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參加比試

他帶她來到的是皓雪閣的後山,雲裳擡眼看去,便見兩峰直聳而立,蒼翠的綠意遍布其身,兩峰交界處,有一飛瀑直瀉而下,水聲潺潺,彙入下方的幽幽碧潭中,這整一片望去,好似一塊質地尚好的翡翠,綠的盎然,綠的清透。四處有雲霧籠罩着山脈,使得山體若隐若現,遙看而去又好似仙人騰雲駕霧般。

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去溪水澗,執起一灣碧水。一股濕潤冷凝的氣息便是撲面而來,她又朝着四下聞了聞,果然是一陣山間的青草香。聞着便是神清氣爽。

忽見一襲白衣執劍飛入這深潭中,腳尖輕踮之下卻能浮于水面。他身子輕盈而空靈,白色的衣袂上下翩飛,雲裳只來得及看清他的幾個身影,便見一道淩烈的劍光橫空出世,劍氣縱橫之下他的身影卻是飄忽不定,捉摸不透。偶爾幾個看得清的動作也是幹脆利落,閣主劍技高超的讓她佩服之極。

“裳兒,這一招,名曰:踏雪尋梅。”

“這一招,名曰:芳華天下。”

意識到他是要教自己招式。雲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連貫的動作,強迫自己記住。但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即使雲裳再投入,她的眼睛還是跟不上。

眨眼間,那身影已是站于自己身旁。将手中的劍交給她。

雲裳努力地回憶着剛剛看到的那幾個動作,但劍到了自己手裏卻是怎麽也舞不連貫。她很是懊惱,又很是自責,閣主這般傾心授她劍法,她卻是學不會。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到了後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舞些什麽了。

直到手上傳來一種溫潤的觸覺,那是他将他的大手覆蓋于她的小手之上。雲裳心頭一顫,她甚至能夠感覺他掌心的繭磨着她的手背。

擡眼看去,是他的眉,他的眼,再往下,是他高挺的鼻,他薄潤的唇。雲裳心頭緊張得差點連劍也握不住。

“我…”她想說什麽,卻見對方灼灼看着她,“裳兒,靜心凝神。切莫為外界擾亂。”

他的眼神深沉如波,看不清深淺,卻找不到絲毫情動。雲裳當下也不敢再分神,只是用心記下每一個招式。

斜陽脈脈,兩人交握的雙手卻是依舊沒有分開。

兩日後,雲裳随着蕭靖羽去參加鏡州比試。當兩人到達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了很多人,多是雲裳在傲劍山莊莊主壽宴上見過的鏡州勢力。互相之間攀談寒暄,很是熱鬧。

看到蕭靖羽到,傲劍山莊莊主笑容滿面地朝着他們走來,身後跟着一身勁裝的鐵海棠。她只是站在那裏,便覺英氣逼人。看來經過幾個月的修煉,她的劍術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呵呵,我說是誰,原來是蕭閣主到了。”傲劍山莊莊主一臉笑容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慈祥,就像是隔壁家的爺爺般親切。雲裳看了眼四周,有些緊張地躲在蕭靖羽身後,卻對這個胡子花白的老人倍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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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來的不是紅鸾姐姐嗎?”鐵海棠似乎剛看到雲裳,只覺得有些眼熟,但記不清到底是在哪裏認識的。“你…”

她剛想說什麽,遠處便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比試即将開始。蕭靖羽和鐵傲便分別入座。因着他們在鏡州的地位,不僅他們的座位在第一排,更是連底下弟子的座位也是靠前的。

比試剛開始,便看到一灰一白兩個身影跳上擂臺。

“在下羅裳門彥青。”

“墨月樓秦止。請賜教。”

兩人劍法相當精妙,一開始雙方便沒有絲毫留情。兩人激烈的對決換得底下叫好聲一片。

雖說是以武會友,但即使是小門小派,也不想頃刻便失了顏面。即使不敵皓雪閣,傲劍山莊這樣的大派,但總想着在小派中争得一個排名較高的席位。

比試結果是羅裳門的弟子勝,轉眼間又有幾個人上去和他交手,幾番輪替下來,勝者便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派身上。

一個身影閃過,便見鐵海棠一手持劍,俏生生站于擂臺之上。臉色頗有自信。果真,幾個交手間,那人便被她打了下來。

如今她的劍法已不再似初見那般徒有劍招,她招式之間暗含着內勁,招與招之間自然連貫,想必經過了一番苦練。想來以傲劍山莊的武學修為,幾個月間把她培養成這般并不是什麽難事。

短短幾個回合間,她便将各門派的人打落擂臺,只見她一人高站于擂臺上,傲然問道,“還有誰想上臺賜教的?”

