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特別吩咐過,挑選的全是喬予笙喜歡吃的,有些菜品柒嬸不會做,談枭幫她報了烹饪班,讓她挨個去學,總之,七號院往後的一日三餐,全都要迎合女主人的口味。

在柒嬸眼裏,先生對這個女人的寵愛,可以稱得上無可挑剔,但她還是看得出,喬予笙的心不在這裏。

淅淅瀝瀝的雨水,下到傍晚才停,喬予笙一覺醒來,窗外的天色已逼進暗黑,四處的景觀燈全亮着,将這棟哥特式風格的別墅,罩入一片祥和之中。

她拿開蓋在胸前的被子下床,酒精驅散過後,只剩太陽穴兩邊還有些微脹。

喬予笙拍開燈,從溫泉池出來之後的事她已經記不清了,但談枭和宋堯私下勾結,她現在想起來,心裏仍然氣憤。

他用過的手段太多,全部加在一塊,令她一時間無法釋懷。

套上拖鞋,喬予笙打開衣櫃門,西城拆遷之後,談枭把她的所有行李帶回家中保存在書房,喬予笙嫌麻煩,又把行李箱搬了過來。

她拖出角落的行李箱,開始裝上自己的東西。

床頭櫃的相冊被她擺在最上層,喬予笙合上蓋子将拉鏈拉上。

談枭從外面回來時,一進屋就發現女人拖着行李要出門的動作。

一股煩躁湧上心頭,他将人堵在門口,右腿提起後,踹翻了她的行李箱。

衣物灑落一地,塑料箱子都被他踩出個窟窿來。

喬予笙蹙眉,吼道,“你幹什麽?”

談枭冷哼聲,“長本事了,還學起了離家出走!”

“我說過要走了嗎?”她生起氣來,面紅耳赤。

“那你收拾行李做什麽?”

喬予笙蹲下身将衣物勉強裝進箱子,外殼壞了,拉鏈很難再劃上,她幹脆抱着行李箱往外拖行。

談枭眯起一只眼,靜靜看着她從身旁擦過。

輪子落在走廊上艱難滾動,喬予笙半塌下腰,廢了好大勁才将行李搬到客房。

談枭玉腿邁開跟過去,客房門口,她的一條淺米分色小內內自箱子破損處掉落在地,男人望了眼她吃力的背影,他俯下身,纖長的食指将小內內勾起來。

談枭挑起小內內瞅下,正巧有個卡通圖案的狗頭沖他吐出舌頭憨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欣賞水平竟還停留在兒時,他越看,越覺得這寵物長得同她挺像。

“笙笙。”男人突然喊道。

喬予笙剛走到衣櫃前,“笙笙是誰?”

“除了你還有誰?”

喬予笙瞥他眼,沒再多管,她将衣物一一疊進櫃子,談枭修長的身影斜倚着門框,鳳目不着邊際望住她,“你這是做什麽?”

“你看不見麽?”她手中動作沒停,“我以後住這兒。”

他将幹淨的小內內湊在鼻尖前,聞到股肥皂的清香,“那我呢?”

“你?”喬予笙斜來把目光,神色很是輕蔑,“和我分房!”

------題外話------

我枭爺要開始臉皮厚了,笙笙你要招架住啊~

☆、047我要的是你

分房?

真做的出來啊!

談枭輕勾下唇瓣,直起身走向她,“你想讓我當和尚?”

喬予笙把衣物全部放好,她捧住那本相冊抱在懷中,裏面有她和姥姥從小到大的回憶,喬予笙走哪兒都帶着,非常珍惜。

“你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多的是。”

她一米七的個頭同他相比,竟顯得渺小無力,談枭高大挺拔的身影罩下來,暗黑的影子落到她臉上,形成種致命的壓迫感。

男人阖起眼鋒,認真品味着小內內上散發的香氣,他的舉動明明淫諱,卻并不讓人覺得下流,反之,邪魅性感,好像不管他做什麽,都是那般美好。

喬予笙雙頰微紅,忙伸手去同他争搶。

談枭深邃的褐眸瞅住她,手中力道緊拽不松。

喬予笙抓扯內褲邊緣,“給我。”

他彎着唇,“這是我撿的,誰知道是誰的。”

“你給不給?”

