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喬予笙的手,将鑽石婚戒放上去,她目光下調,剛好看見談枭左手無名指上,帶了個同樣的款式。

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

她攏緊眉梢,忙縮回手,談枭緊抓着她不松。

“我給你戴上。”

“誰要你的東西!”

婚戒套上她指腹,男人用力往上推,喬予笙不從,指關節順勢曲起,戒指卡在她無名指第二個關節處,“放開我!”

“這是我欠你的。”說完,他摁直她的指頭,婚戒刮着皮膚,滑進指根時,一路泛起紅印。

談枭滿意笑道,“看,同你多配。”

喬予笙抽回左手,把戒指向外扯,可它停在指關節處,怎麽都掙不出。

無名指一時疼的厲害。

“談枭,把它取下來!”

“這枚婚戒是特訂的,只要戴上,就再也拿不下來了。”他笑了笑,“除非,你把那根指頭切了。”

“你——”

喬予笙偏不信,右手用力去拔,幾番波折,戒指非凡沒弄下,手指都快被擰熟了。

喬予笙又氣又惱,“你究竟想怎麽樣?”

偷雞不成失把米,她沒想到,自己反而被他擺了一道。

男人燈光下的臉甚比桃花,“予笙,是你答應我才給的。”

“好,好,我鬥不過你!”

喬予笙眼裏閃過陣陣刺痛,他經商涉政,心思缜密,運籌帷幄間殺伐果斷,她只不過是剛步出校門不久的學生妹,縱使成績優異,社會經驗這塊,仍屬于張白紙。

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喬予笙折身,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她把保時捷車鑰匙拍在茶幾上後,肩膀撞開管理員,拎着行李往外走。

惹不起,躲,她還躲不起麽?

☆、019想姥姥了

再待下去也沒意思,只要談枭想進她的房間,酒店管理員不可能阻攔。

與其這樣,倒不如流落街頭。

喬予笙拖着行李,一路步出酒店。

深夜十一點,城市的喧嚣依舊未散,路燈灼影下,她漫無目的走着,本來想給宋賢打電話,又諸多顧慮。

無名指上的鑽戒,明明大小适中,卻像捆很粗的繩索,緊勒住她的脖子,喬予笙再次試圖拔下,但徒勞無功。

它好似在她指頭上生了根一樣。

喬予笙出來時走得急,腳上拖鞋都沒來得及換下,她拉着行李轉過個街口,遠遠聽見身後傳來陣汽車喇叭響。

她沒多走幾步,車子便追上來。

“上車。”

喬予笙定晴一看,隐去車窗的駕駛室內,談枭側頭對上她的視線,一張俊臉深邃犀利,靜如清潭的眸子連月色都照耀不進。

喬予笙呼吸一緊,雙腿如被注滿石灰再難動彈。

“你跟着我做什麽?”

男人手裏捏着支煙,火芯剛剛燒到一半,“上車。”

“我不。”

“別鬧。”談枭搭出車窗的手指彈了下煙灰,“太晚了。”

喬予笙斂眉,嗓音黯淡冷漠,“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強拽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談枭放低車速跟在後面,車頭兩盞遠光燈放亮,自女人肩胛處透過,能夠照明她前方很遠的路程,喬予笙沒有理會,她這會兒無力阻止什麽。

寬闊的馬路上,車來車往,談枭冷峻蕭瑟的臉穿過擋風玻璃,別向她固執的背部,兩指間的煙頭任其燃燒,他沒抽過一口。

喬予笙步屢輕緩,權當他不存在。

煙芯子一點點燒盡,直至燙到指腹,男人将煙杆丢開,手臂正要收回,前方不遠處,有輛水藍色轎車行駛不穩,左搖右晃沖這邊撞來。

喬予笙心不在焉,并未發現。

水藍色車子像失控一般,堅硬的車頭幾乎對準喬予笙,毫不閃躲,按照這個力度,能将她撞進路邊的花臺,碾壓得米分身碎骨。

談枭擡眸望去,臉色瞬息萬變。

果真吃了熊心豹子膽,連他的女人都敢碰。

不要命的做法!

談枭雙掌握住方向盤,猛地朝斜前方打去,腳下油門踩到底,男人淨無瑕疵的臉上,有道逼仄的陰戾浮現出來。

潭底兩道光影交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人來得及發現,只聽一道震耳聲劇烈響起!

