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嘉,祝賀你畢業。”俞飛揚做了一頓大餐,兩人借着良辰美景,準備了些酒,在寬闊的陽臺處享用着。
“謝謝。”她真摯地感謝他,就算是親□□人,也不能把對方做的事當作理所應當,仍要心存感激。
“這幾天什麽打算?”
“唔,明天要去王秀的婚禮,然後回家。”她說道。
“我們一起回家。”他想着很多年都沒和她共游故地,正好這次可以順道讓家裏人知道他們的發展狀況。
“可是你明天不是要去紀嘯天的婚禮嗎?你還是伴郎呢,這樣的話,參加完婚禮後,我們在家裏見面。”她說道,提出最合理的方案。
“俞太太真是聰明絕頂,正好只有我配得上,要不要結婚?”還在用餐的當頭,他忽然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輕輕打開,光彩奪目的鑽戒閃耀夜空,“小嘉,你願意嫁給我嗎?。”
陸小嘉有些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俞飛揚在今晚求婚。“飛揚,我…”她直覺地不想接受,也知道後果很嚴重。
俞飛揚看她猶猶豫豫,說道,“現在沒有結婚的心情,那就下次。”他的語氣輕松,絲毫不以她的拒絕為意。
“我愛你,飛揚。可是我…”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還是比不上你的追求,小嘉。即使如此,我還是愛你。”他知道她的心思。“只要不再離開我,就好。我不想我的世界沒有你,不論什麽時候,都別消失不見,也別離我太遠。”
“我…”她不能誠實地公布她的最新工作動向,保密條款已經簽了,就讓她再自私一次。
她支支吾吾的樣子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陸小嘉,要是敢再玩人間蒸發的游戲,我會恨你。”他把她抱在大腿上,薄唇在她白嫩的耳邊說着他的警告,“愛多深,恨多深。”
陸小嘉心裏感到恐懼,她要走的意志堅定,早就不可改變;難道真的要讓他恨自己嗎?一個不輕易付出自己感情的人,一旦傾注,那便是全身心無保留。其愛之濃,不可測,若真要說,那要比純度最高的頂級鑽石還要高幾分。他對愛,情比金堅,那麽他的恨,應該是等量的。她承受不住那可能的浩海狂恨,“飛揚,你要相信我的真心。”她主動吻上他,用行動作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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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陸叔叔,陸阿姨,你們慢慢吃,我和小嘉都吃完了,我們先到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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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意笑眯眯地說道,“多少年都沒看到你和嘉嘉一塊玩了,這次回來你們黏在一起都快分不開,去吧去吧。”
“年輕人和年輕人總能玩一塊,和我們這些中老年人總是有代溝的。來,老陸,我們幹了這杯。”
俞飛揚帶着陸小嘉到了他房間裏,什麽都不說就抱着吻她。
直到吻得氣喘籲籲才分開,他眷戀的輕啄着她的唇瓣,“這幾天忍得好難受。”
陸小嘉嬌嗔地看着他說道,“這是在家裏,當然要注意點。”
“為什麽要這樣偷情?”他更喜歡他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陸小嘉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刺激。”
俞飛揚在她耳邊低語,“來點更刺激的。”說着又吻上她,大手在她身上到處煽風點火,在他們激情正盛的時候,敲門聲給他們一個急剎車。
“飛揚,嘉嘉,飯後水果。”趙如意的聲音傳來。
“是你媽!”她一顆心吊在半空,驚恐地說道。她把衣服整理好,又給俞飛揚稍微整理了一下後,“,不要親了,快去開門!”
俞飛揚倒不驚不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後,去開了門。“媽,我和小嘉正忙。”
“知道知道,不打擾你們啦。”她遞過水果盤後,施施然離開。
“你這個壞蛋,說什麽正忙?!”她生氣地輕輕掐着他的臉。
俞飛揚寵溺一笑。她在他身旁,這就是幸福。他們一起走過的路,爬過的山,看過的風景成了他們愛的見證。“我們結婚吧。”
“我不想嘛,”陸小嘉撒嬌道,“等我想結婚了,我跟你求婚。”
“好。”只希望她的求婚不要讓他等太久。
“飛揚,我該回家了,明天見。”
“現在還早,多陪我一會,等下送你從樓頂閣樓回去。”
“世遠,我有了你的…”
“香香,”俞世遠有些擔憂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愛你,可是現在、我們都有各自的家庭了,這個孩子、還是打掉吧。”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俞世遠,沒想到你這麽冷酷無情,既然我們都成家了,為什麽當初要和我在一起?你別想丢開我,”李香蘭啜泣地說道,“我願意為你生這個孩子。”
“老陸知道嗎?”他抽了口煙,問道。
“不知道,我要和他離婚。他什麽事都聽我的。”
俞飛揚和陸小嘉站在閣樓的門前,呆若木雞。他們不敢推開這道門,這扇遮蓋着醜惡的門。那麽熟悉的聲音,不是俞世遠和李香蘭又是誰!?