談枭掌心握着多數,他單手插進褲兜,維持着尊貴的姿勢,“這東西,是你的嗎?”

明知故問!

喬予笙蹙眉,“你有見過柒嬸穿嗎?”

男人劃開唇角弧度,笑的非常優雅,“難怪我說這內褲上怎麽全是你的味道,真香。”

呸!

變态!

喬予笙用力一扯,談枭大手适時松開,她将小內內往衣櫃內塞去。

客房的空間,要比主卧小一半,可視覺看上去,接近上百平米,照樣寬敞明亮,喬予笙估摸着,這裏住上十個人都沒問題。

她剛把行李整理好,柒嬸似是掐準了時間,找進屋喊着兩人吃晚飯。

喬予笙中午就沒吃,這會兒倒真覺得餓了。

她先一步走出房間,談枭随意脫下外套丢向一邊,旋即跟過去。

飯桌前,菜肴豐盛,四菜一湯,光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

喬予笙執起筷子,她見柒嬸解開圍裙朝傭人房走去,忙出聲喊住,“柒嬸,你也來一起吃吧。”

這道細膩的女音傳來,柒嬸腳步僵掉,她回身正好對上喬予笙的笑臉,“太太,這可使不得。”

“吃個飯而已。”

“主仆有別。”

“哪有這麽多規矩?”

喬予笙瞄眼桌對面的男人,談枭夾了塊麻婆豆腐送入嘴中優雅咀嚼,他雙袖挽于肘間,純白色襯衫将健碩的體型塑造的流暢迷人,再配上左腕那塊炫銀色鑲鑽手表,氣質更顯高貴。

喬予笙直勾勾盯着他,似在征求意見。

談枭用餐紙擦下嘴,随後端起手邊一杯溫水喝了口,頭也沒擡,“你去添副碗筷吧。”

“先生?”

柒嬸略有吃驚,喬予笙沒來這裏住之前,這張飯桌永遠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将近一年,談枭從未邀請任何人在家裏吃過頓飯。

柒嬸一度認為,七號院這棟大宅不像個家,冷清的沒有絲毫溫暖,它頂多只能算談枭的一個落腳點。

家,不會是這樣。

自從女主人出現後,她才覺得,這一切有了些微妙的改變。

見她杵着未動,男人輕擡鳳目,“聽不懂?”

柒嬸臉色微白,“懂了,我懂了先生。”

談枭的眼神靜谧如潭,并未彰顯着絲毫淩厲,絕俊的面容一眼瞧上去,甚至稱得上溫潤雅致,就是這樣親和的表情,卻能在不覺中使人害怕。

或許,這便是魔鬼的天性!

飯後,談枭先上二樓,喬予笙陪同柒嬸聊會天,她心中有數,倘若和柒嬸打好關系,對自己往後的生活有許多好處。

兩人有說有笑聊了個把鐘頭,柒嬸眼見時間不早,她起身收拾餐桌,喬予笙想幫把手,柒嬸死活不肯。

“太太,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喬予笙點點頭,未再執意。

她踩着拖鞋上樓,随同牆體瓷磚投射出來的人影邁向走廊深處,途經卧室時,喬予笙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底部門縫有一束強烈的燈光淬出來,照得她一雙腳往後延伸出很長的暗影。

想來,他還沒睡。

喬予笙收回眼,動身進入客房,她拍開室內的燈,将門反鎖。

幸好,對于分房睡的事,談枭沒多說什麽。

早知如此,她應該早點提出這種要求,喬予笙現在很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來做思考。雖說她可以在帝府宮來去自如,但說到底,她還是被禁锢了自由,她不想住在這裏,可要逃出他的手掌心談何容易?

