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 傅清還在回府的路上,聖旨已經到了丞相府。
傅月華和沈氏正在廳裏閑聊,門房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進來道:“小姐夫人,宮裏下聖旨了!”
“什麽?!”沈氏想起來昨日傅清說起的那個事,莫不是……
偏頭看向一臉茫然的傅月華,心中暗自焦急,偏偏老爺又沒有回來,這可怎生是好?
現在也顧不上這許多,連忙進房內快速的換好進宮時才穿的冠服,出來時管家傅榮華已經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張青引到待客大廳內,正好生伺候着。
張青見沈氏出來了站了起來,行了個禮,笑呵呵道:“恭喜丞相夫人了。”
沈氏曲了下身,臉上挂上官方式的笑容,道:“不知是何事……”
張青臉上的笑更發濃厚了些,道:“這天家賜予傅小姐姻緣,天大的福氣,可不是值得恭喜嗎。”
沈氏心中一沉,臉上笑容未變,“這自然是天大的福氣,沈氏在此謝過張公公的一聲喜了。”
傅月華在一旁,腦子裏已完全混亂了,怎麽來的這麽快?
張青點點頭,不再說話,拿起一旁小太監捧着的聖旨。
見狀沈氏帶着府裏衆人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青緩緩展開聖旨,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丞相傅清之女傅月華娴靜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楚将軍作戰英勇,凱旋而旭,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傅月華待宇閨中,與楚将軍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傅月華許配楚越為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沈氏雙手舉過頭頂,接過聖旨,道:“謝主隆恩。”
傅月華扶着沈氏站起身來。
傅榮華上前去跟張青客套着:“公公辛苦而來,小人已略備薄酒,不知公公可有時間。”說着将一張銀票塞入張青袖中。
Advertisement
張青也不去看那銀票,笑眯眯道:“楚将軍那邊老奴還要走一趟,也不便久留,來日楚将軍與傅小姐大婚時,老奴自會跟着陛下來讨口酒水吃。”說着拱一拱手,“這便告辭了。”
沈氏道:“這是自然,臣婦送公公。”
張青眼神在傅月華身上打了好幾個轉,嘴邊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朝門口走去。
沈氏和傅榮華将張青送至門口,見張青遠去,這才返回大廳中。
傅榮華立在一旁,傅月華和沈氏坐在廳內的椅子上,神色各異。
沈氏是滿臉憂愁,見傅月華一副呆愣楞的樣子以為是心中不能接受,又不知如何開口勸慰,只能在心中暗自焦急,盼着傅清早些回來。
傅月華則是腦子裏混亂無比,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但又覺得聖旨下的這樣快,昨日父親剛向自己提及,今日聖旨便下來了,這其中恐怕有什麽算計,對家中不利,一時又是欣喜又是擔憂。
張青走後不久,傅清的轎子就到了自家門口,踏入家門見到的便是妻子與女兒在廳中發呆,神色各異。
傅清不解的問道:“發生何事了?”
見傅清回來了沈氏忙迎了上來,“剛剛給月兒賜婚的聖旨下來了,月兒此時只怕是不能接受,我又不知如何勸慰。”
見沈氏一臉焦急,拍了拍沈氏的手,道:“別着急,我去與她說說。”
說罷對着傅月華道:“跟我到書房來。”
傅月華點點頭,站起身來。
兩人走在青石路上,直至書房,都沒有開口。
進了書房,傅清繞到書案後坐下,看着站在書案前的傅月華道:“坐吧。”
傅月華依言在右側的椅子上坐下,直接問道:“爹爹,聖旨下的這般快,其中是不是有什麽……”
“暫且還不知道陛下是個什麽意思,今日朝堂上陛下只給了楚越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卻把你賜婚給了他,我是怎麽也想不通的。”頓了頓,接着道:“其實清不清楚陛下的意圖并不重要,就算清楚了又如何?作為臣子,也只有承受的份罷了。”
傅月華有心想說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來,只能緊咬着嘴唇,靜默不言。
傅清看着傅月華,心中也是難受萬分,沈氏身子打小就不好,又在年輕時跟着他吃了不少苦,生了傅月華過後便再不能生,而為了一個子嗣便去納妾,那是萬萬不能的。因此只得了這一個女兒,從小當眼珠子看待,如今卻被當今聖上一句話便指了人,說不得還是一個棋子,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到了此時,才知權勢無用。此事已成定局,再是心酸也是無用。
傅清抹去眼中苦澀,道:“今日下了朝後,我與楚越談了談。”
傅月華聞此話,心中已是小女兒情思占了上風,問道:“您與楚…将軍,談了些什麽?”
