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趙佑離是看着他那小王妃沒怎麽吃東西,才想着去悅盛樓用點再回府。
楚家到悅盛樓的距離可比到王府近多了,回府前去悅盛樓用些可口的茶點也是好的。
趙佑離看得出來,除了羊乳外的其餘甜點,她都不喜歡,這才提出要先去悅盛樓。
本以為趁此機會,兩人能多聊聊,沒想到的事路上發生的這樣的事。
倒在路中央那人,是宴王朋友的女人。這姑娘姓程,單名一個怡字。自小獨走江湖,雖不能百戰百勝,但也沒吃過什麽虧,今日竟重傷倒街。
幸好倒在了宴王的馬車前,及時被發現。若是擋了其他達官顯貴的路,早就被丢到一旁等死了。
由于程怡傷勢過重,宴王交代左岸立刻送往西二街,交給司宇。又派人回府請了府醫一同跟上去,醫治。
司宇,昔日江湖人稱千面書生,長相太過妖嬈,可謂沉魚落雁,讓女人都自嘆不如。為避免麻煩,索性終日帶着假面。江湖人只知他常年身着白衣,帶着不同的金紋面~具,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是相貌。不,不是沒人見過,而是見過的,幾乎都死了。
程怡是司宇的女人,而且是不聽話,總與他擡杠的女人。
兩人都是江湖兒女,本就聚少離多,常年不在一起。如今程怡好不容易回京,還是這種情況,想必司宇那邊也不好受。
“左岸,請張府醫一道過去。”
“王爺,要不我們回府等消息吧。”
吃飯哪有救人重要,于是提出回府等候。
“無事,急匆匆回去,反而引人懷疑。反正快到悅盛樓,去那裏等消息吧。”
程怡是誰?為何令他如此上心?
不能怨楚涵嫣多疑,不過就是身為女人的危機意識作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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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嫣看向趙佑離的目光變得複雜,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程姑娘?她在王爺心裏有着什麽樣的位置?
都怪她上輩子安逸慣了,不問世事的,自顧自的過日子,對王爺關心太少,以至于什麽事都不知道。
看樣子,他對這姑娘很熟,不會是他的心儀之人吧。
想到這,楚涵嫣眼神變得複雜。這事在從前,她能忍能退,可如今不行。
既然了解自己的心,就不會輕易放手,因此楚涵嫣迫切想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了。
“王爺,那位姑娘傷得如此重,您不用親自去看着嗎?”
“她又不是沒男人?”趙佑離眉毛一揚,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放心,本王已經吩咐左岸送回她男人那兒了,王妃不必憂心。”
這句話實在悅耳,既然她有男人,就說明她就不是王爺的女人喽。
楚涵嫣想到這層,一時沒忍住,嘴角微微彎起。
小貓在笑,為什麽?因為程怡和自己沒關系?
“你笑什麽?”
楚涵嫣絕不承認她笑了,最多就是不緊繃着了。
“王爺看錯了,”楚涵嫣為解尴尬,拿起溫熱着的羊乳到了一杯,遞給了他,堵住他的嘴:“王爺請用!”
她以為一碗羊乳就能堵上?
天真了吧。
悅盛樓。
左岸回來報告:“主子,已将程怡送到。”
“她傷勢如何?”
“除了指尖上有瘀傷,身上并無外傷,但張府醫仍診斷為失血過多,造成的暈厥。”左岸也覺得納悶,沒外傷,還能失血,這是怎樣的高手才做到的。
沒有外傷,但卻失血過多,這是何道理,血從來何處流出,從指尖嗎。
“張府醫可說是何原因了嗎?”
“應該是有人惡意從程怡手指處放血,具體還未查明。”
手指處放血?
程怡是江湖兒女,若是有危險,也是江湖糾紛,到底哪個幫派會用傷人見血又不留痕跡的法子?
“把此事傳給蕭慕城,讓他去查。”蕭慕城近兩年定居南境,看似遠離京城紛争,不受京內各股勢力的幹擾,做起事來,容易放開手腳。而且,南部幫派多,異族多,能人異事多于北方,交給蕭慕城,最為妥當,山高皇帝遠,調查起來,最不受束縛。
“王爺,”楚涵嫣莫名想起寄雨說的那個苗疆蠱,因為寄雨說得太籠統,她只知可怕,卻還是不了解,只好求助博學的王爺,“寄雨說苗人有一種叫做子母蠱的害人法子,那蟲子到底是如何害人的?”
苗蠱!
殺人于無形的苗蠱!
“左岸,快去請柳老太醫給程怡診治。”
張府醫是柳老太醫的嫡傳弟子,雖然繼承了柳老的衣缽,醫人的水平自然是沒話說的。可到底年輕經驗淺,遇到些江湖手段,還是得請柳老出馬。
楚涵嫣見左岸離去,不解地問道:“為何要驚動禦醫?”
她覺得這種涉及江湖之事,應越低調越好,怎麽還敢去請太醫,這不是主動暴露自己與江湖有牽扯,引聖上猜疑嗎。
“柳老出身苗醫,少年時期一直在大祁和苗疆邊界學醫,名為太醫,實為解毒高手。”
“王爺您是在懷疑程姑娘是中毒?不對,您是懷疑她中蠱?”
“都不排除。”趙佑離邊思考邊用手點了點桌面,轉頭繼續說道,“柳老經驗豐富,即使不是苗蠱,他應該也有辦法。”
行走江湖的女俠都被人暗算,那手無縛雞之力的王爺遇到這事怎麽辦?