這個,是該好好計劃一下。

喬予笙沖了個澡,掀開被子躺上床,她熄滅床頭櫃的燈後,屋外景觀燈照出的光線,微弱而又稀薄的探進落地窗,打在地板上,像被抹上層月光。

身旁少了那個男人,她太陽穴處時刻緊繃的一根弦猶如瞬間得到松懈,即便下午才睡過,喬予笙只要閉起雙眼,那襲安穩便卷至全身。

不知不覺中,困意襲來。

她側身壓着床單,意識正被夢境用力拉扯進去,偏偏,卻有另一道動靜将她驚醒。

喬予笙迷迷糊糊感覺身側床墊一陣下陷,她猛地睜開眼,睇見抹黑影躺下後,想要擠進她的被窩。

淡淡煙草味道,她單憑鼻子就能猜出是誰。

喬予笙撐身坐起,動作敏捷的點亮那盞臺燈,橘黃色燈光将屋內的一切變得耀眼起來,她朝旁邊仔細去看,談枭裸着精碩的上半身,只在腰腹圍了件浴袍,他枕在床頭,翹起雙唇,一雙細長的茶色瞳孔,正魅惑的沖她望來。

喬予笙面色鐵青,“你怎麽進來的?”

“我有備用鑰匙。”他倒是說得理所當然。

喬予笙坐直身體,任由長發肆意披在腰上,“我說了,我要和你分房!”

男人眼角始終揚着弧度,“不是都分了嗎?”

“什麽時候分的?”

睜眼說瞎話!

分了?

這算哪門子分房?

談枭一把攫住她,翻個身便将女人壓在身下,她的力氣太小,他想做什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男人笑着,兩邊唇瓣越勾越深,“方才已經分了,我在卧室,你在客房,分開了足足兩個鐘頭。”

她鳳目圓睜,“這也算分房?”

“你只說了分,也沒說怎麽個分法。”

喬予笙躺住枕頭,手掌心抵入男人胸膛使出全力不讓他靠近,一張小臉嫣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什麽,總之,臉色難看至極。

“談枭!”她斥道,“你真不要臉!”

“要臉做什麽?”他欺下身,俊臉的壞意徜徉至極,“我要的是你。”

☆、048談到過去

男人唇間輕逸出笑,精致的面容貼近喬予笙的臉,她推在他胸前的一雙手被強行壓彎,兩人的身子,一時變得更為緊密。

談枭俯首欲要吻她,喬予笙适時側開頭。

“你別這樣…”

“別怎樣?”

“給我個清靜,成嗎?”

“想要清淨?”男人唇角揚起的弧度勾勒的越發明顯,“喂飽我了嗎?”

喬予笙整張臉脹的通紅,她作勢要起身,卻發現動彈不得,“你究竟想幹什麽?”

談枭眸光極深,他修長的雙手順着她掌心握上去,同喬予笙十指相扣,“我做的這麽明顯,你看不出來麽?”

他的潭底,足有萬丈,黑曜石的瞳仁在昏黃的臺燈下蕩漾着暧昧,喬予笙一臉羞赧,着實不敢凝視他,“我今晚不想來。”

“放心吧,會很快的。”頂多個把小時而已。

喬予笙扯動兩手不願從,“我有些不舒服。”

談枭鳳眸下垂,自她豐盈上滑過,灼人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女人最隐秘之處,“哪裏不舒服?我給治治。”

喬予笙輕瞪,“你……”

下流!

