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宋晚利用自己對迷宮巷的熟悉,和趙暄一起将埋伏裏面的打手撂倒了個七七八八之後,警察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眼看就要被發現了。
她低聲說:“來不及了,快走。”
如果是她自己,她倒是不介意去警察局走一趟。但是趙暄目前可還是個黑戶,她不可能讓他陷入險境。
趙暄伸出一只手,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飛一般的速度在巷子裏繞了幾下,就把後面的警察甩掉了。
宋晚被他帶的有一段路腳都沒沾地,心裏緊張的七上八下的。等到周圍安全下來,她才拍開趙暄的手,沒好氣的問:“你是不是練過武啊!”
她的聲音是有點埋怨的,只是趙暄的答話頓時就讓她無語了。他說:“不記得。”說罷他還做出思索的樣子,通過緊皺的眉頭可以看的出來,什麽都沒思索出來。
宋晚:“……”
回去的路上,宋晚心裏極度的不舒服。剛才遇到的那批打手,可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帶着槍的!
如果不是她對那條巷子太熟悉,他們很有可能就着了道。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那批人根本是有備而來的。對方知道她宋晚、或者趙暄不是普通人,所以才加強了自己的武裝。
那批打手被帶到警察局目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徐子骥在警察局那邊有人。宋晚想到這裏,給徐子骥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調查一下。徐子骥聽說她差點被劫持,直接跳腳,拍着胸脯保證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調查出來。
末了,宋晚又給他加了條線索,她店裏的小王也有問題,讓徐子骥可以從這條線入手。
趙暄一直沉默的走着沒說話,聽到她打完了電話,才說:“他們是沖着我來的。我……”
宋晚本想附和着安慰一句“你不要多想”,轉眼又想到,趙暄又不笨,一想也就能想明白。而且他的觀察力也不弱,從剛才那些打手的眼神動作下,就可以察覺的出來。
“我拖累你了。”趙暄沉默片刻,才說完了整句話。
宋晚木然的看着前面的路,腦子竟然打結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看到有出租車,她順手招了過來。她說:“上車。”
坐好後,趙暄微微低了頭,他又問:“我一直想知道……”他沒看她,聲音有點飄忽,低聲說:“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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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格外詭異,前面的出租車司機好奇的往後座瞅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好了,豎起了耳朵。
宋晚一時間有點尴尬,這個問題趙暄剛失憶的時候就問過她,她那時候的回答是朋友。但是到了現在,她總覺得,這個朋友的成分複雜了。随即她又氣恨的想:我有什麽好尴尬的?
于是她一拍趙暄的胳膊,打個哈哈說道:“當然是很好的關系。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一起承擔是應該的。”
出租車司機不由得善意的微笑起來,又用比較羨慕的眼神看了後座一眼。
宋晚再一次悲催的發現,趙暄看她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卧槽!她有說什麽了嗎?!
宋晚坐的如針紮。好不容易挨到了家,她帶着那塊買回的翡翠毛料,一頭紮進了地下室。
去地下室之前趙暄喊住了她,他看着她說:“剛才劫持我們的人,今晚被抓去了警察局。我們暫時是安全的。但是等他們有時間了,我們肯定還會有危險的。”
宋晚略一想,覺得不錯,他們确實不能坐以待斃。
趙暄又說:“你已經交給徐子骥來調查這件事情。既然這樣,我們不妨先躲開一陣子,讓那些人找不着。等徐子骥那邊調查有眉目了我們再回來。總好過現在不知道從哪裏防起。你看這樣如何?”
宋晚點點頭,趙暄說的很對。她想了一下說:“那我們今晚就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離開。”一頓,她又說:“去四川。”
趙暄一怔,輕聲答應說:“好。”
宋晚在地下室裏把那塊烏漆墨黑的毛料解剖了。這塊毛料的表皮有點厚,裏面居然是火紅的紅翡翠,長度不到雞蛋那麽大,厚度不足兩公分。但是這種翡翠極為罕見,在翡翠中都屬于稀有品種。
宋晚盯着手中的翡翠,發起呆來。
這塊翡翠毛料是趙暄找出來的,也是趙暄給她的。他們兩個人,在很多方面,真的太相似了。她擁有的那些與衆不同的能力,他也全部擁有。
說他們兩個人沒有什麽關系,宋晚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關鍵是,他們是什麽關系?
宋晚忍不住啞然失笑,原來她自己也糾結在了這個問題上了麽?
原本她應該高興的,趙暄與她有着這麽多的相似。這是這麽多年,她碰到的唯一和她相類似的人。眼看她身上的秘密,就快要被揭開了……
但是越到此時,她越覺得忐忑難安。
趙暄昨天晚上和今天下午看她的眼神,她一點也沒有搞錯。
他喜歡她。
什麽時候開始的已不可考。原因也不可考。
宋晚現在糾結的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昨晚的夢境又跳進了腦海,他們兩個人,真的有可能是親人關系嗎?
