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桃花劫

四月,溫煦的陽關下,林間百樹吐新綠,蒼翠的碧色讓人耳目一新,處處透着蓬勃的朝氣,沐浴在早春的美色下,便是身心舒爽。沁人心脾。

林間一汪清泉潺潺而下,泉水空明冷澈。日光照耀下像是泛出千絲萬縷的金線,密密層層,金燦奪目。泉水邊是石子鋪就的小路,有女兒家的歌聲袅袅傳來,聲音美好空靈的不似人間。與鳥兒的鳴叫纏在一起,便像是一曲春日和鳴。四月的春風更是溫柔且妩媚,一遍遍如母親的手輕柔地呵護着這山川早林。

過了雲谷關,便來到與鏡州接壤的雍州城內,四月的桃花開地一片絢爛,讓人移不開目,街道兩邊處處栽植着桃花樹,放眼望去,滿城皆陷入一片浪漫的緋色中。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花瓣徐徐飄落,猶如絕美的舞女,以絕世的舞姿徐徐而下,再以一個最美的動作在地上定格。

雲裳他們一入鎮上,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凡是女子,沒有人不愛花,讓滿城陷入一片緋色的便是這一片桃花。街上走動的多為男子,女子并不多見,而即使往來的女子也多以絲巾蒙面。雲裳他們沿途并未聽聞這裏的女子有以絲巾覆面的習俗,當下也有些迷惑。

她當下拉住一個女孩,“姑娘?”

女子一驚,因着雲裳身着男裝,又拉住了她的胳膊,那女子臉頰頓時紅暈遍布,一直蔓到了耳根。卻由着這層微紅,隔着薄紗,竟讓她看起來更是神秘而妩媚,人比花嬌。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女子的尴尬,雲裳放下手,“姑娘,我們是剛入城的旅客,一路并未聽聞這裏有素紗裹面的習俗,不知這是為何?”

女子一看他們着裝,還有身上那股旅途的風塵之味,便知他們所言不假,她目光從雲裳身上掃過,頓時心下恍然。以手掩嘴輕笑,“姑娘定然不知,因兩日過後便是鎮上的桃花節。對這裏未出閣的姑娘來說,這可是一個大日子。”

“你知道我是女的?”雲裳驚愕,還以為自己僞裝得足夠好了。

“你明眸皓齒,眼若秋波,膚則白皙細嫩,若非女子,還有哪家男兒能這般?”她偷笑,“我本是女子,又觀察細微,細看你這裝扮,便知曉了。兩位新到小鎮便與我相交,便是有緣,不如去我家一敘。”

雲裳和風逸軒也不推辭,便與這姑娘結伴而行。這姑娘名喚靈兒,聽她說,兩日後,便是桃花節,那一天,鎮上未出閣的姑娘便會把自己親手做的花球挂在鎮中央那棵最高最大的桃花樹下,男兒們便可在那一天争奪自己鐘愛的姑娘的花球,若是搶到了,姑娘也願意,兩人便是受到桃花仙祝福的情人了。

說着說着,兩人便是跟着來到了靈兒的住處。靈兒的父母早逝,靈兒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她家也不過是簡單地用木頭堆砌,唯獨在自己院中栽了一棵桃樹,滿樹的桃花開的絢爛多彩。

靈兒較熱情好客,一盞茶下來,便與兩人熟識。談話間,雲裳便懂了這位女兒家的心思,原來靈兒中意的男子便是鎮上一酒店的店小二,靈兒去鎮上買東西,經常會遇到他,一來二去,兩人也是擦出了火花,借着這次桃花節,兩人也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說起這些的時候,靈兒似一臉嬌羞,倒是被雲裳調笑了好幾回。

兩日後,當他們梳理幹淨來到街上的時候,街上早已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或是男子們高談闊論,或是女子們低眉淺笑,夾雜在一起便顯得有些嘈雜,雲裳拉着靈兒奮力擠過人群,來到那顆桃花樹下。