她蹙起修剪整齊的眉毛,談枭這會兒像根繩子纏她纏得緊,喬予笙想反抗,無非是以卵擊石。

僵持到最後,她也懶得再掙紮。

“談枭,你輕點。”

男人眼鋒漸染笑意,他拉起喬予笙手背,放在嘴上親吻,“好東西,當然要慢慢品。”

她的身體,逐步空虛起來。

他在這方面,游刃有餘,總能很輕易挑起那團火,談枭對她的身體太熟悉,自然知道她的敏感點在什麽地方。

喬予笙渾身戰栗,她阖起眼,聽見耳膜內傳進抹低沉的沙啞,“笙笙,叫給我聽。”

談枭形如一頭猛獸,一寸寸攻占着她的理智,喬予笙腦袋空白的像是要從高處跌落下來。

激情過後,男人趴在她身上,緊致的胸膛強而有力的粗喘,沿着燈光仔細去看,能瞅見他寬厚的背部肌肉,全是顯露出來的汗水,将那古銅色的皮膚,描繪的越發誘人。

喬予笙目不轉睛盯住天花板,她俏臉潮紅未退,雙腿發軟到,連動一下都會酸疼。

半稍,談枭恢複後傾起身,“我去洗個澡。”

男人自浴室出來時,喬予笙正靠坐在床頭,她弓起膝蓋,将相冊放在大腿間靜靜翻看。

談枭用毛巾擦着頭發,“最後一張那個女人是誰?”

喬予笙緊盯姥姥慈祥的笑容,她往後翻一頁,畫面中正好出現個女人,她紮着兩條馬尾辮,穿着保守,女人相貌姣好,眉眼間似有股清泉流轉,黑白的膠卷透出那個年代的記憶,這種長相,放到現在也算驚豔。

喬予笙認真看着,許久才說,“我媽。”

這是保存下來的,唯一一張了。

“你爸的照片呢?”

男人腰腹圍條浴袍,他走近過去,将毛巾扔在衣架上,喬予笙眼見他掀被上床,她讓了下位置,“沒有。”

談枭拿出根煙,打火機扳亮後,他看見煙芯被火燒紅,“怎麽?”

身旁沉寂着,很久都沒有聲音。

男人偏過頭,鼻翼間的灰色擲出來将他一雙敏銳的眼鋒罩住,喬予笙眸底的黯默,談枭瞧得清清楚楚。

“我爸比我媽都死的早。”她斂下眼,嘴角上揚一抹苦笑,“他是一名警察,因公殉職。”

男人眼角淺眯。

喬予笙吸了下鼻子,“我是被外婆一手撫養長大的,她曾經得過眼疾,導致右眼失明,為了養活我,她每天起早貪黑縫鞋墊拿去賣,我媽當年病逝時,她才五十出頭,卻一夜長滿了白頭發,人也沒有從前精神。”

說到這,喬予笙額頭抵住相冊,張臂抱緊自己,嗓音再度出口時,已近嘶啞,“要是讓她知道我私下結婚,還和男人同居,非氣死不可,談枭,我真希望你能就此放過我。”

男人将煙遞到唇峰深抿一口,似是不過瘾,他又連抽好幾口,直到發尖上全部沾染了尼古丁的味道,他兩指掐滅芯火,緩緩道,“同一個剛剛騎在你身上的男人談放過,你覺得合适麽?”

“我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管他媽幾個世界!”

談枭爆着粗,一張薄唇繃成條直線,“喬予笙,你聽好了,離婚的念頭,你這輩子都休想,死都不可能!”

他砸出狠話,一下下敲在她心頭,喬予笙臉色灰敗,只顧用一雙眼睛瞪着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到底用什麽方式,才能夠改變談枭的想法?

翌日,喬予笙還在睡,蘇堇打來電話,說她找到份很有發展前景的工作,下周一正式上班,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蘇堇約她出去玩,喬予笙也想散散心,便答應下來。

正好,談枭有事要忙,一大早就出了門。

喬予笙開車,到蘇堇的住處把她接上。

今天立冬,城市被彌漫着淡淡的霧霾,蘇堇怕冷,手套都戴上了。

她系好安全繩,車室內有暖氣,蘇堇一圈圈取下脖子上的圍巾。喬予笙穿的少,只一條裹至小腿的淺棕色長款毛裙,蘇堇光是看着都覺得冷。

“我們去吃火鍋吧。”

喬予笙點下頭,“好。”

四面車窗緊閉,玻璃印上層朦胧的白霧,路面的能見度比較低,喬予笙打出車燈,開得緩。

蘇堇側頭瞧見她時不時打哈欠,“你昨晚沒睡好?”

