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疏遠的友情
從學校出來，太陽在天空的中央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熱氣。
學校到公寓慢走也只需要十幾分鐘，本來打算去可可快餐店吃一頓才回去的，但是意外發現自己沒有什麽食欲。
主要是剛剛與李浩然分別之後我打電話給楊迪約他一起吃飯，順便問問最近他的情況，但是楊迪卻在幾分鐘前出去了，也沒說和誰一起，不知道去哪裏。也許是和我不認識的朋友，總覺得這樣下去我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稍微斟酌一下，就打了個電話給粼奇，結果沒接，估計還在睡覺。
那家夥是不是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睡到現在？莫名其妙覺得有些生氣，楊迪就要被不知道什麽人給騙走了，那家夥還有心思睡覺！
所以也就是這樣，一邊思考楊迪最近到底和誰一起一邊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公寓，掏出鑰匙，準備打開門的時候，門把從裏面轉動了。只看到粼奇穿好衣服，十分整齊的樣子。
“早上好。”粼奇眼含笑意向我打招呼。
但是我只是指了指手表，更正說：“是中午好吧！”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對了凱你吃飯了嗎？”粼奇剛想關門，我一把捉住門邊阻止。
“沒吃，但是我沒胃口，想回去睡覺。”我疲倦回應他。
粼奇努嘴，忽然加大力度，把門給關上，還好我反應夠快，及時松手，不然我放在門邊上的手指就要被軋成碎渣。原本就有些情緒的我更加生氣了，轉頭對着一臉無辜的粼奇罵道：
“吓死我了！不要突然關門啊，沒看到我的手擺在那裏嗎？”
“看到了。”粼奇淡定回答：“應為我相信凱你會松手，所以我才敢用力關門啊。”
“不要一臉輕松說出這樣讓人火大的話啊！”我知道再和粼奇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對待這種輕浮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所以我決定平複心情，然後把剛剛拿出來的鑰匙□□門孔裏，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是粼奇的，他用手堵住鑰匙孔，不讓我打開門。
“我現在正準備去餐廳，凱你既然沒吃午飯就和我一起去吃吧，不吃午飯對身體不好哦。”
“不了，我真的沒什麽胃口，是朋友的話就幫打包一份回來吧。”本想推開他，結果對方就先發制人，拉着我的手臂，強行把我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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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一起吃飯嘛。”這家夥果然沒聽我的話，自顧自地扯着我。
“剛好，我有一些話想跟你說。”畫風突變的粼奇我見過不少，每次都是大笑過後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次也一樣，表面上挂着随意的微笑，事實上內心在盤些着什麽。
看到這樣子的粼奇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他總是喜歡用輕松的态度對待人和事，雖然是樂觀的表現，但是總覺得他這樣子隐藏起自己不是很好。嘆了口氣擺脫他拉住我的手。
“我知道了，我陪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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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可可快餐店。
今天王威照樣請假，一進門沒有王威熱情的招待還真有點不适應。我和粼奇随便找個位置坐下，點好餐後，粼奇就直奔主題了。
“話說凱，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楊迪最經和誰一起嗎？”
我搖了搖頭，關于這點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在讨論這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不是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呆在房間裏面嗎？到底在裏面搞什麽啊。”
“睡覺啊。”粼奇吹了個口哨。
“有那麽累嗎你！”我皺了一下眉梢。
“開玩笑的，也不是完全在睡覺啦，還有在玩電腦。”
由于在公寓裏，粼奇是自己一個人睡一間房間的，我和楊迪在同一間房間，所以我并不知道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的粼奇到底在搗鼓什麽。
“怎麽覺得你的行為和失戀的人沒什麽區別，我分手的時候也沒有你那麽頹廢。”仔細想想，我那個算是戀愛嗎？
粼奇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那叫沒心沒肺，再說了你和簫心馨稱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交往吧，我看你們分手後的感情比那時還要好的說，要準備複合嗎？我都說了兩個人要相互了解完後再一起才是最好的。”
“不要說多餘的話！”我紅着臉，伸腳去踢粼奇，但是對方往旁邊坐過一點，躲開了。
“那好吧，回到最初的話題，凱你知道楊迪最近和誰一起嗎？”粼奇喝口茶，把主題拉回來。
