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媽是想把我送人嗎？2

爸爸站在架板上忙着，見這邊有動靜，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只好對媽媽說：“孩子她媽，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又哭起來了！”

這時外公才顯得有些疲憊，他不再看媽媽，只把手伸向了其兒和進哥兒。同時，說話的語氣顯得極度的忍耐，道：“其兒去不去姨兒家？去就快去準備，叫媽媽收拾一下衣服吧！”

其兒趕忙把小手伸向了外公，口裏說着：“我要去看外婆，我要去看外婆哦！”媽媽“啪”地一聲打落了她的手，道：“看什麽看？看什麽看？你不要命了就去！”

最後外公還是帶着其兒離開了，剩下媽媽在家裏哭得死去活來，爸爸湊到她面前，看着她只想笑，說：“哎呀，你哭什麽呢？到底因為什麽嘛？你又不說，你要有什麽想法，那就依你的呗！你想要怎麽辦，那就怎麽辦。”

媽媽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我就是看不慣，他總是以為什麽都是為我好！對我這麽好幹嘛呢？對我再好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嗚~”

“咦！對你好也要不得……”爸爸看她哭得可憐，就在身邊陪着，沒想到她會騰身起來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撕扯起來，拳頭使勁捶着，口裏竭力喊着：“都是因為你這沒心肝的，都是因為你這個沒心肝的，害我也變得沒心沒肝的……”就這樣兩人扭打成一團。爸爸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掰開來，然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并向做事的人呵呵陪笑。

話說其兒被外公帶出家門後，爸爸媽媽狠狠吵了一家，媽媽什麽都不為，只為發洩一下情緒。可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做事的人也算是好心吧，他看到爸爸媽媽吵過後，氣氛真有點壓抑，就想起一個話題，他說：“哎，別人家都是修兩層的小洋樓，你們為何只修一層平房呢？”媽媽想起剛才的委屈還沒訴完，于是接過了話茬，說：“誰不知道我們家困難呢！哎，孩子又這麽多，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還不是也就這麽一個兒子嗎？一個兒子用得着修樓房嗎？平房住着足夠了……”

“哎！你在說些什麽呀？臭婆娘！”爸爸話都沒聽完就氣不打一處來，沖她吼道。如果兩人還站在一塊，估計一個巴掌就甩出去了。所幸離得有點距離，爸爸被人牽絆住了。

“我在說些什麽？我說話都不行了嗎？”媽媽雖然被爸爸那氣勢吓住了，可還是想理直氣壯地反駁。

“你想說話？那你也要看看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呀！我的姑奶奶！”爸爸一邊跺腳一邊吼着，媽媽心裏一亂，只好一把坐在地上幹嚎。“我的天呀，還要不要人活呀，話都不能說了呀！”

于是周圍的人不得不來勸架。還是剛才那個發起話題的人，做着手勢讓雙方都安靜了下來。

“聽我說一句，聽我說一句哦。我只是問為什麽不修樓房，”他指着媽媽對爸爸說，“然後她就給了答案，對不對？你，是覺得她說得不對，是吧？那你認為應該怎樣回答呢？”

爸爸愣了一會，然後又扯着喉嚨喊道：“不修樓房，不修樓房，還不是因為錢不夠嗎？這也只能怪她，她要這麽急着修！”

那人一聽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只搖頭，說道：“都不是問題，都不是問題呢……你們這房子修得草率了！”

外公從姨兒家回到家裏，就徑直去了其兒家。媽媽還在為外公自作主張帶走了其兒不服氣，見外公來了，更是不依不饒。她說：“這下好了，誰都知道我家孩子生多了自己都管不過來，只好到處去惹人嫌！”

“你怎麽這樣說呢，小孩子她随外婆到姨兒家住幾天，怎麽能說是惹人嫌呢！”外公顯得有些招架不住，只好這樣低聲下氣地開導媽媽。

可是此刻的媽媽是怎麽也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導的，她甚至會說：“這孩子她那麽喜歡去別人家，幹脆讓她別回來了！她姨兒喜歡，就讓她姨兒養着吧？”

“你這是什麽話呢？她姨兒自己沒有孩子嗎？要替你來養孩子？”外公真的急了，像是有些慌不擇言，不過說出來的最是真心話吧？于是媽媽接着說道：“就是說嘛！所以說，我家的孩子就是去讨人嫌的！”

