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尊貴的姑爹,(7)

就她這塊不毛之地?哈哈,我可産生不出什麽友情!”

這個淩希也被班主任老師提起過,老師說她有些偏科,最喜歡數學了,想當數學課代表,結果老師為了讓她不那麽偏科,就讓她當了英語課代表……

淩希不過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沒有那種多愁善感的氣質學語文,對英語也似乎缺點天賦,只好以學數學作為寄托吧?其實班上好多女生都喜歡數學,對自己的數學成績也頗為滿意,只是不屑向人提起,然而心裏卻很敏感,所以一說到數學,就拿淩希說事。所以淩希喜歡數學,永遠是個熱鬧的話題,找她讨論數學問題的女生,一度踏破門檻。

其兒有意無意地觀察着淩希,其實她的數學成績并不見得有多突出,她大概也沒想到老師會給她來這一損招,讓她稀裏糊塗地就像坐在雲端。折騰吧,折騰,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聲譽,你也必須撐起這場面。

其兒也很喜歡數學,數學對于她來說,的确是門簡單輕松的科目。可是,誰會知道呢?在其兒的心裏,這就像個甜蜜的秘密,從不拿出來與人分享。她也很霸道地,從不認為任課老師和班主任會注意到這一點。這一點,可是與淩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的。

其兒看淩希為這事折騰得夠嗆,自己卻是幸災樂禍般的快樂,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等淩希發現自己身後還有這麽個學數學的天才勁敵,竟隐藏得這麽不露聲色,早已被自己一次不如一次的數學單元測試成績折騰得氣急敗壞了!

這下,大家知道淩希為什麽會對其兒說出這麽厲害的話了吧?

其實,要攀交情,也是其兒想主動找淩希才對。晚自習做完必做的功課以後,其兒總是無聊地啃着筆頭,然後就注意到前面淩希把自己的閑餘時光安排得那麽豐富多彩,她有好多課外書!什麽青春校園小說啦,什麽新概念作文啦,太多了!饞得其兒在背後脖子伸得老長。而這一切,淩希在前面是沒有發覺的。

終于有一天,其兒忍不住捏捏淩希的肩膀,湊到她耳朵邊壓低聲音說:“哎!你好多課外書哦!”淩希不理她,眼睛并沒有離開手裏翻開的書。其兒只好厚着臉皮說出了自己的意圖:“能不能借我一本?”

淩希很不情願地從課桌裏掏出一本遞給她,冷淡地說:“別弄破了!叫你賠又都賠不起!”

“是嗎?多少錢呀?”其兒也不是個見誰都想讨着歡喜的人,脫口而出的這話似是下意識的。

淩希聽着忽地一下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書收了回去。急得其兒滿臉通紅,連說:“後悔了,後悔了,說錯話了,當我沒說!”

這是其兒看的第一本青春校園小說,标題是《十七歲不哭》,幾個中學生之間的純真友情,也有那種懵懂的情愫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好美呵!哈哈。其兒讀書的速度可說是狼吞虎咽,兩節晚自習時間而已,一埋頭,然後一擡頭之間,時光好像只有一瞬。

☆、十三、同學少年2

其兒把書還給淩希的時候繼續問她:“還有嗎?”淩希很不顧情面地說:“沒有!”其兒賴皮地說:“有嘛,有嘛,我都看見了!”淩希說:“看見了也不給你看!”其兒只好掃興而回了。

在小學裏,其兒一直就是這樣子死皮賴臉地蹭書看的,同學們都知道,出了名的,也是從沒失過手的。今天在淩希這裏受此挫折,還真是有些沮喪,心裏有些慌亂,也是不肯罷休的。淩希沒有見識過,嗜書如命就是其兒這樣。慌亂之餘,其兒心裏早已有了主意,等到周末淩希回去了,自己就留在學校裏偷着她的看個夠。

書本裏的世界真是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在其兒心裏引發着強烈的共鳴。其兒看書看得如此着迷,還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別說是同在教室裏自習的幾個留校生感到莫名其妙,就是多次從窗外走過的班主任老師都注意到了她。

這次,班主任老師終于忍不住好奇心走到她跟前來了,他說:“你在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其兒那書在他眼前一晃,說:“課外書啊!”

