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人無淚(十)

皇甫楠與展昭兩人一同前去蘇州,為了節省時間,兩人直接騎馬。到了蘇州,兩人便商量着要如何行事。

“我已經打聽過了,蘇州李氏,居住在蘇州東面的福溪村,世代從醫,在蘇州頗有名聲。在蘇州,也确實曾有一個苑姓世家,曾經在蘇州享有盛名,十餘年前家族沒落,如今人丁稀疏,居住在蘇州西面的西林村。”

展昭與皇甫楠如今正在蘇州的驿站中,展昭手裏拿着一根小棍子,在桌面上的蘇州地圖上點出明天他們将要去的地方。

皇甫楠看着地圖,“這兩地方離得很遠,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分頭行事。”

展昭擡眼看向她。

“我去福溪村吧?”她說道:“蘇州李氏醫藥世家,我算是有些了解。他們世代從醫,沒有那麽沒落世家那麽迂腐多規矩,唔……有幸的話說不定能見到李氏的族長,也算是長了見識。”

“你一個人不怕?”展昭的話一出,自己心中便覺得好笑。他也是犯糊塗了,皇甫楠能對着那些死物而面不改色,又怎會怕光天化日之下到富溪村去走訪。

皇甫楠低笑:“展護衛,我義兄讓我與你一道前來,便是相信即使我不會武功,但在遇上危險的時候不會缺乏随機應變的能力,況且,我并不是膽小之人。”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清淡,與他說話的語氣像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一般。

這樣的皇甫楠,展昭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她明明知道他初始并不情願與他同行,卻并不說破。心裏頭什麽事情都明白,卻什麽也不說,原來她也是個滑不溜手的人物。

他點了點頭,“既然是這般,那明日我們便分頭行事。不論結果如何,天黑之前,都必須趕回驿站。”

皇甫楠擡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是自然。”

她看了看天色,天已經開始入黑,這兩天光顧着趕路,光啃幹糧了,她想念熱乎乎的米飯了!

于是,皇甫楠跟展昭說:“展護衛,快到晚膳時間了,我們要出去找點好吃的麽?”

展昭有些錯愕,适才不是還在談着明天怎麽行事麽,一下子就跳到吃飯上去了?

“……好,你想吃什麽?”展昭原本想說,這兩天光顧着趕路你不累麽,難得有個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你就早點歇着吧。然而當他望向皇甫楠時,只見她雙眼忽閃忽閃的,還忍不住舔了舔唇,一副小饞貓的模樣,變了初衷的話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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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楠聞言,原本因為商量事情而有些凝重的小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去問問驿站的大哥蘇州有什麽好吃的。我們要快一點,聽說入黑之後,就都打烊了。”

展昭看着那個已經踏出大門的水綠色背影,默了默,然後跟上去。

他覺得自己好似帶了個小吃貨出門。

于是皇甫楠真的跑去問驿站的大哥蘇州有什麽好吃的,得到答案之後便與展昭直奔目的地,民以食為天,天大的事情在美食面前都得暫時擱置。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才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你不懂武功,獨自出門在外的時候,竟從來沒有害怕過嗎?”月光似水,大概是因為有了美食,所以他的神情頗為放松,語氣也有些懶洋洋的。

皇甫楠抿着嘴笑,說道:“其實我也會一些拳腳功夫的,只是沒你的厲害而已。再說了,我手中有公孫給我的梨花針,藏在衣袖裏當暗器使很管用的,怕什麽?”

展昭聞言,有些驚訝,“我從未見你出手。”

皇甫楠側首,瞅了他一眼,忽然旋身,猝不及防地一個高擡腿踢向他。

展昭不動如山,看着只差那麽一點點就要與他鼻尖接觸的鞋底,淡定地擡手,将她的腳撥開。

皇甫楠忍不住輕笑出聲,“在下獻醜了。”近身搏擊不是她的強項,不過她的射擊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可惜這裏沒有槍,沒有槍有公孫策給的暗器也不錯,那玩意兒除了射程沒有槍好之外,也挺好的。

“你既然會一些拳腳功夫,為何不會輕功?”

皇甫楠答得很順口,“因為天資愚鈍,學不會。”也因為她曾經生活的世界,輕功只存在于各種武俠世界。

展昭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

“天資愚鈍?”

