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機關木球

? 慕初音和慕十洲跌落木球之中,雖然被封在裏面,卻并非一團漆黑。木球稍顯狹小,四壁點綴着夜明珠,恰好足以将內部照映的通明。慕初音顧不上稱贊妙先生所造的偃甲,就趕忙靠近昏迷中的樂歌笑。

樂歌笑面色慘白,嘴唇烏青,雖然陷入昏迷之中,但額頭上卻不斷有汗珠滲出。慕十洲面色微變,伸手搭住樂歌笑的脈門,忍不住脫口而出:“不好!”

不等慕初音反應過來,慕十洲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盒,打開盒子,一股藥香充斥着整個木球之中。慕十洲拈起木盒中的藥丸,塞到了樂歌笑的口中。那藥丸入口即化,樂歌笑雖然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但面色卻不再如之前那般慘白。

“百草谷的秘藥能補充元氣,勉強吊住他的性命。”慕十洲有些擔憂的看看樂歌笑:“他真氣消耗過大,接着又收到重傷,外傷加內傷連上丹田幹涸,若不是他底子不錯早就沒命了。這枚丹藥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不過他體內的毒傷我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毒傷?”慕初音眼前突然閃過那一團腥臭的毒霧,看來,當時妙先生出手還是慢了一瞬,樂歌笑多少還是吸入了些毒氣。

“嗯,這妖獸的毒氣看起來屬于蛇毒的一種,并非草藥能解決。”慕十洲皺皺眉頭,無奈的說:“最好的法子就是奪得那妖獸的內丹,來解除毒素……現在看來,就算師父和那位援手的先生能幹掉巨蛇,只怕也要等上一陣子了。”

慕初音看着樂歌笑昏迷中的臉,輕輕的拭去他的汗珠:“解毒本是我擅長之事,不過,我身上的蠱蟲都沉到湖底,并沒有帶在身上。”

慕十洲點點頭,看了看樂歌笑頭上的汗珠,臉色猛地一沉:“不對!”

慕初音被吓了一跳:“怎麽了?”

慕十洲神情凝重,輕輕的搖搖頭:“我出身百草谷天罡營,對醫術一知半解。剛剛給他服下的藥原本應該是固本培元的聖品,但是為何服下之後,他還流汗不止?不只如此,我感覺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說話間,木球突然颠簸起來。慕十洲連忙用手中□□卡住木壁,防止自己被搖晃失位。但慕初音就沒有法子了,她在木球中被颠的七上八下,加上木球本身就狹小,裏面還有個樂歌笑。颠簸之中,十次倒有九次讓自己壓在樂歌笑的身上。

慕初音臉上微微發紅,不禁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發生的事情。她明白樂歌笑應該并非有意輕薄,水動船搖也是無奈至極。如今樂歌笑舍命救援,倒讓她生出些許愧疚來。慕初音愧疚歸愧疚,但她一想到自己被動和樂歌笑如此“肌膚相親”,心頭總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木球搖晃過了一陣就停了下來,慕十洲把耳朵貼在木壁上,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們現在應該在水面之上。”接着,她擡起頭,摸索着木壁:“找找看有沒有打開木球的偃甲。”

“你要幹嘛?”

“出去啊?”慕十洲看了看慕初音,又擔憂的看了昏迷的樂歌笑一眼:“百草谷靈藥只能恢複他的真氣,吊住性命。他被妖獸擊中受傷不輕,縱然為他治療內傷也需要他配合引導真氣,但是這蛇毒似乎非常厲害,毒素不清只怕他一時半會也恢複不了意識。你的蠱蟲囊應該就在湖底,與其坐以待斃等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手的內丹,還不如去水底找找你遺失的蠱蟲。”

“這哪裏找得到?”

“找找看啊,反正我知道你們落水大概的位置,找找看,總有一線希望。”慕十洲看了看昏迷中的樂歌笑:“雖然認識沒多久,但他真的拼命的在保護我們,如果看着他這麽死掉……我大概會內疚一輩子的。”

慕初音心裏有些說不清的情愫,嗫嚅着說:“可現在湖上妖獸聚集,水中有三頭巨蛇,可能還有別的什麽……太危險了。”

慕十洲看了慕初音一眼,微微一笑:“如果你通水性,此時能夠下水,你會在乎這點危險嗎?”

“我……”

“我和你一樣啊,與其在內疚中活着,還不如搏上一次。”慕十洲從懷中拿出一個密封皮囊,從裏面拿出幾味草藥咀嚼服下:“何況這些妖獸本來就是我引來的,我也有義務調查并解決這些事。再說,我既然有引妖的法子,自然也有驅妖的法子。”

慕初音輕嘆一聲,知道無法再勸,只好輕聲說了句:“那……你多加小心。”

慕十洲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保重的話一會兒再說,那個,那個……你知不知道這個偃甲的開關在哪?”

