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日一過,很快就有律師來聯系陳茯,說明了相關繼承內容。

電話裏溝通不清楚,李謹帶陳茯回了江城。面談過後沒有異議,遺囑即日起生效。把房産、股份、珠寶折現,連帶着兩個億的存折,陳茯一下子撿回大少爺身份。

“好富哦。”李謹上輩子沒見過媽媽留給他的這些東西,現在扒拉着陳茯的,羨慕得想流淚。

“八套房子,咱們随便賣一套,給我在學校附近租家門店吧。”

“嗯,可以買下來。”陳茯財大氣粗地說。

“沒必要沒必要,咱們不一定在安州定居,等以後穩定下來再說。”

李謹拿起一條玻璃種的滿綠玉镯,迎着日光慢慢回憶,他印象中依稀記得媽媽是戴過這個的。那時她穿着白色長裙,裙擺被風吹起來,撲在他臉上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柔。

“我媽的手镯,你喜歡嗎?喜歡可以留下。”

“圈口不行啊,而且這不是媽媽留給你未來媳婦的嗎?”李謹把镯子放下,蓋上首飾盒。

陳茯想了下,“她好像是這樣說的——你怎麽知道?”

李謹笑了,“玉镯沒幾個男人戴,留給你自然是為了以後給兒媳婦,可惜你喜歡男人,注定白費心了。”

“不是,你是女人我也喜歡。”陳茯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呦,這麽會撩啊。”李謹輕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喜歡對你好的人而已。”

“沒有。”

李謹笑着說:“還沒有呢,別耍賴皮,咱倆能走到這一步,全靠我死皮賴臉往上貼。”

“你說得不對。”陳茯看樣子有點不耐煩了,急得語速變快:“我也貼了,只有你!”

李謹見他要動氣了,連忙安撫:“哎對對,你說過見到我很熟悉想親近,我錯了,咱不讨論這個了。”

臨走時他們去媽媽的墓前又待了會兒,沒說什麽話,站累了就走了。

回到安州後快到年底,學生都放假了,學校旁邊比較冷清,有幾家服裝店正在清倉甩賣,門口挂着店鋪轉讓的牌子。

李謹轉悠兩三天,在綜合考察之後,決定把門面租在一家水果店旁邊。就在陳茯學校西門那條街上,人流量也還可以。

因為原先是服裝店,裏面的水電設施并不完善,在開業之前需要重新裝修一番。合同上定好正月初七店鋪正式交接,在此之前李謹可以先找裝修工進去看看布局,提前進行規劃。

為了出行方便,他們買了輛車。李謹沒有駕照,就讓陳茯開着車,兩個人沒事就跑裝修市場選材料。

“地板要這種白色帶暗紋的,看着幹淨,也不會很滑。牆面呢?貼牆紙還是瓷磚?”

陳茯視線來回打轉,明顯有些眼花缭亂了,看半天也不知道要哪種。

“那就和牆地一體吧。”李謹最終拍板,“幹淨就行,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格。”

陳茯點點頭,沒有異議。

“店內面積比較小,不要那種圓桌方桌,就放兩張靠牆吧臺長桌就行了,然後角落位置再放兩個雙人沙發座,你覺得呢?”

“好。”

李謹摸着下巴又思考片刻,繼續道:“料理臺的話,我打算弄簡單點,空間要留出來。咱們那小廚房我受夠了,轉個身都得注意別碰倒醬油醋瓶。”

陳茯提議道:“我們可以換個大房子。”

“再說吧,搬家太麻煩,碰不到合适的就等你實習後再就近換。”

前期準備得充分,後面動起工來就方便很多,原本預設的半個月工期,提前五天就結束了。

開業那天正逢大批學生回學校報道,李謹為了做宣傳,全場飲品半價,額外贈送一支鮮花。

他大概按三百杯量準備的原材料,三百杯他一個人做下來是能到累癱的地步。不知道入校第一天學生們都很興奮還是怎麽的,店裏顧客格外多,他忙得暈頭轉向也抵不住門外排成一條長隊。

傍晚五點多的時候,多種原料告罄,李謹從料理臺前離開,窩在沙發裏一動也不想動。

陳茯站在在門口分發了八個多小時的花,中間因為貨不夠,還打了通電話回購一批。他攬着品種不一的鮮花挨着李謹坐下來,問:“要歇業嗎?”

