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強制征服之先婚後愛

作者:柒草

內容介紹:

結婚半年,她與老公素未謀面,想要離婚,卻連上哪兒找人都不知道。

原來,在民政局做婚姻登記,都是不需要本人出面的?

怎麽突然之間,天上就掉下個神秘老公?

喬予笙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人操控。

他家世顯赫,權勢無邊,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只手遮天。

可他的婚姻,卻是用手段強來的。

她逃,他困,她再逃,他便封鎖全城,讓她退無可退。

喬予笙望着眼前這位神一樣的男人,“要怎麽樣你才肯跟我離婚?”

“離婚?”男人笑了笑,“這輩子都別想!”

他寵着她,捧着她,給了她世界矚目的光彩。

但這些,她都不稀罕。

“談枭,我們來做筆買賣吧。”

男人眼角淺眯,“什麽買賣?”

“我陪你睡一晚,你把我的戶口薄還給我怎麽樣?”

聞言,男人的薄唇漸漸劃開,“老婆,你讓我睡的還少麽?”

“……”

無恥!

簡介暫定,強取豪奪的婚後寵文,不虐女主喲,歡迎親們踴躍跳坑。

本書标簽:高幹 寵文 專情 腹黑 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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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有夫之婦

喬予笙身着乳白色職業正裝擠出人群。

她個頭很高,淨身高一米七,長發全部梳在腦後紮成個很高的馬尾,相貌出衆,氣質渾然天成。

只是,臉色太差。

名牌大學一等一的高材生,又一次面試失敗。

這幾天,雲江市各中小企業她都跑遍了,但凡聽到她名字的主考官,無一人敢錄取,有的甚至直接把她轟出來。

喬予笙實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過什麽人。

回到出租屋內,她淡描的額眉,仍是陰雲密布。

喬予笙所租住的地方,是棟拆遷樓,她已經應下房東的話,一找着工作馬上就搬,可這會兒,半點希望都沒有。

嘆口氣,喬予笙進了卧室。

床頭櫃上,平躺着一本鮮紅的結婚證,想着連日來發生的怪事,她喉間有些窒息。

一看再看,結婚證上的女主角依然是她,而配偶一欄,卻有個陌生的名字:談枭。

照片上的男人,鼻梁堅挺,五官生硬,眉角鋒利的掩入發梢內,單薄的唇瓣緊緊抿着,相貌好到一種極致。

半年前,她收到一封神秘的快遞,裏面裝的,就是這張結婚證。

而她,并不認識這個男人。

長久以來,她幾乎跑遍了有關部門,別人給出的答案如出一轍。她的确是已婚婦女,其餘的概不清楚。

想着,她巴掌大的小臉埋入雙手內,心情越發低落。

正此時,樓下傳來陣嘈雜。

喬予笙從窗戶探出個頭,鄰裏街坊幾十個人圍在下面,七嘴八舌的攔着不讓那輛挖掘機施工。

“說強拆就強拆,誰準了?”

房東站在前頭,對着幾個胸前挂工作牌的人嚷道,“賠償款才多少錢?我們小區幾百口人讓不讓活?”

“這是上頭的意思。”工作人員态度強硬,“你們這幫居民,違規違紀,阻礙政府發展,勸你們識趣點趁早搬,別到頭來吃不了兜着走。”

“誰的權利這麽大?”群衆不依,各個手頭都掄有家夥,“現在處處講王法,我們老百姓也不是好惹的!”

兩方人手站到一塊兒,合着有百來號人,擠在五米寬的巷子裏,原本還顯得寬敞的地方,這會兒人山人海,步子都難挪動一下。

吵鬧持續十來分鐘,雙方仍舊僵持不下。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加長悍馬闖入人群,京字開頭5個6的車牌,在雲江市這種二線城市很難見到,一看,便是身份顯赫的官攏門閥。

轎車停穩後,右側車門正好對準二樓的喬予笙。

副駕駛內率先下來個中年男人,緊接着,汽車左側湧出多名老外,各個身材高大,肌肉發達,兇神惡煞的,有點像黑幫電影裏功夫不錯的打手。

喬予笙的目光,順着黑色車窗,隐約中,似乎看見車內還坐着個人,只是,由于玻璃的阻礙,看不清他的長相。

之前聽人說過,這條街的所有舊樓,被一位從京城下來的大人物以私人的名義收購,而且對方出手闊綽,賠償款豐厚。這種風聲傳到住戶耳朵裏,瞬間轉化成野心和貪念,想要的自然就更多。