皇甫楠一本正經地點頭,“可不是,說出來也不怕展護衛笑話,就學這幾下拳腳功夫,我都吃了不少苦頭,若不是被威脅着若是我學不會危急關頭無法自保便要被抛下,我大概也學不會呢。”

世事大都如此,你想要得到些什麽,就得付出些什麽。因為害怕被抛下,所以下足了功夫去學散打,練射擊。

展昭聞言,心中有些意外,正要說些什麽,卻看見她指向前方的一堵圍牆,好奇問道:“你要躍上那堵圍牆,要花多少力氣?”

“不到一成功力。”

皇甫楠:“……”

這一成功力到底是多少,她一點概念都沒有。

“你想躍上去?”展昭忽然問她。

“啊?”

“扶穩了。”

還不等皇甫楠反應過來,她感覺腰間一緊,身旁的高大身影便靠近她,然後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整個人淩空而起,展昭竟然已經帶着她飛身而起,到那圍牆上轉了一圈兒再回到原地。

皇甫楠有些驚魂未定地瞪向展昭,“你吓死我了!”

“怎麽?你還會怕?”展昭莞爾問道。、

“你忽然将我拎起飛走又回來,那不是怕,而是驚吓!”

展昭看着她瞪着眼睛充滿生氣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揚起,其實這樣的皇甫楠,才更像是整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神态,讓他有種想揉揉她小腦袋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

他問:“感覺怎樣?想學嗎?”

皇甫楠橫了他一眼,旋身便往前走,“不想學。”

展昭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又說道:“以你的年齡,要學大概也是學不會的,起步太晚。”

皇甫楠腳步一頓,然後加快腳步往前走。被嫌棄年齡大忽然感覺很受打擊,他一定是在報複剛才她差點踢上他的那一腳……才懶得睬他。

她從來沒發現原來展昭也有這麽惡劣的時候!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驿站,皇甫楠扔下一句:“我明日一早便出發去福溪村。”就想回房,但卻被展昭一聲低喚而停下了腳步。

“皇甫。”

皇甫楠有些狐疑地回頭,“嗯?”

那個站在夜色中的男人,長身玉立,嘴角噙着笑容,“路上小心。”

皇甫楠一怔,随即報之以淺淺的笑容,“你也是。”

語畢,旋身離開。

展昭站在原地半晌,随即笑嘆了一聲,也回了房間。

翌日天才蒙蒙亮,皇甫楠閉着眼睛起來,打算早早趕去福溪村然後早早回來與展昭回合。只是她才踏出門口,就看見一個寶藍色的偉岸身軀立在她房門前,吓了一跳,瞌睡蟲全部跑光光。

“展護衛?”

展昭回頭,“起來了?”

皇甫楠點頭。

“我讓人準備了早膳,用過才出發吧。”他說。

對于展昭這樣的舉動,皇甫楠并不意外。她覺得展昭就是屬于那種很男人的類型,他慣于發號命令,但卻不是那種聽不進去別人意見的人,不論男女,只要與他一起出門,他都會很照顧與他随行的人,渾身都散發着“只要你跟着老子,老子會管你吃好喝好睡好”的氣場。

皇甫楠想,這個人真是不管什麽時候都那麽有男友力,難怪開封城裏的少女們會将他封為一號男神。這些年,這家夥都不知道影響了多少少女的擇偶标準,真是屬于作孽而不自知的典型。

皇甫楠福溪村一行,并沒有白費功夫。李淑君的祖父與當今的李氏族長是胞弟,兩人當初因為繼承人而産生誤會,當弟弟的憤而離鄉,到了杭州落地生根。

李氏族長手裏拿着一枚銅錢,與皇甫楠感嘆說道:“當初一別,他便再也沒有回來。我曾派人去杭州找他,但他對我誤會已深,誓不回頭,只讓人傳來口信,說從此脫離李氏一族。沒想到如今你帶來了他孫女的消息。”

皇甫楠對他們的家族史沒有太大的興趣,确定了李淑君是蘇州李氏的後人之後,便與李氏族長告辭。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還是太陽高照,沒一會兒就已經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從天空潑灑而下。

皇甫楠皺眉,看了看附近,也沒有個避雨的場所,而且這一避雨,大概就沒辦法在天黑之前趕回驿站了。咬咬牙,“駕”的一聲輕喝,座下駿馬已經放開四蹄在風雨中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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