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筆買賣她是賺了吧?
這也算是,她還了他這麽些年對她的好,從此以後,便真的再無瓜葛。
談枭提起玉腿,拽着她朝屋內邁開,“走。”
喬予笙單臂伸直,借由那股拉力,拖着腳步趔趄往前。
越靠近大床,她心裏越慌,仿若有一雙手抓住她的心髒用力向中擠壓,窒息感蔓延全身。
過了今晚,她便再無完整之軀。
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她不敢去想,無愛的身體糾纏,她接受不了。
談枭将她拉至床沿,手掌在她肩胛處一推,喬予笙只覺身子突然失去重心,膝蓋以上不受控制往後倒去,待到她背部整個陷入床墊內,喬予笙才從恍惚間變得清醒。
她咬住唇,眼瞅男人跪坐下來,壓着她兩條腿命令道,“衣服脫了!”
他一面說着,一面擡手去解身上的白襯衫。
鑲嵌鉑金的紐扣一顆一顆松開,由上至下,露出他性感又健壯的古銅色軀體,近乎完美的曲線,生硬結實的肌肉,投射到喬予笙眸底,她的臉蛋火辣辣的,極快的燒灼起來。
現實中的裸男,她沒見過,更不要說,如此魅惑十足的一個男人。
哪怕和談枭同居了足有個把星期,她都沒有這麽清晰大膽的看過他的身體。
而且,他還是宋賢以外的男人。
喬予笙兩只胳膊橫上雙眼,遮住了不斷淬下來的光線,“不,不關燈麽?”
“黑燈瞎火的,我看什麽?”
“……”
談枭兩手捏住她手腕,猛将她胳膊拿開,“看着我。”
喬予笙心跳個不停,他一雙褐色眼鋒,如狼似虎,似能輕易把她剝個一幹二淨,喬予笙表情僵硬不自然,她想早點結束這場噩夢。
“能快點嗎?”
“快?”他勾起唇,“你當我是嫖客嗎?”
她視線別開,不敢真的去看他的眼睛,“你,你快點來吧。”
“放心。”男人雙掌撐在她臉部兩側,上揚的眼角,拉長了自內撩起的邪魅,“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慢慢玩。”
喬予笙小臉挪開,目光側向床頭櫃,她的相冊靜靜平躺在上面,封面內夾着一本鮮紅的小冊子,正是改變她命運的結婚證,似乎它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她已經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四肢早被綁上枷鎖,再也無處可逃!
即便沒有愛,又如何呢?
她最終,還不是要去求他,求他……
要了自己。
“談枭,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麽?一個無愛的婚姻,一個毫無意義的女人?”
男人埋于她頸窩的唇微頓,他眼簾輕側,嘴唇擦着她左邊臉蛋。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即好聽又有磁性,但卻是喬予笙最厭惡的聲音,“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麽?”
“那就乖乖任我擺布。”他薄唇笑意劃開,“我要你擦亮眼睛看清楚,誰才是與你合二為一的男人!”
談枭伸手,撕掉她渾身束縛,單薄的絲質面料一寸寸裂開,喬予笙倒吸一口涼氣,頓覺一股濃濃的陰風襲卷而來,使得她身子不住顫栗。
男人對準她。
猛地,那道底線沖破!
喬予笙皺緊眉頭,十指反手掐住床單,鑽心的疼痛感由腦門兒罩入全身,像是有無數把利劍,直逼她喉管處。
那一瞬,她凝聚的力量,沿口中陡然爆發。
“啊——”
有些事不願發生,卻不得不接受。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038想要孩子
整個晚上,纏綿不休。
直到清晨,這場煎熬的游戲,才算結束。
喬予笙背對談枭,側身躺在淩亂褶皺的床單上,空氣糜爛缱绻,她一雙腿酸軟到,幾乎無法入眠。
被子拉至肩頭,她用力裹緊自己,可渾身的血液,依舊能夠令她冷的發抖。
激情過後,換來的便是精神折磨。
身旁,男人的呼吸很安穩,他方才太猛,以至于她喉間的音量幾次都未能忍住。
哪怕在房事上,他也屬于王者,叫人臣服。
再次醒來時,已是午後。
喬予笙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頭頂的天花板,整間碩大的卧室,除了她,再無別人。
喬予笙艱難的撐起上身,她剛要下床,手邊無意間摸到一塊幹涸的血跡。
處子血。
她斂下睫毛,心中生出莫名悲戚。
昨夜的畫面,揮之不去。
喬予笙翻身下樓,柒嬸拿着拖把,正在擦洗地板,眼見女主人出現,她忙将殘局收拾好。
“太太,先生讓我給您炖了肉盅,補補身子。”
柒嬸取下清潔手套,“我這就給您盛出來。”
喬予笙站在樓梯口,“他人呢?”
