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6
送完秦肆,趙舒于再回去,趙啓山和林逾靜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同,尤其是林逾靜,趙舒于看着,總覺得她媽那雙眼睛似乎能說話,說的是四個大字:從實招來。
她幹脆裝聾作啞,回了自己房間,林逾靜倒沒跟進來追問,趙舒于心想,估計她媽是想進來問,被她爸攔住了而已。
趙舒于開電腦看了會兒有關運營方面的網課,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五點多鐘,她拿起手機檢查了會兒,手機沒靜音,微信提示有未讀消息,點開一看是公司群消息。指尖在秦肆的微信頭像上停了幾秒鐘,心裏莫名其妙滑過半分失落。
将手機扔在床上,趙舒于去廚房幫趙啓山打下手,林逾靜在客廳繡十字繡,繡了一會兒又放下了,起身去廚房,站在門口看那父女倆,心頭不覺暖意橫生,問趙舒于:“小秦會燒飯麽?”
趙舒于回頭看了眼林逾靜,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小秦是誰,說:“好像不會。”
林逾靜沒說話,趙啓山說:“你管人家會不會燒飯。”
林逾靜沒理趙啓山,又對趙舒于說:“你這點遺傳我,廚藝不精,要是遺傳你爸該多好。”
趙啓山開玩笑,說:“丫頭,你好好跟你媽學一學,以後也嫁個會燒飯的,天天燒飯給你吃,不用你動手,多好。”
林逾靜白了趙啓山一眼,看着趙舒于:“別聽你爸的,還是要學會燒飯,有空就學學,不吃虧。”
吃過晚飯,趙舒于又去房間檢查了遍手機,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未讀消息,先前的失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她懊悔自己昨晚稀裏糊塗被秦肆吃了個幹淨。除了懊悔,她還感到些焦躁,拿了衣物去洗手間洗澡,她開始心不在焉,反思着跟秦肆發生關系的事,一邊懊惱一邊又盡量說服自己:都是成年男女,現在社會風氣開放,有過婚前性`行為不是什麽大事,有處`女情結的男人應該只是少數,就算以後結婚對象不是秦肆也沒太大關系,她跟秦肆是正常戀愛,發生關系情理之中,又不是約`炮一夜`情。
可她的自我說服一時半會難見成效,打住內心的胡思亂想,趙舒于吹完頭發回房間,準備再看一會兒網課,剛開門進去,手機鈴聲響起來。
她心一頓,走到床邊拿起手機,見來電并非來自她手機通訊錄裏的人,心裏有失落感稍縱即逝。再仔細瞧了眼屏幕上那串號碼,她眉眼忽地驟冷下去,心髒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掐斷來電沒有接聽,身體裏某個地方麻麻的,呼吸都沉郁起來。
幾分鐘後,手機響起收到短信的提示音,趙舒于沒去看,又過了幾分鐘,再次響起短信提示音,她頓了一會兒,這才拿起手機看短信,統共兩條,均來自于剛才給她打電話的號碼。
第一條信息是:明天有時間麽?見個面吧。
第二條:我是陳景則。
趙舒于愣愣地盯着手機屏幕看了看,沒有回複的打算,删除信息後将手機扔去一邊。
Advertisement
--
星期一早上公司開例會,将接下來一周的任務分配下來。趙舒于将這周的工作大致往組裏一說,引得一片哀嚎。
下午帶助理去佘起淮公司談事情,佘起淮這次十分配合,工作上的事談完,趙舒于準備走的時候被佘起淮喊住,說是還有一些事要單獨談,也沒說是公事還是私事。趙舒于心裏大致清楚他要說的事十有八`九和秦肆有關,可清楚歸清楚,實在不好當着助理和佘起淮公司員工的面讓佘起淮下不了臺,只好點頭答應,讓助理先去樓下等她。
佘起淮帶她去了他辦公室談,趙舒于進去後坐在沙發上,秘書端了兩杯水過來,佘起淮看起來心情不錯,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準備跟她長聊的架勢,秘書送完水出去後,他開始說話,開門語是:“秦肆出差了?”
趙舒于不打算讓助理等她太久,看着佘起淮,語氣禮貌而客氣:“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佘起淮笑笑:“我以為我們雖然分手了,但好歹還是朋友。”
趙舒于沒出聲,佘起淮也跟着不言語。
相對沉默了一會兒,趙舒于喝了口水,見佘起淮仍沒有說話的意思,似乎在等她先開口,發表對兩人關系的看法,趙舒于無奈,索性實話實說:“現在分手後還能繼續當朋友的,有是有,但是不多。畢竟談過,感覺還是有點奇怪。”
佘起淮失笑:“是麽?可我怎麽覺得分手後還繼續當朋友的挺多的呢?”