“……”

慕十洲看了看慕初音一臉茫然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伸出手掌,試探着拍打着木球內部的四壁。慕初音晃過神來,也開始查找起木球內部有沒有什麽能夠開啓的偃甲。雖說偃甲本質上是要靠靈力驅動,但妙先生既然在牆壁和照明上都如此細致,或許會留下內部開啓偃甲的機關也未可知。

兩人面面相觑,分頭在木球中搜索起來。木球內壁平整光滑,只是隐隐約約能看到細細的縫隙--之前木球如花朵綻放般打開,大概就是沿着這些紋路。不過,除此之外,木球之中絲毫沒有凸起之物,更不要說機關了。如果非要找什麽看上去像是機關的,大概只有嵌在木球內的夜明珠。

慕十洲對着夜明珠仔細的檢查了半天,無奈的搖了搖頭。

慕初音也稍稍有些沮喪,突然間,她靈光一閃,想起之前妙先生說起打算用補天石的靈力造偃甲之事。如此說來,妙先生并非用自己的靈力控制偃甲,而是用了某種手法讓偃甲有了自己的“使命”,而支持偃甲的動力,則是從補天石中萃取出的靈力……

如果這樣的假設屬實,那麽操控木球的就并非是機關,而是靈力!

慕初音想到這兒,将手掌輕輕的按壓在木球內壁之上,将自己的靈力柔和的灌入木球之中。她的靈力沒入木球宛如石沉大海,全然沒有分毫波瀾。慕初音因隐隐約約感覺到木球之中有股靈力如同心跳一般,但是怎麽樣觸及不到。她有些焦急的暗自思忖,“到底怎樣才能讓木球打開呢”?思忖之間,木球發出一聲機關轉動的聲音,密封的紋路微微的張開口來,猶如花蕾初綻。

慕十洲難掩興奮的跳了起來:“初音,你真棒!”

慕初音還來不及和慕十洲一起歡喜雀躍,就被冰冷的湖水劈頭蓋腦的澆了個透。之前木球在湖面上綻開,自然無妨,如今木球沉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漂浮,驟然打開艙門,就引得湖水倒灌到木球之中。她猝不及防下嗆了一口水,全身浸泡在倒灌進來的湖水中。等她回過神來,睜開眼睛,木球早已閉合,水已經從木球偃甲中迅速的滲了出去。她狼狽的坐在木球底部,手捂口鼻咳嗽了半天。

慕初音環顧四周,發現慕十洲已經不見了,多半是借着剛剛開啓木球的時機泅水離開了木球。她也沒太弄明白剛剛自己怎麽打開的木球,也沒想明白妙先生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木球有着如此奇妙的效果。若不是木球有着自己閉合、排水的功能,只怕她就自己把自己給淹死了。

慕初音憤憤的砸了兩下地板,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這一笑,竟然停不下來,直笑到幾乎喘不上氣,才輕輕的躺下。她很久沒有這麽暢快的笑過了,大概只有在這封閉到空無一人的木球中,自己才能……等等!

慕初音下意識把手護在胸前,緊了緊自己被水打濕的襟口,這才輕輕的轉頭看了看昏迷在一旁的樂歌笑。樂歌笑依然陷入昏迷之中,毫無清醒的跡象。慕初音反應過來,此時樂歌笑毫無防禦之力,剛剛湖水倒灌,可別把他給淹到了。

慕初音連忙拖着濕漉漉的衣裙滾到了樂歌笑身邊,只見他雖然幾乎沒了呼吸,但面色比起之前的蒼白稍稍顯露出一絲紅潤之色。慕初音仔細端詳着這張面容--沒了那戲谑的笑容,似乎這張讨人嫌的臉也英俊了不少。

她眼神緩緩移開,突然顯露出震驚之色--剛剛自己的衣袖有一部分搭在了樂歌笑的身上,此時濕漉漉的衣袖竟然變得幹爽起來。再定睛看看樂歌笑的衣服,似乎完全沒有被水浸過的痕跡。

慕初音皺皺眉頭,她把手輕輕的觸碰在樂歌笑的額頭上,卻被狠狠的燙了一下。

此時的樂歌笑,不知為何,竟然成了一個人肉火爐!

不要說慕初音詫異,樂歌笑此時的異狀,就算是拓跋沖在跟前,也會啧啧稱奇。樂歌笑先前受傷,先是劍引風雷造成的內力虧空,再是被妖獸偷襲傷損了筋骨,接着墜入毒霧之中吸入了毒氣。按說這三樣傷勢,随便哪一樣都能致死,但慕十洲及時用百草谷的草藥吊住了樂歌笑的性命。

百草谷的秘藥,并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不過,固本培元倒是能在瞬息之間恢複樂歌笑流失的內力。內力充盈之後,按說應該自發的修複自身所受的內傷,然而,蛇毒阻礙了樂歌笑的意識,內力根本沒法通過靜脈來自愈受傷的區域……

雪上加霜的是,之前妖獸偷襲對樂歌笑造成的傷勢影響了他的經絡,丹田中內力充盈卻無力疏導出去--如果把內力比喻成水,把經絡比喻成河道,那麽丹田就是一個水源大湖。經脈的阻隔,宛如在樂歌笑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堰塞湖。

這樣的情狀雖然糟糕,但影響并不算大,只是剛剛冰冷的湖水倒灌而入,倒是讓樂歌笑此時竟陷入了一種極為兇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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