所以,才鬧得今日這出。

手肘壓在窗棂上,喬予笙上半身傾出去,還沒怎麽看的仔細,恍然失神間,一把榔頭已經狠狠砸向房東頭部。

一聲凄厲的慘叫過後,只見鮮紅染進所有人潭底。

喬予笙吓得掩住唇瓣,打人的正是站在最前面的老外,那股狠勁兒,恨不得把房東的頭給爆了。

槍打出頭鳥,眼瞅着房東栽倒在地,老外本想再上前,卻被身旁的中年男子伸手攔住,“先生吩咐過,不能鬧事。”

聞言,老外擰了下頸部的筋骨,退開幾步。

一時之間,場面變得鴉雀無聲,方才還氣焰嚣張的群衆,這會紛紛睜大眼睛,面色惶恐。

中年男子的臉,照例如常。

“很抱歉,這是一場誤會。”他看了眼幾近昏厥的房東,彬彬有禮的對衆人說道,“先生是一個很謙和的人,關于這片區域的拆遷,他很樂意和大家合作。”

話雖如此,民衆卻無人敢應聲,只有三兩個人拿出手機,退到人群外撥了120。

中年男子一一掃過衆人,轉而笑道,“如果還有誰對這裏的拆遷存在争議,不妨親自到車裏同先生面談,他有的是時間。”

喬予笙的鳳目,随着中年男子的眼角望出去,黑色車窗內,一個模糊的剪影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沉穩而神秘。誰都不知道車內坐着個怎樣的男人,僅從別人對他奉若神明的樣子來看,她猜測着,他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在場的政府工作人員,也似乎都很敬畏他。

車子裏,到底是誰?

中年男子口中的先生,無端端的,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只有喬予笙的表情是最平靜的。

別人的事,頂多看幾眼就好,想着自己還要在網上找工作,她對眼前的一切,瞬間沒了興趣。

然,就在她側身的同時,肘關節不慎擦過陽臺上那盆盛開的丁香花,易碎的花盆借由向外的力,朝着一樓跌下去。

喬予笙吓了一跳,埋下腰身,眼急手快的想去捧住,卻已來不及。

啪——

花盆砸在水泥地上的清脆,驚醒了在場所有人,無數雙眼睛仰起時,她上半身微懸在空中,雙手還做着抓盆景的動作。

幸好,沒有砸中人。

“予笙!”

樓底下,有抹清亮的男音喊出來,喬予笙的目光很快鎖住人群中的周俊。

陽光,帥氣,人如其名。

周俊沖她揮了揮手,眼角漾起笑容。

喬予笙有點尴尬,這種場景不太适合打招呼,畢竟,她正被全巷子的人盯着。

包括——

車內的男人。

許是那道視線太強,下意識的,她的眼神便挪向車子。後座內,車窗不知何時已經放下。男人整張臉,也跟着暴露出來。

他正慵懶的枕在椅背上,右手那五根修長的指頭在大腿處輕輕敲打着,優雅中又不失一種該有的嚴謹,一身純黑色手工西裝,更襯得男人那一對眸子,越發深不見底。薄如刀裁的唇瓣張弛有度,這樣一張臉,傾倒衆生。

但是——

在喬予笙眼裏,卻變成種驚吓!

她黑曜石般的瞳孔,在認清男人的長相後,瞪成銅玲般大小,仿若連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起來。

結婚證上的臉,和這張臉……

一模一樣!

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她結婚半年以來,第一次見到的那位名義上的神秘老公?

喬予笙難以置信,除了在結婚照上,她敢發誓,自己真的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可以說是素不相識。

可在戶口薄上,她早被标注已婚。

太詭異了!

直到後來喬予笙才明白,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黑白分明的瞳仁內,裝着的這個男人,是即将改變她一生的羁絆!

逃,都逃不掉。

而此刻,兩人的距離,算下來也不過十來米,四目相對時,她甚至能從他潭底瞧見一抹淡淡的色彩,男人唇角的弧度,看上去若有似無。

喬予笙渾身僵立着,半天抽不回神。

要找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離婚,她覺得很是滑稽。并且,沒有當事人在場,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是怎麽辦理的結婚登記手續?

