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9

回去路上,趙舒于慢慢就想起石橋上的那個吻來。

耳根熱了熱,她究竟怎麽就不知不覺回吻起秦肆來了呢?大概是因為他那時候對她是真溫柔,與他之前在她面前的形象簡直大相徑庭,注視她時的那種眼神讓她恍以為是另一個人。

其實真要說起來,秦肆條件絕對甩她周圍男人一大截,甚至可以說比她以往認識的任何人都要好,家世、能力、外形都無可挑剔,只是這男人強橫慣了,專`制起來壓得人喘不過氣,無論是學生時代對她的霸淩,還是步入社會後所謂的追求,都帶着太多個人色彩,只要他想給你,欺壓也好,關切也罷,從不過問對方意願,他給了,便迫使你照單全收,絲毫沒有回旋餘地。說到底,還是太傲慢,把自己擺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上,通俗來講就是對人的不尊重。

即便他有傲慢的資本,可趙舒于還是認為,不管是戀愛還是婚姻,哪怕是友誼,起碼都應該建立在雙方互相尊重的基礎上。

心裏輕嘆郁氣,趙舒于索性也不再多想,車駛停在她家樓下,她解安全帶時跟秦肆說了聲謝謝,之後準備開車門時毫無意外被秦肆按住了手,她扭頭看他,秦肆眸光在夜色裏溫緩許多,嘴角微揚:“給個臨別吻再走。”

趙舒于把手從秦肆手下抽出來,說:“會有人看到。”

秦肆摸了下她頭發:“嗯,明天我去弄個防窺膜。”

他一反常态輕易放過了她,趙舒于心有微訝,下了車,進居民樓前回頭看他一眼,秦肆也正在看她,兩人視線對上,他朝她揮揮手,做出再見的手勢,趙舒于點了個頭,轉身進了樓,她背影消失,他臉上的淺笑也跟着消失,拿出手機來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了一秒多鐘,眉目間添了些許倦怠,将車開出去,心裏莫名其妙竟有點落寞,淺淺的痕跡,稍縱即逝後,他恢複常态,往公司方向而去。

趙舒于開門進屋,她爸趙啓山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見她回來便問:“你加班這麽早就回來了?”

林逾靜從廚房端了果盤出來,聽了便說:“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希望女兒加班加一晚是不是?”又喊趙舒于過來吃水果,趙舒于坐去沙發上,吃了一塊哈密瓜,趙啓山也吃了一塊,說:“你媽就會挑撥離間我們父女關系。”

林逾靜白了趙啓山一眼,又對趙舒于說道:“上次讓你帶男友回來吃飯,你說起淮臨時有事,後來怎麽就沒動靜了?”

趙舒于吃水果的動作停了下,林逾靜察言觀色,問:“你們不會是出什麽問題了吧?”

趙啓山說:“好了,孩子交個男朋友,你恨不得全程監控,以後女兒跟人出去約會,你這當媽的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啊?”

“你不會說話就閉緊嘴巴。”林逾靜擰了下趙啓山胳膊,見趙舒于始終沉默,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又追問道:“媽媽沒想管你,就随便問問,你跟起淮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鬧矛盾了?”

趙舒于咽下嘴裏的哈密瓜,實話實話,簡言道:“分了。”

林逾靜眉毛一豎,提高了音量:“這才幾天就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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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啓山看了眼趙舒于,又拽了拽林逾靜衣角,提醒她注意态度,林逾靜緩了臉色,耐心詢問道:“跟媽媽說說,為什麽分了?”

趙舒于搬出萬能理由:“性格不合。”

林逾靜還要說話,一句“你以為你還小啊?”還沒出口,被趙啓山使勁扯住胳膊,趙啓山給了林逾靜一個眼神,又對趙舒于說:“你加班也累了,洗完澡就早點休息。”

趙舒于點點頭,回房間後,林逾靜甩開胳膊上趙啓山的手,說:“你看看你女兒,老大不小了,還學人小年輕胡鬧,還不讓我說。這才談多久?一句性格不合就分了?”

趙啓山無奈:“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真性格不合,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林逾靜說:“性格真合的有幾對?我跟你剛結婚那會兒還打架呢!不都是慢慢磨合過來的?”

