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頂醫仙

距離漠北的那一場大戰已經過了一年,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沉澱了下來,不管是鏡州,還是漠北,都有了新的發展。在此期間。鏡州方面也發出江湖令,尋找被神秘人帶走的明石漠,和同樣消失已久的風逸軒,他們一個是野心勃勃的昭王,一個是殺了傲劍山莊莊主的兇手!但一年來沒有半點蹤跡,事情便漸漸平靜下來。

鏡州,三大勢力之下又有一股新的勢力如雨後春筍一般憑空竄出,那是一個叫做金縷巷的地方,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煙花巷,金縷巷中金縷閣,而閣中的姑娘都神秘的很,空靈美豔卻不沾染一絲俗魅之氣。

而其中的花魁金縷衣更是千金難買一面,很少有人見過她,傳說她只見她想見的人,其名頭在一定程度上都蓋過了鏡州的三大勢力!

溫暖的屋內,熏香缭繞,迷離着一縷縷芳氣,那是女子身上的體香。沁人心脾,金縷閣中的人都知道,這是花魁金縷衣的閨房。

房門緊扣,但此時屋內竟然坐着一名男人,戴着黑色的鬥篷,看不清其面容,如果參與當年漠北大戰的部分人在此,可以認出,這個人正是擄走明石漠的神秘人,此刻為何出現在此處?

“阿衣…”神秘人對着眼前的女子淡淡道…

被稱為阿衣的女子順從地半跪在地上,“主上請吩咐。”

“我要你打聽的東西怎麽樣了?”神秘人連看也沒看地上的女子一眼,只是漠然地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兀自皺眉。

“還未查至,請主上再多給縷衣一些時間!”

“你以為我要你當這花魁何用?就是給你更廣闊的資源為我打聽!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黑衣人依舊沒有擡頭,但從他的言辭中可以聽出他已是愠怒!

“阿衣,阿衣,媽媽找你!”房門外有女子喊起,聽到這個聲音,黑衣人一聲輕響,從半掩着的窗口中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而女子在那個神秘人走後半晌,才擡起頭,對着門外輕輕道,“來了…”

女子的容顏絕美,皮膚如同玉石般晶瑩剔透,卻是本該死去的莫流嫣!似褪去了曾經的爽朗大方,換上了鏡州女子特有的溫柔婉約…

而此時,相隔百裏外,在鏡州的某一處燒餅店前,排起了長龍似的隊伍,仔細看,可以發現人群多為花樣年齡段的女子,穿的妩媚妖嬈,花枝招展,迎風擺動。

而往來的人群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并沒有太多地駐足…

“小容容,先給我倆燒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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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兩天不見你又帥氣了那麽多哦~”

“容,每天看着你那麽辛苦人家都心疼啦!”

“容哥哥,你看奴家今天漂亮否?”

燒餅鋪前,是一個忙碌的身影,颀長的身姿,紫色的發,穿着蓬松寬大的白色袍子,前前後後上蹿下跳,看起來很是忙碌!

看來這些女子口中稱呼的“阿容”就是他了!

紫色的發被高高束起,時不時左右晃動着,明亮的眸子裏笑意盈盈,興高采烈地接待着這幫女性客人,對他而言,那些雌性動物手裏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她們愛怎麽叫他就怎麽叫他,某個人眼裏,可只有那些晃眼的銀子!

只有躲在角落裏的一個嬌小身影暗自诽腹,“臭狐貍,顯擺!”

如果有熟人經過,一定可以認出他們,那個來來回回忙碌的身影就是沐以容,而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則是雲裳…

忙忙碌碌到了傍晚的時間,人就顯得少了,沐以容和雲裳收拾收拾着,準備上山。

“臭狐貍,快點快點,晚回去又要挨醫仙老伯的罵啦!”雲裳絮絮叨叨,看着眼前顯擺的某人就是說不出的火大。

在雲裳心裏,自他們來到這裏就沒有一天安寧過,沐以容以他的“驚人之姿”,初來此地就獲得了全鎮女性的青睐,他們開的這家燒餅鋪生意可是好的讓人眼饞,但百分之九十的女性顧客都是為了他而來的!幾乎每天都是客滿狀态,那些女客人每天燒餅鋪一開門就堆作一團,即使刮風下雨也無法阻擋她們的熱情。互相嚷嚷着推擠着,就怕自己來不及看某人一眼。而這個某人,自然就是秀色可餐的沐以容,雲裳口中的臭狐貍。