趙舒于不知道他找她談話究竟意欲何為,不想跟他糾結于無意義的對話,直接明了地說了:“每個人想法不一樣,覺得分手後還能當朋友的人肯定也有,但我還是認為兩個人分了手,以後彼此保持距離比較好。”
佘起淮端起面前的水杯,聽了她的話,沒喝水,又把水杯放下了,說:“分手只能說明不合适當情侶,不代表當朋友也不合适。”
趙舒于看了眼手表,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我待會兒還有事。”
佘起淮看她急着走,不再深談這個話題,說:“你還記得我妹妹麽?佘起瑩。”
趙舒于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麽,點頭:“記得。”
佘起淮說:“上次帶你跟她見面,你落下了手機?”
趙舒于說:“嗯。後來回去拿了。”
佘起淮微颔首,問她:“你認識陳景則?”
趙舒于一怔,很快緩過情緒,說:“我們是高中同學。”
佘起淮看她的眼神帶了些探究,問:“只是高中同學?”
趙舒于眉輕擰了下,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控,又恢複尋常神色,沒答話,反問他:“你也認識陳景則?”
佘起淮說:“我跟秦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趙舒于一時間沒想通佘起淮話裏的意思,不明所以:“跟秦肆有什麽關系?”
佘起淮拿水杯的動作一頓,看了她一眼,下意識笑了下,說:“沒什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心裏微生疑惑。看趙舒于反應,想來她并不知道秦肆和陳景則的關系,佘起淮疑惑的是,秦肆沒告訴她,是因為兩人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還是因為秦肆沒把陳景則當會兒事,又或者是因為……他有意隐瞞?
疑惑在腦海裏轉,如果是有意隐瞞……秦肆為什麽要瞞着趙舒于?是不想讓趙舒于知道周姝文再婚的事,還是……他總覺得趙舒于和陳景則的關系應該不僅僅只是高中同學那麽簡單,卻又不肯定,幹脆把問題抛給趙舒于,問她:“秦肆沒告訴你他跟陳景則的關系?”
趙舒于仍納悶:“他們是高中校友。”
佘起淮臉上浮起笑意,要說不說,只搖了搖頭沒說話。
趙舒于當然瞧得出他笑容裏的古怪,問:“他們除了是高中校友,還有其他關系?”
佘起淮說:“你別問我,要問問秦肆去,省得他說我背後陰他。”
趙舒于怎麽看怎麽覺得佘起淮笑容裏有股子等着看熱鬧的意思,沉默了一分多鐘,說:“我知道他們的事。”
佘起淮聞言看向她,趙舒于說:“他們确實不僅僅是高中校友。”
佘起淮笑容滞了滞:“你知道?”
趙舒于點頭:“嗯。”
這次換佘起淮納悶了,問她:“你知道什麽?”
趙舒于又看了眼手表,微微一笑:“實在抱歉,時候不早了,我接下來真的還有事,不能再說了。”說着便起了身,也不回答佘起淮的問題,說:“那我就先走了。”
佘起淮心一堵,眼巴巴看着趙舒于轉身出了辦公室,有種包子吃進嘴,卻半途卡在喉嚨裏,怎麽咽都咽不下去的郁悶,先前剛出現的那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頓時蕩然無存。
--
趙舒于回公司的路上一直在想佘起淮的話。
說實在的,她現在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對秦肆是什麽态度。和他發生過關系之後,她對他的感情有了微妙變化,不像是喜歡與愛意,是一種她難以解釋的詭異的親密感。
可她清楚并且肯定的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陳景則扯上半點關系,她不想見他,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想跟和他有緊密關系的人産生聯系。
她不确定秦肆和陳景則究竟是什麽關系,但她認為他們兩個不會是朋友,她同樣也不想從旁人口中得知秦肆和陳景則之間的事,尤其不想從佘起淮嘴裏。
她想起高中時候的事。
她認識陳景則是因為趙落月的關系。那會兒趙落月班裏的班長和陳景則同是校播音室的播音員,以班長為紐帶,趙落月和陳景則成了熟識的學姐學弟,她作為趙落月的堂妹,和陳景則見過幾次面,大家一起出過活動,一來兩去,她和陳景則由校友晉級成朋友。
起初她和陳景則真的只是朋友關系,要說唯一的一點雜質,就是她對陳景則這個朋友暗暗起了其他心思,只是動了心思,充其量只是青春期的躁動和好感,那會兒學業為主,她沒想過倒追陳景則,也沒想過要把自己的那點心思付諸實踐。後來如果不是秦肆,她也許會安靜過完高中,和陳景則也會像這世上許許多多的高中朋友一樣,高考後分道揚镳,各自過上各自的嶄新生活,接着漸漸斷去聯系,多年後街頭偶遇興許都不會認出對方。
如果不是秦肆……趙舒于嘆氣,仔細想想,她和陳景則走到一起,竟然是因為秦肆陰差陽錯當了回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