宋晚覺得自己頭都快大了。
在頭大中,她還沒忘找了個代駕,第二天一大早準時出發。這一晚宋晚同樣睡的很不好,各種夢境紛至沓來,醒來後又記憶模糊了。但是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夢裏的事情大多是跟趙暄有關的。
宋晚把那塊紅翡帶上了車,路上她也沒什麽話說,就拿出了刻刀,小心的雕刻了起來。趙暄有時候看着窗外出神,有時候會聚精會神的看着她雕刻。
宋晚刻的很慢,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那塊紅翡刻成了兩個平安扣。到深夜時,才到了四川下屬的某一個鎮集上。
深夜的鎮集上人不多,有一堆擺攤的小販正準備收攤,宋晚過去買了兩根紅繩。将平安扣串起來,其中一個送到趙暄手上說:“送你。一人一個。”
盡管還沒有抛光,但那種亮麗的色澤将手心都印出了紅色。
晚上就在鎮集上找了家旅館休息。
此地距離趙暄當初寫下的地址還有一定的距離,宋晚也知道他們這樣亂找,肯定還是要花費一些時間。
第二天又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到達了另一個更小的小鎮子上。
時近黃昏,于是宋晚提議晚上在小鎮子上修整,明天代駕留在這裏,她和趙暄去那個村子。
實際上越到近了,她反而越冷靜了起來。
第三天一大早,徐子骥就給她來了個電話,是好消息。徐子骥從小王那裏查,果然查到了端倪。實際上是小王的姐姐的朋友,他姐姐的朋友沒事喜歡做媒,聽小王的姐姐說小王店裏的老板,也就是宋晚年輕漂亮大齡未婚時,就起了心思,想來看看給她介紹個對象。
宋晚聽到這裏,差點沒爆粗口。我去,這些人都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吃飽了撐着。
徐子骥還在那邊嘲笑,被宋晚一句“閉嘴!”給罵停了。
宋晚平時不去店裏,小王姐姐的朋友就是要見也見不着。碰巧那天他姐姐剛說起要和朋友一起去店裏看看他,就有個中年人來店裏嚷着要見老板,于是小王就給她打了個電話。
這事兒說起來小王和他姐姐是被利用了,他姐姐的那個朋友是在一個美容院裏認識的,認識都沒超過半個月。
徐子骥查了他姐姐的那個朋友,發現她在中天大廈上班。頓時就明了了。
宋晚還是沒明白,徐子骥得意了一番,才說,實際上他一從長白山回來,就開始着手調查當時在山裏碰到的那些帶槍的家夥都是些什麽人了。廢話,吃了那麽大一個虧,他當然不能輕易放過,肯定要查明白。
在這一點上,他和宋晚和趙暄都不相同。
宋晚和趙暄其實并沒有怎麽把那群奪寶的人放在心上,當然,如果趙暄的記憶還在的話。他們更在意的是當時山洞裏那些詭異的情況到底是怎麽造成的,天心蓮和幻陣又是怎麽回事。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宋晚自信碰到那批奪寶的人她可以應付,所以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現在還應付不了的。
但是徐子骥不同。他在山洞裏差點丢了半條命,又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槍戰。不把那批人查清楚,他心底難安。而且以他的性子,也确實是咽不下這口氣。
通過一些線索,徐子骥查到那些人隸屬于一個叫昀天集團的團隊。昀天集團具體的窩點不詳,但是他們明面上有一家互聯網公司,就在中天大廈。
宋晚倒抽一口氣,也就是說,這次綁架她和趙暄的人,實際上和當時他們在長白山上碰到的那批持槍的人,屬于一個團夥。
這個昀天集團,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徐子骥還賊兮兮的說,他還查到,最初散播出天心蓮具體位置信息的,也有那家互聯網公司的痕跡。末了開始追問宋晚,離開魔都了都不告訴他,一個勁的問她在哪裏。
宋晚被問的煩,靈光一閃說:“那個昀天集團旗下的互聯網公司那麽厲害,誰知道有沒有跟蹤我的手機,不說了,免得被發現了。”
徐子骥一噎,思考了一下低聲說:“确實有這個可能……”
宋晚才懶得再聽他廢話,直接挂上了電話。她開始窩在床上擁着被子發呆。她腦海中淩亂的線開始一點一點的勾勒起來。
昀天集團散播了天心蓮的位置。
昀天集團去搶天心蓮。
——這不科學。既然是要搶的東西,做什麽又公布出去?
趙暄也去搶天心蓮了。
昀天集團無功而返。昀天集團要綁架趙暄。
為什麽?
宋晚發現,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趙暄自己知道了。但是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也許,昀天集團那邊有人知道?
小村子裏路一點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狹窄難走。相反,居然全部都是白色的水泥路。雖然不寬,但是彎彎繞繞,極具特色。
再加上路上的車少,沒有尾氣。路邊不是山坡就是清澈的河流。宋晚走了一會,還以為自己在逛公園。
她吸了一口氣說:“你家鄉環境不錯啊。”
趙暄走在她的身邊,一路沉默着,有時會眺望一下遠方,聞言也沒說什麽。
村子裏的房子也都建的漂亮,大多是兩三層的樓房,風格各異。宋晚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一個胖乎乎的大叔正在逗小孩。那小孩看上去三四歲,長得還算清秀,從五官分辨,應該是大叔的兒子。
宋晚從他身邊路過時,大叔突然驚訝了一聲。然後那位大叔就走到趙暄的面前,使勁眨了眨眼,茫然問:“你是……趙暄嗎?”
趙暄愣住,宋晚也愣住了。
大叔沒等回答,就自己訝異了一回,然後失笑說:“糊塗了。你怎麽會是趙暄。不過兄弟,你和他年輕的時候長得還真像。”
宋晚:“……”
趙暄的神色一變,他看着大叔,說:“我認識他。你是誰?”
大叔頓時就高興了,忙說:“哦?你是他的兄弟嗎?我是他的同學啊。”說完又否定了,道:“不不不。他哪裏來的兄弟。難不成,你是他表兄弟?”
宋晚頓時張大了嘴,不是吧我去。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位一個勁說話的大叔一樣,觀其年齡,怎麽着也三十出頭。而趙暄,比他嫩太多了。這兩人怎麽可能是同學?
趙暄抿了唇,頓了片刻說:“遠房兄弟。”又問:“他家住在哪裏?我是來找他的。”
“找他?”大叔就是一愣,随時搖搖頭:“你沒有聯系他了吧?他家的房子在山裏,已經五六年沒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