“歇。”李謹累得不想說話,兩條腿交疊着,伸得老長,有氣無力地吩咐:“去給我倒杯水喝。”

陳茯聞言把懷裏的花放下,去料理臺給他倒水。

這時又進來一批人,陳茯馬上回應:“不好意思,我們要關門了,可以明天再來。”

“熟人也不能通融嗎?”方言舟笑盈盈地問。

“隊長?”陳茯驚訝。

同來的一個隊友打趣道:“聽說買杯六塊錢的奶茶就讓校草親手送枝花,我們來湊湊熱鬧。”

陳茯哦了聲,先把李謹的溫水送過去,然後才轉身跟他們說:“開業活動而已——你們想喝什麽?”

方言舟視線在菜單上掃了一遍,說:“青檸葡萄吧。”

“葡萄果肉沒了。”陳茯翻找一下,把空空的罐子給他看,說:“我随便做吧,你們先找個位置坐下。”

“免費的嘛?”

陳茯點頭,“嗯。”

“謝喽!”

方言舟看了眼半躺在沙發座裏的李謹,跟他打招呼:“表哥開業興隆。”

李謹微笑着回應,“你們好,日後常來,想喝什麽直接讓陳茯做就好了。”

“謝謝表哥!”幾個男生一起喊。

方言舟從桌上挑出一支嬌嫩的紅玫瑰,轉頭問陳茯:“這支花可以送我嗎?”

“不好意思,那是留給我的。”李謹半道截胡。

陳茯搗青檸的時候擡眼看過來,頓了下,也說:“那是李謹的。”

方言舟挑眉,笑着點點頭,放了回去。“真遺憾,名花有主了呢。”

“還有那麽多,再挑別的吧,總不好奪人所愛吧。”李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方言舟久久與他對視,半晌後,意味深長地說:“那當然還是希望表哥能讓讓我嘛。”

李謹垂下眼皮,輕笑,“你可真有意思。”

他們在店裏喝完飲品,又玩鬧着聊了會兒天,天快黑下來時才打着招呼離開。臨走前問陳茯要不要跟他們去操場打球,陳茯拒絕了,一個男生佯裝遺憾道:“你不去,我們要少一半女生觀衆耶,沒有漂亮小學妹看,兄弟們打球都興致不高嘞。”

陳茯可能不适應這樣的玩笑,皺皺眉沒有說話。

店裏空調開着,暖氣足,李謹打了個盹醒來,陳茯已經把料理臺和地面清理幹淨了,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不見一點垃圾。

“在玩什麽?”他睡眼惺忪地枕到陳茯的肩膀上,看到了屏幕:“哦,還是這個游戲。”

陳茯偏頭在他嘴上親了下。因為分神,游戲人物被對面瞬間擊殺,死得慘烈。

“死了。”李謹沒心沒肺地咯咯笑。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外面還不少人在逛街。溫度降了些,比白天冷,安州的西北風存在感很強,迎面撲過來跟刀子割臉似的。

李謹這一天筋疲力盡了,洗完澡倒在床上,喃喃道:“明天要休息,小寶負責養家。”

“嗯,休息吧。明天我帶飯回來。”

李謹閉着眼安靜一會兒,突然受不了似的笑起來。陳茯莫名其妙,問他怎麽了。李謹翻過來身面對他,有點尴尬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好嬌嗎?”

陳茯一臉迷茫,“哪有?”

“像是在跟你撒嬌啊,今晚這個狀态我感覺有點鬼上身了。”

“還好吧。”陳茯遲疑道,“這樣很好。”

李謹笑着注視他認真又坦率的目光,靜靜對視片刻後,終于忍不住欺身壓到他上方,低頭狠狠吻住那張極具誘惑力的薄唇。

他好像無意識地開始依賴陳茯了,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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