楚涵嫣心中焦急,她明明比別人多了一份記憶,卻什麽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這幹着急。為今之計,還是盡快提升自己,積累經驗和人脈吧。
“王爺,我生前母親留給我兩間鋪子。”這件事瞞着沒意思,大家早晚都會知道。
“我想好好經營,”她看王爺沒有反對,接着說:“我只是後宅婦人,不懂朝中局勢,不能幫您分憂。但我想做一個能站在您身邊的人,不求與您比肩,但求不在關鍵時刻拖後腿。”
“你,你這樣就很好,若是那樣,你要付出太多努力,而且十分辛苦的。”趙佑離私下裏有些大男人的性子,更喜歡讓自己的女人依靠着,想讓她每日生活得輕松愉悅。但若她喜歡有挑戰的生活,他也不會攔着,她想努力奮進,他便支持,只要她高興,想做什麽,他盡量滿足就是了。
付出得多,才能得到得多,這點楚涵嫣十分明了。沒有耕耘,何談收獲。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曾經的她就太過安逸了,以至面臨大禍之時,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丈夫、孩子,甚至那些她在意的人慘死在眼前。
重生那日她就暗自發誓,絕不再做唯唯諾諾的小白兔。她要做一個能站在他背後支持他,能讓他放心的把背後交給她,彼此相互扶持的伴侶。
“我不怕辛苦,只怕拖累您。”上輩子若不是她和孩子被困在京城,他就不會束手就擒。一切都是因為她無用。這也是為什麽,她沒有想要攢足銀子遠走高飛。
成王敗寇,有實力,在哪裏都是王道。
“你我既已成親,盡管還未有夫妻之實,但也是永遠綁在一起分不開的,何談拖累呢?”趙佑離不理解她這樣的遠慮因何而來,只能盡量寬慰她,支持她,“你心裏想做的,記得說給我聽,是幫忙是支持,我一直都在的。”
……………………
宴王府,天水閣。
趙佑離兩人此時正坐在天水閣裏,賞景下棋,好不悠閑,就等着左岸他們的消息。
“王爺,柳老太醫來了。”
“快請。”
趙佑離兩人對視,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笥,吩咐丫鬟給柳老斟茶。
“老太醫,程怡那邊到底怎麽回事?”
老太醫看着趙佑離身邊坐着的楚涵嫣,又看向趙佑離本人,不知此時是否該開口。
“妾身先行告退了。”楚涵嫣猜到老太醫應該是有重要事情交代,自己留在這裏不方便,就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趙佑離叫住她,示意她繼續坐着:“王妃不是外人,老太醫但說無妨。”
柳老太醫與趙佑離也算是忘年交,很多事情彼此心照不宣。見他留下王妃,柳老心中便有數了,暗道,老天終于開眼了,不再讓這小子孤單一人了。
了解趙佑離的人,不約而同有一種猜測,猜測他會孤獨終老。當然,這樣的猜測只能擱在自己肚裏,絕對不能宣之于口,讓他知道。
老太醫言歸正傳,“程姑娘并非中了苗蠱,而是南境一種即将失傳的害人法子,嗜血。”
“嗜血!”趙佑離震驚,他不僅聽過這種毒,還親眼見過毒法可怕,“就是當年柔妃……”
“沒錯,程姑娘所中之毒,正是當年令柔妃娘娘喪命之毒。”
十幾年前,皇兄剛繼位不久,柔妃小産後變得極度虛弱,緊半月之餘,人便去了。
太醫皆診斷她是因小産失血過多造成的體虛,導致身體每況愈下。直到柔妃玉殒前,遇到柳太醫,才得知她是中了毒才如此虛弱。
找到病原固然可幸,奈何早已錯過解~毒良機,毒素已入心脈,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趙佑離仍記得,柔妃死前的虛弱狀,臉色慘白,幾近透明,好像一個血液全無的人偶。
陰損!太陰損了!竟然再次出現了。
楚涵嫣見他臉色發青,怒視前方,手臂上青筋突起,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呼喚他:“王爺,王爺。”
輕柔的嗓音如沙漠裏的甘露一般,喚醒了悲憤回憶中的趙佑離。
“放心,無礙。”趙佑離反手握住楚涵嫣,輕聲安撫着“本王只是想到過去的事情了。”
“老太醫,可有醫治之法。”
“治本暫且不能,止血保全性命倒是可以,最好還是去南境找我師兄。”老太醫停了停,思考半刻繼續說:“王爺,嗜血現世,不是件好事,還是派人仔細探查,早日防範的得好。”
嗜血,不是普通的藥物,皮膚輕輕一觸,便無香無味伸到身體裏。所謂嗜血,只要中毒之人身上有出血點,它便促使中毒人全身的血液途徑傷口,流向體外,最後血流幹而亡。
程怡之所以只有手指出血,應該是害她之人,在下~藥之時,故意将她的手指割開,給‘嗜血’引血之用。
這樣的東西流入坊間也罷,流入後宮也罷,都是災難,所以老太醫才出言提醒,務必找到源頭,從源頭處斬斷。
“更衣,入宮。”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內容稍微涉及往事,也是為後面的boss做伏筆。
糖糖想解釋一點,無論是科舉朝堂還是宮廷王爵,再有能力再受寵的人,也不能一手遮天,就像皇帝貴為天子,也有各種無可奈何一樣。
他們只能暗自積累實力,做最壞的打算,以求最好的結果。
而且,奪嫡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前世今生都不是只靠着粗粗的金手指就能為所欲為。
涵嫣在成長,王爺在積蓄力量。人生漫漫,有陪愛人攜手相伴,比肩而立,才是幸福。
這本《王妃》的故事要比《娘子》早幾年發生,所以有些人物曾經一筆帶過。為了保證《王妃》故事豐滿,糖糖近期要完結《娘子》,避免有重複事件。
這本書付出心血相對多些,希望自己快樂寫作的同時,也給小天使帶來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