砰——

喬予笙眯眼,身子側躲時,下意識掩住耳朵。

這聲巨大的碰撞,讓人吓得不輕。

一輛三百多萬的保時捷和一輛十萬出頭的轎車相比,水藍色車子的車頭嚴重損毀,它沖出人行道,直接翻進花臺。

談枭提腳踹開車門走下來,領口半敞的襯衫,古銅色肌膚性感迷魅,他精致下巴微揚,視線擡起望向出事車輛。

喬予笙驚得忙健步靠近他,“怎麽會撞車?”

男人似笑非笑,神情自若不見半點慌張,“估計是個醉駕。”

“打120。”喬予笙掏出手機,大拇指按出解鎖鍵,談枭寬厚的手掌已将她握住。

“回去了,我送你。”

喬予笙凝他眼,“你什麽意思?”

“這裏我會找個人處理。”

他擁住她肩膀往回帶,喬予笙來不及從方才的驚魂中出來,這會兒走幾步腿都是軟的。

好端端的竟出車禍了,而且她完全沒看見怎麽一回事。

喬予笙目光自他頸間往後瞥,水藍色轎車的撞毀程度慘不忍睹,車頭深深往裏凹陷,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車內的人怕是兇多吉少。

她餘光掃在談枭側臉上,“他會死嗎?”

“不知道。”

“談枭。”喬予笙怔立腳步,一對眸子六神無主,驚魂未定,“你不害怕嗎?”

男人斜下雙深邃的鳳目盯視她,“我怕什麽?”

“你可能撞死人了!”

談枭眼角邪佞一挑,落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微微松開些,雖笑着,語氣卻毫不猶豫,“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怕的人是你,你信麽?”

簡約路燈下,昏黃的光線在地面映襯出兩道重疊的暗影,喬予笙抿住嘴唇,似在他眼底發現了細碎的波瀾。

怕她?

她能有什麽威脅?

喬予笙單手扣上自己肩頭,将他覆蓋的掌心甩開,五指收回時,卻覺得指尖有種黏稠樣的東西,她仔細一看,掌肉內全是血。

鮮豔的紅色,在她瞳孔上染成相同的色彩,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

“一點小事。”他将手放回褲兜中。

喬予笙垂頭往下看,男人長袖挽于肘間,左臂上半截的襯衫顏色由白淬紅,妖冶又血腥,看起來傷得不輕。

她身體一僵,雙唇張了下,口中像被塞了棉花,最終,喬予笙選擇視若無睹。

說實話,她心裏并未有任何心疼。

甚至……

會有一絲絲爽快。

每個人都有善與惡兩面,她并非絕對的惡,但也并非絕對的善,即便眼前這個人認真說來,和她有非常重要的關系。

可他畢竟,給她帶來了同等傷害。

斷一只手最好。

她勾唇笑下,眸中盛起的幸災樂禍,正被一雙淩厲的眼鋒捕捉住。

她的小心思,談枭并未說穿。

回想起來,曾經有多少女人擠破頭妄想得到他的眷顧,名媛貴族、巨星美女,無數的女人,才華橫溢,家世顯赫,使着各種心機手段,無非就是想上他的床,想要他體內一顆精子,以求踏入談家。

一個談太太的名諱,究竟價值多少,無法估計,它代表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是地位,只手遮天的地位!

但這些,他執意要娶的女人,一點都不稀罕。

這段婚姻,雖是他搶來的,可若要讓他放手,絕不可能!

哪怕死,都要讓她陪着!

喬予笙拖着行李箱,同他步伐交錯向回走,身邊,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到男人的聲音,只有一深一淺的呼吸。

她俯視自己拉長在前方的影子,“你先走吧,我等下打車回去。”

“你覺得,你的倔強對我有用?”

喬予笙一時說不出話。

的确沒用。

他要跟着,她趕不走,他要闖進她的世界,她無力抵擋,主動權向來在談枭手裏捏着,她無論做什麽都是徒勞的。

反抗久了,她除了再不想做無謂掙紮外,沒有別的選擇方式。

男人見她埋頭不語,他彎腰接過她的行李箱,“我來。”

喬予笙沒有拒絕,月光皎潔,在她臉上打上層淡淡的光圈。

此時,她想家了。

想姥姥了。

☆、020是他救了她?