老師說:“作業都做完了嗎?看了一整天了!““啊!”其兒就這麽應了一聲,繼續看書,她根本沒聽懂老師剛才說什麽,哪裏還記得作業完沒完成。

一直就這樣到了星期日的下午,眼看天都黑下來了,教室裏開始用燈,其兒還是坐在淩希的位子上。幾番悲喜過後,教室裏的噪雜是怎麽也聽不到的。

淩希一進教室門,看到座位上坐着其兒,只覺得一股怒氣直往上升,可是同時她也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也彌補不了什麽,所以她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陳其,她簡直是個瘋子!”

淩希走過去,像鬼魅一樣的了無聲息,其兒只感覺眼前燈光被擋住了,她擡頭一看是淩希來了,頓覺一陣暈頭轉向,就那麽下意識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也不知是怎麽回到自己座位上來的,之後好久才回過神來,想起作業,還沒動筆呢。

淩希也一直在氣頭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後來終于清醒一點點,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滿腔的怒氣要怎麽樣才找得到一個出口呢?是的,整整一節晚自習,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呢?你滿腹詩書又怎麽樣呢?還有比偷來的更龌龊的嗎?我有點懷疑,你大概吃屎都吃得下去!”

其兒只好點頭陪笑,口裏喃喃念着:“是呀,我賤呗,大概是後娘養的吧,哈哈。”話是這麽說的,不過淩希好像沒聽到,她只是自顧自地在說着:“算算你也可算我們班的尖子生了,盡做些掉身份的事,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淩希見其兒不說話,要怎麽樣才解氣呢?她一氣之下一反手抓住了其兒胸前的衣服,湊到她耳邊問:“你老實告訴我吧!你的成績小學時的基礎确實挺好的,那麽到底是不是全都偷學來的?”

其兒一點都不生淩希的氣,可是淩希一直都是生氣的,一直就那麽忽好忽壞,這樣子讓其兒覺得招架不住,她覺得淩希說的話就像一盆盆涼水從她頭頂澆過。漸漸地,她再也沒得精力應付了,只是扒在桌上發呆,或者望着天花板失神。

心裏很亂,腦子裏原本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的。最好終于有了一點點靈感,于是其兒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死死抓着這個想法:“是呀,我小學的時候就是這麽看書的!成績也許真的只能算是偷來搶來的……”

下了晚自習,回到寝室裏,然後寝室裏熄了燈安靜下來,其兒躺在床上,其兒還是死死抓着這想法,一直到進入夢鄉……

然後其兒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一個人站在教學樓門口的梯級上,來來回回,好像在尋覓什麽,哦,不對,是在思考着什麽……

我進了重點中學呢,可是我考取的嗎?我好像有些懷疑,好像這重點中學不是我考取的,可是我沒出建校費呀,我爸爸那麽窮,是付不起建校費的!

後來又覺得有些得意了,這重點中學畢竟是我自己考取的呢。就算是碰運氣,那我的運氣好,也是沒辦法的事呢。我是正取生,和那些靠走關系和為學校提供經濟保障的,就是不一樣……

早上起床,刷牙嗽口,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其兒早早地來到了早操場地上。還早着,所以場地上看起來空蕩蕩的,沒什麽人。

大概是覺得這夢裏夢外都一樣,只有爸爸才是命運裏最重要的支撐,所以想起了爸爸。雖然和爸爸的關系也不見得怎麽怎麽地好,可是畢竟讀書是爸爸支持才有得讀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爸爸辛苦弄來的。爸爸說過:“孩子們要讀書,我是怎麽樣為難都會支持的,只要你們成績夠好,是你們自己甘願讀的……”

終于逮到了一個人,想向她訴苦。她是班裏的團支書,其兒抓着她的手,淚眼汪汪的樣子,可把她吓着了。

其兒說:“你說我爸爸,他會不會突然就那麽死了?”