看來,要想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必須得當面和照片上的男人談談。

喬予笙拿起桌上的電話和結婚證,在門口換了雙船鞋後,急匆匆出了門。

就在她拉上防盜門的剎那兒,手機屏幕上瞬間就彈出無數條微博評論,那種消息提醒的鈴聲,像突來的狂風暴雨,氣勢洶洶的怎麽都停不下來。

細看,全是些對她的謾罵。

賤貨。

狐貍精。

你使用的是什麽下三濫手段?

心機婊!

喬予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微博米分絲只有百來個,幾乎都是些相熟的同學,這會兒哪裏鑽出這麽多陌生人?

停在樓道口,她只能被迫點開微博。

關注數量由原來的138人,猛地漲到3800人,甚至還在不斷上升,而且全是些人身攻擊的言論。

這是怎麽回事?

她得罪誰了?

大拇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倏地,一個很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談枭。

又是他。

他的微博米分絲千萬有餘,關注的人數卻只有喬予笙一個,微博更新數量也只有一條,時間恰巧在剛才,更新的內容是直接自她微博上轉發的,并附上一組英文。

My—cat。

這條微博上,有她的兩張全身側影照。陽光下,她嘴角淺勾,水眸微眯,輕風掃過後,長發飄飄,別提有多養眼。

這是當初,宋賢為她拍的,于喬予笙來說,意義非凡。

然而,它們現在卻被第三個人使用着。

喬予笙收緊雙拳,這一切像是有人刻意操縱般,讓她更加确信,所有事情解不開的謎團,都會在她那位陌生的老公身上找到答案。

如此,她加快了下樓的腳步。

可——

人群中,早已不見了那輛車的影子。

喬予笙一下慌了神,像是猛然驚醒般,她趕忙調出微博中的聊天,手指快速的給對方發去幾條信息。

‘你好,談先生。’

‘請問我們認識嗎?’

‘能和您談談麽?’

許久之後,幾條消息仿若石沉大海,微博那端始終無人回應。

喬予笙的臉,越發凝重。

難道,又要讓她再等個半年?

☆、002我們結婚吧

入夜,冷風刺骨,黑沉沉的雨水壓下來,拍打着路面,嘩啦啦的響徹整座城市。

喬予笙撐了把花傘,急速走在柏油路上,船鞋交錯着踩在水潭裏,雨珠濺起時,能瞧見她露在裙子下方的一雙腿,修長筆直,嫩的像是能捏出水來。

轉過兩個紅綠燈路口,她在指定地點,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

喬予笙小跑上前,副座車門打開後,她把雨傘收了起來。

“宋賢。”

駕駛室的男人,薄唇緊繃,握住方向盤的兩只手,分別有一道青筋凸起。

見他沒有回應,身旁的喬予笙又喊道,“宋賢?”

“予笙。”

許久之後,男人側頭望向她,頭頂橙黃色的路燈劈開雨簾,自擋風玻璃直射下來,令他一張臉看上去,有些蒼白,“我們結婚吧。”

“結婚?”

“對,結婚,明天就去登記。”

宋賢突然抓着她的手,喬予笙鳳目圓睜,一股涼意由腳底湧上腦門,直傳入四肢百骸。

“明,明天?”

她的嗓音,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宋賢修長的五指,更加用力的箍緊她,“予笙,你不願意麽?”

“不是。”

“那你為什麽會是這種反應?”男人的瞳仁,淺眯如線,帶着抹探究,“這不是你很早就期盼的嗎?”

喬予笙斂下眼睑,容顏血色掃盡,透明如紙。

她已經結婚的事,宋賢至今不知。喬予笙的婚姻,來得不明不白,滑稽可笑,她不知道要如何對他開口,宋賢同她相戀三年,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在她滿心期待着為他披上婚紗時,一紙婚書,把原本規劃好的人生,撕扯的支離破碎!

喬予笙精致的下巴垂到胸口,說不出一句話。

“予笙。”宋賢右腕一拉,讓她被迫迎向自己,“我們明天早點去登記,你說好嗎?”

