第38章 哪種樂子?(評論三百加更)

“那你是為了打聽馬少康之事嗎?”安桐問許相如。

許相如颔首:“我對他們知之甚少, 所謂‘知己知彼, 百戰不殆’,只有了解透徹了他們,下次他們再出招時, 才能化解危難。”

這一次的事情不僅是安桐吸取了教訓,連許相如也被迫去接觸那個完全不同階層的層面。

而且她沒告訴安桐, 她之所以要打聽那麽多,也是想知道江晟安想對安桐做什麽, 只有排除潛伏在安桐身邊的危險, 方能履行對她的“站在她的身邊”的約定。

安桐忽然覺得許相如這話有些怪,便問:“那你對我了解多少?”

“什麽?”許相如一時之間沒能轉過彎來。

正如李錦繡所言, 安桐性子活潑,想法稀奇多變, 即便是許相如也未必能反應過來。

“你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我們以前過招多回, 你又了解了我多少呢?”

許相如沉吟了片刻, 道:“以前是九成, 如今是八成。”

“怎麽還越來越少了?”

“因為安小娘子長大了,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安桐沒反駁, 倒不是說她長大了, 而是她重生了, 心裏藏着不能說的事情變多了。

倆人在牆角嘀咕了這麽半天, 安桐最後才道:“你這樣怎麽進去?還是讓我進去吧, 有什麽問題我可以讓安心代為盤問。”

“我随你們一同進去。”許相如堅持道。

“那好吧,勉為其難讓你當我一天端洗腳水的婢女吧!”安桐嘆了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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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之前許相如又拉着安桐确認了一遍邵茹和任翠柔都不清楚安桐來的目的,只以為她是突發奇想想見識一下聘婷妩媚、活色生香的煙花景象罷了。

初次進入金蘭館,安桐止不住心中的好奇,眼睛四處亂飄。這妓館裏頭可謂是“庭院深幾許”,除了主體的院落外,還有數座靜僻的小院,幽徑兩旁栽種着青竹和一些花草。

看見那幽深的庭院,安桐和許相如忽然便想起馬少康那變态的癖好,以及金蘭館所提供的服務,便渾身惡寒。

這時迎面來了一個身着黑衫的狎司,他銳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一邊笑着招呼她們,又一邊不動聲色地打聽她們的身份。

安心在門外還顯得十分緊張,可一到了這樣的關頭便大方威嚴了起來,他斜睨了那狎司一眼,道:“你們金蘭館都是只比私窠巷好上一些的私妓,又不是什麽行首,還想亂打聽什麽?”

狎司便知招惹不得她們,盡管他對于安心帶了一名婢女和一個雌雄莫辨的少年這樣的組合感到很是奇怪,不過也不敢過多地去打聽,而是道:“郎君們想必也清楚,這青天白日的,咱這兒的小姐可都歇着了,若是要把她們喚醒,可得費點心思。”

安桐和許相如都沒說話,只留安心去應付,她們看了一眼最近的院落,裏面有四五間青瓦房,錯落有致地遍布整個院落。

幾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正在忙碌,顯然是稍微有點地位的小姐的婢女。

“我是聽說你們這兒的小姐可以接受那什麽才過來的。”安心還在跟狎司扯皮。

“那什麽?”狎司故作不知。

安心瞪了他一眼:“你裝什麽蒜,錢,我家郎君有的是!”

狎司“嘿嘿”一笑,道:“那幾位請這邊來。”

他将她們引入了其中一處有着小池子的院落,高聲叫道:“楚兒小姐,客至。”

一個小丫頭将門打開,邀請道:“幾位請進。”

進了門,卻見是環境清幽,四面透風的宴客廳,廳中擺着一張卧榻,還有幾張坐席,左右各有一張茶幾,而中間則是一鼎香爐。

安心皺眉,這環境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提供那種癖好的娼妓所居住的,扭頭看那狎司:“你敢蒙我?”

狎司忙不疊賠笑道:“郎君實在是有所不知,你們帶着婢女前來,這讓我們不好辦吶!而且放下卷簾,也別有一番風趣不是?”

安心瞥了許相如一眼,又把目光放向安桐,卻見安桐已經置若罔聞地踱步到那宴客廳中去。她歪着腦袋看着那半躺在卧榻上的女子,眼神中帶着些許驚豔,又有些好奇。

鄭楚兒看清楚來人的模樣時,愣了一下,旁人興許看不出,可在久經歡場的她卻是辨得出安桐的性別的。

她沒想到來找她的居然是一位小娘子。不過這也并非什麽稀奇之事,自古便有好男色的男人,也有好女色的女人,只不過是各取所需,倒沒有那些官妓們那般挑剔。

“姐姐長得可真好看!”安桐說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暴露了。

鄭楚兒抿嘴樂得直笑,起身走到安桐的面前,道:“奴是金蘭館裏最貴的,自然得長得夠資格。”

“臉皮也真厚。”安桐喟嘆。

鄭楚兒也不生氣,而是覺得這小娘子着實有趣,也不知她帶這麽多人來做甚。在她和安心、許相如之間,她一眼便看出了身份最高的是這個小娘子。

“有多貴?”安桐又問。

“狎司既然能帶你們來這兒,想必小娘子也不差錢。”

安桐眼睛骨碌一轉,伸手抓來鄭楚兒的手摸了摸。說實話,既然這筆錢無論如何都要花的,那她何不做點什麽,否則便是太浪費了。

出了這門後,她也是逛過煙花巷陌的人了,但願安心他們不會向她爹娘告狀,否則她難保不會被她娘把耳朵擰下來。

許相如心中頗不是滋味地看着安桐,前有沈春,現在又是鄭楚兒,她可算是發現了,到了外頭,安桐對待別的女子那可謂是體貼、殷勤!以前在浮丘村,怎的沒見她對自己這般?