“被你的電話吵醒的。”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姐姐。”蘇堇把手機遞給她看,“現在都中午了。”

喬予笙閉緊菱唇沒接話,蘇堇仔細觀察她白皙的臉蛋,視線往下落時,終于在喬予笙脖子處瞄見端倪。

她毛衣領口不高,并不能完全遮住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蘇堇看着那些地方,斂起娥眉,“予笙,他是不是……”

喬予笙知道她想說什麽,“不是。”

“你自己照照鏡子,還說沒被虐待?”

喬予笙攏了下衣領把印跡遮住,“我咬了他。”

在床上,談枭的确并無虐待的癖好,情到高處時,身體不跟着自己走,做出的事誰都無法控制。

蘇堇瞪圓雙目,一張臉被披下來的齊肩短發襯得越發嬌小,“你們昨晚,到底是有……多激烈?”

☆、049争吵

國際貿易大廈,劉盛單手執本文件,推開辦公室大門,他擡起頭,目光恭敬的落在男人欣長的背影上。

“先生。”

談枭抽了口煙,透過玻璃牆外八十層樓的高度,他一雙深黯的瞳仁,将整座城市收入潭底,“查的怎麽樣了?”

劉盛望見淺灰的煙霧自他兩指間袅袅散開,“我調取了雲江市各大縣城的警員檔案,并沒有找到一個叫秦漢的男人。”

聞言,談枭兩條長腿折回,純黑色馬甲包裹下,一件雪白襯衫勾勒出的身材,令人越發望塵莫及。

他手指輕彈煙蒂,狹長的眼鋒深不可測。

蘇堇張開唇,被口中一片牛肉燙得直哈氣,她以手做扇在嘴旁扇着風,“你連你爸當警察時,因公殉職的事也說了?”

喬予笙伸出雙筷子在湯鍋裏撈菜,“說了。”

“他怎麽說?”

“沒說什麽。”

喬予笙夾住根香腸放入碗中蘸着調料,回想談枭當時的反應,她眉眼之間有抹黯淡揮之不去。

告訴他這些,喬予笙只為證明兩人無論是家庭背景還是生活條件都有天壤之別,這不過是一段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她希望談枭去找一個能真正有資格陪伴他的女人。

誰知,他根本不屑!

蘇堇端起手邊一杯果汁,喬予笙的想法,她心裏自然明白,“現在一切主導權都在談枭手裏,他不同意離婚的話,你永遠都是談太太。”

喬予笙如鲠在喉,“他的态度很堅決。”

“要我說你就認命吧。”蘇堇按照心中的想法說出口,“而且你也獻身了,已經成了談枭名副其實的女人,他有錢有勢,相貌出衆,你到大街上去問問,這種男人有多少女人争着搶着要?”

“小堇,我跟他之間,有很多事你不懂。”

“我知道。”蘇堇一語道破,“說到底,你就是太要強,性格倔。”

“我……”

喬予笙隔着鍋底源源不斷冒出的霧氣盯着蘇堇,火鍋店內環境嘈雜,桌與桌之間距離并不遠,喬予笙眼前的世界越變越模糊,直到衣兜中一抹手機鈴響起,她這才回過神。

“我去接個電話。”

她拿出手機走向店外,嗓線漸柔,“喂,姥姥。”

“予笙啊。”

喬予笙單手插進毛衣兜內,透過火鍋店的玻璃窗,蘇堇能清晰的看到她高挑的背影,喬予笙腳後跟踢着臺階,“恩,我在聽呢。”

外孫女幹淨的聲音傳來,王秀蘭高興,笑的合不攏嘴,“你給姥姥寄來那麽多錢,你給自個兒留沒留?”

喬予笙微怔,“什麽錢?”

“你不是讓你們公司把近三個月的工資都寄給我了嗎?”王秀蘭雙目輕睜,“難道弄錯了人?”

