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泉映月
四人行突然變成了七人,雖然卡卡西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有的人...他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年輕上忍,成功吓掉了對方已經送到嘴邊的一口壽司。
“風早。”
“是!”突然被點到名的年輕上忍顧不上不慎脫手的筷子,迅速目視正前方坐直了身體,一滴冷汗在卡卡西視線死角的臉側滑下。
“我記得,你是,嗯,止水的同期來着?”
卡卡西在一群小鬼打打鬧鬧的空隙将長桌上剩餘的魚肉都塞進了嘴裏,這才托着鼓鼓囊囊的腮幫子細嚼慢咽起來。
“是。”風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卡卡西,有些拿不準他這時提起止水的用意,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在做夢或者中了幻術,那就是傳聞中無情冷血的天才暗部隊長真的帶着學生來溫泉旅館度假了...
總覺得完全無法相信...
“你們,嗯,關系,很好嗎?”
“大概...還好。”
就是那種會豁出生命相救然後雲淡風輕的說出“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過朋友”這種話的關系。
“會把你和他的兄弟相提并論,應該不止是‘還好’而已。”卡卡西摸了摸八分飽的肚子,給自己再次滿上麥茶,翡翠色雙瞳透過袅袅熱氣對上了他的視線。
沉靜,冷然。
血跡限界的15歲木葉上忍終于露出了與他身份相符的眼神。
“以您和止水的關系,恐怕您對他的了解要遠超過我。”
“但是有些話,只有朋友之間才會說。”
朋友...他可能還真的擔不起這個詞啊,風早看向自己班上那兩個對雷鳴糾纏不休的雙胞胎,放棄了打擾正在和千羽說悄悄話的犬冢花,在卡卡西仰頭喝光杯中茶水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從桌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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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不動聲色的放下杯子,緊随其後悄悄摸出了門,但門外站着的人卻不是風早。
“我說你...這可不是來溫泉該有的打扮啊。”
“抱歉。”鼬摘下面具,蒼白的臉側還有血跡未幹。
“嘛,不管怎麽說,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鼬沒有接話,身體在卡卡西的手拍上肩膀時莫名顫抖了一下,再擡頭已不見銀發上忍的身影。
歡聲笑語從身邊的門內傳來,橙黃的燈光将暗部少年的影子打在了走廊外的庭院中,積雪反射着月光,他站在冷暖交界,漆黑的眼中映着觸手難及的世界。
鼬看了看自己滿是血污的五指正欲轉身離開,面前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邊拉開了。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開口,鼬本以為那雙琥珀雙瞳會回避他,但是沒有,沒有回避,亦沒有驚訝之外的情緒露出,一如既往的擅長掩藏。
臉頰突然傳來溫熱的觸碰,鼬偏轉視線,看見了千羽指腹沾染的緋色,她收回手,笑的眉眼彎彎。
“辛苦了,鼬。”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語氣,但鼬卻分明感覺到身邊的風起了亂流,那天之後,千羽把那個項鏈送給他之後,原本隐匿在風中的情緒便再也無處遁形。
痛苦,傷心,躊躇不決。
如果某天千羽決定不再和自己來往,鼬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意外,他的過錯本就不應該讓她來承擔。
“千羽。”
“啊,你是...鼬?”
兩人不約而同偏轉視線,棕色長發,臉上塗着紅色倒三角油彩的女孩随聲而來。
犬冢花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近六年未見的暗部少年滿身任務歸來的痕跡,眉宇間戾氣還未散盡,月光加身讓“亡鴉”的代號更添淩厲。
曾經的天才同期,年幼時仰慕的對象,如今卻只有難以跨越的距離感。
“變化很大嗎?我記得鼬以前和你同桌來着?”
“還好,只是時間太長,有點不敢認。”犬冢花看着千羽微微一笑然後轉向鼬,“抱歉鼬,時間有點晚,我們要先走一步了。”
“雷鳴他們還在餐廳,如果你願意可以去一起吃個宵夜什麽的。”千羽被犬冢花拉着一步三回頭,“既然來了記得去泡泡溫泉好好放松一下,露天池夜色超棒的。那明天見啦,鼬。”
話音被寂寥夜色淹沒,無人的泉水倒映出蒼涼的滿月,也倒映出了千羽垮下的嘴角。
“既然介意就不要勉強自己笑了。”
“我不想給鼬造成負擔。”千羽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視線裏的犬冢花有些朦胧,“雖然該被安慰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沒錯,再見來的措不及防,她碎了一地的少女心根本還沒來得及打掃幹淨!
“負擔什麽的...”犬冢花汗顏,“你覺得他會因為拒絕了你而心懷愧疚?”
“很有可能呀!”
“可重點難道不是他不喜歡你?”
致命一擊!而且無法反駁!千羽捂着心口默默将自己沉到了水底,雖然她不管嘴上還是心裏都一直說着不在意,鼬不喜歡她她喜歡鼬就行啦,來日方長遲早有一天鼬會被她的堅持感動和她在一起什麽的...
結果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而且莫名好不爽,明明她都還沒告白過,就算拒絕也應該在那之後才對呀!
不如現在就馬上去告白?
但她還能承受再一次拒絕嗎?少女心會被碾成渣吧...
等等,也不一定就是拒絕呀,說不定鼬會改主意呢?
不,沒可能吧...
不試不知道,也許一試就吓一跳?
還是算了...
試一下。
不敢...
試試吧。
算了啦...
她其實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呀,害怕老鼠,害怕烏鴉,害怕黑暗,一見血腿就會發抖,每次受傷都在想自己會不會就那樣死掉...
緩緩浮上水面,千羽看着犬冢花輕輕揚起嘴角。
“我現在已經沒有勇氣放棄了呀,這一生的勇氣...肯定都在喜歡上他的時候用盡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放棄...”千羽突然覺得眼前的霧氣又濃重了些許,“即使他的未來沒有我。”
一生的勇氣嗎...犬冢花擡起頭,夜空中星月匿跡,小雪綿延未到達池面便已被蒸騰殆盡。
她想起了那個信誓旦旦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生,不能理解,他們才十三歲,現在說一生不覺得太早了嗎?未來還有那麽多人等着他們去遇見,不同的道路,不同的人生,一切都可能成為變數,為什麽他們可以這麽确定...
“千羽...你為什麽會這麽喜歡鼬?”
“如果一定要說理由的話...”
晚風撕裂烏雲,月光點亮了琥珀色的雙瞳,仿佛漫天星河落入眼中。
“他會發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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