他的話聽在耳中非常真誠,喬予笙清澈的眸子,逐漸蓄起一股翻滾的熱浪,模糊了所有視野。

宋賢追問,“好嗎?”

喬予笙屏住呼吸,搖了搖頭,“我們暫時還不能……”

“為什麽?”緊接着,他的音量上揚,“還是說,你真的愛上了別人?”

“我沒有!”

“沒有?”他忙從褲兜內掏出手機,一把砸上儀表臺,清脆的聲音,快要掩飾住車外瓢潑的暴風雨,“那你告訴我,微博上的東西是什麽?秀恩愛麽?”

喬予笙吓了一跳,急忙解釋道,“那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

“不認識你會惹上他?”

“我真的不認識。”

宋賢臉色難看,渾身被怒意和陰郁籠罩,他抽出根煙叼在嘴角,打火機扳亮後,雙手顫抖的,幾次都未能将其點燃,最終,他一拳砸在車窗上。

“媽的!”

喬予笙很少見他這樣,“你相信我。”

手中的香煙,被他狠狠捏成碎沫,宋賢松掉脖子上的領帶,陰沉的目光飄出車窗,出神的盯着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黑色商務車。

“宋賢。”喬予笙伸手去拉他。

沉默半響,男人從外面別回視線,忽然問道,“予笙,你知道談枭是誰嗎?”

喬予笙渾然一震,她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讓她從午夜夢回中,驚醒過多少次。

想了想後,她實話實說,“不知道。”

“可以說,他手中的權勢,能掌控半壁江山。”

喬予笙潭底一驚,“比宋家還厲害?”

宋賢自嘲的哧笑一聲,目光凝向跟前不斷搖曳的雨刮片,“宋家在他眼裏,算個屁!”

喬予笙鳳眼微瞪,十根手指的指關節跟着變白,這樣一個男人,她就更不可能認識了。

衆人皆知,雲江市的經濟産業鏈一直由宋家掌控,曾經多次的貨幣動蕩,皆因宋氏企業在彈指間引起的。可這會兒,宋家二公子卻說,他的家族及不上談枭分毫。

而這個人,還是她有名無實的……

老公。

喬予笙越發覺得頭疼,她猜想着,會不會是談枭把新娘搞錯了,所以才弄巧成拙的和她結為夫妻?

不然,明明就是兩個世界的陌生人,為什麽會偏偏被捆綁在一起?

反正,不管怎樣,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離婚!

非離不可!

她要嫁的人是宋賢。

只要找到結婚證上的男人,這事兒就好辦了,他們的想法應該都是一致的,關于離婚的問題估計很好協商。

喬予笙在心中做出肯定。

宋賢怒過之後,眸底的光線柔和下來,說到底,他還是不舍得沖她說些太重的話,“答應我,別去招惹他。”

“我不會的。”

男人把她的手握入掌心,眉間的神情總算冷靜下來。喬予笙長得本就漂亮,興許,談枭只是偶然間在網上看見了她的照片,一時來了興趣。

宋賢想着,可能過段時間,事情就會被平息。

“方才說要結婚的事,确實是我太心急了。”

喬予笙直勾勾盯着他,“我都明白。”

約莫個把小時後,她撐開傘,自他車上下來。宋賢埋下身子,視線越過副座探在她臉上,口中還在堅持,“予笙,真的不讓我送?”

“不用了,幾步路而已。”她把傘舉過頭頂,“快點回去吧。”

宋賢知道,對于宋家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的事,喬予笙至今耿耿于懷,她從來都是這樣,性格倔強,不願低頭,不願服輸。

以至于,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她也不肯讓他幫忙。

工作上的事,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眼瞅着車輪碾過水潭,逐步消失在雨簾,喬予笙留在原地,默默望着那個方向,“宋賢,你要等着我。”

她抹了下眼淚,正準備往回走,一陣強風嗖地在空中刮起來,喬予笙眯了下眼睛,右手上的傘順勢脫離掌心,在雨幕中翻飛着,徑直掉落在馬路對面,仍舊停着的商務車的引擎蓋上。

頓時,風雨席卷全身!

