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糾結
同日上午，幸陽中學。
今天早上，我特意回學校一趟。說來也是慚愧，我不是我們班裏語文成績最好的，但是卻是我們班的語文科代表，而今天回學校的目的也是幫語文老師登記期末成績。
與昔日吵鬧的校園不同，幸陽中學如今陷入了寂靜，校園裏面除了值班人員，基本沒什麽人。我來到辦公室，裏面坐着幾個老師還有幾名學生，估計那些學生也是老師叫回來幫忙記錄成績的。
我找到語文老師，她把試卷和成績登記表交給我後就離開了，我坐在她後面的那張辦公桌上開始記錄。
首先看了一下自己的語文成績，大概排全班的中等偏上水平，再看了一下楊迪，雖然他比我低幾分，不過相對來說還算可以。之後我再往上看，不經意在簫心馨這個名字上停留了一會。
“唔……小佳的語文果然好厲害。”在我分神之際，忽然有一個小腦袋湊近我，并且在我耳邊低語。
瞬間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想躲開，但是知道這裏是教師辦公室，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所以經過零點幾秒的思考，我決定把椅子往旁邊挪過一點。
這時我才偏頭一看，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出現在我面前。她低着頭，長長的秀發有些碰到我的手臂，感覺有些癢。身上還散發出一陣清新的香味。我心跳有些加速，因為靠近我的女生是我們班的班長，同時也是我曾經的……
“是簫心馨啊，吓死我了！”我壓低聲音，小聲對她說。
“是凱你自己分神了。對了要我幫你登記成績嗎？”
“可以，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回來幫班主任整理檔案，畢竟期末了就有各種東西要寫。不過我已經做完了，剛好看到你在，就過來打聲招呼。”
她對我微微一笑，我也露出溫柔的笑容。
“那你幫我讀成績，我負責記錄吧。”我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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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自己的任務後，我和簫心馨又被其他任課老師叫去幫忙，整整一個上午我們都在辦公室裏面度過。不過在工作之餘，我們還趁機閑聊了一會。
“凱你能幫我統計一下各科的平均分和排名嘛？”簫心馨在幫完我的忙後，又被班主任吩咐幫忙統計成績，好在散學典禮那天進行總結。
“好哦。”反正我也沒事幹，也不想那麽快回去，所以就留下來幫簫心馨了。不得不說，當班長還真是忙啊。
我一邊用電腦軟件統計一邊小聲問坐在我旁邊的簫心馨。
“話說你交了分科志願沒有？”
“還沒有呢，雖然我早就決定了，不過不想那麽早交，反正最後的期限是散學典禮那天，還有三天的時間啦。”簫心馨回答。
“簫心馨的話，是選擇文科吧。”我說。
“沒錯，那凱呢？我覺得你文科比理科好哦。”她忽然靠近我，把我的成績表拿到我面前。
“唔……這是什麽。”我把個人成績單拿遠一點，然後才看清楚上面寫着的東西。
“這個期末考試的個人成績統計情況。”簫心馨回答。
這張印有黑色數字和文字的A4紙上清楚地寫明我這次期末考的排名還有每科的成績。雖然沒有不及格，也沒有突出的科目。我仔細地閱讀着，然後發現這次我文綜的排名比理綜高兩百多名。這樣聽起來我文科好像很厲害，但還不如說是我的理科真的完全不行，化學和物理處于剛剛及格的分數線，生物還好，但數學又非常的低。
感覺到了一絲絕望，我哀聲把成績單還給簫心馨。
簫心馨見我有些低落，連忙說道：“不要氣餒嘛，凱的歷史還不錯呢。”
“謝謝你的安慰。”然而我嘆氣的不是我成績差，而是以現在的局勢下去，我可能真的會選擇文科，不過……
不過楊迪和粼奇可是選理科啊。
不想分開呢。
不想因為道路的不同而疏遠。
真的好害怕，害怕我無法觸碰他們的世界。
雖然粼奇這個人有時候讓人火大，好歹也是最好的朋友，沒有人願意和好朋友分開的吧。怎麽辦呢？我應該選擇自己擅長的還是和他們一起……
“凱？你怎麽發呆了？”等我回過神來，只見簫心馨整張臉都出現在我視線，她擔心而又好奇地看着我。
“啊！不，什麽都沒有！”由于對方靠得太近，害得我的臉變得滾燙。連忙拉開距離透透氣。
簫心馨也意識到自己靠的太近，扭頭繼續整理資料，而我也專心統計成績。
沉默了好一陣子，她突然緩緩開口：“凱你是不是在糾結分科的事？”