“開車出去了。”柒嬸目光垂在她腳邊,昨夜二樓的動靜很大,柒嬸是個過來人,什麽都明白,“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聞言,喬予笙穿着條連衣裙走向玄關處換鞋,“柒嬸,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藥店嗎?”
“太太,你要出門?”
柒嬸自廚房端出一小盅湯鍋擱在桌上,她步子趕緊過來。
喬予笙套好流蘇鞋,“我出去買點東西。”
“太太,這可不行。”柒嬸伸手拽住她,面露難色,“先生不讓你走。”
喬予笙盯向她眼部爬滿的皺紋,“為什麽?”
柒嬸支支吾吾,“這是先生的吩咐,您今天将就一天,明天想去哪兒都可以。”
喬予笙杵于鞋櫃前,身後大門緊閉,她嬌小的身子同柒嬸比起來雖然高出一截,若真要論力氣,卻沒有長期體力勞動的柒嬸大,談枭敢讓柒嬸攔住她,自是信得過柒嬸的能力。
說到底,禁足一天,無非是不想她去買避孕藥。
談枭這意思,是想讓她懷孕?
他的孩子,她會生下來嗎?
喬予笙手臂往後掙扯下,“柒嬸,你先松開。”
“我不敢。”她死抓着不放,“太太,您別為難我,我兒女的工作都是先生一手安排的。”
談枭不養無用的兵,能有資格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必定都是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喬予笙算是看明白了,他的眼線無處不在。
她蹙起眉頭,正想着該如何設法出門,屋外已經傳入汽車開回來的聲音。
柒嬸松了口氣,“太太,您連早飯都沒吃,餓壞了吧?”
喬予笙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心裏固然有氣,但她并不能實質性的做些什麽。
她大姨媽剛過,近幾日屬于安全期,喬予笙決定去買避孕藥,純屬想挂個雙保險,他昨夜要了她那麽多次,難保不會中招。
沒想到,他竟然留了這樣一手。
真好笑。
想要孩子,外面多的是女人為他生,找她做什麽?
談枭打開門,欣長的身影自外頭進來,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擡起後正好看到門口的喬予笙。
“起來了?”他右手拿着個文件袋,近身向她靠近,“怎麽不多睡會兒?”
喬予笙微微側目,一件銀灰色西裝闖入眼簾,剪裁适中,穿在談枭身上,仿如找到了完美的衣架,英氣逼人。
“你真卑鄙。”她面含惱怒,經過昨夜的瘋狂,她下肢這會兒仍有不适,盡管知道談枭的為人,喬予笙依然裝不出忍氣吞聲,“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了,難不成還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談枭眼眸擦過她肩膀,看向身後的柒嬸,眉宇清冷。
“給太太煲的湯做好了嗎?”
柒嬸目光垂在男人鞋尖上,“在桌上涼着。”
談枭滿意點點頭,“你先下去。”
“好。”
柒嬸退進傭人房,談枭收回視線,拉過喬予笙的手走向餐桌,“先吃點東西,否則,今晚同我上床,怕你吃不消。”
他雙手覆上她雙肩,掌力往下按,喬予笙膝蓋彎曲,被迫坐到餐椅上。
談枭手中文件袋丢在一邊,“來,我喂你。”
喬予笙眼見他執起陶瓷小盅,匙子放入唇邊吹氣,她瞪視着,直到男人修長的手指遞過來,她一把推開。
鐵勺摔落在地,聲音清脆的在地板上彈跳幾下,喬予笙站起身,睨住他眯起的眼角,“談枭,我要出去!”
“好啊。”他自褲兜內摸出車鑰匙捏在掌中,“去哪裏?我送你。”
“買避孕藥。”她不加掩飾,反正他心裏什麽都清楚,喬予笙更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
“不準。”
談枭臉色平靜,他側身斜倚着桌沿,随後将車鑰匙揣回兜中,“往後,不管我們做多少次,避孕藥這東西你都不能碰。”
對着她時,談枭說話的口氣一貫如此,音量從未高過,聽上去和顏悅色且沒有架子,可,就是這種看似平易近人的外表下,真正藏匿的東西,才會更令人害怕。
他一步步把她圈禁,親手摧毀着她所有幸福。
喬予笙冷笑,“你還想要孩子?”