“臭狐貍~”雲裳看了看他又是罵了句。

“小娘子這是吃醋了?”沐以容收拾完,脫下身上的白色大袍子,換上自己的紫色錦衣,頓時更顯得妖異邪魅了,“小娘子,天地可鑒,為夫心裏可只有你一個。沐以容拿起身邊的銀子,朝着雲裳擠眉弄眼。

雲裳嘴角抽了抽,“快回去啦,老伯真要罵人了。”

沐以容擺擺手,顯得很是不耐,“別跟我提那老頭,我們都來了一年了,還沒把你臉上的傷治好,還要我辛苦打工還藥材錢…哼!”沐以容不屑說道,半晌,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趕忙朝着雲裳看去。

雲裳低着頭,摸着自己的臉,神色暗了暗,初來這個鎮上,所有人都拿她當怪物看,所以平日裏她

都躲在暗處不敢出來。

一年前,沐以容帶着重傷的她來到了鏡州邊界這一處偏僻的小鎮求醫,這裏的山上住着一位曾經被放逐的醫仙,沐以容似乎和醫仙頗有些交情,幾經唇舌之戰後,醫仙救了她并且答應治她臉上的傷,但藥材錢和診金卻是一分不能少。于是,兩人在山下開了燒餅店,靠着沐以容的美色,生意倒是好的沒話說!

雲裳感覺到手指那裏有溫熱的觸覺,斜着眼朝某人看去,沐以容睜着無辜的眼睛,伸出小指朝着她的手指勾了勾,“走啦…”

就知道,他又開始耍無賴了!

沐以容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個性有些乖張,誰的帳都不買,卻獨獨怕雲裳不開心,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的脾氣,變得格外溫順,雖然偶爾鬥鬥小嘴,但兩人在一起卻是極其溫馨的。

待兩人上了山,推開小屋門,這是他們住了大半年的地方,“喂,老頭!”剛剛進門,沐以容就大聲吆喝着。

轉眼間,一個佝偻的身影閃出,有些咆哮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臭小子,不知道什麽叫敬老麽?在別人的地頭上還這麽猖狂!”

沐以容聽後頓時翻了翻白眼,“別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麽,真論年齡,我出生那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到底誰不敬老啊!”

“你!”老人氣急,白胡子被自己呼出的氣吹得飄啊飄的,眼睛瞪得老大,偏偏沒話反駁!

還是雲裳第一個看不下去,“臭狐貍,不許對老人家不敬!”揪着他的長發就往回拉。

“臭丫頭,喂喂,這頭發可是我寶貝!喂,疼!喂喂!很疼好不好!臭丫頭!”不理會沐以容的怪叫,雲裳睜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醫仙伯伯,今天怎麽這麽急着叫我們回來?”

“我找到幫助裳兒恢複容貌的最後一株藥了!”老人摸着白花花的胡須,笑眯眯地對着面前的兩人道。

“什麽!”沐以容第一個按捺不住,他們已經找了一年,就差這最後一株藥草就可以治好雲裳臉上的傷了!沐以容迫不及待地拉着老人問道,“藥材在哪裏?”

“這也是比較難辦的事情,那靈藥叫侯嬰,長在落日崖邊,落日崖,鏡州第一險峰,這人吶,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那下面可是千丈深淵,掉下去渣都不剩了。而且落日崖邊有異獸守護着草藥,怕是不易摘得。”醫仙摸着他那有些稀疏的白胡子,緩緩感嘆。

聽了老人的話,雲裳大受打擊,自己可沒有那個能力能夠在那麽危險的環境下摘得草藥。“沒有關系啦,其實就算不恢複容貌我也沒關系的…”卻是說得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假。心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她暗暗決定過幾日獨自去落日崖探一探。

“什麽叫沒關系!”聽了她的話,沐以容卻是猛然掙脫了她的手,連雲裳都被他吓到了。

被人叫做妖怪沒關系嗎?

永遠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沒關系嗎?

受盡欺淩也沒關系麽?

哪個女孩子不愛美,裳兒,你在說謊!就為了讓我們不要擔心嗎?