喬予笙擡手遮住額頭,白皙光潔的玉腿,穿過路面,朝着那輛車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汽車後座內,車門打開,露出一條被黑色褲管包裹嚴實的長腿。

司機眼明手快,迅速為他撐起把傘。

喬予笙的視線,順着男人靜立在跟前的身影微微上揚,他個頭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剪裁得體的西裝下,白襯衫燙染出的身材,精致有型,誘惑力十足。

男人的眼珠,屬于一種深到極致的褐色,內勾外翹,尾部細長,一直延伸到太陽穴附近,眸中的神色,開合間敞亮逼人,且,深不可測!

喬予笙的剪瞳,在雨幕中,驚蟄般放大!

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就算化成灰,她都不會忘記……

☆、003給她回家的鑰匙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的唇色漸漸白皙,試探性喊着,“談先生?”

男人二話不說,脫掉身上那件純黑色手工西服将喬予笙濕漉漉的雙肩裹上,他接過司機手中的雨傘,全部遮于她頭頂。

外套內,有他滾燙又暖和的溫度,一直包至喬予笙臀部,嚴嚴實實的,不留任何縫隙。

細看男人,後背整個露出傘外,豆大的雨珠落下來,他的白襯衫緊緊貼在皮膚上,背部生硬的肌肉線條,流暢緊致,近乎一種令人瘋癫的完美。

喬予笙站在原地,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做這些的時候,動作敏捷自然,并不像對待一個外人。

越是這樣,她越發困惑了。

喬予笙對自己這21年來的記憶清清楚楚,她成績優異,讀書時跳過幾次級,母親癌症病逝後,由姥姥撫養長大,所以,身上并不會存在什麽失憶的狗血劇情。

更不可能,有機會認識這種身份的男人。

她目光擡起後,直勾勾盯在他臉上,漆黑的夜空,一道閃電劈開,像是有鬼魅作祟似的,他細致的五官咻地被點亮。

那一剎,男人的潭底淬上層流光,喬予笙還未來得及細看,他深褐色的眼鋒,又重新藏入黑暗裏。

緊接着,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夜空。

轟隆隆——

喬予笙雙瞳微眯,她對雷鳴,從小就有種恐懼感。

談枭見狀,一把攫住喬予笙手腕,霸道的将她塞入車內,“走。”

造作的雨勢,用力抽打着車頂,她拂開貼在眼圈的劉海,屁股靠上座墊,周圍浸濕大片。

談枭背椎枕于椅背,“開車!”

“是,先生。”

司機調轉車頭,朝着喬予笙租住的地方,緩緩駛去。

車窗外,電閃雷鳴,談枭的俊臉藏在忽明忽暗裏,喬予笙側目凝視,心中戒備油然而生。

連他的司機都知道她的住處?

那麽他呢,又知道她多少事情?

談枭鳳目微阖,兩腿搭起,修長的食指落在大腿上,一下一下輕輕敲打着。喬予笙的視線滑至他滴水的褲管,為了幫她擋雨,他整個後背沒有一處幹涸。

秋季的風雨,冰冷刺骨,哪怕身體被他的外套裹着,喬予笙仍是冷的瑟瑟發抖。而談枭,身上只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卻能從容的坐在那裏。

一個陌生人,對她,竟比男朋友還無微不至。

“談枭,談先生,是嗎?”

喬予笙斟酌再三,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借此機會,她一定要把困惑半年之久的事情弄清楚。

男人正要落下的指腹,停頓在大腿上空,只那一瞬,又恢複動作。

他沒有說話,可喬予笙已經能夠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老公。

連法律都認可的。

“談先生。”她抓住機會,切入正題,“半年前,我無意間收到張有效的結婚證,配偶一欄,是你。”

談枭如隼的眸子睜開,視線斜向她。

喬予笙同他四目相接,“我想要個說法。”

他今晚的出現,不會單單是個巧合。

喬予笙不傻,她原本以為結婚證的事,其中有什麽誤會,可這會兒看來,沒那麽簡單。

車子行駛的速度緩慢,路面積水一指深,鞋子踩上去,連腳背都露不出來。這是雲江市3年來,第一場特大暴雨,也是在這個不一樣的夜晚,喬予笙認識了他,一個叫談枭的男人。

一個……

在她曾經不知情的情況下,默默給過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他單薄的唇峰緊緊抿着,深邃的鳳眸內,清清楚楚映着喬予笙的臉。

結婚證上,她二十歲,而他,年滿三十,有着十年差距的兩個人,不僅僅是年齡上的跨度,身份背景更是……

如此大的天壤之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到底是什麽,非要把他們捆綁在一起?