“不。”談枭兩眼盯着她的臉,雙手反撐住桌沿,喬予笙很清楚的看見,男人嘴角漾起的弧度。
耳畔,他的嗓線如棉,“我只要你給我生的種。”
喬予笙眼皮跳了下,臉色灰敗,她鳳目仰起,一眼,就對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喬予笙心中莫名一陣慌亂,正想開口說些什麽,虛掩的大門口,突然被人推開。
喬予笙視線望過去,瞅見劉盛沖這邊走來,他身後,還跟了個身着旗袍的女人。
☆、039我的女人有我罩着
劉盛走在前面,高大身軀恰巧遮住女人的臉,直到兩人腳步靠近,喬予笙總算認清她的模樣。
鳳目微睜,喬予笙有些吃驚。
談枭拉開跟前椅子坐定,一只手臂落向桌面,五指正有節奏的在上頭敲擊。
傅雪眼見男人搭起雙腿,說話聲線都帶着抖音,“談先生,你找我?”
七號院這種地方,不是誰想來就有機會,談枭的地盤,其實能避則避。
經過昨夜那趟事,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兩鬓的發髻雖梳的整齊,面容卻依然掩飾不了萎靡。
喬予笙盯她盯得出神,手腕處陡然感覺一股抓力,談枭擒住她,推到傅雪跟前,“宋家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我這女人臉上,需要有人給我個交代。”
他說話時,唇部彎着,極深的茶色眼眸卻犀利無比。
傅雪漸漸擡起目光,她昨天下過狠手,巴掌甩出去壓根兒不知輕重,要不是蘇堇拉着,估計喬予笙半張臉近幾天都無法見人。
這會兒,她臉上的手印消去大半,但若要仔細去看,仍不可避免的瞅見,當下,傅雪只能承認,“是我做的。”
談枭冷冷勾起唇,細碎的黑色短發下,一雙眼鋒如刀刃般,不斷有戾氣透出來。
喬予笙側頭,正好凝見他那張越發冷硬的臉龐,她預料不到,僅僅幾個巴掌,他竟記在心頭,并且會找來傅雪刨根問底。
男人自褲兜掏出煙盒,劉盛見狀,忙拿起打火機扳亮後遞過去。
談枭埋頭将煙點燃,他深吸一口,有濃濃的灰色薄霧從雙唇飄出來籠罩在頭頂。
“這事兒,你說怎麽辦吧。”他視線穿過煙霾落向傅雪,嗓音裏似有一道涼薄,“今兒算不清這筆賬,別想走。”
傅雪裹着件旗袍,人到中年依舊保持着身材,四十多個年頭的風風雨雨走過來,也算見過大風大浪,她在宋家待習慣了,如今站在這裏本不該害怕,可談枭不比別人,再加上兒子出事,她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誰。
“我願意道歉。”
“好,”談枭指甲蓋彈走煙蒂,“那就跪下。”
喬予笙聞言,鳳目睜圓。
雖然打人不對,可再怎麽說,傅雪是長輩。喬予笙并非有多心善,挨打還要受着,相反,她吃不得虧。談枭今天把人叫來,她其實很意外,那幾巴掌打下來确實疼,傅雪一向瞧她不順眼,之前甚至和宋悠悠一樣,給過她多次難堪,喬予笙不是沒有怨過,但為了宋賢,她寧願把這些委屈都咽下。
傅雪聽後,更是驚的不得了,“讓我給她下跪?”
就怕她受不起!
