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潘雯妍的秘密

楊迪與歐陽宮分別已經是晚上十點的事了，他們都沒料到可以與對方如此洽談。原本以為楊迪會和王穎彥他們發生争執，除了一開始氣氛有點奇怪以外，但并沒有太大的沖突。

雖然歐陽宮還是知道楊迪不能原諒王穎彥和陳華明之前的所作所為，但對他們的态度也有所改善，慢慢地，大家也就會互相接納最後成為朋友。

歐陽宮等人穿過街道，準備坐地鐵回淘沙大街。他們都住附近，因此也經常一起活動。

不過地鐵站離剛才夜宵的地方有點遠，三人慢悠悠地走着，十分休閑。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幾個人影，他們站在打烊的店鋪前面，不仔細看還真的就無視他們直接走了。雖然說在這條街上有幾個人很正常，但是如果幾個□□着的男生在黑夜中圍着一個女生也算正常的話，那會刷新歐陽宮的世界觀的。

不，其實也是很習以為常。歐陽宮想，他本能地觀察那個方向，王穎彥和陳華明見歐陽宮放慢了腳步，也跟着走慢，并且朝歐陽宮眼睛的方向望去。

街上的光線不算很暗，可能對方的幾名男子身穿深色衣服，所以看上去比較黑，在一群黑衣人中，隐約露出一點點白色，她被黑暗給包圍住。

歐陽宮假裝不經意經過那群人，無意聽到他們的對話。

“你居然和王威那小子約會都不和我約會，那小子哪裏好了啊。”

“……”

“我告訴你哦，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以前他抱過的女人多得去了，他只是在玩你而已。”

“那也是以前……現在不一樣就好……”

少女的聲音被敲打聲打斷了，只見其中一名男子猛地敲打着牆壁。

“喂喂喂，你該不會覺得王威真的從良了吧，他以前可是這裏的老大啊，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比我們還要惡的人。這樣的人說改就改，怎麽可能。”男子嗤之以鼻，“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王威真的改過自新，那他也只是個膽小鬼而已。”

“你知道嗎，聽說他被一個高中小鬼頭打得很慘，由于太過害怕就躲在餐廳裏面不敢出來了，哈哈哈，你不覺得很好笑嗎。而且你仔細想想，他是一個普通的餐廳服務生，能有多少收入？我就不同了，老子我可是很有錢的哦，跟我交往絕對不會虧待你。”

“不必了。”白衣女子試圖沖開人群，但被前排的幾名壯漢彈回去了。她帶着有點絕望但堅定的眼神看着那群男子。

Advertisement

“你們不一樣是膽小鬼麽，只會在背地裏數落別人，卻從來不敢正面說。你們曾經還是王威的手下敗将呢。”

等女子把話說出去，那群男子頓時炸開鍋，其中一名緩緩靠近女子，把她逼到牆角。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呀！”

男子一只手捏住她的臉，另一只手開始不安分亂摸，其他男子見狀，紛紛發出奇怪的笑聲。

“不……不要。”女子剛把求救聲叫出來，就立即聽到一陣□□。只見一名男生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正用刀柄毫不留情敲打着人群中的一名男子。

“從哪裏拿出來的啊！”歐陽宮苦笑看着王穎彥，這家夥居然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就開始戰鬥了。

“書包啊。”王穎彥食指勾住刀柄，一臉輕松地在空中旋轉裁縫剪。

那群成年男子看到有人打擾他們都露出憤怒表情，有幾個卷起衣袖露出胳膊的肌肉，準備好好教訓歐陽宮他們。

“喂喂喂小子。”原本在調戲美女的男子慢慢走向王穎彥，歐陽宮這時才發現他手臂上有誇張的紋身，只不過管線太暗，看不清那一坨是什麽圖案。

“本大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快點消失的話小心被打成豬頭啊！”

“哦？”王穎彥輕佻一笑：“誰打誰還不知道呢。”