“我怎麽知道，我問過了，不是李浩然，反正我已經想不到他還跟誰比較熟了。”我用手托着腮，腦內不斷運轉，一個又一個人人臉從我腦海中浮現。
突然我想到一個人，眼睛不由轉動一下，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夏雲？”
“最近我跟她聊過天，不是她，她一直和她男朋友一起呢。”
“對哦，楊迪他如果是跟夏雲出去的話會很大方告訴我們的。”我失落地低下頭繼續思考。
“永濤？”
“也不是，我昨晚問過他了，而且那小子是個宅，不喜歡出去。”粼奇還是一如既往地數落着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
“原來你知道昨晚楊迪出去哦，我還以為你一直在睡呢。”
粼奇聽到我的話後，不由咂舌：“凱你好笨哦，我不是說過我還有在打游戲嗎？玩游戲的時候聽到你們在客廳的談話啦。”
“鬼知道你在房間裏面幹什麽啦！等等……”突然意識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昨晚在客廳的談話你都聽到了……”我惶恐地盯着粼奇，只見他笑得沒心沒肺。
“對哦，包括你做噩夢的事。哈哈哈，長那麽大了還會說夢話也是夠可愛的你！”
看吧，果然被粼奇知道我昨晚的醜态就會被嘲笑，我也懶得跟他争吵。
“不要說得你睡覺不會做噩夢一樣啊。”我無奈地扶額，“好了我繼續把認識的說一下吧。”
“你說吧，我負責推理。”粼奇自信地說着，好像在尋找嫌疑犯一樣。
“王威。”
“有毛病！”
喂，我只是把我想到的人說一遍而已，不要說我有毛病啊，還有請不要嫌棄王威好嗎，還好他不在，聽到的話肯定躲在牆角畫圈圈了。
“秦漢……這個我幫你排除了。”考慮了好一陣子，身邊認識的同性也說的差不多了，但是沒找到一個符合的人。于是粼奇推測：
“不會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找到了一位女朋友了吧……”
我想了想，班上的女生貌似對楊迪挺感興趣的有不少，但還稱不上是有好感。至于楊迪本身，他貌似不太擅長應付異性，唯一比較能說的也只有簫心馨或者範佳欣了……
“不可能……吧。”我用懷疑的目光投向粼奇。對方正在玩手機，感覺在和誰聊天，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劃過。
“你在和誰聊天？”我問。
“楊迪啊，問他現在在哪裏。”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然後呢，他怎麽說？”我問。
“沒回複我。”突然，粼奇眉毛一皺，露出不太開心的表情。
“怎麽了？”我看到粼奇細微的變化，趕緊問他。
“歐陽宮。你知道是誰嗎？”他把手機屏幕轉向我，我才發現他聊天的對象不是楊迪，而是夏雲。
看了一下前後的聊天記錄，大致就是粼奇問夏雲最近有沒有和楊迪一起，然後夏雲回複說最近準備升高三，學業比較忙，也沒有特別約楊迪出去，不過倒知道他最近和誰在一起，讓粼奇不用擔心。
在粼奇再三追問下，夏雲道出真相，她只說了一個人的名字——歐陽宮。
這個名字，我有印象，那是我幫簫心馨逃離【殺人游戲】時候聽說過的名字。
“我記得這個名字你之前提過。”粼奇把屏幕轉回到自己面前，繼續與夏雲套話，但是對方準畢業班需要補課，便沒再搭理粼奇了。粼奇無奈放下手機，看着我。
“嗯……之前幫簫心馨的時候我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也僅僅是聽說的層面而已，詳細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了，只有一點可以确認，歐陽宮以前确實是和楊迪同一家孤兒院。”
“那果然是認識的人喽。”粼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是敵是友也不清楚啊。”他嘆氣。
“我倒覺得他挺危險的，我一個初中同學說過他和轉學過去的陳華明感情非常要好，而且還在班上讨論過【殺人游戲】。”我解釋道。
“我記得王穎彥退學前也是淘沙中學的吧，他也有可能認識歐陽宮哦。嗯……看來事情變得複雜了。”粼奇摩挲着下巴道：“既然你那個初中同學現在和歐陽宮同班，不如問問他一些情況如何？”
我想了一下，也好，我跟她在初中時的關系還不錯，我的要求只要不太過分她應該會答應。而且現在各個高中也考完試了，約她出來也無妨。
突然我們兩同時想起一件事，只見粼奇一拍大腿，比我快一步說出來：“不對！你的初中同學不也是我的初中同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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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提及的這名初中同學名字叫黃洛，與她關系比較好的原因之一是初中的時候跟她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女生。通訊裏面還保存着她的聯系電話，嘗試撥過去約她出來。本害怕有些困難，畢竟我們中考後就一直沒有聯系了，沒想到對方接到我的電話後立馬答應，還問我們相約的地點。
我稍微描述一下可可快餐店的地點，然後黃洛說一小時後到。
“好的，到時候見啦。”我用溫柔的口吻說。
“再見。”電話那頭傳來小聲的聲音。
挂掉電話後，粼奇就立馬湊過來。
“凱要開後宮嗎？”
“你在說什麽啊！”被他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只能靠大吼來掩蓋自己的害羞。
“黃洛是你初中時的同桌吧，她對你還挺上心的，換做是我估計不會答應出來吧。”粼奇一本正經，但是我有點不高興。
“後宮你也要給我幾個女生啊！我身邊的異性都被你吸引過去好嗎？”
“哦。”粼奇忍俊不禁的樣子十分欠扁，我一看就知道他想挖苦我。