兩人乘計程車回到酒店,談枭同她坐電梯上樓,一進門,喬予笙忙着趕人,“好了,我已經被你送到了,談先生請回吧。”

男人靠牆角放下行李箱,“口渴,給我倒杯水。”

喬予笙拿着杯子,依言照做。

談枭動身坐上沙發,一只腿搭起,慵懶舒适的狀态就像呆在自己家一樣。她餘光瞟眼他的左臂,鮮血濕潤,肩袖處已經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衣料,紅得刺目,喬予笙傾下身将水杯落向茶幾,“給。”

男人鳳目随她立起的動作上揚,“予笙,這麽聽話,不像是你。”

“我反抗了這麽久,有用嗎?”

就算再有耐心的人,到了這一步也會累,無謂的執着,她不想再做。

談枭噙笑,随手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如果我在這裏過夜,你是不是也不反抗?”

“開什麽玩笑?”

她劃開嘴角,幾不可聞笑出聲。

男人指腹不停換臺,似乎心思并不在電視上,喬予笙貼牆站立,她身子斜倚着,困倦感襲來,時鐘走在淩晨一點,饒是再精神的人也扛不住,可屋內還有匹兇猛的狼,她不得不像打了雞血般強撐眼皮。

談枭折臉,見她擡起雙手将眼睑扳開,竟有些忍俊不禁,“想睡就去洗澡,我不會碰你。”

她揉了揉發疼的眼睛,“我不愛洗澡。”

男人眼神望去,“是麽?”

喬予笙取下發夾,長頭淩亂散開,認真說道,“夏天一個星期洗一次,冬天半個月一次。”

她五指伸進發根抓抓頭皮,臉上表現出來的感覺,就像頭發多久沒洗過一樣。

模樣,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完全颠覆了喬予笙幹幹淨淨的形象。

談枭眼鋒深沉,一瞬不瞬緊盯她的動作,眉宇間的笑意,點綴在絕絕容顏上,細看之下,分外迷人。

他心想着,真會演。

喬予笙背抵牆體瓷磚,要和談枭比耐性,她撐不了多久,腦海中困頓一波接着一波,若再這樣下去,她估計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你到底什麽時候走?”

男人視線重回電視,“我說過要走嗎?”

喬予笙盯着他手中的遙控器出神,“我有香港腳,鞋子一脫滿屋都是腳氣。”

談枭含笑不語。

她從拖鞋中舉起右腳,“不信你聞聞。”

男人頭也不回,“我不介意。”

喬予笙皺眉,腳丫踩回鞋面上,能在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的,都像他這麽有承受力嗎?該使的招數都使了,她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轟他走。

喬予笙順牆蹲下身,又氣又惱。

談枭側對着她,面朝電視機,單手支頭,這個姿勢一直維持了半個多鐘頭,喬予笙驚醒一覺,自大腿內側揚起惺忪睡眼,他仍是一動不動。

她扶牆站起,“兩點多了,談先生你別再整我了行嗎?”

百平米的空間內,除了重播的新聞報道,沒有其餘聲音。

“談先生?”

喬予笙揉下發麻的雙腿,“睡着了?”

電視屏幕中,畫面顯示深夜十一點半,一則監控錄像呈現出來,女主持人說道,“東項路發生一起嚴重車禍,肇事司機疑似深度醉駕,當場被撞身亡。”

很快,監控裏出現個女人拖着行李箱的背影。

喬予笙毫不掩飾的露出吃驚,這不正是她麽?

水藍色轎車橫沖直撞,她當時低頭往前走,根本沒有發現斜上方的致命危機。

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

然,千鈞一發之際,身後猛地沖出輛保時捷。

如此清晰的畫面,任誰都可以看出來,是保時捷車主不顧安危救下她,新聞報道也說,這輛車是有意沖上來救人的。

喬予笙看後,臉色陡變。

回想當時一幕,自己曾和死神擦肩而過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談枭,她這會兒已經睡在殡儀館了。

可他,為什麽要救她?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

喬予笙走至男人跟前,他雙眸阖起,蒼白的臉色稍顯安靜,不同于醒來時渾身戾力,他現在猶似個毫無威脅感的嬰兒。

而他左臂的血跡,染在沙發上,也有大片。

喬予笙一驚,忙推他,“喂,談先生。”

她指頭剛觸及男人右肩,他隔着單薄襯衫傳來的溫度,燙得她趕緊縮回手。

發燒了!

喬予笙手背朝他額頭貼去。

果然!

“談枭,談先生?”