“姥姥,你同我慢慢說。”

王秀蘭滿臉焦急,那麽多錢的事兒,她馬虎不得,“先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姓劉,是你們老板的助理,劉先生說你在公司表現優異,老板對你很賞識,還給你發了筆個人獎金,并且按照你的要求把獎金和你近幾月的工資全部寄回了家裏,錢姥姥已經拿到手了,我數了下有二十多萬。”

喬予笙咬住下唇,她總算聽明白了,不用猜,電話該是劉盛打的。

“予笙啊。”王秀蘭見她不說話,一顆心懸起來,“這麽多錢,真是你的?”

未免姥姥擔心,喬予笙不得不撒謊。

“是啊,我這次幫公司立了大功。”

“我們予笙立了大功!”

電話那端,王秀蘭側身對着鄰居說道,喬予笙不難聽出,她的話裏全是自豪。王秀蘭不疑有他,滿頭銀發下,爬滿皺紋的臉頰喜上眉梢。

賈淑芬也很高興,“喬蓉泉下有知,她也會瞑目的。”

這些話聽在喬予笙耳裏,像根刺,紮得她眼部酸脹難忍。從小到大,最信任最支持她的人,永遠都是姥姥,許是家庭原因,她缺少父愛母愛,導致喬予笙的性格一直都很要強,幾乎事事都想争第一,她不是怕輸,而且肩負着姥姥所有的希望,她輸不起!

可她的全部驕傲,在遇到談枭之後,全毀了。

外孫女有這麽大出息,王秀蘭情緒激動,掌心直抹眼角,“這筆錢姥姥給你好好存着,等往後我們予笙嫁人,姥姥作為嫁妝給你置辦個大排場。”

喬予笙忙點頭,“好。”

同王秀蘭簡單聊過之後,喬予笙收起電話線,她擡頭望向高處,眼見口中噴出的白霧漸漸融進空氣,喬予笙鳳瞳淺阖,說不出此時的心情。

宋悠悠左手挽着個女人,遠遠就發現她的身影,“喲,予笙姐。”宋悠悠勾唇,腳步越靠越近。

喬予笙側過臉,宋悠悠一身拉夫勞倫格子套衫,眼部上描了條微翹的眼線,多了幾分姿色。

她身邊的女人雖不說話,但行為舉止不難看出,很有修養,長相第一眼不覺得多漂亮,卻是個耐看型。

喬予笙反應冷淡,“真巧。”

“是啊,真巧呢。”宋悠悠彎起眉眼,“離開我二哥之後,予笙姐好像變得更美了,也難怪,有談先生整天滋潤着,就是不一樣。”

喬予笙莞爾,“知道最好。”

她轉個身,正打算往回走,宋悠悠見狀,怒上心頭,“不過就是個被人拿錢包養的情婦,你拽什麽拽?”

經她這一吼,不少人探來視線。

宋悠悠笑道,“你不就是為了錢嗎?誰價錢出的高,誰就能上你,怎麽?談先生一夜給你多少錢?青春就這麽幾年,你以為你能賣多久?”

喬予笙冷冷回望過去,“你把嘴放幹淨點!”

“讓我幹淨?”宋悠悠哼笑聲,“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多髒!”

路過的行人很多都在看,喬予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蘇堇急忙自火鍋店跑出來,她手中握着筷子,作勢要往宋悠悠身上撲,喬予笙拉住她。

蘇堇破口大罵,“你個死三八誰啊?”

宋悠悠一身大小姐脾氣,毫不服輸,“哪來的醜八怪?你也有資格跟我說話?”

一直盯着喬予笙不說話的柳素怕事情越鬧越大,她抓着宋悠悠勸阻,“悠悠,算了。”

“素素姐,你根本不知道這女人有多下賤!”

蘇堇怒火攻心,“誰能有你賤?你全家都賤!”