旁邊的陳華明也慢慢接近紋身男子，只要是打架，他就不由地提起興趣。

“那就來啊。打到你們跑回去找媽媽哭！”在紋身男子一聲有力的命令下，其餘六七名男子都士氣大增，氣勢洶洶面朝王穎彥和陳華明走去。

王穎彥和陳華明站在歐陽宮前，歐陽宮見對方有些氣勢，默默後退一步。

“歐陽你乖乖站在那不要動。”王穎彥說，然後張開刀鋒，像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

“人的脖子可是很脆弱的啊。”他喃道。

之後王穎彥和陳華明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條弧線，在他們看來，對面只不過憑借人數的優勢在虛張聲勢罷了。

最先出手的是陳華明，他在黑暗中依然身手敏捷，一拳下去也不留情，即使對方是一群肌肉男也被打得嗷嗷叫。

王穎彥與他不同，他一直不溫不火，比起直接揍下去，還不如讓對方有一絲勝利的希望然後再打破他比較有趣。

所以王穎彥看到有人朝他沖過來的時候，他首先躲開，看到對方依然不依不饒、熱情不減後揮動裁縫剪，在那群男子臉上、手臂、腳上都劃上一道深淺不一的紅線。

紋身男子見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打倒，既生氣又害怕，但由于自己之前放了狠話，就不能退縮。

“哦哦哦哦哦——”他舉起拳頭大叫着沖向王穎彥。

“勇氣可嘉。”王穎彥微微一笑，在空中畫出一條銀絲，瞬間，紋身男子僵住了身體，他不敢亂動，原本很有氣勢的拳頭也變得軟弱。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脖子被夾在了靜止刀鋒和活動刀鋒之間。

“唔……等，等一下。”紋身男子匆忙後退一步，等脖子完全脫離剪刀後他的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們……你們想殺人嗎？”他有些惶恐，說話也不利索。

“殺人？”王穎彥不屑一笑，“沒有呢，我們只是在玩游戲而已。”

“神經病！”男子大罵一句，在王穎彥的剪刀還沒有再次揮動的時候，他拉住受傷的兄弟消失在馬路盡頭。

歐陽宮見鬧事的人已經逃了，走過去看一下受到驚吓的女子。她手中握着一袋超市買來的生活用品，身穿長袖便服，披着一頭散發。

“姐姐你沒事吧。”歐陽宮打算伸手扶她，女生看上去沒有什麽大礙，盡管在夜晚，歐陽宮也能看得出她白暫的皮膚。

“沒事，謝謝你。”她有禮貌地道謝。

“要送你回家嗎？我怕那群人又來找你麻煩。”

女子搖了搖頭，她指着前方說：“不了，我家就在前面，我看他們往反方向逃的，應該沒事。”

她雙手緊握超市塑料袋，說：“時間也不早，你們也早點回家吧。”

“嗯，如果姐姐遇到危險就大叫，我耳朵很靈敏，能夠聽到的。”歐陽宮暖暖一笑。

女生見對方微笑，也輕輕裂開嘴笑着回應。道別後轉身離開，正當她打算回家的時候，聽到身後的三人在讨論什麽，她不自覺仔細聆聽，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王穎彥小心給裁縫剪套上剪刀套，放到書包裏，說：“自從【殺人游戲】解散後，好像就沒打過架了，不過對方太弱，完全不盡興。”

“說的沒錯，還沒有揍你爽。”陳華明按摩肩膀說到。

“是嘛？我怎麽記得當時你被我剪刀戳得不成人樣呢？”王穎彥挑眉。

“難道不是你被我勒得差點死掉嗎？”陳華明哼笑。

習以為常的吵架，歐陽宮也不想管這兩個暴力狂，默默往地鐵站那邊走去，再不快點趕過去就要錯過末班車了。

“那個……”一聲細微但有力的聲音響起，歐陽宮一看，是剛才那個女生，她不知道為什麽站在原地看着他們。

“有什麽事嗎？”歐陽宮問。

“我剛才聽到你們談到【殺人游戲】，你們也是【殺人游戲】的成員嗎？”