雲裳左右看看,似乎只有自己還沒上過擂臺,若是皓雪閣的弟子擂臺都不敢上,定然是要被鏡州武林笑話的,但若是輸了比試,那也是會被笑話的,且回去之後,定會被紅鸾罵死。

她想着便偷偷朝着自己閣主看去,卻見他并未看她,心頭不禁有些失落。

“皓雪閣,雲裳。”眼見躲不過,她一個翻身上臺,自報家門。

“傲劍山莊,鐵海棠。”

沒有多餘的話,那女子便是提劍而來。幾個招式之間,雲裳便感受到了她劍下的力道。招式之間也看不出破綻。所以雲裳開始只是被動的防禦着。

直到鐵海棠一劍快速朝她面門襲來。雲裳一驚,反手用自己的劍抵擋。卻聽“叮”得一聲,兩把劍碰撞的同時,雲裳的劍上裂了一道細小的口子。而鐵海棠的劍卻是完好無損。

即使那口子非常細小,但雲裳也足夠心驚了,她的劍出自皓雪閣,自然不會是凡品,但仍被鐵海棠的劍刻下一道口子,而對方的劍卻完全沒有任何損傷。看來這一戰,傲劍山莊也是頗為重視的。鐵海棠手中的劍定然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好劍。

雲裳只覺得被動防禦之餘,便逐漸走入劣勢,而一邊的鐵海棠卻是越戰越勇,此消彼長之下,輸便成了必然。

她一咬牙,便将對方沉重的一劍還了回去,勢必要打破如今的局面!

鐵海棠見對方似乎是發狠了,劍勢便更加淩厲,身體幾個翻飛間,便又是一劍毫不留情地向雲裳劈來。

見到這一劍,雲裳頓有所悟,她腳尖朝着對方的劍身輕點,便是飛身而上,在空中一個淩越,便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朝鐵海棠劈出一劍。因着她這一劍來的太快,鐵海棠尚未反應過來,手中的劍便被她打落一旁。

雲裳使出的,便是那招踏雪尋梅。

鐵海棠劍落敗,便是不甘心地下臺。比試一直持續到了黃昏,都是雲裳勝出,最後的贏家,毫無疑問是皓雪閣。

晚間回去的路上,雲裳沉默的跟在蕭靖羽的身後,見對方不開口,她也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今天的表現讓閣主不滿。

直到回到閣中的瞬間,蕭靖羽才淡然開口,“裳兒,今天那招踏雪尋梅,使得很好。”

聽到他這麽說,雲裳頓感欣慰,心情又快樂了起來。

某日,雲裳坐在竹榻上,想着她作為皓雪閣的紫汐護法已過去數月,想到可以呆在那個人身邊,就很幸福滿足。

他叫蕭靖羽…

她坐上竹椅,透過疏妝臺的銅鏡,折射出一個秀氣溫婉的女子,帶了點這個年紀的女孩獨有的天真活潑。想着他怔怔出神間,臉上又露出羞腼的神情。

撫上發間的蝴蝶釵,這是母親送給她的,自己從小一直帶着,軒哥哥還說好看呢,難道戴了真的好看嗎?