“啊,什麽?”團支書并沒聽懂她的話,其兒思想卻有些在閃爍,于是兩手一甩,放開了團支書的手,咕隆着說了一句:“算了,沒什麽!”其實是有什麽的,就像是剛從一個夢魇裏逃出,卻又被另一個夢魇所籠罩,其兒想起上次周末回到家裏所經歷的波瀾,竟是說不出的苦澀。

那天正好爸爸抽空回來忙農事了,又是買農藥,又是買化肥,還有種子啊什麽的,然後還在曬谷場上曬了層厚厚的谷子。來來回回往集市上跑了好幾趟了,其兒在房裏邊看電視邊聽着爸爸在屋外的聲響,莫名覺得有些許的不安定纏繞心間。

“哎喲,哎喲,肚子痛!”這是怎麽了呢?其兒注意到的時候,爸爸的呻吟已白熱化了。其兒走出門去,看到爸爸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動着,再一聽他口裏發出的呻吟,覺得那場面特凄慘,從沒見過爸爸這樣子狼狽,有些害怕。

“孩子她媽,快去把義福醫生請來!真的熬不住了,還不知道是什麽病……”

媽媽在井邊洗着衣服,并不情願被爸爸這麽使喚。她說:“哎呀,你不要叫喊得這麽個樣子好嗎?”其兒只好趕緊跑過去跟媽媽說:“還是先去請醫生吧,我來洗衣服……”

媽媽只是怔了一下,并不相信爸爸真的有那麽嚴重,她說:“他一向就那樣呢,一點點事就鬼喊鬼叫個沒完沒了……”其兒聽得一陣茫然,站在那裏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後來,爸爸到底還是自己佝偻着身子出門去了衛生所,這才讓其兒稍微放心了一點。然後她沮喪地想着:“爸爸媽媽的關系其實也就那樣……”

是的,爸爸媽媽的關系确實就那樣,而對作為孩子的其兒來說,是早就見識過了的,要是沒見識過,還不早被他倆給吓死了!

前不久也有類似的情景,那天爸爸騎着自行車在路上被一輛貨車撞着了,也沒多嚴重吧?腳背碾傷了一點點而已。

那天外公正好在外面見到了,趕緊跑到我家來報信,他說:“葵兒,葵兒,你快去看看,你孩她爸在路上出車禍了!”其兒一聽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來了,心想我爸該不會有多嚴重吧?要是死了倒是幹脆,可別是缺胳膊少腿的……我媽太刻薄了!真的,媽媽就是那樣子漫不經心,她說:“出車禍就出車禍呗!又不是沒見過車禍,你這麽急着來報信,急什麽急呢,可別急壞了自己!”

外公說:“不是這樣的!好像沒有很嚴重吧?他站都站起來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一直站在那裏擋着不讓路,該不會又打起架來吧?”

媽媽一聽這個更是火大,她說:“沒很嚴重,你來報什麽信呀?我還忙着呢,誰管他那鳥事!”然後就不管三七二一,推着趕着把外公送出門去。

爸爸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媽媽一直還在菜地裏忙着。其兒很心疼的樣子,幫着爸爸忙前忙後,然後說出了自己這一老半天的擔憂:“沒什麽事就不要再生事了嘛!幹嘛還要去與人争吵?”爸爸拿眼睛瞟了她一眼,那樣子很冷淡,什麽話都沒說。

第二天一早,其兒就離家去了學校,因為擔驚受怕,坐在車上,竟有些說不出的心累。想起媽媽對爸爸莫名其妙的冷漠,又想起爸爸對自己的好意關心的冷淡和不屑,有些不服氣,怎麽想也想不通。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積壓在心底像是在發酵,唯一能想起的一個詞,只有自卑。

☆、十四、說來挺巧的事

說來也真是挺巧的,正是這幾天裏,其兒班上還真的有一個同學很悲傷地失去了爸爸。她叫成果,如果不是因為她爸爸因病去世的這檔子事,其兒與她大概就會像兩條永無交集的平行線,怎麽樣都不會有什麽交情。

其兒記得那天,晴了多日的天空也變得昏暗了下來,讀報課上老師說起成果的父親的去世,語調和這天氣一樣的陰晦。同學們聽着老師的敘述,都忍不住朝成果的座位望去,座位是空着的,大家這才好像松了口氣。然後到了第二天,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回到課堂上的。