“傻瓜!”看着眼前容顏盡毀的女子,沐以容第一次有點吼着對她大聲道。然後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當黑夜走盡,破曉交織時分,本該愛睡懶覺的某人床上卻已經空空蕩蕩。雲裳在屋外敲了幾次門都不見有人前來開門,“那家夥…”

燒餅鋪每天都要這個時候開張,因為下山路途遠,還要趕着在大家早飯前把新的燒餅做出來,所以每天她都要去某人房裏,在某人罵罵咧咧和睡眼朦胧的狀态下将他拖下山。

只是,今天,很奇怪…

沐以容,要是你又玩什麽把戲我就把你廢了!雲裳想着,顯然這已經不是沐以容第一次惡作劇了。

可是當房門打開,雲裳卻發現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可是臭狐貍卻不在,事情就真的有點奇怪了…

“醫仙伯伯,醫仙伯伯!!”雲裳有些緊張地大聲叫着,雖說她平時老是和沐以容對着幹,但是一年來兩人之間彼此關懷的感覺早已讓她把他當做最親密的朋友了。

“丫頭啊,這大清早的怎麽啦!”白胡子老人打着呵欠走出房門,“大早上的,幹嘛!我又不要去賣燒餅!”

“以容不見了!”雲裳有些着急地看着他,連稱呼也不是以前的臭狐貍了。

“什麽!這狐貍搞什麽鬼?”醫仙老人摸了摸胡須,突然瞪着眼睛,“他該不會給你去摘那草藥了吧!”

“那怎麽辦?他不會真去了!”雲裳此時真着急了,都說她不要了,那家夥怎麽還去!

“趕緊過去看看,再不然就連給那笨狐貍收屍都難了…”

兩人沿着醫仙所指的路一路找尋,終于來到落日崖。

“臭狐貍!”雲裳看着空曠的山脈,有些不确定地喊着,心裏滿是焦急。“臭狐貍!”

可是喊了半天沒有人應。焦急地跑到落日崖邊,看着下面深不見底的鴻溝,有幾株不起眼的小草長在崖的下方十幾米處,随着風輕輕搖晃,正是侯嬰。

“醫仙伯伯…”雲裳看着身邊的老人,難道他們真的來晚了麽…

“他現在怕是已經沒有辦法回應你了…”醫仙看着眼前神情黯然的雲裳道。

“他真的死了?”雲裳看着落日崖,“臭狐貍,你回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眼眶又有點熱熱的…

原來自己早已把他當作重要的人了。

“喂…臭狐貍…你別死啊…”

之所以把他看做最親密的朋友,是因為這一年正是他的陪伴,雲裳才能從痛苦中活過來。

一年前,她失去了容貌,

她的哥哥不知所蹤

然後那個她深愛的人給了她致命的一劍…

接踵而至的傷害讓雲裳差點就此心死,幸好,身邊有個能說會笑的他…

醫仙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有些無奈地道,“我說他不能回應你,沒說他死了啊…”

“嗯?”抹了抹眼旁的淚珠,雲裳有些迷惘地看着他,“你說,他沒死…”

醫仙無奈地朝着一個地方指了指,雲裳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長着九條尾巴,各自左右擺動着,鼻子尖尖的,上面有一雙眼睛,泛着妖異的紫色…

雲裳走近看,果然是重瞳,而狐貍的耳後也有一團紫色的毛發,和沐以容的頭發一個顏色,只是狐貍的九條尾巴上都滲着血跡,看來他是受傷了,嘴中叼着幾株侯嬰匍匐在地。

“你是沐以容?你真是一只狐貍?”雲裳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着它…

那狐貍有些無奈地看着雲裳,投去一個沐以容招牌式的白眼,随即有些幽怨地看着一旁的白胡子醫仙…

白眼歸白眼,在某只狐貍略帶委屈的表情下,有些不情不願地将口中銜着的藥草吐出,果然是那最後一株靈藥!

只是這時候,白狐貍的九條尾巴中,有一條正變得有些虛幻,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

“不錯不錯。”醫仙撿起地上的那株靈藥,笑眯眯地摸了摸白狐貍松松軟軟的毛。

某人,哦不,現在應該是說某狐貍卻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狐貍也會有眼神嗎?答案是明确的,因為此刻沐以容正用他那閃亮亮的大眼睛瞪着那個笑眯眯摸着他毛的老頭…如果他現在會說話,雲裳不懷疑,他會破口大罵!

