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懷鬼胎
? 衆妙之門的甬道中,月夜和青空挾持着慕初音飛速的奔跑着。
“月璃喜歡你?”月夜唇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他一手抓着慕初音的手臂,一手握住漆黑的劍,率先在甬道中穿梭。
青空緊緊的跟在月夜身後,聞言皺了皺眉頭:“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我妹妹的眼光差了點。”
“你妹妹?”
“不要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月夜淡淡的說:“你不是早就調查出來了嗎?你知道月璃是我的妹妹,所以在用江家家主的名義向太華山調她來到江都城。”他頓了頓,聲音中透出一種毫不掩飾的揶揄:“莫非,青空你還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想利用我妹妹作為和我合作的籌碼呢?”
“哦?”青空臉上毫無波瀾,淡淡的說:“那麽我為什麽讓歌笑一起來呢?”
“誰知道呢,畢竟樂歌笑也是號稱太華山不世出的天才。像你這樣心機深沉的家夥,說不定,是想借機除掉這個可能危及你未來掌門之位的……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我們相識多年,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有這麽冷的幽默感。”青空眉頭一挑:“如今怎麽變得如此陰陽怪氣?”
“叛師之徒自然是見不得光,在夜裏待得久了看誰都是黑的。”月夜聲音中有一絲調侃的意味,但聲音确實微微有些發冷:“不過,你确實讓我吃了一驚,甚至,讓我感覺到一絲害怕。”
青空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你是說,你怕我?”
“是啊,怕你。”月夜的聲音不再森冷,恢複到最初戲谑的樣子:“起碼,我就做不到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手。”
青空眸子一冷:“你說什麽?”
“你們調查我,我何嘗不是在調查你們?”月夜笑了笑,餘光充滿警惕,時不時掃向身後青空手中的劍:“我原本只知道我妹妹對你芳心暗許,沒想到你居然跟我師妹也不清不楚……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倒是專門逮着我身邊的人下手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裝傻是嗎?我想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我的意思。我妹妹的心意自不用說,你心知肚明,你和我師妹之間,難道單純就只有所謂的同盟關系?”月夜輕聲一笑:“湖邊木球,你們兩個舉止親密,可不像是單純的同盟關系啊。”
青空神情終于一變:“你監視我?”
“我和你不同,我若是失手,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只能多留一個心眼。”月夜淡淡的說:“放心,我就算自恃擅長潛行匿藏,但也沒有把握天天在你們兩個的眼皮下不被發現。我知道的事情很有限,但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他停頓片刻,扭頭看了青空一眼:“我原本只是猜測你和師妹有點什麽,直到你刺出那一劍,我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青空輕輕搖頭:“你發現我那一劍刺得有問題?”
“不單是那一劍避開了要害,更重要的是我師妹的眼神。”
“眼神?”
“對,眼神。眼神中毫無怨恨,只有一種恍然大悟般的光彩。”月夜突然駐足,手中黑劍揚起,指向身後的青空:“喂,兄弟,你不是打算演一出荊軻刺秦的戲碼吧?”
青空安靜的看着月夜的劍:“是你找到我讓我幫你,為何現在百般猜忌的也是你?”