誰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的陪着成果上完上午的課,又上完下午的課。可是到了課後時間,大家三五成群地回到寝室裏的時候,有一個女孩終于還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壓抑氣氛而哇哇大哭起來,她說:“受不了啦,受不了啦!誰家還沒有過紅白喜事呢?”說是這樣說的,可是其兒就是被這哭聲給吓着了,趕緊躲在了一邊。可是成果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悲傷的痕跡。

“打開水去嗎?等等我!”這是其兒聽到成果今天說的第一句話,語氣很平和,真的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這句話讓其兒都有些想要停下來等她的沖動。可是與成果形影不離的自有她的伴兒,她叫于馨。

“嗨!我以為是那誰誰呢!對不起啊,總是把你倆弄混淆了!”成果總愛從後面拍着其兒的肩膀說這樣的話,其兒每次都會很愉快地接受她這特別的友好。成果真的不是個小氣的人,在誰面前都一副開朗的樂天派頭,即使是不太熟識的其兒看她總一副誇張的悲天憫人的表情,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化解。

是的,在其兒內心裏卻總是那麽殘忍地認為成果心底的悲傷該是怎樣的慘不忍睹呢。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多少有些扭曲?幸好,其兒并不是個交際很廣的人,也不是個愛嚼舌頭說閑話的人,不然的話,這班上豈不又多了個大大咧咧的瘋丫頭,逢人便說:“成果好可憐哦,這麽點點大就失去了爸爸,我要是她,一定會傷心死的!”

想起魯迅筆下的祥林嫂,這麽一想還真把自己吓着了,這樣一來也使其兒對這事更加謹慎了,可不敢随便與人說起這事,只是日記本裏多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她”的心事。

然後有一次在家裏,二姐和三妹都在,對着天空說着漫無邊際的閑話時,其兒毫無征兆地想起這事來,深深的恐懼湧上心頭。

“哎!我們班一個女孩,她爸爸竟然突然就死了!”其兒這話似乎是脫口而出的,二姐和三妹卻聽得很茫然,無言以對。

在一邊洗衣服的媽媽竟也聽真切了,插話問道:“怎麽死的呀?”

其兒說:“心髒病發作!”

“咦!那就作孽啦!你大姨父還不也是死于心髒病嗎?就是前幾年的事,”媽媽說,“死的時候剛滿五十歲呢。這就像一個坎,怎麽也逃不過。你們不知道,他三十歲的時候大病一場就被查出是心髒病,然後到了四十歲時也大發作了一次,後來五十歲時,到底還是逃不過……”

“媽媽,媽媽,姨媽家的大興表哥是在軍校裏讀書吧?哇塞,将來不會成為軍官才怪……”三妹不喜歡沉重,便随口揀來一輕松的話題。

“是呀,就是你大姨父死的那一年,你姨媽費了好大的勁才打通各種關系,才得以送他去軍校……”

“哦,大興表哥呀?我和他可是經常聯系呢。書信聯系,哈哈!”二姐最喜歡交筆友,這不,好像也是突然想起,自己最聊得來的筆友大興哥還隔着這一層親戚關系呢。

再後來,其兒無意中發現,自己和于馨的關系似乎還不錯,能說上幾句話,她們會經常在食堂碰面。于是她就趁機和于馨聊起了成果,其兒說:“成果好可憐哦,這麽點點大就失去了爸爸,我要是她,一定會傷心死的!媽呀!真不敢想象……”

于馨笑了笑,說:“是呀,是挺可憐的!”

“你們倆關系那麽好,可要好好照看着她,別不會出什麽事吧?”其兒說。

“你這麽關心她呀,看不出來呢,呵呵。”于馨說。

從此後,其兒和周宇星之間似乎就有了一種默契,成果是她們所共同關心的。

後來初中畢業了,我們班上直接升本校高中部的女生有十幾二十來個,零零散散地分散在了各個班裏,而于馨和其兒恰好在同一班,這樣一來,她們倆的友情就可以順勢讓人羨慕地大肆進一步了。

初中畢業升高中時候的那個暑假,好難得地輕松而漫長。過後,其兒就按照錄取通知書上寫的報到日期,背着行李獨自回了學校。

正好就是這一年,學校裏開始大規模擴招新生。有些生活設施并不配套,女生新生的住宿被安排在一棟以前被用作圖書館的舊樓裏。好大一間的宿舍呀,一間可以住上兩個班的女生。

天氣還在這夏天的尾巴上,蒼蠅蚊子在屋裏屋外嗡嗡嗅着,其兒第一次看到這腌臜場面時,委屈得想哭。可是一想到這世道裏嬌生慣養的女孩可是多了去的,自己這一哭不會引發騷亂才怪,只好發揚點一不怕苦而不怕累的精神,開始整理屬于自己的生活空間。