說直白點,喬予笙這類女人她見太多,出生不好,卻妄想靠臉蛋走捷徑,她兒子當初是被迷昏了頭。
談枭換條腿搭上,嘴裏吐出煙圈,眼見成型的灰圈漸漸消失不見,男人噙笑道,“我今兒心情好,下跪算輕的。”
他上身斜倚着桌沿,優雅且顯一副慵态。
傅雪一把目光睇向喬予笙,喬予笙站在談枭身側,靠近椅背,一米七的個頭套上雙平底流蘇鞋,長相身材都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傅雪越看她,越覺得像狐貍精。
“談先生。”傅雪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男人都愛漂亮的女人,可誰又知道睡在枕邊的是人是鬼,喬予笙跟了我兒子三年,眼看宋家不行,她立馬轉移目标也是聰明,喪禮那天你也看見了,老爺子的遺産全都捏在她手裏,保不準哪天,你的家産就成了別人的。”
喬予笙表情淡若秋菊,沒有說話。
傅雪怎麽看她并不重要,自從拍賣會過後,反正宋家上下都對她恨之入骨,既然決定和宋賢斷幹淨,她自是沒有再去澄清自己的理由。
并且,她巴不得談枭讨厭她,傅雪把她說的越壞,對她越有利。
談枭盯着兩指間夾住的煙,“宋太太真為我操心。”
“老爺子敢把遺産留給她,這其中必有蹊跷,說不定,喬予笙私底下早就成了被老爺子穿過的破鞋!”
咻地,男人側目,眼神驟冷,“找死!”
“我說的都是……”
傅雪話未說完,談枭猛地起身,提腳踹向她小腹!
“啊——”
傅雪側身摔在地上,疼的渾身蜷起。
喬予笙豁然大驚,他動作來的太快,她根本沒能及時反應。
談枭掐滅手裏的香煙,指間一縷朦胧順勢而上,他雙腿站立在傅雪腳邊,一抹高大的影子逼至她臉上。
喬予笙從未見過他這般發怒,談枭神色晦暗,一只手插入褲兜,眼裏的冷冽形成一道屏障,令人害怕。
傅雪大驚,目光中很快蓄起眼淚。
男人一條腿踩上她盆骨,“你說誰是破鞋,我方才沒聽清楚。”
傅雪面色蒼白如紙,“談先生,是我口不擇言。”
“既然嘴臭,那就該把牙洗幹淨再出來見人。”
“談,談先生,你放過我吧。”
傅雪手肘反撐上半身,她想後退,談枭發亮的黑色皮鞋狠狠往下擰去,鑽骨之痛令傅雪拔聲尖叫!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喬予笙心急如焚,忙上前用雙手托住男人胳膊,“談枭,你住手!”
男人回過頭,“予笙,我是在幫你。”
“不再為難宋家,是你答應過我的,她今天也受到了懲罰。”
傅雪睜着眼,全身顫抖不已。
談枭冷哼聲。
念在喬予笙的面子上,他倒沒再下多重的手,“往後要想動她,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傅雪疼得悶哼,鬓角汗腺直流。
男人長腿收回,折身走向餐桌,談枭拿起那份文件扔至傅雪身上,“這是東城區的原價收回同意書,回去告訴你兒子,我的女人有我罩着,他若再敢動些歪心思,休怪我不留情面!”
喬予笙視線斜向他,心想着,到底是誰在對她動歪心思?
說反了吧?
傅雪連連點頭應是。
談枭眼角一掃,“滾。”
傅雪不敢多呆,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深深看眼喬予笙後,手持文件一瘸一拐離開。
随即,劉盛也走了。
大廳內瞬間只剩二人,喬予笙別了下耳發,談枭答應她的事已經照實做了,只要宋賢被放出來,她欠宋家的人情也算還清了。
此後,她便要圍着這個男人轉。
喬予笙估摸着,會不會哪天,他突然想通就離婚了?
如果是,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
這個男人太心狠,太危險,不适合靠近。
☆、040徐真真的經手人
柒嬸将卧室的床上用品全部換了新的。
吃過午飯後,喬予笙趁男人上樓的功夫,偷偷給蘇堇打了通電話。
柒嬸端着洗好的床單被褥從洗滌房出來時,喬予笙已經收起電話線,正抓着扶梯準備上樓。
柒嬸只是看她眼,沒有察覺異常。
喬予笙步入卧室,關上門,談枭這會兒去了書房辦公,徒剩她在這間屋子裏,密閉的空間內,只有朝南一扇碩大的落地窗開着,飽滿的陽光灑進來,她身影路過梳妝鏡前,腳步緩緩停下。
喬予笙望着鏡中的自己。
左臉的傷痕,其實已經很淺淡了,回想傅雪先前的模樣,比起她這幾巴掌來說,要慘痛好幾倍,那種畫面,光是想起來都後怕。
談枭是個魔鬼!