可惜的是作為狐貍的他,發不出聲~

就這樣,沐以容變成了大白狐貍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事實,這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據醫仙解釋,每當沐以容受傷的時候都會現出原形,而每天在屋子裏和一只大白狐貍眼瞪眼,感覺總是怪怪的。

問題是自從他變成了大白狐貍,燒餅店的事情也只能緩下來,這樣子一來他們的收入又被切斷,醫仙對此事很不滿意,可是對此也只是無可奈何,日子在所有人等着沐以容的傷勢康複中度過…

某日,雲裳驚訝地看着一人一狐對視了整整五個時辰,期間他倆只是眼睛互相瞪視着一動不動,他們似乎在達成什麽交易,但是誰也沒有最先松口的意思,直到時間慢慢過去,在第六個時辰即将來臨之際,終于,這場無聲的較量在白胡子醫仙的嘆息中結束,看來,是醫先最先妥協了!

“哎,這狐貍,還是老樣子啊…”似乎在自言自語,醫仙目光怪異地瞥了一眼邊上的雲裳,随後嘆了口氣,默然離去…

雲裳很想問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着面前裝着無辜樣的大白狐貍,猶豫再三,果斷閉了嘴…

你問他他現在也不會說話呀!難道你指望一只狐貍跟你比手勢?

直到第二天,醫仙突然宣布,他要開始幫雲裳恢複臉上的傷…

暗處的雲裳聽了心裏一個激動,雖說她自己也說了不在意,那是不希望有人為她冒險,但現在又有了恢複的辦法,她怎麽會不激動呢,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漂漂亮亮的….

接下來的幾天,某只大白狐貍發現雲裳總是看着他,看他的樣子也總是怪怪的,那眼神溫柔地…

溫柔地似是要滴出水來!

這個發現讓他不禁全身的毛發倒立,那是被吓到的!

他發誓,他還是習慣以前那個和他吵吵鬧鬧的雲裳!

直到某天雲裳又用那溫柔地像是要融化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該不是想着把我那一身漂亮毛發給拔了換錢吧?”紫光一閃,眼前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帶着調侃的語氣看着雲裳…

“你…你…恢複人形了…!”雲裳看着近在咫尺的魅惑俊顏,有些結巴地道。

“小娘子,想為夫了?”沐以容帶着放大版的笑臉一點點靠近,天知道,這幾日不能開口的日子讓他多麽火大,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沒良心的小女人!

“我還是覺得你狐貍的樣子比較好…”對此,雲裳只是不以為然地說道…

然後,就看見某人的臉,一點點石化,石化…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下山!這兩天白吃白喝的,還真把我這裏當成難民營了!”醫仙看着眼前的兩人,吹胡子瞪眼睛。

“老頭,你…”沐以容看着醫仙,想辯駁幾句,但是話還沒開口就被醫仙打斷,“你你你,你什麽你,當初不是說好了,只要把雲裳臉上的傷藥提煉出來你就給我掙兩倍銀子的!看,看什麽看!還不下山。”

最後的結果就是,在白胡子老醫仙炮彈般連綿不絕的話語中,雲裳拉着臉上神色看上去很不好的沐以容飛速下山,而後者的嘴巴裏,還念叨着,“摳門,吝啬的臭老頭,鐵公雞!給大爺等着!”

“裳兒,晚上早點回來,你臉上的傷今天晚上正式開始。”醫仙對着遠去的人喊着。

一聽這話,不止雲裳,連沐以容都是精神一震,今天幹活注定會格外賣力!

嘿嘿,兩倍銀子啊!奸笑着撫了撫白胡子,醫仙陰謀達成笑望着遠去的兩人…

傍晚,在沐以容目光灼灼的注視下,醫仙将這段時間采集的藥草提煉并碾碎,均勻地敷在雲裳傷□□織的臉上…

“好了嗎?”沐以容有些緊張與興奮地看着醫仙。

醫仙回給他一個白眼,又不是給你生娃子,這麽緊張幹嘛!“還早呢,這段時間她的臉要持續敷藥,然後一段時間後會結繭,再一段時間後脫落,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重生!”

“那還要等多久啊?”沐以容撇了撇嘴。

雲裳看着一旁的沐以容,嘆了口氣,她自己都不着急了這狐貍,幹嘛看上去比她還急的樣子!

“好了,裳兒,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醫仙笑眯眯地目送雲裳離開,待雲裳走後,沐以容也打了個呵欠,準備離開。

“站住,以容,我有話跟你說。”這一刻,醫仙有些肅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後率先進屋,意思是自己等着他。

以容?從認識到現在,他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正兒八經地叫自己了?沐以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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