“嗯？你看出來了？”我驚訝。
“看出來了，因為我問你的時候你都沒給回答我。”
“抱歉。”不禁地就停止了手上的活兒，我望着桌上的成績單發呆。
簫心馨見我沒說話，也不追問，她補充了一句：“其實我也很矛盾呢。”
“哎？”我擡起來，看着簫心馨的側臉，她嘴唇微微向上勾起，心情不錯的樣子。
我不明白她在糾結什麽，于是問道：“你不是一早就決定選文科了嗎？為什麽要糾結呢？”
只見班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糾結我的，是糾結你的。”
“哈。”被簫心馨關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知為什麽我變得有些扭捏。
“因為如果凱選擇文科的話，我們還有一定的幾率分在同一個班，但是文科的女生太多，你又那麽優秀，我怕到時候你就在班上開後宮了。”
“什麽鬼！”忍不住吐槽一下簫心馨的腦洞，怎麽想都覺得我不是後宮型的男主角吧。
“如果凱選理科的話我又怕到時候見面的機會更少，不過這樣也可以避免敵人出現。”
“你在和什麽戰鬥啊！”
“而且……”突然簫心馨轉過頭，看着我的臉，害得我頭腦又一熱。
“楊迪他們也是選理科，你想和他們一起對吧。”
“……真不愧是班長。”我苦笑道：“這都被你發現。”
簫心馨得意地豎起大拇指，。
“無論選擇哪邊，我希望凱你可以不後悔。”
“嗯，我會慎重考慮的。”不知為什麽，和簫心馨交談完後心情變得十分愉悅，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不得不說，感情這種東西啊，還真是奇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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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快要來臨的時刻，我們終于做好了所有的成績統計工作，簫心馨下午還有事，所以匆匆離開了。本來打算邀請她一起吃午飯呢。
我有些小失落，打算回公寓解決午飯問題。我離開辦公室，沿着走廊走，剛好經過學生會會議室，只聽到傳來熟悉的聲音，于是好奇心發作，想湊一下熱鬧。
我悄悄來到學生會會議室門邊，學生會不愧是學校最大的組織，他們專用的會議室比我們偵探團的大很多，雖然裏面雜物有點多，也有點亂，但不影響它的氣派。
聽到裏面竊竊私語一陣子，然後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臺下瞬間安靜。
我把頭再往裏看到一個帥氣的背影，他背對着門口，面向坐在會議桌上的一群人，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總之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李浩然神奇凝重，他向在座的人鞠了個躬，下面的人響起熱烈的掌聲。
“那麽散會。”說罷，坐着的人都熙熙攘攘，紛紛離開會議室，李浩然也想離開，結果他一轉身就看到了我。
“凱？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緊皺眉頭，俊俏的臉也變得扭曲。
“怎麽？”我笑着回應：“不歡迎我這種普通的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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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幫老師登記完成績後剛好路過學生會，然後出現在那裏的喽。”
李浩然和我肩并肩地走出校園，從學生會出來後，他一直追問不停。
“對啊，剛好聽到你帥氣的發言。”
“真是的，少來嘲諷我。”李浩然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鏡。
“真實感人呢，教育下一任的會長，以及你的退任感想，果然是文科生，醞釀得真好。”我越來越得意。
“所以說。”李浩然突然停下來，揮動着拳頭，“把那些都忘了吧！”
“嘿嘿。”我調皮地吐舌頭。由于我剛好聽到李浩然在學生會會議室那裏做交接會議，并且聽到他那有些羞恥的感言，從剛才就一直被我嘲笑到現在。
“那個只是形式上要說的話而已。”李浩然別過頭，陽光下他的臉泛起一絲紅暈。