要她哪天不小心得罪他,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
喬予笙抽了口涼氣,不敢再往深處想,談枭身邊,她遲早要離開的,不然,還要找人替自己收屍!
徐真真開着輛車,從帝府宮一路尾随傅雪到了警局,穿過擋風玻璃,她眼見傅雪自一輛商務車下來,臨進門前,還刻意整理好淩亂的着裝,想來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在談枭那裏吃的苦頭。
徐真真将車熄火後停在路邊。
她雙手撐住方向盤,臉部下埋生怕被人看見。
傅雪進去半小時仍未出來,徐真真等的焦急,她看眼副座上平躺的手機,再三斟酌,終于決定撥出那通電話。
喬予笙坐在電腦前浏覽網頁,擱在手邊的電話鈴響起時,整間卧室都充斥着悠揚的音樂,安卓手機在桌案上震動旋轉,喬予笙瞄見屏幕上的署名,眼神有片刻黯淡。
這幾天,因為宋家的事,她根本沒有旁的心思管其他,一時間,也沒空給徐真真回電話。
手機響過幾聲之後,喬予笙接起,“喂,真真。”
“班長。”
喬予笙起身走向陽臺,“怎麽了?”
“我在跟蹤宋家大太太。”徐真真沒瞞着,照實說,“一直從帝府宮那片富豪區跟她到了警察局。”
喬予笙單手環在胸前,她站在陽臺邊緣,眼望樓下,柒嬸這會兒拿着把大剪,正修剪着花園中的枝葉,徐真真話一出口,喬予笙愣了下,“你跟蹤她做什麽?”
“我想……”她趴在方向盤上,嗓音突然變得哽咽,“班長,我,我擔心宋賢。”
爾後,徐真真的哭聲傳來,喬予笙抿住呼吸,她沒敢問出口的話,還是得到了印證,“當年,那個經手人,是他嗎?”
“對不起,班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破壞你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徐真真的聲音,亦如從前,那會兒她坐在輪椅上,臉色慘白的被護工推出手術室,喬予笙見到她第一眼,徐真真就是這樣,恸哭流涕,那時候還小,不懂年少時犯下的錯會對未來造成多大影響,随着光陰推移,她心裏的陰影卻至今都無法抹去。
喬予笙靜靜聽着,她知道宋家深似海,原本以為,宋賢會是污泥中最不染塵埃的那一個。相處三年,他溫柔體貼,床事上從未真正強迫過她,喬予笙甚至相信,在這個扶與不扶的社會,倘若路邊摔倒一個老人,他都是第一個站出去救人的。
豈料,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賢和談枭,又有什麽區別呢?
喬予笙吸了口氣,雖然她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真相浮出水面時,她表情依然沉重,“真真,其實你生日那天我問過宋賢,他說不認識你。”
這話,于徐真真來說,何其殘忍,她幾乎哭的不能自理。
“真真,回去吧。”喬予笙咬住嘴角,“他不值得。”
“班長……”
喬予笙知道她心有不舍,四年前,徐真真是怎麽堕入地獄的,她比誰都清楚,可生活就是這樣,有錯誤才有教訓,有教訓才能成長!
“真真。”喬予笙眼底微紅,“一個女人可以犯賤,但不要反複犯賤,一次可以同情,多次之後,就是自找,是活該,你懂嗎?”
這話,她不僅說給徐真真,也是說給自己。
“班長……”
“我和宋賢已經分手了。”
徐真真聽到,更加自責,“班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別說對不起,我還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喬予笙心裏知道,即便沒有徐真真,她和宋賢也不可能走到最後,分手的真正原因是那本結婚證,但徐真真的事,卻能讓她對過去那段感情徹底死心,于喬予笙來說,這是給自己的一種救贖和放過。
同徐真真聊完電話,喬予笙回到電腦前,她把QQ、微博,但凡和宋賢有關的一切删除幹淨,不必糾纏的東西,留着也再無用處。
做完這些,喬予笙上半身趴在桌上,心裏空空的像是被誰挖掉一樣。
少頃,門外傳來陣敲門的響動,柒嬸站在門外,手中還拿着那把大剪,“太太,有位姓蘇的小姐說是您的朋友。”
聞言,喬予笙挺起身,趕緊把門打開。
別墅外,蘇堇拎着個帆布手袋,耐着性子站在門口等着,随後,她聽見裏面傳出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喬予笙拉開大門,“小堇。”
蘇堇迎上去,柒嬸在場,她沒敢表現的太過激,展顏洋裝一副淑女,“予笙。”
喬予笙把她帶上樓,一進卧室,蘇堇不淡定了。
“我滴媽呀,整個雲江市最貴的富人區啊,予笙,你的命太好了吧!”