她伸手去拍他的臉,男人毫無知覺,已經陷入昏迷。這是她的房間,談枭若出了什麽事,她吃不了兜着走,“談枭,醒醒!”

喬予笙吓的不輕,第一反應是送他去醫院,她兩手在他身上摸了下,拿出男人西褲內的手機翻找通訊錄,準備通知他的家人。

電話薄裏,存儲的號碼只有一個。

——老婆。

喬予笙來不及多想,直接按出撥號鍵。

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傳來陣來電鈴聲,喬予笙掏出一看,說不出什麽心情。

他所謂的老婆,居然是她!

喬予笙立即撥打120。

約莫十來分鐘,醫護人員到達,一見談枭這情況,醫生吩咐随行人員,“失血過多,馬上準備輸血,傷口可能感染,需要動手術!”

“是,程醫生。”

酒店裏,上上下下全被驚動。

相關管事見狀,各個目瞪口呆,吓得說不出話來。

談枭是什麽身份,誰惹的起?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全家人的命都不夠賠!

護士為男人挂上氧氣罩,程醫生掃圈屋內衆人,“誰是家屬?”

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喬予笙,事已至此,她只好被迫承認,“我。”

“好,你跟上。”

喬予笙換下拖鞋,緊随其後。

到了人民醫院,談枭直接被推進手術室,喬予笙簽了幾張單子,手術同意書落款人都是她的筆跡。

之後,她坐在手術室外,直勾勾盯着牆上亮起的燈。

這會兒,哪還有困意?

------題外話------

晚上有二更喲~

☆、021她變了

一場手術,從推進去到結束,前前後後有十個鐘頭。

劉盛處理完交通事故,急忙來到醫院。

“我是談先生的助理。”

護士站小姐查了下表,“談先生在二樓。”

劉盛匆匆爬上樓梯,高級病房內,喬予笙趴在床沿,一張臉埋進肘間,睡得特別香甜。

談枭手背挂着點滴,醒來後一直盯着她的頭頂出神,劉盛房門推到一半,他舉目往裏看去,腳步還未走進,又悄無聲息退出來。

喬予笙一覺睡到下午,她漸漸挺起身,搭在背上的一件西裝外套滑墜在地。

“你醒了?”

護士小姐推着新床單走進門。

喬予笙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病床上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談先生呢?”

“談先生出院了。”

她睜了下眼,“他好了嗎?”

“是談先生的私人醫生親自過來接的人。”護士小姐拆開枕套,換上個洗幹淨的,“據說那個團隊,比我們醫院都要專業。”

“謝謝。”

喬予笙撿起地上的衣服,信步走出病房。

外套殘留的味道,和下暴雨那晚,談枭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味道一模一樣,走廊上徐徐陰風吹來,他的氣息環繞在鼻間,要忽視很難。

她把衣服交到護士站,“這是談先生留下的東西,如果他還回來拿的話,麻煩請轉交給他。”

“好的。”那人接過去。

談枭雖救了她,但一碼歸一碼,他的東西,她能不碰就不碰,他的人,她能躲則躲,說她鐵石心腸也好,冷血無情也罷,這段婚姻,她永遠都不可能接受!

宋悠悠回到宋家,傅雪約着幾名好友正在客廳中打麻将,她在玄關處換雙拖鞋,準備上樓,恰巧聽見宋賢的車從外面開回來。

宋悠悠幹脆坐在沙發上等着。

傅雪連贏幾把大胡,難得心情好,“悠悠,大媽炖了些補品,你等下去廚房盛些來喝。”

“謝謝大媽。”

沒過一會兒,宋賢走進門,宋悠悠瞅眼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越靠越近的身影,她擡頭喊道,“二哥。”

“嗯。”

男人錯過沙發走向樓梯口,他剛從公司回來,忙了一天,累得連話都不願多說。

傅雪從麻将中擡下眼,“兒子,媽給你煮了東西在廚房。”

宋賢解下左腕的表帶,長腿踩上樓梯。

宋悠悠立起身,忙喊道,“二哥,我今天在醫院看見喬予笙了。”

聞言,男人行至樓梯中央的腳步停下,他折回臉,眼眸深深往下望。

傅雪聽後,更是別過頭來。

宋家的移動財産,稍有動靜就會有人關心。

宋悠悠站在沙發和茶幾中央,“她和談枭在一起。”

“悠悠,不許胡說。”傅雪驚得手中砌好的牌都被碰散了。

宋悠悠繞開沙發,細腿站離機麻不遠處,她說的話正好夠所有人都聽到,“我說真的,兩個人看上去關系不一般。”

傅雪推開椅子,神色凝重走出來,“兒子,你跟予笙沒什麽事吧?”