“談先生?”

見他沒出聲,喬予笙再次開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談枭唇角動了下,一抹極淺的弧度掀起,爾後,稍縱即逝。

男人自褲兜中掏出串鑰匙拈在兩指間,“帝府宮7號,我的住處,這是你回家的鑰匙。”

他十指纖長,圓潤的指甲修剪的猶如貝殼般漂亮,小拇指戴着枚尾戒,同他氣質極為相符。

她問,“什麽意思?”

“帝府宮那座庭院,也有你的一半房産。”

喬予笙眸底驀地一驚,“有我的一半?”

談枭将她左手攤開,把鑰匙輕放上去,“這是我婚後購置的房子,屬于夫妻共同財産。”

“這段婚姻我是不會承認的!”

男人眼角染笑,“你承不承認,有什麽關系嗎?”

喬予笙眉心一蹙,潭底升起的厭惡,如同把剪刀,恨不得紮進他血管,“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以權壓人,用勢謀私,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何必如此?

“這個你暫時不必知道。”談枭丢給她個明确的态度。

車子轉過個紅綠燈,車輪淌入水潭,瓢潑大雨中,前方路段突然出現嚴重擁堵,許許多多的車輛擠在一處,根本無法通行。

車室內的空氣壓抑着,喬予笙呼吸困難,她這會兒,一刻都不想同他呆在一起,這個人是個瘋子,一點不正常。

實在不行,她會起訴離婚的。

左手的鑰匙被喬予笙棄在座椅上,她折過身,用力去拉緊鎖的車門,“我要下去!”

談枭将鑰匙撿起,重新遞給她,“拿着。”

“我要下車!”

男人食指挑着鑰匙圈,口中問道,“你拿嗎?”

他嗓音裏的威脅,饒是再蠢的人都聽得出來。

很顯然,不拿鑰匙,別想走!

喬予笙貝齒咬住嘴唇,眼角餘光瞥下他,談枭的容顏明明很平靜,卻讓人有種莫名的不寒而栗。

她伸出手,一把奪過鑰匙。

男人笑了下,“乖。”

“我現在可以走了?”

談枭深沉的目光,透過內視鏡看眼司機,只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眼神,司機立馬将鎖解開。

喬予笙推開車門,男人把傘丢給她。

“以後晚上沒有我在,一個人不準出來。”

她置之不理,舉着傘,逃也似的離開。

車群中,只見一襲嬌小的身影穿梭而過,堵車源頭,有輛白色小轎車卡進大貨車底部,消防員冒着雨勢,正全力搶救車內的人。

喬予笙加快腳步,急匆匆往出租屋方向跑。

二樓的燈點亮時,她這才發現,身上還穿着他那件黑色外套,衣服上隐隐約約帶着抹好聞的男人香。

☆、004宋老爺子出殡

“先生,回去吧,夫人已經平安到了。”司機撐把傘,沖着跟前的男人恭敬道。

二樓下,談枭單手插兜,欣長的身子靜屹在原地,他視線擡起,一瞬不瞬盯着喬予笙點亮的房間。

雨珠嘩啦啦落下來,男人膝蓋以下,全都被淋濕了。

或許,喬予笙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人跟了她一路。

兩天後,雲江市一則新聞轟動全市!

宋家德高望重的宋老爺子,因車禍命喪黃泉,出事時,風雨交加,小轎車死死卡入大車底部,消防員費盡心機才将人救出來。

而喬予笙,親眼目睹了那場車禍。

從網絡上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她滿臉怔仲,眸中很快氤氲出潮濕。

宋爺爺,是宋家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以前有宋佬撐腰,哪怕其餘人再怎麽反對她和宋賢的事,也只能私下說說,不敢明目張膽擺上桌。

如今……

出殡那天,天空飄着零星小雨。

宋賢開車,一大早便将喬予笙接了過去,這一路,她心情低落,到了宋家大院,眼睛已經哭得通紅。

很多商界名流,都趕過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喬予笙跪在軟墊上,燒着手中的紙錢,在她心目中,宋爺爺如同親爺爺,和藹可親,慈眉善目,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令人敬重的好人,會出了這趟事。

