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若是願意,慢慢教微臣便是。”
“可莫要,嫌棄微臣有些笨才是。”
還是不忍心拒絕,或許有一天,她真的會愛上這人不是嗎?
在她的生命裏,再沒有在任何人身上,花費過這麽多注意力和心思了不是嗎?
以前,她總是去看這人的品行,是否堪為君,卻忘了,這人,還是京中無數貴女趨之若鹜的夫君人選之一。
也還不錯,不是嗎?
“陛下若應了,微臣,便同陛下試試。”
“可好?”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程臬幾乎是立刻擡頭,卻有些不敢應,生怕是夢幻一場。
才發現,眼前之人,今日散了發,摘了一向以假亂真的喉結,連衣袍,都是不辯男女,略有些寬松的款式。
剛剛進來時,看見的身體曲線,是明顯的女兒身,他卻心神不寧,并未注意到。
“好。”他應的有些輕緩,神色逐漸舒展開來。
笑的溫柔,眷念,纏綿。
将心裏的悔恨,洶湧澎湃的愛意,都将将壓了下去。
只要她應了,他便不會讓她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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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全盛總覺得,雖然天氣愈發冷了,路程也接近了京中,但是二位主子之間的氣氛,仿佛愈發不可說了。
“送去阿諾那。”程臬随手将暗衛買回來的食盒遞給了全盛,頭也未擡。
京中的政務是有每日送過來的,這幾日,朝中因為他二次遇刺的事情惶惶不安,連請安表忠心的折子都多了不少。
着實讓人頭疼。
真心擔憂他的,不是沒有,卻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亂,有的,是存了試探的心思,有的,則只是想兩邊讨好。
“是。”全盛微微動了下膝蓋,躬身接個過食盒,膝行退至馬車口,恭順的退了出去。
馬車停了一下,極快便又行了起來,而全盛則是快步往後面而去。
兩輛馬車相距不遠,駕車之人是十一,在看見他過去之時,默默的勒馬停了一下。
“多謝十一姑娘。”一身常服的大太監習慣性微弓了下腰,神色溫和的道謝。
不是蘇暗衛,而是十一姑娘。
再手染血腥,也還是個小女孩罷了。
這幾日他日日來,對這對姐妹,觀感都是不錯的。
姐姐溫柔,卻護短,雖有些偏執,妹妹善良一些,卻不怎麽說話。
他見慣了人心和人性,倒是不存在看錯。
十一沒說話,只是側身讓了一下,留出位置讓他上了馬車。
這人是不用通報的,主子吩咐過,若是那位陛下身邊的這位大太監來送東西,便放進去。
全盛也不介意,只是進馬車之時,将有人請他幫忙帶的物件,放在了十一身旁的位置,便掀開車簾進了馬車。
是支珠釵,材質普通,卻勝在樣式別致了一些,是一種不知名的小花樣式,月白色的花瓣,小巧精致。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他便做起了這中間人,幹着為有情人傳遞信物的活計來。
“參見小侯爺。”全盛将手上的木盒遞給一旁的蘇八,笑着對倚在馬車上的蘇諾施禮。
“這是陛下遣奴才送過來的,附近城鎮裏買的糕點,據傳,說是味道不錯。”
“微臣謝陛下。”蘇諾臉上淡然,微微點頭,耳後卻是紅了一小片兒地方。
自那日攤牌之後,那人便時不時的送些吃的,用的,和沿途尋得新奇物件送過來。
每日,全盛起碼要在兩輛馬車間跑個六七趟。
再加上,這幾日加快了行程,也不知那人,是怎麽尋到這麽多物件兒的。
蘇八将食盒內的糕點擺了出來,放在蘇諾的面前,還有些溫熱,散發着甜甜的香氣,是紅豆糕。
而後便擡手泡了杯熱茶推給全盛,語氣溫柔,“外面冷,去去寒氣。”
這幾日,蘇諾的馬車上備着的,都是姜茶,全盛每次來,都是要讨一杯的。
“多謝蘇八姑娘。”
“還不放心?”全盛走了許久,蘇諾在撚起最後一塊紅豆糕時,才對着蘇八揚了下眉,眉目生動。
經過幾日的食補,這人的氣色,已經好了幾分,卻還是有幾分發白。
倒是不明顯了。
蘇八将熱茶推了過去,語氣依舊是溫溫柔柔,垂着的眸色,卻是有些沉。
“當年,蘇八第一次見到主子時,主子被夫人牽在手上,粉雕玉琢的緊,是蘇八見過,最好看的小公子。”
“後來跟在主子身邊,蘇八發現,主子其實是一個端莊矜貴的小姐,或者是,旁人眼裏的君子端方小侯爺。”
“後來主子入京,傳來的傳聞裏,主子卻成了風流肆意的小侯爺。”
“養美人,逛青樓,府上養了許多名伶舞姬,後院熱鬧的很。”
“還差點留下一身暗傷,若不是林公子在,恐怕連命都沒了。”
“主子不讓蘇八跟着,蘇八毫無怨言。”
“蘇八不懂,為什麽是他。但是蘇八不能接受,主子為一人,受諸多委屈。”
驚才絕豔,武藝高超的主子,如今連內力都無,便是那人是九五至尊,也是枉然。
“沒有他,便不會有別人。”蘇諾語氣輕淡,眸色有些放空。
她原本,是沒想過和誰過一生的。
對旁人,也沒什麽男女之情。
所以當初林安訴說心意後,她想也未想便拒絕了。
自她出事那年起,或者更早,程臬就在她的世界了,與旁人,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仔細想想,她如何不能輕易動心?