周圍的人會聽不下去的，你看真的有人插話進來了。還是昨天那個為爸爸媽媽做和事老的開口說道：“是啊，你這是什麽話呢？你孩子生多了要送給別人養，那也不能送去她姨兒家嘛！”

“就是啊，要送也要送個條件好的人家，到城裏去吧？”另一個人也接着說道，還有一些人都砸着嘴巴表示同意，說這孩子要送就送個好人家，別委屈了孩子。

媽媽一聽話越扯越遠了，知道自己的一時氣話引來的只有別人看笑話，只好把兩手往腰上一插，拿出點潑辣勁來：“我說的不是人話，你們說的是人話嗎？我自己孩子養得好好的，誰說我要送人了？你們這些人不要在這裏胡扯蠻纏！”

“我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嘛！你們家孩子多，送出去一個也沒什麽。反正女孩子嘛，長大了一嫁人，到底都是別人家的，哈哈！““本來就是，就是要找家好點的人家，不會錯的！”他們知道女主人不好惹，不過總得把好事做到底吧？所以和事老這樣重申了自己的意思。

“什麽好人家呀，自己生的當然自己養！你見過還有比自己的親娘更好的人家嗎？真是扯蛋！”媽媽也不想太與人撕破臉皮，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就這麽搭着。

“是呀，扯蛋！扯蛋！本來就是，這送養孩子的事，可不是我們說的這麽容易。你想送，還要有人家想接受呢！”

“哪裏有人家這麽好要接受別人家的孩子呀？有好人家我也不想送……”

“好人家肯定是有的，只是你沒有想過要送孩子嘛！要是有心的話，去打聽打聽試試？那肯定是有的！”

三妹放學回到家裏，看到媽媽眉頭緊鎖着，那樣子很吓人，就問媽媽怎麽了。三妹說：“媽媽是不是想其兒了？我也想念她了，她怎麽還不回來？”媽媽沒說話，因為她的心思好像沒有在這一點上。

過了幾天，三妹好像又想起了這事，她說：“其兒是不是不想回家了？媽媽你把她送人了嗎？不回來了正好，要送就送個好人家。”媽媽還是沒說話，不過她覺得有點奇怪，三妹這孩子天天在學校裏，難道也會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嗎？也沒細想，正忙着自己的事，後來就忘了。

又過了幾天，三妹還是會問：“其兒是不是不想回家了？媽媽給她找了好人家，她去別人家享福去了？”她似乎有點失落，可是沒人給她回答。

其兒有心事的時候，呆呆的，略帶憂傷的氣質，惹得外婆很是心疼。姨兒對孩子們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兩表姐妹也很喜歡其兒，總是竭力逗得她開心。可是其兒真的想媽媽了，想回家，有時候她都可以整天整天的不開口說話，這讓大人們無形中有種壓力。

就在這時候，外公來了。外婆說：“還沒到過年的時候，怎麽就來了？”姨兒也說：“就是啊，我們準備留着她外婆在這裏過年呢。其兒你就先帶他回去吧。”外公說：“我來看看。其兒家的房子還沒修好呢，我沒準備這麽早就帶她回去！”

其兒說：“外公，我想回去了！”姨兒說：“去，去，小孩子家別插話！”

第二天一早，外公趁其兒還睡得正香，自己獨自離開了，其實他是為了一點事情去了一個親戚家，離姨兒家不遠。為這事，其兒失落了好久。事後姨兒說：“其兒家好稀罕呢，才出來幾天，就天天念叨着要回家。”外婆就幫着其兒說：“其兒家當然稀罕啦，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狗窩！”

再過幾天，外公到底還是來把其兒接回家去了。

“外公，我家的房子修得怎樣了？漂亮嗎？”

“已經修好了，你一回去就能看到。”

一想到回家就能看到新房子，其兒覺得很幸福，不由得加快腳步。

一路和外公拉着家常，其兒很快就到了家門口，一腳踏進新房，其兒頓時心生雀躍。首先迎出來的是三妹，她說：“咦！你還回來幹什麽？還以為你再也不想回家了呢！還以為你去別人家享福去了……哈哈，我們有新房子了，那就沒有給你住的份了哦！”其兒聽不懂三妹在說什麽，只往屋裏走去。

媽媽看見其兒回來了也很高興，眼裏的光都是溫柔的，她說：“其兒回來了，快到媽媽這兒來，讓媽媽看看！”不過媽媽很忙，還沒等其兒走過去與她親熱，她又去忙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