“我說錯了嗎?”宋悠悠還口道,“雲江市名流圈兒裏誰不知道她喬予笙被談先生包養了?自以為有幾分姿色,把你玩膩了不照樣一腳踹了!”

☆、050求求你

圍觀群衆越來越多,怪異的目光一道道打在喬予笙身上,那種眼神,自然是令人很難受的。

蘇堇臉色陰郁,名副其實的婚姻,在旁人眼中卻成了廉價的交易,她本想上前理論,喬予笙屏息,拉住了她。

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都會讓她變得難堪。

“走吧。”

“予笙?”

“我去結賬。”喬予笙雙手放入衣兜,走向火鍋店,謠言止于智者,有些東西她不願去越描越黑,而且,她自己的事,沒必要同任何人解釋清楚。

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宋悠悠握了下手掌,喬予笙平靜的态度令她極為不甘。

宋悠悠的本意,是想看見喬予笙的懊惱和歇斯底裏,居然沒有得逞!

蘇堇瞪她一眼後,跟随喬予笙腳步離去。

周邊的氣氛順勢散開,柳素五指輕捏宋悠悠手臂,經過一番插曲,她臉蛋上仍是一片靜水,“她就是喬予笙?”

“是。”

宋悠悠咬着字,切齒之恨不由洩漏出來。

臨走前,柳素往玻璃窗內望了眼,喬予笙掏出錢夾,白皙的手指露在外面,男性服務員結賬時,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雖不經意,卻又顯出貪戀。

柳素收回神,眸底的色彩藏得很緊。

傍晚,喬予笙到家時,談枭還未回來,她拍亮客房的燈,将包包取下肩膀挂于衣架,想起姥姥那通電話,喬予笙擡眼,出神的盯着大床左側他常睡的那個位置。

不管怎麽說,這次,姥姥很高興,談枭幫她圓的這個謊,讓喬予笙心頭沉澱許久的石頭落下,姥姥高興,她自然跟着高興。

洗完澡,喬予笙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書,時間一分一秒自指縫中溜走,直到淩晨,她困倦感襲來,也不見樓下有誰的開門聲。

喬予笙合上書本,關燈睡覺。

身邊的半張床單,便這樣涼了一夜。

第二天,她是被樓下一陣哭鬧吵醒的,一抹清悅的女音沿着樓梯傳向客房,喬予笙驚忙起身,踩着拖鞋跑出門。

“談先生,求求您……”

客廳正中,談枭身着黑色長褲,白襯衫外搭配一件純黑色馬甲,氣質尊貴中,黃金比例身材更顯修長,他單手插兜,右手指尖夾着根煙,一名女子趴在他玉腳站定之處,兩手緊抱住男人的褲腿。

喬予笙順着臺階往下走,談枭昨晚一夜未歸,這會兒一回來身邊就多了個女人,對于他的私事,她向來不會多問,但見那名女子哭的兇狠,喬予笙無端端便生出好奇。

談枭側過頭,劍眉斜飛入鬓,深邃而細致的五官對準杵在樓梯口的那抹身影,一道煙圈自他嘴裏抿出,沿着高挺的鼻梁一直缭繞到男人墨黑的發尖上,正巧能将他潭底的一切隐藏起來。

談枭喊她,“笙笙。”

喬予笙背靠扶手,披頭散發,眉間的惺忪透露着她濃濃的床氣,談枭腳下的女子似是察覺到什麽,她埋入地板的臉朝着喬予笙這邊轉來。

甄唯撐開淚眼,許是震驚,她雙唇顫抖,眼神裏布滿難以置信。

談先生家裏,居然會有女人?

喬予笙定晴一看,這張略顯稚嫩的臉,不就是……

她怎麽會在這?

男人狠狠吸了口煙,眼角斜下,“放開!”