陸小嘉內心翻湧,當年那一幕又重現腦海,舊事又添新情,更是變本加厲,連孩子都有了。自小她就沒感受到多少母愛,她又在期待什麽李香蘭在這時能想起她這個女兒呢?她默默垂淚,一時覺得肝髒具裂,痛不欲生,她該怎麽對待那個生她的女人?她那憨厚的父親又會怎樣?她要走,走得越遠越好。
“爸,回家。”俞飛揚敲着閣樓的門說道,而後去追憤怒離去的陸小嘉。
“別拉我!”陸小嘉一把甩開俞飛揚的手,臉上滿是淚。
“小嘉,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俞飛揚安慰道。“不要沖動。”
“你叫我別沖動!我被別人睡了你什麽想法?”陸小嘉咄咄問道。
她往俞家原路返回,從正門跑回了自己家。“爸,”她梨花帶雨地哭着撲在陸奕文懷裏。
陸奕文擦掉她的淚,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問道,“乖女兒,怎麽了?”
“爸,”她把父親抱的更緊,“你和媽離婚吧,我和你去L城,我們不住這裏了。”
“傻孩子,爸很喜歡這裏,哪兒都不想去,在這裏再活個幾十年,死了也埋在這裏。”他慈祥地說道。“和你媽離婚這事…”
“不要猶豫。”陸小嘉說道,“爸,聽我一次。”
“唉,看來你都知道了,罷了罷了,我打個電話給老俞家,這個事,遮不住啊。”他說道。
俞世遠,趙如意,陸奕文,李香蘭,俞飛揚和陸小嘉齊聚在陸家客廳,卻不像晚飯時的歡樂氣氛。
“這事,我首先認錯,是我把持不住,對香蘭做出那樣的事,你們要怪就怪我。”俞世遠說道。
“我和世遠都沒錯,我們相愛,怎麽了?”李香蘭倒有些潑辣。“這樣也好,早不說晚不說現在正好說,我有了世遠的孩子,你們誰都別想拆散我們!”
陸小嘉剛收住的淚又嘩嘩之下,這個母親此時就像個陌生人,這樣就解釋了為什麽小時候她的不聞不問。
俞飛揚心疼地把她抱在腿上,細細地給她擦着眼淚。他的心情沉重,不是因為大人的那些事,而是看到這麽傷心難過的陸小嘉,像胸口堵着巨石。
趙如意嘆了口氣說道,“這事,你們做得過了。當着孩子的面,說話也得注意些。”她脾氣一向溫和,就算是現在,仍是語氣平靜。
“趙如意,這裏你最沒說話的份。當年我和世遠相愛,要不是你,我們怎麽會分開?現在你又這樣假心假意地表現出一副大方不追究的樣子,哼,真是可笑。不管怎樣,世遠這次不會再離開我。”李香蘭口氣不善地說道,就像現在誰要來分開她和俞世遠,她不馬上沖上去叫罵不罷休。
“行了,現在我們還沒離婚,你這吃了火藥還是怎麽,能不能好好說話。”陸奕文說道。
“就是。”趙如意說道,她宛然一副威嚴主母的樣子說道,“你們的事我和老陸早知道了。對你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你們要離婚就離婚,我和老陸也不做棒打鴛鴦的事,是吧?”她看向陸奕文說道。
“嗯,”陸奕文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明天都離婚,離婚後我和世遠馬上離開這裏。”
李香蘭和俞世遠離開後,陸奕文和趙如意都不禁擔憂地看着還在哭泣的陸小嘉。
“唉,嘉嘉,別傷心了。”趙如意走過來幫忙擦着淚,“如果是因為以後沒有媽,你和飛揚在一起,我是你婆婆,也是你的媽了。”
“是啊,乖女兒,”陸奕文說道,“也別為爸爸擔心,我好得很。感情呢,我和你趙阿姨是天涯淪落人,都看淡了。人和人之間沒有感情,也是怎麽也勉強不來的,還不如她走了更輕松自在。你媽有了自己的新家,祝福她過的好就行。”
“你們年輕人愛得死去活來,纏纏綿綿,我們可就不一樣,誰離開了誰還不是一樣得繼續活着不是,要是對方有了更好的歸宿,也別生氣,生氣那也沒用,還是好好活着,去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或者是去旅游啊都可以,生活如此美好。”趙如意淡然地笑着說道。“我和老陸還一起參加了太極拳社,每天早上出去練會,鍛煉身體。”
“練了之後,爸爸身體全身都舒暢了,腰不酸腿不疼,比吃藥有效多了。”陸奕文看着陸小嘉說道。
“是啊,嘉嘉,我們都知道你很為別人着想。現在你這麽傷心,可能是同情你爸,可能你覺得沒有你媽,你爸就悲慘得不得了或者是抑郁啊,活不下去,這些都是你的錯覺,都不會發生。你爸還老當益壯,又是參加什麽釣魚大賽、和你洪大叔啊,金伯啊打橋牌,生活滋潤得很。”
看着陸小嘉破涕為笑,陸家客廳快活起來,“如意,快去做幾個芝麻餅,上次那味道還不錯,孩子們明天都要出去了,今天都晚點睡,我和飛揚、嘉嘉下幾盤象棋,等着你的拿手小吃。”