周圍的同學并未開始熟識,看到其兒這麽積極,也學着她的樣子開始清掃垃圾,整理生活用品等,并且開始互相搭話。大家聽說其兒是本校初中畢業的,都表示很羨慕。其兒也很自信地拿出了主人翁的架勢,誰要是有因為不熟悉情況而造成的不便,其兒都會耐心地幫着她。

其兒從雙層床鋪的上鋪下來,發現自己的下鋪是整理好了的,其兒一看口杯上刻的名字,竟是于馨呢,看來她是早到了的。臨鋪那個女孩的媽媽見其兒在瞄着下鋪看,走過來說:“是于馨的吧?你們認識嗎?”

其兒點點頭,說:“是啊!你們也認識?”

她說:“是呀,我家妹子和她可是小學同學!”

其兒就笑了,說:“那好了,都是熟人呢!我跟于馨初中時就是同班同學,現在高中了,好難得的又分到了一個班……”

“好啊,好啊,妹子,快來認識一下新同學!”媽媽也連忙喊道。

其兒扭頭一看,真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呢,然後再一擡頭看到的是她白淨的臉龐和柳眉微蹙。她嗔了媽媽一下,也沒跟其兒搭話。

其兒再次爬上自己的鋪位,微眯着眼睛開始歇息,終究耐不住寂寞,開始四處張望睡上鋪的新同學們都在做些什麽。

“看書呢?這麽認真……”其兒發現與自己枕頭挨枕頭的那個女孩手裏拿着一本叫《時間簡史》的書正要翻開來看,便與她這樣搭讪。

“是呀,随便看看,打發時光。”她很認真地說着。

其兒心想,《時間簡史》,該是本什麽樣的書呢?沒興趣……于是其兒開始問她:“哎,你是哪裏人?”

“我是望城××人……”她說。

“什麽什麽?你說清楚點,我沒聽清楚呢……”其兒說。

“聽你的口音,我們大概都是望城人,不過同是望城人也可以相距甚遠呢……”她大概覺得自己講得夠清楚了,心裏想着怎麽就會聽不清楚呢。

“是呀,我都聽不懂你說話呢!”其兒大聲說着,似是有些不耐煩。

“這有什麽,我們也聽不清楚你說的話呢!”睡上鋪的還有其他人,其兒聽得其中一個插話進來,其兒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頓時面紅耳赤,立馬開始檢讨自己的态度,道:“是這樣嗎?那以後可得注意點,呵呵,呵呵。”

其兒的狼狽被看《時間簡史》的那人看得真切,大概覺得她倒也是個單純的人,便有心與她熟絡,開始問她:“你叫什麽名字呢?”

其兒說:“我叫陳其,你呢?”

她說:“我叫劉萍,這名字很普通,不過你的也一樣啦。”

其兒說:“是啊,是啊,希望你記住了哦,我的名字,可不要問第二次,呵呵!”

劉萍也呵呵笑了,連說:“不會的,不會的!我還想着有什麽不方便等你幫忙呢!”

正說着,于馨行色匆匆地從外面進來了,看到其兒,像是挺高興,與她招呼道:“你來啦!”

其兒說:“是呀,你怎麽這麽積極,這麽早就來弄好了這許多事情,然後又大半天大半天地消失得無影無蹤,真有你的呀!”

“哦,我是特地早點來的,有點私事來着!”于馨說着,從包裏拿出點什麽東西,又急着離去。“對了,等下食堂、澡堂和開水房開門了,跟我一起去吧,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其兒望着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又搖頭,說道:“忙啊?真忙!”

稍後,又有一個人來找其兒說話,顯然她是留意了其兒的背景有一陣子了,所以她開口就說:“哎,你和她不是初中同學嗎?”

“你說于馨啊?是啊。”其兒說。

“她說班裏有活動呢?你怎麽不去?”