第一次有了想要裝扮自己的心思,她撥開案前的胭脂,香腮淡抹, 對鏡畫蛾眉,理雲鬓,貼花黃,點绛唇, 而後起身,佩璎絡于腰間,纖纖作細步,好一個韶齡妙女。

輕倚憑欄,推窗而視,可以隐約看到一個精心栽竹的身影,他栽得認真,她便看得入迷,時而凝眉,時而側目,一個人癡癡地笑着。樓下栽竹的人似乎是有所感應般擡頭,

她心頭大驚,心裏如同小鹿一般亂撞着,急忙側身躲閃,卻不知樓下之人眼力何等,看到她這個樣子又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此時此刻倚欄而望的她的所有神态亦成了別人的風景。

逸軒看着她,她的眼中缱绻萬千,柔光似水,目之所及,卻滿滿都是另一個人之身影。極力忽視掉心中泛起的那個劇痛。

他要守護的,只是她和她的幸福,即使她的幸福不是自己,那麽他愛她所愛,護她所愛,縱其一生,在遠處觀望她的幸福就好。。。

暗夜朦胧,幾絲微光,幾許愁緒,逸軒手執酒盞,醉倚寂寥,風衣單薄,随風舞動,恰似月下白色精靈,飄然欲仙,恍似夢中。

他醉了,手中酒盞脫落,月色迷離了他的眼睛,雙頰是醉酒後留下的淡粉色。

芳華染了一地,他雙眸深邃,泛起一層水霧氤氲。看來酒已漸深。

他是不喝酒的,因為酒極容易誤事,他們這麽多年來的生活環境也要求他不能醉,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可是只有今夜,他想一醉方休。

朦朦胧胧間,他想他一定是醉了,才會看到她向着自己走來,耳中響起年少時的誓言,“裳兒,将來是要嫁給軒哥哥的呢。所以軒哥哥不可以娶別的女孩子哦。”

裳兒,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換你一個回眸的瞬間,我要的你會給麽,你能給麽?

昨日誓言,今日耳邊,

汝已淡忘,吾卻尤記。

酒醒夢回,似汝走近。

婷婷而立,輾轉已遠。

伸手所觸,景已破碎,

立于遠方,遙遙不可即…

心頭一片苦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曾經笑傲大漠的風逸軒何曾露出這般失魂落魄,愁腸百結的樣子?

嘴角淡笑,眼中似乎什麽都是晃動的,袖袍一揮間,再也抓不住千色,鎖鏈重重地落地,發出沉重的敲擊聲。他走到案前,執筆一揮而就,白色的宣紙上赫然出現一個妙齡女子,一颦一笑,一步一态,栩栩如生。

正是雲裳…

近日來,據皓雪閣的人回報說,漠北之上,雲國滅,瞑皇宮起,掌宮之人自封昭王,其人不詳,其下勢力不詳,但封地卻逐日向漠北邊界擴展中,已将多數小國納入其中,隐隐有與中州地界分庭抗禮之勢。更有向鏡州進軍之跡象。

此事非同小可,皓雪閣閣主蕭靖羽随後廣發江湖令。召皓雪閣,封家堡,傲劍山莊三大勢力集聚一堂,召開鏡州大會。

僻靜的會客室內,只聽見筆尖在紙上徜徉發出的沙沙聲,吱呀一聲,一絲光線透入,正在書寫的人似有所感,看着推門而入的人,微微而笑。

“逸軒,希望你同白墨護法去漠北一趟,我需要漠北昭王的詳細訊息,鏡州大會召開在即,我可能無法同去,此事牽扯甚大 ,一切小心。”

來人正是風逸軒,嘴角似笑非笑,“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讓我去做這件事的?”

蕭靖羽蹙眉,目光向着窗外看去。窗外,綠竹半含箨,新稍才出牆,竹影搖曳間,朦胧透出一個粉色的身影正在賣力練劍,終于是越來越像樣了,蕭靖羽唇角淺笑,而後看向風逸軒,“以朋友的身份,蕭某在此拜托你,你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甚至會威脅到你在意的人。”

風逸軒皺眉。

“拜托了…”

“好,我答應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請幫我好好照顧裳兒。”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雲裳,他朝着蕭靖羽鄭重囑托。

“放心,我會的。”

房內,剛剛還在練劍的人此刻正呆呆地坐在床頭上,剛剛聽紅鸾說風逸軒要暫時出遠門的事情,她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軒哥哥,要離開了,要不是今天聽紅鸾無意提起,她都不知道。

軒哥哥要離開她麽?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在一起的啊,什麽都是一起面對的。如今是要分開了麽?

他怎麽可以丢下她一個人離開,她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遇到危險呢。

他還有舊疾,如果發作了怎麽辦?

她握了握拳,眼神卻在此刻堅定不移,似乎是作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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