桃花枝上挂着一個個色彩迥異的花球,幾個妙齡少女在一旁嬉鬧着,她們多以白紗覆面。而另一邊,幾個少女也在挂着自己的花球。

“我們也去吧。”靈兒欣喜地拿出兩個花球。朝着雲裳比了比。

“這?還有一個難道是做給我的?”雲裳詫異。本是來看熱鬧的,卻不想自己也被卷入了這民俗之中。她有些哭笑不得。但靈兒本是好意,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可是…你看我…”她指了指自己的裝扮,原來雲裳此刻依舊是一身男兒裝扮。剛急急匆匆出門,靈兒竟也沒發覺。

“沒關系,我去幫你挂啦。”她說着,便是急急匆匆擠過人群,将手中兩個花球并排挂在了桃花枝上。

當慶典開始以後,男兒們便上前,争先搶奪自己鐘意的女孩的花球。甚至大打出手。幾個女孩更是在一旁尖叫不止。雲裳覺得好玩,躍躍欲試。

不一會兒,竟有人想來搶奪靈兒的花球,一看便不是那店家小二。靈兒心中一緊,雲裳趕忙安慰,“沒事沒事,再不然我去搶了你的花球,你嫁給我得了。”

靈兒啐了她一口,說她沒個正經,緊張的心緒卻依舊。直到一蒙面人出現,将那個試圖搶奪靈兒花球的人打到一旁,她們倆才松了口氣,但卻發現那蒙面人目标竟然也是靈兒的花球,又變得大氣不敢出。

靈兒人長得美,又溫柔賢淑,在鎮上的待嫁女兒中也是出了名的,因此觊觎她花球的人定然也是不少。眼看那蒙面人就要搶到花球了,而店家小二的人影還未瞧見,雲裳只得飛身而出,幫着搶奪靈兒的花球。

那蒙面人見有人來搶,便是不依不撓,和雲裳纏鬥了起來,他打不過雲裳,但那人竟都是耍無賴的打法,一時間雲裳倒也耐他不得。雲裳以為那人見互相奈何不得對方便會放棄靈兒的花球,卻不想那人一個轉身,竟朝着雲裳的花球而去。

“我…!!”雲裳此刻真想把那人抓住以後剁成千千萬萬塊!

若是自己的花球真被他搶走了,先不說自己同不同意,這面子上,雲裳也是萬萬過不去的,所以她現在幾乎是張牙舞爪地向着那蒙面人而去,心裏想着決不能讓他搶到自己的花球。

兩人這便是又大打出手。那蒙面人屢屢耍無賴的打法讓雲裳憋足了一股氣,真想放把麒麟焰把眼前這家夥燒成個焦炭!

躲過對方幾支不懷好意的飛刀,雲裳早已怒不可遏,自己也變成毫無章法地亂打一氣。這樣的碰撞間,便是誰也得不到好。

靈兒好些擔憂地看着雲裳和那蒙面人,而後眼神求助般朝着風逸軒而去,卻發現對方的也是鐵青着臉。那派溫文爾雅的風度早被他丢得九霄雲外去了。

風逸軒再也忍不住,起身飛入雲裳和蒙面人之間,兩人皆是一驚,沒想到會有人插足,但風逸軒也不管他們,一個起身,一個落地,便輕易地将雲裳的花球搶到手。

眼看花球被風逸軒搶走,雲裳舒了口氣,緩緩飛身而下,也不再管那蒙面人,拉着靈兒和風逸軒就走。

“靈兒,那蒙面人到底是誰啊?怎麽行事這麽讓人摸不透。”雲裳有些恨恨地問道,似乎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

“似乎是大戶人家的那位公子哥,風流成性,在鎮上也是出了名的,無數姑娘愛慕于他,他卻是雨露均在,卻也沒見他在誰身上放了過多心思。”靈兒搖搖頭,這樣的公子哥顯然不是她心目中中意的丈夫人選。

走了幾步,頓時有四周有人偷窺的感覺,雲裳轉眼一看,便看到斜角落裏那個熟悉的身影,竟然就是那個蒙面人。

怎麽,花球被搶了,還不甘心,竟跟到這裏?