“姐姐不像是能吃那種苦頭的。”安桐的眼睛在鄭楚兒的身上掃,不由得在心裏将她和許相如的身材做了對比。

雖然倆人的腰差不多粗細,可鄭楚兒是妖媚中帶着弱柳拂風的,而許相如則是淡泊、堅毅的。

“看來小娘子要找的不是這種樂子。”

“‘這種樂子’是哪種樂子?”

鄭楚兒的指尖從安桐的脖頸上劃過,輕聲道:“在這兒,放下卷簾,任由外頭看得朦胧,心頭直燒。”

安桐不禁咂舌,這些娼妓的手段可真多,除了馬少康偏好的那種在肉體上淩虐別人尋求快意之外,還有這種當着別人的面纏綿來尋求快感。

“啧,看來好這口的變态真多。”安桐暗暗腹诽。

眼瞧着鄭楚兒的手伸到了安桐的圓領袍系帶處,一直不做聲的許相如忽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安桐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松開了握着的鄭楚兒的另一只手,她險些便忘了還有許相如在了。

鄭楚兒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了一遍,詫異道:“難不成,小娘子是想三個人一起玩?”

許相如被這大膽奔放的女人吓到了,輕咬了一下嘴唇:“休要滿口胡言亂語。”

安桐清了清嗓子,道:“姐姐莫要逗我們了,我們有事相問。”

“若奴知道答案的話,定知無不言。”

“你們滿足他人那些奇怪的癖好,是自願的嗎?”

這個問題讓鄭楚兒愣了半晌,才笑道:“身入娼門,哪能談的上是自願的呢?可為了生計,所做的一切卻又怨不得別人。”

安桐不再關心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并非她能夠改變的,其中有世俗的影響,讓百姓不以此為恥,反而從宮廷到民間,上行下效,世人似乎對此風氣十分熱衷。

“姐姐既然是金蘭館最貴的,那想必知道你們東家是誰。”

“衆所周知,金蘭館的東家是鸨母岑氏。”

“可我聽說還有華員外。”

鄭楚兒道:“小娘子又來消遣奴了,既然知道這些事情,又何必來問奴呢?”

安桐笑道:“這怎能算是消遣姐姐呢,不過是想知道姐姐是否在說真話罷了。”

鄭楚兒一陣無言,最後嘆了一口氣,道:“奴還想長命百歲呢!”

“放心,不會連累姐姐的。”

在這裏,娼妓們為的只是生計,要想讓她們對此處産生多大的歸屬感和認同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作為最容易打聽到小道消息的地方,這些娼妓自然也能掌握許多消息。金蘭館沒有要她們保密的意識,鄭楚兒跟安桐說什麽、做什麽,他們也不會知道。

安桐的目的在華典,許相如的目的則在馬少康,經鄭楚兒這麽一交待,卻意外地發現華典與馬少康、江晟安、徐上瀛等人居然是有交集的。

鄭楚兒只接待過馬少康兩回,也沒有被虐待,畢竟她是金蘭館的招牌,若是出了事,鸨母那兒自然不舍。不過她卻能從其他姐妹那兒得到許多小道消息,其中連馬少康來金蘭館的規律都能算出來。

金蘭館內有一處院落,便是華典讓鸨母專門辟出來供馬少康落腳的。館內的許多小姐都以為是為了避免慘叫聲傳出來,其實能進入那裏邊的人不僅僅是馬少康而已,還有華典、江晟安、徐上瀛等人。

鄭楚兒這麽一番透露,安桐便明白了,華典能在桃江開賭坊,想必也和馬家一樣,賄賂了官府吧!

安桐沒想到江家也沒有那麽幹淨,本來靠蹴鞠,畢竟有比賽的名頭,收取賄賂的意圖沒那麽明顯,可庇佑賭坊,這可是公然跟朝廷作對呀!江晟安日後還想考科舉,便不該沾上這種事才對……不過也不排除他只是知情卻沒有牽涉其中。

打聽了好會兒,鄭楚兒才提及娼妓誘騙狎客去蒲博之事。

曾經金蘭館內也有發生過這種事,不過後來那狎客将事情鬧大了,往來金蘭館的除了中下層的百姓,也有富戶,而華典擔心會影響到金蘭館的營生,所以将那娼妓處置了。

“處置是……殺了?”安桐問。

鄭楚兒笑了笑:“若沒有芊芊小姐,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沙芊芊?”安桐在這兒聽見這名字,很是驚奇。

“看來芊芊小姐的聲名遠播,連小娘子都知道。”

“她跟華員外也有關系?”安桐反問。

“這倒不是,不過是那個出事的小姐與芊芊小姐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芊芊小姐得知她的事情,特意出面求情。正好江衙內又曾是芊芊小姐的入幕之賓,華員外看在她的面子上,饒了那小姐。”

安桐眨巴着眼:“江晟安?!”

江晟安是沙芊芊的入幕之賓,這說明了什麽?說明江晟安早就背着她和許相如與別的女人發生了關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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