“好,我這就去做。”趙如意說道。
“爸,我去幫趙姨。”陸小嘉說道,“你和飛揚先下棋吧。”
趙如意帶着陸小嘉朝廚房走去,“嘉嘉,現在該喊婆婆了。”
陸小嘉羞澀的紅了練。臉蛋紅彤彤的,襯着哭過的臉蛋,看起來可愛極了。
“現在好點了沒?”趙如意問道,又拿出面粉,芝麻,一起準備就緒。
“嗯。”她站在一旁,随時準備搭把手。
“嘉嘉啊,我讀書也不多,就是喜歡看點戲。那個戲裏有這樣的故事,一個漂亮的女人嫁給了粗魯的男人做小妾,那個鄰居家有個青年人,喜歡上了那個小妾。青年人就給她寫詩,做了好些事打動了小妾,他們就相愛了嘛。好一對才子佳人,可那個粗魯相公知道了,就把那個小妾關起來,喲,好一頓毒打,最後自己自殺了。”趙如意緩緩講道。
“為什麽要自殺?”陸小嘉問道。
“那個相公當時沒抓住那個青年,就打小妾要她招認,她可不願意說。所以啊,當初好好成全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趙如意說道,“我也不是說你爸是那個粗魯相公,只是要告訴你這個故事裏的道理,要學會成人之美。”
從趙如意那裏,陸小嘉知道了他們的那段故事。
年輕的俞世遠和李香蘭原本是戀人,只是因為俞家早給俞世遠定了娃娃親,最後趙如意嫁到了俞家,李香蘭遠走他鄉,後來在旅途中遇到了同鄉陸奕文,那是他正在外地拼搏。一年後懷孕後的李香蘭堅持回到N城,陸家正好和俞家比鄰而居。起初曾經的戀人都各自過着自己的安心日子,直到陸小嘉十五歲的時候,俞世遠經歷了一場車禍,李香蘭明白自己還是愛着他,主動去照顧他,正好俞世遠也有意,兩人就這樣舊情複燃了。
趙如意也明白,俞世遠對自己也沒什麽深情可言,她淡然的性子一向看的開;妻子愛着舊情人,陸奕文也終于明白當年的那對戀人感情終究還在,他也看穿了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情分。他和趙如意倒是成了好朋友,約着去太極社,這是難遇的朋友。兩個際遇差不多的人相互幫助,約定當兒女親家,百年鄰居。
俞飛雪聽到趙如意說離婚的消息,并沒有太多傷感。她已經是二十一的成年人,知道相守一生的感情很難,倒也能理解離婚這回事。她的感情就不順着呢,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嘗到的是滿滿的苦澀。他沉默的時候是那麽認真,應該是想着他的夢中情人Monica吧,她想着。對于做過的事,她從不後悔。再過幾天,就要跟他去Y城,她從沒有去過的地方,會遇到什麽人,會遭遇什麽事,一切都那麽未知。
她在周末的時候會回到這裏,平時都在學校。相處起來,關系總處于陌生人和熟人之間,她也沒期望怎麽好,能不變壞已經是幸運了。過去他待她好的時候,她就是要星星月亮也會想方設法找來;還每天拿出他當醫生的派頭, 把自己當作他這個實習醫生的病人。她羸弱的體質在他的調養下變得健康了,那段相愛的時間裏,她和他穿過了W市的大街小巷,見識了這個城市不一樣的風情,那種風情,充滿了愛裏透着的甜蜜和芬芳。他離開後,她總是在午夜夢到他牽着她在城市随意漫步的場景,她會在這裏的夢裏笑着醒來,在一波幸福感沖擊後,接踵而來的是卻像滔天巨浪般的滾滾寂寞。
現在他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醫學雜志。她坐在側邊的沙發上複習自己的課本,偶然會忍不住看他一眼,若是他沒發現,她會竊喜這樣的靜好時光;有時候正好兩人視線相接,她努力裝作無事人,抑制她的加速心跳。如果這樣直接白頭,她也願意。她秀氣的筆跡落在書上:“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他們沒以前那般熱絡,這種結果也是必然的,他現在又是怎樣看待自己呢?是一個無恥的女人,還是覺得她這幾天表現得不錯,可以考慮适當減刑?他的看法在她心中是如此重要,幾乎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歡喜讓她憂。
我愛你,我的愛人。請饒恕我的愛。
像一只迷路的鳥,我被捉住了。
當我的心顫抖的時候,它丢了圍紗,我變成□□。用憐憫遮住它吧。
愛人,請饒恕我的愛。
如果你不能愛我,愛人,請饒恕我的痛苦。
不要遠遠地斜視我。
我将偷偷地回到我的角落裏去,在黑暗中坐着。
我将用雙手遮起我□□的羞慚。
回過頭去吧,我的愛人,請饒恕我的痛苦。
(泰戈爾我愛你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