月夜冷冷的看着青空,突然一笑:“沒什麽,大概是我緊張過度了吧。”他從懷中拈出一根金色的羽毛,神情顯出一絲落寞:“畢竟,我已經不知道怎麽去信任人了。”
“我理解,所以不怪你。”青空用手推開月夜的劍,目光掃向月夜臂彎中的慕初音:“不過,她現在既然在你手中,無論你擔憂什麽,都應該明白我的立場了吧。”
月夜沉默了一下,漆黑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神情。他裹挾着慕初音轉身往甬道深處走去,邊走邊說:“我也是好心給你提個醒,你不知道即将要面對的是什麽,如果你真的有什麽想法,怕到時候想幫你收屍都找不到屍體在哪。”
甬道盡頭,突然傳來帶有回音的甕聲:“月夜,好好說話,別吓壞了客人。”
月夜聞聲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回頭瞥了一眼青空。青空則沉默不語,跟着月夜往甬道深處走去。甬道幽深,唯獨盡頭的傳來明亮的光線。月夜走到牆壁邊上,不知觸動了什麽,整個甬道突然明亮了起來。
甬道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着一顆夜明珠,青空皺了皺眉頭,盯着牆壁上的珠子打量了幾眼,心裏微微一震——這并不是什麽夜明珠,而是被灌注靈力之後的妖獸之眼。這樣數目的妖獸之眼,不知道到底多少妖獸葬身在這湖心小築裏面。
青空察覺到甬道上下四周充滿了機關,他也不驚慌,只是踏着月夜之前踩過的地方,亦步亦趨,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面。甬道之中回響着兩人的腳步,過了些時候,離充滿光亮的出口也越來越近了。那個帶有回音的甕聲再度響起:“看來你并不驚訝。”
青空明白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說道:“令人吃驚的事遭遇了太多,以至于都驚不出來了。”
“哦,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這個并不難猜。”青空難得的微笑了一下,他跟随着月夜踏出甬道,被撲面而來的強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他眯着眼睛,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除了先生,誰能讓月夜潛藏在江都城中而不發現,除了先生,又有誰能調動滿城的偃甲機關。”
那個影子漸漸清晰起來,儒衫長袖之間,自是一種別樣的風度:“言之有理。”
青空對着來人恭恭敬敬的一揖:“晚輩青空,見過妙先生。”
妙先生笑了笑,卻背過身不看來人。他此時的聲音沒有回音幹擾,顯得無比和煦:“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月夜低頭不語,青空看了看那個流光溢彩的池子,也猜不出那是做什麽用的。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麽,耳邊又傳來妙先生的聲音:“既然你們都不知道,那麽就解開慕姑娘的穴道,讓她來告訴你們吧。”
青空看了月夜一眼,指尖凝聚一道劍氣,柔和的撞向慕初音。慕初音身上的禁制得到開解,整個人立刻掙脫出月夜的手臂,她咬牙切齒的盯着妙先生的背影:“原來一切都是你在作祟!你到底對補天石做了些什麽?”
“咦,我記得之前,不是帶你見過這汪靈力池了嗎?”妙先生笑着說:“怎麽幾天不見,姑娘就忘得幹幹淨淨。”
“區區外族,竟敢妄動補天石,胡作非為!”
“好了好了,姑娘已經用這番話威脅過在下一次了。”妙先生的笑聲依舊和煦,只是透出一絲和平日裏完全不相符的冰冷來:“如果我真的單純只是一個外族人,又怎麽知道補天石的用法呢?這些事,都是你師父親口告訴我的。”
慕初音驚呆,瞪圓了眼睛:“我……師父?”
妙先生笑了笑,看了看面前那汪用三生石靈力構建的靈池:“沒錯,就是補天嶺司命祭祀,慕雲紗。”他的神情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淡淡的一笑:“不必驚訝,也不必懷疑……這一切都是天意。”
慕初音腦海中靈光一閃:“補天石!是你派人盜走的?”
“是啊。”妙先生看了看月夜,淡淡一笑:“看來拓跋的徒弟比雲紗的徒弟強多了,他可以在你眼皮下面盜走補天石,并且給你一條假線索,引誘你追查到江都城中。”
慕初音一怔:“我來江都城……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自然,我想完成的事,單有補天石是不夠的……”妙先生轉過身,慢慢走向慕初音:“如今天下,真正知道補天石作用的人,大概只有我了。如果你要追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那我只能說,多虧了你那位兼愛天下的師父。”妙先生與慕初音四目相交:“二十年前,我就有幸見識過補天石的靈力,拜她所賜,我是真正的脫胎換骨啊。”
慕初音盯着妙先生的眼睛,突然發現妙先生的眼睛微微泛藍,接着瞳仁如野獸般變成一條細線,她震驚的捂住自己的嘴:“你不是妙先生!你是誰!”
此時此刻,一道劍光無聲無息的湧出,月夜眉頭一皺,反手一劍掃向青空的脖子。
漆黑的劍尚未觸及青空,就被一股強有力的劍氣震了出去。月夜一連後退幾步,沒有被黑發遮擋住的半面臉顯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北鬥百劍決!”
青空長劍揮舞,一抹寒鋒緊緊的貼在慕初音的頸側。
劍鋒銳利,吹毛斷發,慕初音脖子上的肌膚太過脆嫩,被劍鋒劃破一個小小的傷口,身處絲絲鮮血來。青空面色陰沉,輕聲說:“慕姑娘說得對,他當然不是妙先生。”
妙先生饒有興致的看着青空,溫柔的一笑:“那我是誰?”
“就算你不願承認太華山的過往,但如今,你女兒現在已經在我手裏,你還要繼續演戲嗎?”青空也冷笑一聲:“邵逸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