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病難除
“見面許久,還不知道小公子名姓,小公子如何稱呼?”介澤接過季小公子手上的茶盞,放置在桌上。
季氏小公子任性慣了,朝介澤揚揚颔道:“你先說,你叫什麽?”
“某昭朏,後家軍軍師,醜閣弟子。”介澤報完名姓笑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季小公子歪歪頭疑惑道:“後恒來季城了?我爹好大的面子,能請得動他。”
介澤心道:可不是,你爹因為你這病,不理政事,還差點讓将軍砍了。
“我對不住我爹,可,可我也不想這樣,不知道為何,就是……”季小公子說着,悄悄紅了眼眶。
介澤看他眼眶微紅,急忙安撫着他的情緒:“昭朏願聞其詳。”
“這是病嗎?怎麽治,算了,不用治了,就這樣吧,我爹打死我也好,不要為難他。”季小公子焦慮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季小公子,不着急慢慢說,昭朏剛剛聽到季城主說……”介澤特意拉長了語調,吸引季小公子的注意力。
“我爹說什麽?你倒是快點說啊。”季小公子心浮氣躁催促介澤。
介澤細細回想:“季城主好像說過,若是你能醒來,那個人未嘗不可入季氏的門。”
季小公子聽了,準備沖出房門去找他爹,介澤拉住季小公子,忙道:“你這樣出去,你爹或許會食言。”
“那怎麽辦。”季小公子情緒再次低落,灰溜溜地坐下來。
“他現在在哪裏?”介澤陪着季小公子坐下。
“不知道,或許是走了吧,我讓他失望了。”季小公子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眼下,找他回來才是要緊事,另外,你暫且醒着,等一下見過你爹,就繼續暈睡,其他事情交給昭朏吧。”介澤說服季小公子,踏出房門,對外面候着的人道聲:“醒了。”
季城主聞言匆忙奪門而入,沖到季小公子身邊,一把摟住了自己兒子:“兒啊,你終于醒來了。”
季小公子抿唇不言,皺眉苦笑。
“季城主,貴公子心病未除,只是暫且清醒,或許……還可能會。”介澤嘆口氣,繼續道:“還望季城主做好心理準備。”
季城主扭過頭看着介澤:“既然醒來了,怎麽還會昏睡下去?”
介澤解釋道:“心病難醫,昭朏只是用一些方法讓小公子暫時清醒一陣子,至于清醒多久,得看心病是否能早日被去除。”
那季小公子也是個急性子,一聽這話,直接在他爹懷裏暈了過去……
介澤:……
季城主發現懷裏的人脫力暈倒,險些也随他去了,季小公子臉色發白不省人事,嘿,裝得還挺像。
後恒在一旁看了許久,對介澤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介澤擡頭與後恒對視,後恒點頭,知曉了介澤的意思。
介澤看着季府家仆将季小公子扶着躺好,對收了很大打擊的季城主道:“季城主,貴公子心悅之人現在何處?”
“老夫也不知道呀,自從他聽說我兒定親的事,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我兒不依這門親事,在這之後就病倒了,哎,也怪我,不該責罰孩子的。”季城主痛悔不已。
介澤勸說着季城主:“定的那門親,季城主還是退了吧。”
“都這樣了,親早退了,可尹懷素不知去向,我該如何治我兒的心病?”季城主老來得子,卻遭遇此等絕後的大難,難怪過分蒼老。
後恒聽了,問季盛:“尹懷素可是小公子心悅之人?”
季盛皺眉點頭:“正是。”
介澤忽然想到剛剛只顧着安撫小公子情緒了,名字經歷什麽的一概沒有問到。
介澤只能詢問季老城主:“季城主,貴公子生病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季城主愁得發慌:“除了那幾個郎中還有少數奴仆知道外,再無人知曉,出了這事,我便将消息封鎖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既然想要醫治貴公子心病,尹懷素必須得找回來,如此吧,季城主在百姓聚衆處貼一個告示,只是說明貴公子病重,重金求良醫。”介澤叮囑季城主:“今晚盡量少讓下人們在府裏走動。”
“好,老夫這就去吩咐。”季盛對一旁站着的奴仆道:“快去貼告示,還有,今晚入夜叫所有下人不要亂走。”
季盛往前走了幾步,轉身對介澤道:“昭公子今日暫且在季府住下吧,待明日再動身。”
介澤沒有擅自做主,請示後恒道:“将軍,今日昭朏可否暫且留在季城,明日再去與您會合。”
“不可夜不歸營。”後恒直接駁回介澤的請求。
介澤争取道:“只此一次。”
後恒低頭看着介澤的眼睛:“不行,這是規矩。”
介澤心道:這是哪門子規矩。
“從曹府出來後,你答應我什麽了,還記得嗎?”後恒态度堅決,介澤也無計可施。
“季城主,我軍軍紀嚴明,昭朏實難相助,只願城主善待良人,莫要強行拆散佳人。”介澤最後只能祝願季小公子與尹懷素緣分未盡。
“後恒将軍,不如這樣,你們今日暫且留在季城,老夫來設宴款待衆将士,祝願将軍旗開得勝,若他日将軍急需調兵遣将,季城五萬兵士定為将軍赴湯蹈火。”季城主擺明忠心。
後恒權衡利弊後,應下了:“既然季城主如此擡舉我後家軍,那後恒也不能再推脫了,今日我與昭朏就在季城過夜了。”
“好好好,将軍在季府随便轉吧,老夫先去準備準備。”季城主行禮告別,急匆匆地走了。
“阿昭,那季公子可有将故事說與你聽?”後恒同介澤在季府後花園閑走,季府內佳木蔥茏,粉牆環護,山石點綴,甬路相銜,步入其中,心曠神怡。
介澤心道:他本欲說與我聽,結果不了了之,是我的錯。
介澤思慮片刻,換了一份說辭:“不過是一些兒女情愛,何必過問,況且這樣的龍陽故事,還是少聽為好。”
“你當真這樣想?”後恒臉色不好,停下了腳步。
介澤敏銳地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向後恒解釋道:“昭朏并非對季公子懷有偏見,昭朏只是不喜這些情愛之事。”
“你還未成家。”後恒看着介澤,眼睛裏滿是篤定。
“是。”
“你可有過心儀之人?”