“但是你說你不舍得學生會，還說什麽很感謝你們一年來的陪伴什麽的。哇這個真的是李浩然會說出的話嗎？”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調侃他的機會，繼續說：“還記得那天在藍天下一起奮鬥的汗水，還記得當初一起攜手創造的奇跡，還記得我們參與過的每一個腳印，這一年裏，沒有你們的支持，也不會有我，感謝有你。”我努力回憶他在會議室裏面說過的話。
“周凱！”對方惱羞成怒：“夠了，都說只是随便在網上找來的話罷了！”
“哎呀哎呀。”我擺了擺手，讓他消氣。
李浩然這個人啊，還真是不坦率呢。明明很喜歡學生會的說，卻還要否認。
“不過時間還過得真是快啊，想想當初和你相遇的時候你剛好當上學生會會長吧，現在一轉眼，你就退任了。不過學校有規定高三不能參與社團活動嗎？其實我認為你這個會長當得挺成功的，學校大大小小的活動都舉辦得很有秩序，如果你不是動不動就欺負人的話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哦。”
不得不說李浩然在當學生會會長的時候學校的管理還是挺好的，聽永濤說上一屆的會長不過是玩玩的心态，讓不少活動都出亂子。李浩然是從頭到尾都十分認真負責，不容有一絲出錯。雖然嚴格，有些讓人敬畏，但是學生會裏的人是打從心裏面敬佩着李浩然。恐怕未來幾年，也不會有這樣出色的人了吧。
李浩然可能沒料到我會稱贊他，他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慢慢回答：“只有學生會和青志這兩個大型組織有這種規定罷了，其他的社團只要願意，高三還可以繼續參加。不過，你說得對，不知不覺間，一年就過去了。”
李浩然嘆了口氣，繼續走，我也邁開腳步。
“李浩然有想過考哪間大學嗎？”我問。
“大概是X大吧。”李浩然漫不經心回答。
X大是我們這座城市裏面最好的大學，在全國也排在靠前的位置。
“李浩然的話一定可以考上的啦，不保送嗎？”
“不……其實也不一定想考那間。看情況吧。”看上去他不想搭理我，但是我好奇心就是很重。
“咦？你在猶豫？”
“對啊。”對方很大方回答：“我是有信心高考能達到X大的分數，但是……淑曉卻不一定了。”
“哎？哦，哦！”一語驚人，我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理解。
“你想和淑曉前輩考同一間大學？”
“想而已。”
李浩然用暧昧不清的回答來忽悠我，害我覺得他是在報複我嘲笑他退任時的矯情。
“你在耍我？”我不服氣說道。
“誰知道呢。”李浩然哼笑，這讓我十分火大，不過想想，這也是他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吧。在學生會面前他是一個很有領導風範的會長，在一般同學面前他是一個十足的暴力狂，而在我面前，則是重要的朋友，那麽在淑曉前輩面前，他又是怎樣的一個形象呢？
“話說凱，你既然回來登記成績，也就意味着你知道這個學期的期末成績了？”李浩然突然轉移話題。
“對，知道了，但是我是不會說出來的，以免你這個學霸嘲笑。”
李浩然嗤之以鼻：“喂喂，我又沒有關心你的成績，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分科的事想得怎麽樣了？”
“這個嘛……”談到這點，我變得猶豫不決，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為好。
“還沒想好？”李浩然有些不耐煩，可能在他看來，我不應該這麽糾結。
“沒關系啦，反正還有三天思考的時間！”我也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揚了揚手，不再說什麽。
“無所謂，總之你不要後悔就好。”
“不會的。”我說，“只要按照自己的初心走，又怎麽可能後悔。”只是我現在還沒找到被遺忘的初心罷了。
“那你加油喽。”李浩然閉眼笑了笑。
“你也是。”我回應他，然後思考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李浩然，你昨晚有沒有跟楊迪一起？”
“昨晚？自從考完試後我就一直沒和他聯系過了。”李浩然見我在掂量什麽，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不，沒什麽。随口一問，那再見啦。”
“再見。”李浩然淡淡回應我後轉身就離開，我們兩人在校門口分別，他回家，而我也該尋找那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