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沙芊芊

饒是不知道安桐的身份的鄭楚兒也察覺到了安桐對江晟安的态度似乎不怎麽友善, 況且會直呼江晟安其名, 便說明她的地位與江晟安不相上下。

鄭楚兒不願意再透露更多地事情,她擔心安桐找江家的麻煩會牽連到她。安桐便不再逼迫她, 坐了會兒後,便離開了金蘭館,至于花了多少錢在此, 就讓安心去煩惱吧!

安桐扭頭看着正在沉思的許相如, 心想還好許相如跟江晟安掰了, 否則得知自己的情人居然早就和官妓發生了關系,那得有多傷心!

安桐抓起許相如的手, 後者回過神來, 稍微用力緊了緊手心的柔軟,心口直跳。

“待會兒我請你吃好吃的,你若是想吃酒,我也奉陪。”安桐拍了拍許相如的手背, 開解道。

許相如以為安桐餓了, 便道:“我對口腹之欲并無太多要求。”

任翠柔和邵茹小跑了過來,道:“小娘子你可算是出來了!”

“讓你們久等了, 先去吃些東西吧,怪餓的!”安桐笑道。

安桐找了家面食店吃了點面食, 邵茹好奇地打聽道:“相如怎麽會跟小娘子在一塊兒?”

許相如來的時候邵茹和任翠柔離金蘭館的門口有些距離, 許相如看見了她們, 她們卻未曾發現她, 故而見到她和安桐在一塊兒, 便有些吃驚。

“正巧遇上,便一起逛了一下金蘭館。”

邵茹和任翠柔一陣無言以對,許相如也不喬裝便進去,看來是不大在乎名聲了。

邵茹又問:“小娘子沒被識穿身份吧?”

“沒呢,你家小娘子我的僞裝多成功呀!那小姐還拉着我想伺候我呢!”安桐道。

許相如入了口的面條險些噴了出來,雖然安桐說的後半句是真的,但她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的喬裝很成功?

安桐沒透露她們進去做甚,邵茹她們也僅以為她只是對這些煙花之地很感興趣,故而也沒多問。吃過了東西後,安桐又拉着許相如到了采薇居。

Advertisement

“要不,你跟翠柔她們在外頭等我?”安桐對許相如道。

“不必。”許相如搖頭。

與進金蘭館不一樣的是,采薇居是沙芊芊的起居之所,想進去需得她同意,故而安桐讓安心遞上拜帖。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小丫頭來通傳,沙芊芊請她們進去。

今日官府并無宴席,也無需要官妓出面吸引商家買撲,沙芊芊更是推了衆多膏粱子弟的邀約,所以頗顯清閑。不過當看見安桐的拜帖時,她只覺得有趣,便邀她入內了。

見到安桐,她微微打量了幾下,才辨出安桐不過是喬裝了的小娘子罷了。便道:“遠遠地看見安小娘子,還以為是邊上的這位。”

“如此打扮才方便我出門,所以讓沙小姐見笑了。”安桐道。

沙芊芊微微一笑,神情舉止端莊優雅,加上她奪人的容顏,可謂是秀色可餐、媚态如春,也難怪不少男人為之神魂颠倒。

不過安桐在沙芊芊的面前便不像在鄭楚兒的面前那般殷勤了,畢竟她不知道沙芊芊是敵是友。沙芊芊性子娴靜,也不似鄭楚兒那般孟浪,她只讓丫鬟給安桐和許相如沏茶,便一言不發了,以至于雙方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喝了茶,雙方的話題便圍繞着茶來展開,這才使得氣氛緩解了不少。沙芊芊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方入正題:“安小娘子忽然登門,想必是為了江衙內而來。”

安桐詫異:“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鄭楚兒派人來知會沙芊芊了?

“妾與安家素無往來,可也聽聞江衙內有一自幼便訂了親的娘子,是那浮丘村裏正的獨女。”

安桐遞上拜帖時便已經告訴了對方自己的身份,沙芊芊既然與江晟安相識,自然能一下便聯系到江晟安的身上去。

身為頗有名聲的官妓,除了容貌靓麗、文采斐然、精通樂理,還需心思剔透,方能在豪門世家、膏粱子弟中斡旋,獲得贊譽。所以沙芊芊在思索自己和安家是否有利益關系後,能猜到安桐的目的在于江晟安。

至于安桐是否知道江晟安是她的入幕之賓,她一點也不關心。

安桐惋惜,像沙芊芊這樣聰慧的女子,人生卻只能為官府所左右,真是可悲可嘆!