喬予笙白她眼,心想要不這個談太太你來當?
蘇堇環視四周,兩眼放光,“這是人住的嗎?一個卧室比我家還大,好漂亮啊!”
喬予笙坐向沙發,單手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蘇堇見她滿臉惆悵,她趕緊收起情緒走到她身邊。
蘇堇想了想,小心翼翼問出口,“你,你們昨晚,真的,那啥了?”
喬予笙皺着眉頭,拖長音線,“是……”
“我靠,居然獻身了!”
“被逼到這份上,我沒辦法。”
蘇堇挨着她坐下,“為了救宋賢,值嗎?”
喬予笙怔了怔。
憑良心說,和宋賢交往期間,他為她付出了很多,她只需要做他手心裏一顆糖,感受着他的寵溺就夠了,有些東西,是她欠他的。
欠的,就要還,無關乎值不值。
“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
“帶了。”蘇堇把手袋放上雙腿翻找,“按照你的要求,我把它裝進了鈣片盒裏。”蘇堇掏出個塑料盒子,“我問過藥店的人,這種避孕藥可以長期服用,對身體傷害不大。”
“小堇,謝謝你。”
“抽你。”蘇堇将盒子擱到茶幾上,“姐妹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生死共存亡麽?”
喬予笙挽開唇。
門口處,突然多了抹動靜。
兩人回過頭,門把陡地被一只大手推開,蘇堇目光順着地毯往上擡起。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由銀灰色褲管包裹筆挺的玉腿。
喬予笙心跳漏掉半拍,她右手伸向茶幾,想将藥盒藏入兜中,指間觸碰盒子時,用力過猛,圓潤的藥瓶翻倒後,沿透明的玻璃滾到一邊。
啪嗒一聲,落在男人面前。
☆、041老婆是用來疼的
談枭長腿邁上前,彎腰撿起盒子。
塑料瓶掂在手心,能聽見裏面藥粒碰撞出來的清脆,男人眉眼垂下,茶色眸底描畫出喬予笙故作鎮定的俏臉。
他一只手優雅的插在褲兜中,“這是什麽?”
“補鈣的。”喬予笙撩開額角的劉海,面無波瀾,“我的腳最近老愛抽筋,所以讓小堇給我買了盒鈣片。”
談枭伸直手臂,将盒子遞到她跟前,“是麽?”
“你不信嗎?”喬予笙擡起眼,迎向男人潭底銳利的流光,“那你嘗嘗,鈣片很甜的。”
“是啊。”蘇堇趕緊幫腔,“這個牌子的補鈣效果很不錯。”她接過談枭手中的藥盒,擰開瓶蓋倒出一顆送往嘴裏,“很甜的。”蘇堇彎起眼角,牙齒把白色藥丸嚼得脆響,“味道還不錯,你要麽?”
她這是用繩命在演戲呀!
好苦!
嘔~
喬予笙餘光瞟她眼,強忍着表情沒敢笑出來,若是談枭吃下這避孕藥,估計她再怎麽都是不能忍的,絕對笑噴。
不過還好,他只是淡淡掃了眼,便将目光別開。
蘇堇松口氣。
男人舉步走向電腦,興許是忙着要找資料,他的注意力并未過多停留在別處。
喬予笙眼見談枭坐下後,拿出抽屜裏一副防輻射眼鏡戴上,她心想着,書房不是有一臺筆記本麽?
一顆避孕藥,讓蘇堇慎得慌,她趕忙抓起茶幾上一杯水灌入嘴裏。
喬予笙幫她順背,聲音減得極低,“你還好吧?”
蘇堇張開嘴,為避免談枭聽見,只能把音線壓至喉嚨深處,“你家談老大真的有三十歲嗎?”
現下,她最關心的居然是這種問題。
喬予笙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好,“有啊。”
“怎麽長得不像大叔像男神啊?”
“外表是可以騙人的。”
喬予笙白她眼,其實任誰見了談枭第一面,都會有種視覺上的驚豔,他的确很帥,顏值爆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無時無刻都彰顯着旁人高攀不起的尊貴,可誰又知道,這張上等皮囊下,到底包裹着怎樣的黑暗?