宋賢倚立在扶手旁,他站的角度太高,一時看不清眼中的神情,“好的很。”

“二哥,喬予笙她……”

“悠悠。”男人冷冰冰打斷,“你今天不是該在學校麽?還有分身去醫院?”

“二哥!”

“你還是多花些心思在學業上吧。”宋賢說完,大步邁到樓上。

傅雪揮手示意牌友散去,待把三人送出門後,她旋身返回,“悠悠,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覺得喬予笙不簡單,她肯定榜上別人了。”

“你是親眼看見的?”

宋悠悠垂下頭,吱吱唔唔半天才說出,她有個在醫院當護士的朋友。

傅雪聽後,甩開她的手,“原來不是親眼所見。”

“大媽,我朋友不會騙我。”

傅雪冷笑下,命傭人收拾好麻将桌,轉身上了二樓。能有權住在這個家裏的,雖然大多姓宋,不過她也不得不防,現如今知道喬予笙是塊肥肉,人人都想争搶,挑撥離間的計量更不會少。

宋老三要打什麽鬼主意,誰能知道?

宋賢将卧室門掩好,傅雪步子經過時,還是聽出了裏面有摔花瓶的動靜。

女人并未多做停留,順着寬闊的走廊向前走去。

逼近傍晚時分,喬予笙回到酒店,屋內的血跡該清理的早被打掃幹淨,她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手機鈴鬧個不停。

喬予笙一看顯示,是宋賢打來的。

她盤腿坐上沙發,一手擦着頭,“喂。”

“在幹嘛?”

“剛洗完澡。”

男人站在窗邊,黑曜的目光放遠,“去哪裏玩了嗎?”

喬予笙夾着電話,兩手揉搓發梢。

“沒有啊。”

宋賢單手拉住合在身邊的沉重窗簾,五指收緊,能見手背有幾條青筋猙起,在意大利燈光下,倍顯兇戾。

“予笙。”他說,聲音柔軟,“我愛你。”

喬予笙眼角淺彎,笑容自眉宇間滲透出來,“傻瓜,我也愛你。”

天色早早暗下來,夜空雲變,宋賢擡眸望向頭頂那片陰沉,本還勾着的嘴角化為苦澀。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了。

可他卻一直在原地等候。

三天後,喬予笙算好時間,把蘇堇從長途車站接回酒店。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進門看見屋內的豪華程度,當場傻眼,“這是一個找不到工作的人住的地方嗎?”

“房錢是宋賢給我付的,我準備等你來了重新租個房子。”

“有男朋友真好啊!”

蘇堇倒在床上,摸着身下舒适的床單,羨慕不已。

喬予笙用腳踢下她的小腿,“去洗澡,一身汗味熏死了。”

“有了男朋友你就嫌我。”

“那當然,宋賢多愛幹淨啊。”

蘇堇翻個身,雙手撐住下巴睨視她,“今晚有飯局嗎?趕緊把傳說中的宋大美男約出來,我要好好敲詐一筆,你最好的閨蜜都來了,他夠不夠大方就看這回了。”

喬予笙白她眼,“德性。”

“趕緊的,去去去,打電話。”

蘇堇推着她的肩,“我去洗澡,讓他訂個好地方,太便宜的我可不幹。”

喬予笙拿她沒轍,只得握着手機走到邊上,除了姥姥之外,蘇堇和宋賢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喬予笙早就想介紹兩人認識了。

正好,眼下有個機會。

☆、022絕種好男人

入夜,幕色籠罩。

喬予笙身着一條長裙,落及腳背,一根腰帶束于小腹處,高挑的身材更顯修長,她左手戴了個蕾絲手套修飾五指,恰巧能夠遮住無名指上那枚鑽石婚戒。

蘇堇見她拿着把木梳站在鏡子前紮起馬尾,“予笙,今晚要喝酒嗎?”

“可以不喝。”

“你不是說,宋賢他大哥的酒吧在今晚開業麽?”