“也不是啊，你身邊還是挺多好女孩的，比如簫心馨啊，比如黃洛啊，比如範佳欣啊，什麽類型都有了。當然你不滿意的話也可以選擇男後宮，種類更多。”
“去你的！”我一手把餐桌上的勺子扔向粼奇，對方只是從容地接住，然後幫我放好。
“好吧，我不廢話了，離黃洛的到來還有一段時間，說回正事吧。”雖然粼奇想把話題移回到正軌，但是他那止不住的笑聲讓我越來越火大。
“哈哈，抱歉凱，但是看到你懊惱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所以忍不住哈哈哈。”
“淚水都流出來了哦。”我則是一臉郁悶的表情，無奈地擺弄桌子上的餐具，不管怎麽樣，你開心就好，我默默地忍耐。
“真的……非常對不起。” 粼奇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做毫無意義的道歉。這時我在想，我和粼奇能夠肆無忌憚地開玩笑，但是卻從來沒有這樣和楊迪說過。
“粼奇，你平時都和楊迪說些什麽啊？”
“很普通的事吧，比如讨論一下你以前有多中二病。”粼奇回答。
“就這樣？”
“就這樣，還有一些事吧……比如會聊聊他姐姐。”粼奇撇開頭不看我。
“這樣的話，不就根本沒有和他聊過他自己的事嘛！”
“哎？”粼奇詫異地看着我：“你是說楊迪本身的事？”
“對啊。”我回答：“既然是朋友，聊一下自身不是很正常嘛，初中的時候你也跟我聊過很多你自己的事，我也跟你吐露過，但是楊迪卻沒有。”我跟粼奇初中的時候交流還是蠻深的，也是那個時候他跟我講過他的母親已經去世，還有永濤的事。雖然我冥冥中有種預感他在隐瞞其他東西，但是也不想再追究了。
“楊迪是從我這裏了解你，從你嘴裏了解我。仔細想想，我們除了剛開學的時候了解過他的情況以外，對他一無所知呢。在孤兒院裏面的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粼奇一臉難為：“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啊。難道你要當着他的面談論父母的事嗎？這種事情還是很難開口問的。倒是凱你，你和楊迪的感情比較好吧，又是同一個班，又是一起睡的，說了解也肯定是你比較了解吧？”
“為什麽有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覺得特別的別扭呢。”仔細琢磨粼奇的話，好像沒有哪裏不對，難道是我的思想已經出現了奇怪的觀念了嗎？
“明顯就是你想歪了吧。不過看你這樣子不一樣不了解他嗎？我們都一樣，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難道真的是對方身份特殊所以我們才有所顧忌？”我想起李浩然說過的話，特殊化的對待只會讓對方更加有自卑感，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啊，說得多又怕戳到對方的痛處，是一件很糾結的事呢。
“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我自己本身是覺得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可能百分百了解一個人，對他的事都了如指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你懂嗎？”粼奇突然教導我。
“我知道，這樣就像變态一樣了。”
“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弄清楚歐陽宮這個為人，如果是好人的話，楊迪和他成為朋友也無妨，不，應該說更好，這樣可以多個照應。第二，不是百分百了解他，而是去問他內心最核心的想法。”
“最核心的想法？”粼奇一下子說得好高大上，害得我都聽不懂了。
“他對我們……到底是怎麽看待的。我想知道這點，如果他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朋友，或者他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要強求。”
“事到如今才來确認嗎？”都認識将近一年了，如果聽到楊迪根本沒把我們當朋友我會很傷心的。
“還不是我們之前一直沒聽他說。”粼奇嘆了口氣。
我也陷入了沉思。
“粼奇的話，是怎麽看待楊迪的呢？”
“嗯？這個嘛。”粼奇後背靠在椅子上，說道：“比起朋友，更像我的弟弟。可能是我有弟弟的緣故吧，就變得比較愛瞎操心。我一直都認為楊迪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是凱你這種笨蛋能夠到達的聰明，很會看人心思，雖然說他不善于表達，也經常遇到困難就放棄思考，但其實腦回路還是很快的。但是怎麽說呢，也許是我和你認識的時間比較長，也許是你比較單純，總之我一直看不透楊迪在想什麽，但是你這種人的心思倒是一猜就準。”
粼奇的話，雖然參雜着一些諷刺我的話語，但是基本上和我想得一樣。
“我也差不多吧。”我也是有一個妹妹的人，會不會照顧人先不說，但看待楊迪的想法基本與粼奇一致。
“粼奇你雖然有時候很讨人厭又自把自為，但是你的喜怒哀樂全部可以在臉上讀出來。以至于我一下子就看透你的歪點子。”
“我不覺得你在贊美我。”
“你剛才也沒有贊美我不是嗎？”我斜眼看去。
“不管怎麽樣，凱。”粼奇突然壓低聲音說話，我就知道他又開始嚴肅了。
“不要過分深究一個人，楊迪也好，我也好，就像我不過分深究你一樣。如果不是楊迪最近疏遠我們，我有些擔心之外，一點都不想深入你們的內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揚起一只手，打住粼奇的話。
“越深入了解一個人，受到的代價就會越高，你想說這個對吧。不過這次有我在，所以粼奇，這份代價是平分的。”
粼奇嘴邊不禁勾起笑容。朋友就是這樣，不管以什麽方式，都會在困難時伸出援手。這份感受，我希望可以傳達給楊迪，讓他一同體驗這份友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