“既然如此,那你也該知道,你和江晟安之事,令我很是生氣。”安桐故意板着臉,讓自己更像一個要對外室發難的正室。

“江衙內與妾不過是逢場作戲,安小娘子何必在意?”沙芊芊臨危不懼。

“我就是在意。”安桐氣呼呼地說,雖然她心裏直樂,可為了達到目的,她還是有必要裝作很生氣的模樣的。

沙芊芊頓了一下,問:“那安小娘子意欲何為?”

“我若是與他成親了,必定容不得你的存在,你說我意欲何為?”

沙芊芊默然,這多新鮮,要知道她為官妓,雖然表面上風光無限,可實際上有權勢的膏粱子弟求歡時,她也沒有拒絕的餘地。而這些人已經成家的也不在少數,可卻并無妻女會來告訴她,她們容不得她的存在。

是因為他們的妻女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嗎?非也,只因她們并未将她放在眼裏,她甚至比不上那些人家的妾、婢女,所以她們的夫婿出來尋花問柳,她們也不會太生氣。

安桐介意,是因為她小氣善妒?未必,若真如此,怕也不會親自來這兒找她了。

沙芊芊的沉默又讓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安桐發覺自己似乎吓唬過了頭,便道:“你與他,來往很是頻繁密切嗎?”

“從前是一個月一兩回,自去年八月開始,我們便沒有來往了。”

安桐一琢磨,去年八月便是她重生回來前一個月,哪怕是前世也無跡可尋,所以她并不明白江晟安為何忽然潔身自好了起來。歪過頭看了一眼許相如,她想或許是因為許相如。

“妾聽聞安裏正很是寵愛掌上明珠安小娘子,故而若是讓他知道江衙內在與你成婚之前在妾此處流連,妾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沙芊芊忽然微笑着道。

安桐詫異:“你是歸官府所管轄,連富商都沾染不得你,何以會認為安家有能耐為難你?”

“如此,妾便安心了。”安桐琢磨了一下這話,發現自己落了沙芊芊的圈套,無意中應允了不會來找她的麻煩。想到此,她不由得一陣氣悶,這沙芊芊怎的這麽多心眼,簡直就是第二個許相如!

“我且問你,你是否收留了一個聯合賭坊誘騙狎客的人?”安桐又問。

沙芊芊喝茶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了安桐一眼,才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安小娘子何以問起她來?”

“能否請她出來談一談?”

沙芊芊遲疑了片刻,終歸是相信安桐不會做什麽傷害她的好姐妹的事情,便讓人去帶了一個戴着帷帽的女子過來。雖然面容被擋去了七七八八,可仍舊能透過薄紗看見那張臉上似乎有醜陋的疤痕。

安桐和許相如聯系到鄭楚兒說的話,能留下一條命便算是好了。

沙芊芊雖然沒有什麽要隐瞞安桐的,可這女子似乎不願提及往事,她擔心還會受到華典的迫害。因采薇居就在金蘭館邊上,她總是提心吊膽,回想起那些日子,便覺得備受折磨。

沙芊芊本想将她送走,離開瞿川,可她因毀了容,不以真面目示人便不容易生存下去。正因如此,她才不肯離去,寧願在沙芊芊的身邊當個婢女。

雖然女子不願意透露更多細節,卻是告知了安桐關于私窠巷中有哪些人家是受華典威逼利誘答應幫忙給狎客設局的,還有哪些人是賭坊負責盯梢,看私窠子是否有透露消息的。

安桐聽完後才拍拍胸口,慶幸當時她和許相如看見許三摟着李嬌嬌時,并未貿然在巷子裏找人盤問,因為就在那條巷子裏,便有一家茶館的夥計是給賭坊盯梢的。

從采薇居出來,天色便已經晚了,安桐又邀許相如到安二叔家中借宿一晚。安岚對于安桐每次來幾乎都會帶上許相如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仍舊會将許相如趕去和任翠柔、邵茹在一個屋子裏安置。

安桐沉思了一晚,認為沙芊芊之事是她用來退婚的極好的理由,她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這個契機,又怎能就這麽輕易地掀過去了呢?

本來江家和安家都各有各的理由不能退婚,安家也擔心無緣無故退婚會引起江家的報複。李錦繡近來在暗中安排日後運送糧食之事盡量少些通過縣衙之手,不過這也不能完全避免江縣尉還是能在其他地方報複安家的。

聰明的人用高明的手段,完全可以一步步将人逼到絕境而別人還不自知,安裏正和李錦繡從不敢小瞧江縣尉等人。

若安桐以江晟安對她不忠為由,提出退婚,因過錯在于江晟安,故而江家也不好向安家發難了。

可仍有一個問題,那便是要如何讓江家不能厚着臉皮當江晟安去尋花問柳是正常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