“她們這輩跟我們那輩不一樣。”趙啓山說,“時代變了。”

林逾靜忿忿:“是不一樣,我們那輩東西壞了想的是怎麽把東西修好,她們這輩東西壞了想的是趁早換一個新的。”

趙啓山:“你着急也沒用,女兒不想談,你還能摁着她腦袋跟人去談?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上火。跟你班上那些學生一個道理,人家不想學,你就是把人關在教室上自習,他也學不進去。”

林逾靜也知道牛不喝水強摁頭終歸不是個辦法,冷靜了一下,端着果盤去了趙舒于房間,趙舒于正開着電腦處理工作,林逾靜把果盤放在她書桌,坐去床邊上,和顏悅色問她:“你就把媽媽當成朋友,說說你跟佘起淮到底為什麽分的手?”

趙舒于還是那句話:“沒為什麽,就性格不合。”

林逾靜不說話了,心裏冒出個念頭,坐在那裏沉默不語,趙舒于繼續處理公務,見林逾靜老也不走,她又看她一眼:“是真性格不合。”

林逾靜欲言又止,猶豫片刻後還是問出口:“你老實告訴媽媽,是不是他嫌棄我們家有債在身?”

趙舒于愣了愣,說:“沒。我還沒告訴他這件事。”

林逾靜沒出聲,也不知信是不信,過了會兒站起身來,說:“你早點睡,別熬夜工作。熬夜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女孩子,熬夜容易老。”

趙舒于點點頭:“知道了,馬上就睡。”

林逾靜這才離開,趙舒于看她背影,突然間有些不是滋味。

林逾靜晚上有些失眠,拉着趙啓山說話,話題中心依然是趙舒于的人生大事,趙啓山說她:“你就好煩,有什麽好煩的呢?女兒長得又不醜,學歷好,工作也好,性格也沒什麽大毛病,你還怕她嫁不出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情況。”林逾靜嘆氣,“舒于也二十六七歲了,該正正經經談戶人家了。”她想到佘起淮,說:“如果佘起淮真因為我們家欠債才跟舒于分手,我們也不能怪人家。”

談起債務,趙啓山心裏不好受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病……

林逾靜想了想,說:“女兒以後可以找個家境稍微好一點的,家境好的不會在意我們家有債。”話說出口,想到前些天送趙啓山去醫院的秦肆,說:“那個借錢給我們家的感覺就不錯,就是送你去醫院的那個。模樣長得好,個子也高,就是不知道脾氣怎麽樣。你說他這又是借錢,又是送舒于回家,又是背你下樓的,是不是對我們女兒有意思啊?”林逾靜心裏一通琢磨,說:“舒于要是跟他好,也就不存在什麽債不債的了。”

趙啓山哼了聲:“你以為嫁給有錢人好啊?”

林逾靜堵他:“我是沒嫁過有錢人,我不知道。聽你這麽說,你嫁過有錢人?”

趙啓山不跟她計較,說:“老祖宗說的門當戶對,不是沒道理。”

林逾靜不同意:“也不看看咱們家什麽情況,門當戶對的嫌棄我們家有債。難不成也找個有債在身的?那女兒嫁過去不得苦死?”

趙啓山心裏難受,說:“有錢人也看不上咱們家,談談戀愛可以,以後真談婚論嫁了,你以為嫁得過去?人家肯娶?”

林逾靜說:“那不行,舒于不是小姑娘了,談戀愛必須奔着結婚去。”

趙啓山:“你說的那個債主,他要是白手起家,是苦出身的富一代,倒還有希望,要是富二代富三代,壓根兒沒可能。豪門多深啊,就算他真喜歡舒于,他家裏人也不會同意舒于過門。退一萬步講,就算舒于嫁了過去,日子也不好受。”

林逾靜想了想,說:“我看他那個樣子,不像苦出身。哪個苦出身的年紀輕輕就能創立公司?他不是舒于上家公司的老板麽?不過聽舒于說,那個公司好像也不是什麽大公司。”

趙啓山做了結案陳詞:“總之,他要是暴發戶倒還可以考慮,世家公子哥絕對不能列入考慮範圍。”

林逾靜嘆氣:“希望他是個暴發戶,中了大獎突然變成有錢人,再錢生錢開公司,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趙啓山笑笑:“人還不一定對我們女兒有意思呢,我們就在這兒猜來猜去了,要被人聽到,不得笑死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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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舒于連夜趕出了新的宣傳冊方案,早上開了個小組會議,把工作分配下去,文案先出文字,再讓美工出圖。

她們組忙得腳不沾地,趙舒于發了加班通知,誰知加班的風聲不知怎麽就傳到了佘起淮耳朵裏,夜裏八點半,佘起淮突然來了公司,看趙舒于帶着組員加班,他一改昨天态度,重新變回了溫柔先生:“大家辛苦了,下班後,我請大家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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