他的手段,她親眼見識過。
電腦前,談枭神情專注,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陽臺的落地窗随風搖曳,天空一陣陰暗蓋下來,卧室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
“要下雨了。”
蘇堇望向窗外,雙腿站起來,“不行,我得走了。”
“我送你。”
帝府宮離蘇堇租的地方很遠,喬予笙沒敢留她。
兩人相攜來到樓下,蘇堇被送至門口,“行了,你快點上去吧,借了你這麽長時間,談老大會不高興了。”
蘇堇左一口談老大,右一口談老大,喬予笙聽的很不樂意。
“你是他派來的奸細吧?”
“你們婚也結了,床也上了,中間也就隔着那幾顆避孕藥了,我還能說什麽?”
交友不慎,喬予笙覺得頭疼。
有些東西,她也懶得解釋,怕會越描越黑。
送走蘇堇,喬予笙踩着拖鞋回到二樓,談枭審閱完最後一張文件,取下眼鏡自椅子上傾起。
“你朋友走了?”
“走了。”
喬予笙背靠壁畫。
男人沖她招招手,“過來。”
“做什麽?”
“做你。”
“……”
喬予笙眼神戒備起來,談枭不由勾起唇角,“你放心,現在沒到晚上,我還不會拿你怎麽樣。”雖說,嘗過她的滋味後,他更有種随時都想要她的沖動。
喬予笙腳步緩緩走近,談枭一手将她攬過去,男人站在酒櫃前,把她卡在中間,喬予笙背椎抵住玻璃,胸前,他的身影滿滿罩下,“你的那些小伎倆,真以為瞞得過我麽?”
談枭一只手按在她鎖骨處輕撫,狹長的眼角向兩邊牽扯開,包裹有致的藍色襯衫緊緊紮入褲腰內,男人一雙長腿被分割出來的同時,半敞的衣領早已透露了胸膛的性感。把喬予笙綁着,抓着,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是為什麽,外面比她漂亮比她風姿的女人比比皆是,他卻非要賴着個骨頭硬的女人,這種感覺,一時很難說得上來。
喬予笙咬住半邊唇,談枭何等聰明,她并不奢望能夠贏得過他,可孩子,她是斷不會要的。
“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嗎?”
男人食指撩開她耳鬓一縷秀發,“避孕藥我可以讓你留着,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你想怎麽樣?”
“忘了他,我們好好過。”談枭說道,“我可以保證,給你最好的婚姻,最完美的家庭,和一個最寵愛你的丈夫。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想開公司,我幫你砸錢,想做生意,我幫你投資,想進娛樂圈,我捧你上位,總之,你要什麽,我給什麽。”男人一把穩住她的下巴,“怎麽樣?”
聽起來,多麽誘人的條件,若不是兩人之間有本結婚證擺着,她還以為這個男人是想包養她。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稀罕。”喬予笙輕掙開談枭的圈禁,走至一處安全範圍,“我只想離婚!”
男人一只手撐住酒櫃,還維持着原先半彎左腿的姿勢,“你每一次的不識擡舉,都會害到身邊的人,知道嗎?談太太。”
喬予笙聞言,沒有那種歇斯底裏,許是早就用盡力氣,她這會兒顯得格外平靜。
“你不用威脅我。”
談枭收回手,立直雙腿,“我只是給你提個醒。”
陽臺外,狂風肆掠起來,橫跨卧室的帳幔被吹得翻起一角,喬予笙眼望出去,下午的天色黑得像塊灰炭。
複後,一場暴雨襲卷而至。
由于室內光線昏暗,他的俊臉在她潭底,已經變得不夠清晰,談枭左手插着褲兜,一個很習慣性動作,在這樣的環境下,仿佛剛從地獄走出的撒旦,淬着致命的毒性!
喬予笙鳳目越過薄朦,一瞬不瞬凝視他精致的五官,“有什麽,大可沖着我來。”
“我可舍不得。”談枭原本放平的唇瓣,因她這話,又一次翹了起來,“老婆不是用來欺負的,是用來疼的,特別是……”他的笑意,越漸加深,“我們在床上的時候。”
☆、042我需要你
喬予笙恨不得拿嘴呸他。
這場雨,來勢洶洶,猛烈而熱情,似要把整座城市洗刷透徹。
出租車內,蘇堇坐在後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