她咬着下唇,眼淚在潭底偷偷打轉。

宋家人戴着手孝,男女各自并排站在一旁,三名兒媳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痛哭流涕的,都只是做做樣子,意思意思罷了。

宋賢的母親,宋家大兒媳,自喬予笙進門,女人的眼神便淩厲非常。

礙着特殊情況,傅雪一口氣只能壓着。

宋賢守在靈柩前,他臉色蒼白,眼睑下方籠罩有一團黑青色,爺爺過世,他連日守夜,卻依然強撐着自己。

喬予笙玉手內的紙錢,一張張放入火盆中,大堂外,陸陸續續的人捧着鮮花進門,沉痛哀悼。

談枭冗長的身影剛走進大廳,宋家上上下下的視線全部落向男人,他一身純黑色西裝,英氣逼人,淡薄的目光,穿過那些燈霧,直直墜在喬予笙嬌瘦的背部。

對于他的出現,周圍人皆一陣驚愕,宋老爺子雖功成名遂,但還不至于能讓談枭親自前來祭拜。

西城那塊拆遷地,宋家早就有意收購,豈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談枭來雲江市發展不到個把月,宋家便損失慘重。

他的名字,在這座二線城市,僅用短短數日,就令人聞風喪膽。

火光将喬予笙面容染得璀璨生輝,談枭腳步臨近,同她影子交疊。

宋賢的臉,轉瞬陰鸷。

喬予笙專注于手中動作,并未察覺異常。

談枭拿了幾張紙錢,用右手送入火盆。他小拇指上的尾戒,精致、炫目、獨一無二,看過第一眼後,很難會忘卻。

喬予笙越看越眼熟,這不是……

她杏目圓瞪,瞬間側過頭去。

談枭将最後一張紙燒盡,上半身優雅挺回。喬予笙看清他的臉時,嘴唇上飛濺的紅潤,一瓣瓣脫落下來。

男人斜視着她,居高臨下的姿勢,更顯那雙眼眸狹長尖銳。

她渾身似被施了定術,腦袋嗡嗡作響。

那晚見過他後,她草拟了份離婚協議書,喬予笙甚至在網上查過有關談枭的資料,百度百科記載不祥,除了寥寥幾句文字外,她一無所獲。

他的個人資料,神秘的像是解不開的千年謎團。

談枭的鳳目,很快從她身上抽回,神情冷漠,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誰都察覺不出,他們之間會有牽連。

眼見男人大步邁向賓客圈,宋賢的心微松,看來是他想多了。

談枭坐上張椅子,宋家長子攜妻過去,有說有笑的打了聲招呼。

宋賢将喬予笙扶起,她視線順着迎來送往的賓客望去。一見談枭,傅雪容光煥發,像是瞅着尊價值連城的金佛,勢利的眼神,在哀痛的場合下,盡力隐忍着。

宋老爺子的二兒子和二兒媳互擠眼神,沒過多久也擁簇上前。

這就是宋家,親情淡薄,沒有絲毫家庭溫暖,利欲熏心,陽奉陰違。

宋賢大拇指拂去喬予笙臉上的淚痕,“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她拉住他,“我沒事。”

宋賢唇上滲着胡渣,精神不佳,“待會出殡你跟緊我,今天人多,別走散了。”

“好。”

上午8點45分,宋老爺子吉時已到,宋家上下三代跪于靈柩前,嘤嘤哭泣。

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猶在哭,天空黑沉沉蓋下來一團,籠罩着整座城市,仿若張無形的網,要将所有人困入黑暗。

宋佬的墓地,建在宋家後園內。

一行人跟随喪葬人員,步伐沉重往前走。

喬予笙等人群走遠後,才緩緩出了大堂門,她不想跟在宋賢身側招搖過市,以免讨得宋家人不喜歡。

她更不想,和談枭碰面。

門口有幾級石階延順下去,喬予笙剛走出大廳,就看見談枭高大的身影背對她,單手插兜,優雅的站在臺階最底層,像是等着什麽。

她眉尖微挑,忙折回身。

“喬予笙!”

一抹清亮的女音,陡然從靈堂內傳來。

談枭輕瞥回頭,喬予笙驚慌失措,步子一下踩空,差點同迎面的女孩相撞。

宋悠悠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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