喬予笙從鏡中對上蘇堇的視線,“只是去捧個場而已,剛好你今天過來,最主要是介紹宋賢給你認識。”

宋老爺子名下的財産雖然都給了她,可宋家其餘人并非一無所有,這些年,他們經營公司,建立了自己的産業,要拿出些錢發展,并不難。

對于宋家大公子宋堯,喬予笙不是很了解,之前他一直在國外,宋爺爺去世都沒來得及趕回,昨天宋賢打電話說起酒吧開業的事,她還有些吃驚。

總之,宋家很複雜,一時半刻說不清。

約莫十來分鐘,兩人打車出門,酒吧建在市中心,取名‘魅惑’,聽說今晚請了著名男歌手出席,場面熱鬧非凡。

出租車到後,魅惑已是人山人海,不少米分絲舉着手牌高喊偶像的名字,好不壯觀。

蘇堇揶揄道,“城裏人真會玩兒。”

“你等下,我給宋賢打通電話,讓他出來接我們。”

喬予笙走到路燈處,手機緊貼耳朵,她單手環胸,正等待對方接聽。

腳邊傳來陣車輪碾壓碎石的動靜,她扭頭望去,身側不知何時停了輛黑色奧迪,只見後座車窗落下,裏面坐着個男人,他高挺鼻梁上雖架了副墨鏡,照樣掩不住那張臉的精致。

男人目光順着耀眼的燈光睇出去,一雙藏于黑暗的眸子毫不避諱打量她,嘴角,似乎還隐約勾着。

喬予笙抿唇,只覺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大少。”男人身旁的助理突然說道,“我剛收到通知,酒吧的人差不多到齊了。”

“通知談先生了嗎?”

“正在聯系他的助理。”

“好。”宋堯收回眼,“等談先生到了再剪彩,我要借他的影響力打響魅惑。”

“是。”

車子沒有停留多久,待前方人群散出條道後,緩緩開走。

宋堯的出現是個小插曲,喬予笙原本不該在意,可當她聽見談枭會來,心裏難免被木錘沖撞一下。

她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擺脫不了那個男人。

宋賢接到電話,自酒吧迎出來。

“宋賢,這裏。”喬予笙揚下手,她手邊挽着蘇堇,眼瞅男人腳步臨近,忙介紹,“這是蘇堇。”

宋賢牽唇,“你好。”

蘇堇目光微擡,定晴細看之後,臉上的表情有片刻驚訝。

這個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短暫招呼後,三人并肩往裏走,宋賢為她們安排了個卡座,旋即去廚房拿吃的。

酒吧四周昏暗,只有桌上燭光閃耀,今晚這裏并不對外開放,能進來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

喬予笙見蘇堇坐下後,一直不說話,問道,“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我覺得宋賢好面熟。”蘇堇實話實說。

“是嗎?”喬予笙掩唇,顯然不信,“你除了高中三年在雲江市呆過,哪還有機會見到他?”

蘇堇想想也是。“可能是我看錯了。”

喬予笙随手把挎包丢在旁邊,她搭起條腿,酒吧門口猛地傳來陣騷動,她趕忙側過頭去,瞄見一抹高大身影正優雅走進。

她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談枭。

他的風頭,幾乎蓋過原本要進場的明星。

桌上的蠟燭将蘇堇投在談枭身上的目光照亮,“誰啊?這麽大派頭。”

喬予笙白色V領長裙襯得一張小臉蒼白,談枭動完手術不過幾天,這會兒卻說來就來,男人狹長的桃花眼流溢出撩人光彩,完全看不出曾受過傷。

“長的真帥。”蘇堇目不轉睛,“只可惜,是個結了婚的。”

喬予笙掬起眼,“你怎麽知道他結過婚?”

“你看。”蘇堇食指朝前指去,“他左手無名指上有婚戒。”

喬予笙随她眼角望去。

那一眼,她真覺得自己無名指有種被人折斷的疼痛。

談枭進門不久,酒吧老板宋堯也現身出來,“談先生,感謝賞光。”

談枭薄唇輕漾。

兩個男人相邀去了包間,男人談事情,向來喜歡清靜的地方。

随後,十來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跟入包廂。

蘇堇見狀,嗤之以鼻,“果然都是些好色之徒。”

喬予笙眉眼淺淡,沒多大表情。

談枭能玩多少女人,她不關心,也礙不着。

宋賢命人端來不少果盤及小吃,蘇堇并不客氣,在吃貨眼裏,填飽肚子才是第一。

男人拿來盅骰子,問着蘇堇,“要喝酒嗎?”