相識數年,又有救命之恩,輔佐之誼,知己之情,愛慕,仿佛變成了極其容易的事情。
所以,為什麽不試試呢?
那人又那麽了解她,事事辦到她心坎上,很難拒絕不是嗎?
視線掃過那個空了的食盒之時,她的眼神愈發暖了幾分。
這人雖然小事體貼,卻不會,因為發現她是女兒身,便要事事将她護在羽翼下,而是并肩而行。
她不弱,不需要旁人時時護着,那是閨閣嬌女的待遇,她不光是個侯爺,還是戰神之女。
何至于。
“陛下,小侯爺已然用過了。”全盛回到前一輛馬車之時,男人剛剛打開新的一封奏折,聞言神色緩和了幾分,卻什麽都沒說。
喜歡便好。
他和阿諾好不容易說開,又火速的忙了起來,都沒什麽時間去陪她對弈打發時間,便只能日日派人尋了什麽好的物件,吃食,送過去。
自他們走後,京中是一直不安分的。
阿諾将她那個叫琉璃的侍女留在了京中,和晏和配合的極為默契,她手上,有不遜色于晏和的消息網。
結合起來,簡直是事半功倍。
再加上,戶部朱尚書那邊,也挖出來不少東西。
有些賬,該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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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書桌後正在寫字的人筆下一頓,一副字霎時毀了,眉頭皺的有些緊。
“主子說行動失敗,已經接近京都了,不适合再動手。”地上那人是個死士,回複一板一眼,并不因為他的身份而多有尊敬。
他的主子不是這人,雖他只是屬下,卻并不需要對任何人都恭敬。
那人臉色黑沉,微微嘆了口氣,“知道了,讓你主子自己小心些,別出了岔子,這邊交給本官。”
“是。”那個死士應了一聲,便極快的在室內消失了。
昔日威風凜凜的丞相大人,十分嚴肅的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好半晌,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确實沒辦法再動手了,自兩次刺殺的消息傳回來,那位朱尚書便聯合了那位公主殿下,将兵派了出去,去半路接應。
算算日子,也該彙合了。
再動手,無異于自尋死路。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爺,不會事事都幫着他們那位陛下了。
他狠了下心,陽兒那邊不好查,他這邊,更是沒留多少尾巴給別人抓,他就不信了,小皇帝能查到他這來。
他恐怕還不知道,剛剛自自己府上出去的人,一出了府,便被人堵在了後巷裏。
“這位大哥,是要去何處啊?”一衆府衛的身後,慢慢悠悠出來的,是一個青竹色衣袍的年輕公子,語氣故作疑惑。
他的身後,是個衣着普通的侍女,面無表情的站着。
“你們是何人?”那人謹慎的後退了幾步,将劍橫在身前。
“拿下。”開口的是那個侍女裝扮的女子,四周的府衛,立刻執劍圍了上去。
不過多時,便将人活捉了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在其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卸了那人的下颔骨,以防止其咬舌自盡。
“多謝琉璃姑娘,晏某便先走了。”那個年輕公子,也便是晏和,溫和有禮的拱手,再未多看一眼那個被壓着的死士。
他那裏沒有水牢,關不住人,但是寧安侯府有暗牢,比他那更為合适。
況且,這人,還是侯府的侍衛抓到的呢。
他不過是消息靈通了些罷了,貪不得功。
“不必客氣。”琉璃半屈膝還禮,語氣不卑不亢,“琉璃不過是一介奴婢,晏先生不必如此。”
“這人,琉璃便帶回去了,晏先生慢走。”
二人自此分開,往各自不同的方向而去。
陛下他們也該回來了,這裏的事情,也該做個了解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所查到的事情,可是越來越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em.紅豆生南國~
哎呀呀~并不算是在一起呀,只是相處試試~嗯~正式情投意合還要在過些情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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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10瓶;軟柴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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