“啊?”其兒有些疑惑。

“哎,就是你們初中時候的那個班啦!”

“啊?哦……”其兒心想她都說班裏有活動,那肯定是真的,肯定是一群感情好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呗,至于自己為什麽沒有被通知到,沒有參與其中,這本來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沒人問起,可是現在……其兒必須謙卑地裝也要裝出閃爍其詞的樣兒來。

那人看其兒憋屈的樣子,掩嘴一笑,去了。

于馨到底還是沒有立刻回來,其兒只好領着劉萍,還有于馨那小學同學先去了食堂及澡堂。于馨的小學同學叫周蘭,是從她水桶上的簽名知道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其兒也懶得再去多問,顯得多此一舉。

這姑娘一直就蹙着眉頭在那裏,什麽話都不說,從她媽媽的口氣裏,其兒聽出,她也在等着一個熟人,這熟人當然就是說于馨。于馨說好了要帶她熟悉校園情況的,可是一整天都沒現面呢!

其兒輕嘆一口氣,安慰她道:“哎,你就不要等她了,我跟她很熟的,大不了你把我也當成是她,當成是你的小學同學好了!忙完這些必須的事,我帶你,正好還有劉萍,我們三人在這學校先轉一圈得了!“教室裏的座位都是大家随意坐的,其兒和于馨結伴挑選了整個教室裏最頂級優越的一桌坐着,然後兩個男生,也是初中時同班的,坐在她們前面。周蘭看于馨已經落坐了,便悶不做聲的自己一人坐在了那兩男生前面,挺近的,其兒和于馨低聲說話,她都能聽見。

☆、十五、青春啊,如一陣風吹過1

初中時就是同班同學的,那個叫桐泉的男生,其兒一看到他,就會有種莫名的快樂。“嗨!我們又在一個班上了?”其兒與他打招呼道。

他擺擺手說:“別急,別急,我高二分科的時候決不和你分在同一班!”其兒想,他還是老樣子,一股子牛脾氣,其實他是個特紳士的人,骨子裏自有一套渾然天成的尊重女性的原則。

說起來,其兒和桐泉的緣分還挺多的,就初三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就被老師安排成同桌都有兩次。第二次碰頭,桐泉還說:“哎,我怎麽又和你同桌了呢?”

其兒笑笑說:“是啊,是啊,看來挺有緣分的,老師安排的啦,不怪我!”

“緣分?什麽鳥緣分,切!”桐泉說。

其兒也向桐泉問起過,“你對我的印象如何?”

桐泉說:“嘿嘿,你也想知道自己給人的印象?”

其兒滿臉漲得通紅,她在想,我怎麽就不能在乎別人的印象呢?

然後他饒有趣味地說道:“好啊,我告訴你吧!你嘛,哎,就像那古代美女,應該也算個小姐吧?就是說吧,你有一點,迂腐!”

“什麽迂腐?”其兒聽他說着,莫名感覺這話很中肯,又覺得好像不太理解……

不得不承認,桐泉其實是個不錯的同桌,用一個詞語來說,那就是愉快。初三了,學習一天比一天緊張,桐泉說:“特受不了,這緊張兮兮的氣氛!”

其兒不管,她只知道,別人緊張,我也必須這樣子緊張起來。有時候,其兒會把課間的時間都擠出來搞學習,這也沒什麽,挺适合她的,她本來就不太愛動。

“喂!你是不是在打屁呀?”有一天,桐泉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問其兒道。

其兒說:“恩。”

“臭!”桐泉一手掩鼻,另一手扇了扇空氣。

其兒怔了怔,然後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她知道以桐泉的紳士風度,不會把他怎樣。

“喂!下課的時間能不能去上上廁所?我都發現你打屁有好多次了!”

其兒“哦”了一聲,繼續看她的書。

于是再上完一節課,桐泉開始督促她去上廁所了,可是其兒并不情願。

“你催!你催!再催你看我厲害!”終于不耐煩了,其兒“騰”地站了起來,低聲吼道。這樣子可把桐泉吓着了,張着嘴巴仰視了其兒有一陣子。

其兒坐下來,緩了口氣,說到:“你沒看見嗎?那些女生下課去上廁所,都是結伴而行的!”