蘇堇挑眉,“誰怕誰?”

酒桌上,這種游戲是熟絡感情的最快方法,蘇堇沒理會喬予笙的勸阻,姐妹的男朋友,她自然要打好關系。

宋賢将骰子擺放好,“玩什麽?”

“吹牛。”

男人一口答應,“好。”

蘇堇定好游戲規則,她把骰子放入盒中開始搖晃,喬予笙坐在旁邊看着,蘇堇玩吹牛是把好手,倒是宋賢,似乎沒見他玩過。

幾輪下來,蘇堇連勝,宋賢被灌得面紅耳赤,酒壺內的黑啤大半都被他喝下。

蘇堇開心的手舞足蹈,全酒吧都能聽見她的笑聲。

宋賢散開領帶,受不住酒精的沖擊,“我去趟洗手間。”

“快去快回啊。”

眼見男人走遠,蘇堇一手擒住喬予笙腕部,“姐妹兒,這男人值得托付終身,不會錯。”

“你別欺負老實人,讓讓他。”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蘇堇笑道,“一直都是他在讓我,玩吹牛是不是高手,三把下來我就能斷定,宋賢看在你的份上,一直裝糊塗不肯贏我。”

喬予笙瞪開眼,“真的?”

“看得出,他酒量不行。”蘇堇一臉老派模樣,“喝成這樣他都沒喊停,就為了能把你的好姐妹逗開心,予笙,他真的很愛你,這種男人早絕種了。”

喬予笙盯向桌上那燒掉一半的蠟燭,她突然掐住左手上的戒指,力道大的恨不得掙脫枷鎖!

她的幸福,全被它捆綁了。

☆、023渣男,是宋賢?

宋堯枕入沙發,渾身散出一副慵意,他身邊美女如雲,兩只手臂伸開也摟不完。

談枭一條玉腿優雅疊起,手中夾着根宋堯遞來的煙,身側除了劉盛外,再無別人。

宋堯說話時嘴裏冒出煙霧,“談先生如果不喜歡這些,我重新喊一批新貨。”

“不用了,家裏有個母老虎管着。”談枭勾唇,他彎腰将煙杆卡入煙灰缸邊緣,任其燃燒,一口都沒抽。

他的警惕性向來很高。

宋堯笑了笑,“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将談先生架得住。”

“我的女人,想必宋大少早已耳熟能詳。”

“哦?”

“她叫喬予笙。”談枭唇角弧度漸深,一對茶色眼鋒水色無邊,“認識嗎?”

宋堯的左眸,淺壓成線。

大廳內,五顏六色的燈光交替,舞池中央,性感火辣的美女繞着鋼管跳舞,DJ音樂嗨爆全場,聚集在此的纨绔子弟們跑上臺,借機卡油。

請來的著名歌手只是走個形式,才唱兩首歌便匆匆消失,據說單是這樣,出場費也砸了不少錢。

宋賢喝得有些多,接連去廁所吐了三次。

喬予笙找服務員要了杯葡萄糖,“別再喝酒了。”

“予笙,我高興。”男人擁住她,俊臉埋進她頸窩內親吻,“有你陪着,我高興。”

蘇堇拿開骰子,起身将桌面收拾好,“他還好吧?”

喬予笙拍着宋賢背部,“沒事。”

蘇堇給她遞張紙過去,宋賢高大的身軀站在沙發跟前,他雙手将喬予笙圈得死死的,似乎不這樣,就會失去什麽。

女人反摟着他,兩臂穿過宋賢腰間,緊貼在他肩背上。

宋賢的吻由脖子一路探向她耳垂,他嗓音沙啞,口中呵氣如蘭,“予笙,我要你今晚陪我。”

喬予笙臉頰紅紅的,不說同意,但也沒反對。

聊完事後,談枭走出包間,目光順過人群恰巧投向這邊。男人一張精致容顏繃緊,潭底神色陰戾晦暗,卻被掩飾的極快。

劉盛跟了他多年,自然知道談枭這會兒的表情代表着什麽。

“先生,需要處理嗎?”

男人一個眼神丢去,“處理誰?”

“對不起先生,是我失言。”

男人沉下臉,雙手拉拽過散在胸前的西裝扣好,玉腿朝向門口大步邁出去。

談枭前腳剛走,宋堯後腳便出了包間,他單手落入褲兜,另一手拈着杯紅酒,勾起的眼角,因宋賢和喬予笙相擁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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