歐陽宮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知書達理的小姐姐知道【殺人游戲】的存在，還是說他們之前所做的事已經傳遍每個角落了？

這個不可能吧。歐陽宮想。

“不……我們……”歐陽宮有些詫異，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并不是說他想隐瞞這個事實，而是擔心女生知道後會做出奇怪的事來。

“嗯，我們是【殺人游戲】的人。”與歐陽宮不同，王穎彥爽快承認。

“沒想到……”她張着嘴，歐陽宮聽到她喃喃細語：“居然是一群高中生。”

歐陽宮有些不悅，他颦蹙一下，凡是都不能單憑外表判斷一個人，高中生也可以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出來。

女生并不知道歐陽宮的不悅，她繼續說道：“請讓我們加入你們吧，好不好！”她向比自己小很多的學生們鞠躬，這更讓歐陽宮不知所措了。

“這不可能。”陳華明回答：“【殺人游戲】已經不存在了。”

女生迷惑看着陳華明，她諾諾問道：“你的意思是它已經消失了？但是為什麽？”

“消失就是消失了。”陳華明冷冷回答：“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麽途徑打聽到這個組織，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想加入，但是這不是你應該涉及的領域，它可是很危險的啊。”

“你明明什麽都不懂！”女生突然吼了起來，聲音有些發抖，雙手緊緊握住塑料袋。她向前邁進一步，用堅定的眼神仰望陳華明，而陳華明明顯被吓到了，他皺了一下眉毛。

“什麽叫不要接觸？你是覺得我看樣子好欺負所以不會去虐待人嗎？”女生緊緊咬住下唇，原本沒什麽血色的嘴唇被咬得通紅，但燈光太暗，歐陽宮他們沒有發覺。

“我已經受夠了，不管到哪裏都被人欺負，上司也好，街邊小混混也是，為什麽都是人類而我偏偏是弱者的角色呢！人善被人欺，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那群人想把我怎麽樣，如果你們沒有出現，我就會被他們玩弄，我很害怕，但是卻又無力反抗。”

她說完，蹲在地下，雙手抱住肩膀，把頭埋在手臂裏面。她開始啜泣，在為自己不堪的命運流淚。歐陽宮見狀，出于好心給她遞了一包紙巾，卻被對方一把打掉。紙巾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線後掉落在地上，翻滾幾周停在不遠處的垃圾桶旁。

歐陽宮有些無奈，他看着被打飛的紙巾對女生說道：“那個姐姐，如果你害怕那群人再次找你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掉他們，讓那群人永遠都不會來騷擾你。”

“不是這個問題！”女生說：“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比起幫我，還不如讓我親自動手。”

“這個有點難辦呢。”歐陽宮搔了搔頭，他大概清楚眼前的這個女生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女孩覺得自己總是受到欺淩，但自己又太過弱小，無法反抗，導致她積累了幾多壓力，想要找人來發洩，所以才會對虐待人的【殺人游戲】産生興趣。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殺人游戲】不存在已經是一個事實，既然已經消失的東西又怎麽可以讓它再次複活呢，更何況這種長期的壓力并不是虐人就可以緩解的。但是歐陽宮也放心不下這個女生，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可以暫時緩解她痛苦的方法。

“姐姐，我有一個想法。單憑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把那群人給打倒的，可以先讓我們幾個來找到那群人的窩點，把他們都捉起來，到時候我再聯系你，讓你用自己的方法來懲罰他們怎麽樣？”然而歐陽宮心裏早就盤算好，教訓完那群人後，他們和女生便永遠也不可能再見面了，這樣說，只是為了讓她好過一點罷了。