“別躲了,出來!說你為什麽要搶花球?”

那人見躲不過,便是悠然出現在衆人面前,那人身形高大挺拔,卻依舊不摘面罩,“我本意是搶靈兒小姐的花球的,但又見小姐花容月貌,且武功身手毫不遜色,自然也是令我動了心。且我一

路跟随,發現你身邊的男子似乎只是同行者,并未是你夫婿,小姐未嫁,我自然是可以争取。”

雲裳一驚,看來自己以為僞裝得很早,卻早已被識破了女兒身。正要說什麽,卻見那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風逸軒手中的花球,而後二話不說,又是朝着風逸軒而來,他似乎對那花球志在必得!

風逸軒眼神一冷,自然是不會給他,待雲裳回過神,兩人已大打出手,幾招之下,那人已知自己絕不是風逸軒的對手,遂又開始耍起無賴。雲裳氣極,一伸手,摘下了他的面罩。

“連臉都不敢露,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朝着蒙面人道。

那人回身,摸了摸自己的臉,大笑道,“我竟不知姑娘這般着急想要看為夫的面貌,既然如此,你便看個夠吧!”他将手放下,似乎真的打算讓她光明正大地看自己。

他白皙的面容下,生的一雙桃花眼,眼中顧盼生媚,與他對視間便似被勾魂奪魄般。

雲裳看清他面貌的時候突然一愣,腦中浮現了一個身影,紫衣重瞳,時時喚她小娘子,眼中邪魅之餘也是這般勾人心魄。但是他姿容絕世,是世間唯一的,沒有人再能及得上他。

以容…她差點脫口而出。再細看之下,那人雖有神似,但卻比不上他。

心中有些惆悵,剛剛的火氣一下子便消了,突然也就失了興致,不想再理會眼前的人。她便轉身離去。

那人一愣,沒想到她說不理人就不理人,只得在身後大聲喊道,“我叫墨衣,黑墨的墨,衣裳的衣!嘿,你記住沒啊?”

很遺憾,雲裳連看也沒看他,倒是風逸軒,給了他一個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

墨衣哆嗦了下,只是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咧開嘴傻傻笑着。

話說那墨衣似是認定了要娶雲裳做媳婦,這兩天不依不撓,不是夜半翻牆偷見佳人,便是堵着門口等佳人出現。雲裳被折騰的沒了火氣,只得委委屈屈地窩在家裏。

每當他半夜偷入,總能好巧不巧地碰到風逸軒,然後便是整個人倒飛着被扔出,或是被他點了穴,扔在馬路上。即便如此他依舊對雲裳不依不撓。

最後兩人沒了辦法,只得準備乘夜色偷跑,靈兒頗為不舍,看着雲裳,欲語還休。

“我走啦,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的。”雲裳四處看了看,然後低聲說到,她就怕那個鬼影纏身的人又突然出現!

靈兒不語,眸子有些濕潤,幾天的相處已經讓她完全把雲裳和風逸軒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哎,怎麽哭了,說了會再見的嘛!”雲裳輕輕刮去她眼角的淚痕。一邊又是做賊心虛般四處望

了望。靈兒看她這樣終于破涕為笑。朝他們揮了揮手。

雲裳便催促着風逸軒趕忙離開。“裳兒…”身後的靈兒忽然喚道。

她好奇地回頭。“珍惜眼前人…”她笑着囑托。然後朝着風逸軒的地方看去。雲裳先是迷惑遂而轉醒,看着風逸軒竟一時臉色通紅。她本欲解釋,但害怕那墨衣跟來,便是揮了揮手,攥着風逸軒便離開...

本是游樂來的,最後兩人卻要做賊般離去,雲裳和風逸軒都覺得頗為好笑,前途漫漫,兩人的旅途繼續,下一站,也不知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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