“未曾。”
後恒仰頭望天:“未有心悅之人,當然不知這相思入骨可成疾,情到深處哪管他是不是女兒身。”
介澤發慌,一言不發,不敢看他,更不敢接應這話題,過了許久,介澤才問:“将軍若是得閑,我們去看看小公子如何?”
“好。”後恒答應介澤,臉色好看了些。
介澤有個可怕的猜想,後恒這孩子從小就固執倔強,可千萬不能走上這條不歸路,自己定要看他成家立業兒孫滿堂才能放心……
後恒與介澤進入屋子,季小公子眯着眼睛縫偷偷看介澤,介澤急忙關上房門,轉身低聲道:“季小公子,先前匆忙有些話還未交代,請公子将你們的故事細細講來,昭朏也好為公子去除心病。”
季小公子一個鯉魚打挺蹦坐起來,看了看後恒,又望了望介澤,笑道:“這個人就是你說的愛人?不錯啊,你這般會疼人……你們一定很幸福吧。”
介澤沒料到這忽如其來的虎狼之詞,低下頭掩飾自己泛紅的雙頰。
“你同他說了什麽?”後恒很認真地看着介澤,“擡頭看我”
介澤依言擡頭,還是不敢看後恒的眼睛:“我和季公子說已經有心愛的人了。”
季小公子盤腿支頤,朝後恒道:“不就是你麽,昭朏沒告訴你嗎?你看他臉都紅了,原來你不知道啊!”
後恒仍然看着介澤,對季小公子回道:“現在知道了。”
介澤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怎麽和後恒解釋?割頭謝罪吧。
可這季公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又對介澤道:“既然喜歡,為什麽不早些告訴他,你們也不像我這般……”
提及傷心處,季小公子情緒低落下來,介澤借着安慰季公子的由頭,離開了後恒的注視。
“季公子,沒關系,慢慢講來。”介澤還沒有緩過來,聲音有些顫抖。
“七歲那年,我爹為我請了教書先生,尹懷素是本是我的陪讀,他一直陪了我十餘年,我待他如同知心好友,後來不知道怎樣就變了味。”季小公子煩躁地揉揉頭發,像是在自責。
後恒聽得極認真,他問道:“你何時感到不對勁,又是如何發現的?”
季小公子眼眶泛紅,癟嘴抽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見不得他同別人說話,他一刻也不能離開我的視野,一旦離開,我就感到惡心得厲害。”
“惡心?”介澤想着,這怕不是得了一種怪病。
“幹嘔,厭食,失眠之類的。”季小公子揉揉眼睛,“那時候我還沒有發現我喜歡男人,後來,我爹把懷素趕走時,我才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這怎麽聽着像是被下了情蠱?”介澤看着身邊的後恒,發現後恒離得自己很近,就像快要依偎上來一樣。
“這不是中蠱的症狀。”後恒得寸進尺,把下巴擱在介澤肩上。
介澤總不能當着季公子面把後恒推開,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後恒雖說長大成為大将軍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介澤:“季小公子你這個喜歡人的理由有點牽強,你到底因為什麽埋下了情愫。”
季小公子心道:我怎麽知道,作者大大安排,我為了不早早地領盒飯而出賣尊嚴,只是為了給你當一個啓蒙人。
後恒聽着,把下巴擱在介澤肩上。介澤一抖:自從啓蒙以後,我怎麽覺得後恒也有點不對勁???
明夷待訪:季小公子,你這個表現不錯,我會給你安排甜甜的愛情,今天演出費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