甄唯回神,雙手緊緊圈住他的小腿不敢松,“談先生,求求您,我不想失去堯。”

談枭俊臉閃過絲厭惡。

甄唯趴跪在他腳尖前,嗓音揚起哭得越發兇,這種痛,幾乎令她崩潰,“看在我是您一手培養出來的份上,談先生,您就幫幫我這次吧…”

男人冷勾嘴角,一雙眼睛透出森寒,他并不介意喬予笙在場,彈走指尖的煙灰,說道,“我把你送給他,不過是一個男人想上一個女人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至于你們的感情問題,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談先生……”

談枭彎起的唇瓣漸漸放直,“滾吧,別再來礙我的眼。”

男人絲毫沒有留情,一條腿伸出去踩在甄唯肩上,将她用力推開。

甄唯睜圓眼珠,當她想要再去拉拽他的褲腿時,卻落了個空,甄唯不死心,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後,迎面撲向喬予笙,兩人一同倒在樓梯上,“姐姐,幫幫我,幫我跟談先生求求情。”

喬予笙做為肉墊,被她摟着腰動彈不得,椎骨順勢摔上臺階,邊緣的堅硬紮入衣料,喬予笙疼得輕呼。

談枭見狀,三步并作兩步邁過來,他陡地揪住甄唯長發,将她自喬予笙身上拽開。

“你敢動她?”

甄唯被迫揚起臉,發根扯住頭皮,裂痛的像是腦漿要爆炸似的,她嗓音發出尖叫,急得眼淚流出來,“救命啊!”

談枭傾起身,迷倒衆生的臉湊向甄唯,在她滿是驚恐中,他逐漸拉開了削薄的唇線,“再怎麽說,也畢竟是我手底下的人,你怎麽就吓成了這樣?”

喬予笙反手支撐臺階,随着起身的動作,她背部肌肉展開張力,一股鑽心疼痛随之而來,別看甄唯消瘦,方才她整個人壓上來,喬予笙仍是承受了八十多斤的體重。

甄唯面色幾近慘白,談枭的手段有多殘忍,她心裏是知道的,他當初能捧她,自然也能毀了她。

“談先生,我現在只想要宋堯,可你為什麽要做的這麽絕?”

甄唯雙目露出空洞,神色悲恸中,侵染着不屬于這個年紀的世俗。

談枭松開她,修長筆挺的身影逼得甄唯心懸一線,甄唯就勢癱軟在地,只見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瓣劃開抹弧度,很是陰魅。

“別怪我心狠,是你自個兒要破壞游戲規則。”

甄唯手捂小腹,做出個保護動作,淚水滑至眼角,又被她伸手抹去,盡管這樣,她心中的念頭仍舊那般堅定,“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

喬予笙猝不及防,眼皮跳了下。

宋堯竟然搞大了她的肚子!

他們宋家,怎麽都喜歡在外留筆風流債?

☆、051喬予笙是我寵着的女人

有時候,太執着并非一件好事。

甄唯年紀小,可喬予笙看得比誰都明白,宋堯這類人,玩女人就圖個新鮮,一旦膩了,便是徹底結束的時候。

喬予笙穿着件單薄的睡衣站在樓梯旁,甄唯雙膝跪地哭個不停,大理石地板清晰的映着她的容顏,模樣狼狽不堪。宋堯走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他兩手悠閑的放在褲兜中,一身有型的煙灰色西裝塑裹下,周遭散發着說不出的矜貴。

他望眼甄唯的背影,右手指過去,沖身後兩名下屬說道,“把她扔出去!”

甄唯聞聲回頭,就見那個男人屹于光影斑駁之中,神采奕奕,依舊那般可望而不可及。

兩名男子架住甄唯,将她彎曲的兩腿拖行向前,甄唯滿目驚愕,哭喊聲自嗓底爆發,“不要,不要啊!”

柒嬸緊閉房門,吓得不敢出來。

甄唯十指在空中拼命抓扯,最後一線生機寄托到喬予笙身上。

“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姐姐——”

喬予笙一時緊張,她長這麽大,還未見過這種陣勢,她轉頭,鳳目盯住身側,談枭眼睛平靜,像是個旁觀者,他手上的煙快要燒到盡頭,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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