“那又怎麽樣?”桐泉聽着有些茫然,問道。

“又沒有人和我結伴而行,憑什麽去?”

“好!你厲害!”桐泉說着,向其兒豎起了大拇指。其兒心想,可要麻煩他繼續聞着這氨氣的味道了。

其實在很多女生眼中,桐泉都是頗具魅力的一個男生,總是那樣子幹淨清爽,青春健美。他烏黑帥氣的發型,他那永遠都飄着洗衣粉香味的白色襯衫,還有腳上穿的鞋子輪換的各種品牌……這些都是女生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可是其兒不屑的最是外貌協會,所以說,對桐泉的關注純屬意外。而她的所謂不屑,當然也是種壓力,這種壓力促使其兒必須極具個性地去尋找另一種與之相對的男性魅力。

于是在寝室裏的同學們把話題都集中在了桐泉身上時,其兒總會說:“我們班上的林炜,其實也不錯呢!你們看他又不是正取生,可是從入校以來的第一次考試到現在,哪一次不是擠在班上的尖子生之列呢?……”

神啊,這是什麽邏輯?—最初發現林炜的并不是其兒,而是班主任好吧?

“是啊,是啊!他不僅成績好,字也寫的好,還會畫畫,作為團支書,工作能力也不錯……”同學們也會幸災樂禍道。

後來也會有人順勢更加深入地去了解林炜,比如說,“林炜不僅成績好,家庭條件也好好呢!他爸爸是建築包工頭,在整個望城頗有名氣……”

其兒說:“是嗎?哎,我最喜歡的還是他的聰明,你們沒看見嗎?他都能用左手寫字呢,這樣子的人都很聰明。小時候一看到能用左手吃飯啊什麽的人,都特喜歡,哎!”

桐泉問:“聽說你喜歡林炜?”

“是啊。哎,什麽呀?我只是很佩服他!”其兒說。

“呵呵,暗戀!”桐泉笑笑說。

再後來,學習真的很緊張了,其兒就這樣子順勢投入在這緊張的洪流中,桐泉卻總還是那句話:“真受不了!這緊張兮兮的氣氛!”其兒不理他,全神貫注在學習上。

似乎,桐泉也會說起自己的窘态。

“哎!你說我怎麽辦哦?這學習成績怎麽一點起色都沒有呢?班主任老師都找我談過兩次話了!真煩人啊!他說我如果再不見進步,本部高中就難考上了!”

其兒裝沒聽見,注意力還是在自己的書本上。而桐泉開始唉聲嘆氣。然後用手指戳了戳其兒桌上的書,說:“這書你都看進去了?我怎麽不行呢?”

“這書讀起來真無聊!你怎麽就不覺得呢?”桐泉繼續着自己的唠叨,“哎,你能告訴我嗎?你怎麽就一點都不嫌棄這學習生活枯燥呢?”

其兒終于忍不住了,心想這下非得唬住她不可,于是“騰”地站了起來,兩手往腰上一插,來了招潑婦罵街:“吼!你煩不煩啊?讀書當然枯燥啦,可是你想考高中,你要讀大學,那你就必須忍受這枯燥的生活啊!沒見過你這麽婆婆媽媽的男人,你難道就沒有夢想嗎?人家為了夢想,确立着目标就只管奮勇向前了,哪還顧得上這枯燥不枯燥的!你還在這裏婆婆媽媽,真是個蠢得死的家夥!孬種!”

你相信這是真的嗎?說實話,其兒是真想這樣,可是畢竟膽小,心氣也還小,她只是抽出筆來在紙上罵了一通狗血淋頭。她把紙拿給桐泉看着,然後淚眼汪汪的,還在生氣。

“嘿嘿,生氣了?”桐泉看着她生氣的樣子倒也受用,于是啪啪她肩膀說道,“謝謝你的鼓勵哦,小腐女!”

其兒看着他頑皮的樣子,由生氣轉為委屈,後來竟會有些淡淡的心疼他,“我是不是喜歡上了他呀?”一念閃過,于是心起漣漪久久不見平靜。

“還有點像是他喜歡上我了……”

其兒甩了甩頭發,讓自己醒過神來。她說:“喏!筆記本借你複習用。不過我要去告訴老師,請求換座位,因為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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