再者就是，歐陽宮遵循着他的風格，沒事的時候風平浪靜度過，有事的時候便立馬行動。既然自己已經牽扯到了一點，那就幫到底吧。

“真的嗎？”聽到歐陽宮的話，女生有了一絲反應，她緩緩擡起頭，用帶着淚水的眼睛看着歐陽宮。

“你們願意這樣幫我？我用什麽方式來對待他們也可以？”

“是真的。”歐陽宮聳肩。“唔，不過有一個問題，你知道他們有什麽特點嗎？或者說你對那群人了解些什麽都跟我說吧，我需要一些情報。”

“銀蛇。”女生快速回答：“他們的組織叫銀蛇，整個組織大約有十來人，特點就是每個人身上都印有蛇狀的紋身，有的在手臂，有的在大腿……他們活動地方一般在幸陽路一帶，通常為集體行動，年齡在二十至三十之間。老大是脖子上有紋身的男子，但平時在一家公交車公司上班，很少跟他們一起行動，所以帶頭的就變成那個手臂上有紋身的人。”

聽女子随口就說出那麽多信息，歐陽宮有些驚訝。

“你知道還真多。”

“我對憎恨的人一般都很了解。”女子情緒比剛才穩定了不少，她緩緩站起來，看着歐陽宮他們，有話想說的樣子。

“還有什麽問題嗎？”

“謝謝你們幫我……”

“沒關系，畢竟我們很閑嘛。對了，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吧，方便聯系。”

“我還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可以哦。”

“虐待人，好玩嗎？”

“好玩。”回答的人是王穎彥，他很大方，沒有半點遲疑：“但是比起玩弄別人，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玩耍更有趣呢。”

女子沒有說話，她默默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歐陽宮、陳華明、王穎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去趕末班地鐵。

夏至過後的六月末，夜晚偶爾拂過的晚風不但沒有給地面降溫，反而讓人覺得更加炎熱。天空沒有一絲雲霧，月亮殘缺地挂在中央，卻不忘記發出蒼白的光芒，星系稀疏點綴在旁邊。

無力的星空下面則是一片繁華，燈紅酒綠的城市，喧嘩吵鬧的街道在夜裏，仍然運作中。

= = = = = = = =

-喲吼，楊迪！我終于回到家啦，跟你分別之後出了一點意外，差點就趕不上地鐵了！

『注意安全……』

-對了我剛剛得到一位美女姐姐的電話，你要嗎？

『不需要。』

-外貌蠻好看的，不過胸有點小。而且她這麽炎熱的天氣還穿着長袖，怪奇怪的。

『防曬吧，或者身體偏寒，就像有人冬天也穿短袖一樣。』

-嗯，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啦。

-楊迪居然認真的辯解呢

-不過還有一個比較引人注目的特點，那個姐姐手腕上綁着繃帶呢。話說楊迪我先去洗澡哦，等一回再跟你聊。

『……好。』

-哇，剛才我提到的那個姐姐給我發短信了！然後跟她聊了一下，打聽到一些信息，不過三圍什麽的是不可能打聽到的啦。

『？』

-她說她叫潘雯妍，看上去是一個挺斯文的女生，不過她居然說想要加入【殺人游戲】呢！

“嗯？”楊迪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不禁瞪大，“這個名字……”當他往下看的時候又震驚了一下。

“哎？”歐陽宮後面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楊迪順勢躺在床上對着手機屏幕發呆。

歐陽宮所說的潘雯妍，應該就是王威認識的那個潘雯妍沒錯，雖然說同名同姓的幾率也存在着，但是根據歐陽宮與她相遇的地點和穿着來看，同一個人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

确定歐陽宮遇到的女孩就是認知的潘雯妍後，楊迪陷入了沉思。她為什麽想加入【殺人游戲】，那個組織不是已經消失了嗎？歐陽宮也說過。不對，現在的問題是潘雯妍為什麽知道【殺人游戲】，她有什麽企圖？

想不明白，于是向歐陽宮打聽一下情況，結果對面也不是很清楚，說自己當時也是莫名其妙的就被拜托了。無可奈何，所以楊迪停止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