瞧着傅月華那副小女兒模樣,腹中話語滾了幾滾,終還是開口道:“他……早在兩年前就有了心儀之人,且還要回去娶她。”
傅月華只如晴天霹靂,滿腹歡喜只餘酸澀,當場流下淚來,“那,那我又算什麽?插足之人嗎?”
傅清見女兒落了淚頓時慌了手腳,“我與他說了,那個女子只能以妾侍身份進門,且嫡長子只能由你所出。”
傅月華淚落不止,只覺萬念成空,“這哪裏是妾侍不妾侍的問題,早知他心上有人,我又怎會作踐自己一廂情願的要去嫁他!”
“這……”
“從小我便已您與娘為榜樣,誓要尋一個像您之與娘親這樣的人,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楚越,卻不曾想他卻是個有心上人的人,如今,是女兒作繭自縛了!”
“這……只不過是個妾侍,拿捏住便不成問題……”
“您與娘親成親這許多年可曾納妾?女兒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怎上天如此苛待于我!”
傅清又心痛又無奈,“月兒,此事已成定局。”
傅月華還是俯首哭個不住。
傅清怔住,不知如何開口。
哭了片刻後,見傅清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勉強抑住了哭泣,擦了擦面頰上的淚水,道:“女兒先行離開了。”說罷疾步出了書房,只留傅清無奈的深深嘆息。
傅月華出了書房,又不知往何處去,兜兜轉轉的居然轉到了自己的院子裏來,索性進了妙心的屋子。
妙言妙語見自家小姐紅着眼睛出了書房,也不開口只顧往前走,倆人對視一眼,均都不敢開口問些什麽,只跟在後面,見她進了妙心屋子,正待跟進去。
傅月華停住腳步,“你倆不必進來。”
倆人福聲應道:“是。”帶上了房門,倆人便在門口守着。
妙心躺在床上,見傅月華進來了,喜道:“小姐,您上午不是來看過奴婢了嗎?”
傅月華沉默着坐在妙心窗邊,淚水将落不落,樣子極為可憐。
待她走近了,妙心才看清傅月華模樣,驚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今日陛下下旨,将我賜婚給楚越了。”
妙心疑惑道:“您不是……這不是該高興的事兒嗎?”
傅月華的眼淚又要忍不住落下來,“我本來,是挺歡喜的,可是爹爹剛剛跟我說,楚越他早已有了心上之人,還堅持要納那女子為妾。”
妙心沉思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要聽奴婢說說嗎?”
傅月華拭去眼角的眼淚,“說罷。”
“奴婢家裏算不上富裕,将我與幾個姐姐都發賣了出來,家裏才得以維持溫飽,可即便如此,奴婢那爹爹還是納了個人進門,奴婢娘親怎麽勸都勸不住。您看就奴婢爹爹那等之人都會納妾,更何況楚将軍那等人物?”
“可是我爹爹就不曾納妾。”
妙心嘆了口氣,“世上男子如老爺這般潔身自好之人,能有幾個?”
傅月華沉默半響,道:“可他要納的是他心儀的女子。”
“心儀女子又如何?還不是個妾?即使那楚越再看重于她,可後院主事之人終究是你,那妾侍,還不是拿捏在您的手裏,您何必要去鑽這個牛角尖呢?”
“話雖如此,可……可我想要的是個真心待我之人。”
“這男人啊,大多三心二意,說不準,拿捏那楚将軍的心,比拿捏那個妾侍還容易些。”
傅月華怔怔的擡起頭,“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你看着世間男子,有幾個能一心一意專待一人的?更何況……”妙心看傅月華那副失落的樣子,打趣起來,“更何況我們小姐長的如此國色天香,有幾個男子能不動心的?”
傅月華惱怒的瞪了妙心一眼,“楚越他不是那般好色之人。”
妙心吃吃的笑着,“是是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嘛,在小姐眼裏,那楚越自然是個好的。”
傅月華心結解了大半,也不惱怒與妙心有些過分的打趣,道:“你呀,遲早吃虧在你這伶俐的嘴上。”
妙心滿不在乎的道:“有小姐護着奴婢,奴婢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