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西莎好好聊聊天,然後再出發去瑞典。
所以在暑假開始的一個星期後,德拉科幾乎是帶着滿腔熱情,通過維達爾爸爸的安排,經由魔法部的門鑰匙去到了瑞典的哥德堡。
日記的秘密
維達爾收到了德拉科寄來的信。
信上說他爸爸媽媽同意他在暑假住到維達爾爺爺家裏去,但那将會是一周後的事。
維達爾驚喜地告訴拉爾夫,說他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将會在七月初過來。
拉爾夫冷哼一聲說:“不要指望我會因為有外人在就對你放松要求,維達爾。”
維達爾尴尬地笑了笑,等拉爾夫轉過去的時候偷偷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某天,維達爾又被安排給那些總是不開花的月季澆水,他無聊地用花灑在泥土上灑水。
忽然他大喊:“拉裏!把我房間桌上的那堆書放到書房裏去。”維達爾在前花園裏大喊,“我寧可去書房也不要待在這裏了!”
“是的,維達爾少爺。”拉裏深深鞠了個躬,大大的腦袋幾乎要碰到自己的腳趾頭,之後一聲“啪”的爆炸聲響起,拉裏幻影移形到了維達爾的房間。
維達爾朝着二樓的窗口讨好地眨了眨眼睛,拉爾夫把眼鏡架回鼻梁上,從窗邊收回他的腦袋。
澆完花之後,維達爾回到別墅裏面。
拉裏正準備把今早拉爾夫要看的那幾份報紙送上二樓。
維達爾攔住他,接過報紙:“先讓我看看,我待會兒自己送上去。”
他順手在早餐桌上拿了一塊面包咬了一口,直接坐在樓梯上,然後翻開那沓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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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訂了瑞典日報,還有哥德堡日報。
這些都不是維達爾目前迫切想看到的,但他也能從其中的一些版面裏看到來自英國的消息。
這幾天他經常能看到報紙上給哈利波特留了一片大大的空地,上面介紹說:“大難不死的男孩謊稱神秘人複活”之類的新聞。
維達爾不耐煩地扔開報紙:“看看這都是什麽!”
“維達爾!你去哪兒啦?”拉爾夫在樓上喊他,“我的報紙呢?”
維達爾手忙腳亂地咽下面包,因為動作太快導致他直接噎住:“咳——咳咳!來了——咳!來了!”
他手忙腳亂地把報紙收起來轉身走上了樓梯,到拉爾夫的書房裏去了。
拉爾夫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微微擡頭,示意他把報紙放下。
維達爾把那些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報紙交給拉爾夫,然後走到拉爾夫留給他的桌子邊。
他發現拉裏把他放在桌上的所有書都搬過來了,那些書幾乎堆滿了這張并不算大的桌子。
“其實我不需要——好吧。”拉爾夫銳利的眼神掃過來,維達爾就乖乖地閉嘴了。
他坐下翻了一會兒書,琢磨着怎麽拖延之後完成暑假作業的時間。
因為心思不在這個房間裏,動作難免大了點。
這時一本硬殼筆記本被一大堆書擠到了地上。
即使它沒有重到那種程度,但還是在安靜的書房裏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維達爾首先擡頭去看拉爾夫的反應。
當他發現拉爾夫只是輕輕皺眉盯着那本日記本,沒有生氣的跡象時,維達爾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單手扶着桌子彎腰去撿它。
拉爾夫把他正在看的報紙放在桌上,對維達爾說:“拿過來我看看,那本日記本。”
維達爾無意間瞟到他也在讀哈利波特的那塊版面,還挺意外。
随即老老實實地把日記本撿起來送到拉爾夫面前。
拉爾夫爬滿細紋的手輕輕拿起那本日記本,仔細檢查了好一會兒。
“這本日記本怎麽了嗎?”維達爾緊張地問,“它是我的聖誕節禮物。”
拉爾夫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檢查日記本,一邊說:“你有打開過它嗎?”
維達爾本來想否認,忽然想起什麽,又點了點頭:“我剛收到的時候翻了一下,裏面夾着一個幹花書簽,之後就沒怎麽碰過了。”
“不得不說挺殘忍的。”
維達爾疑惑地說:“抱歉,您說……什麽?”
拉爾夫正好也看到了那朵藍色的鳶尾花,他盯着這朵幹花看了好一會兒,又擡頭看了維達爾幾眼,才合上日記本說:“沒什麽,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聖誕禮物。”他把日記本還給維達爾,“你要不要試試用它寫一些日記?”
維達爾猶豫着接過來:“可是我不喜歡——好,我當然會的。”他一看到拉爾夫平靜無波的綠眼睛,就不敢反駁他的話了。
這很奇妙。
有很多時候,拉爾夫和鄧布利多的眼神是很相似的。
面對鄧布利多教授,維達爾總想尊敬他。
但是如果對面是拉爾夫,維達爾只覺得不按他說的去做,自己恐怕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晚上,維達爾在自己的卧室裏面琢磨這本硬殼日記本。
他不認為拉爾夫說的那句“有趣”只是單純的針對它的樣式或者材質,這裏面一定有一些他尚未發現的秘密。
維達爾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決定在上面寫一點什麽。
他拿出羽毛筆蘸了一點墨水,在日記本的第一頁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在旁邊抄了一些今天讀到的,他認為很有趣的詩句。
他以為拉爾夫白天說的話可能是一些提示。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日記本有什麽變化。
墨水滲透到紙張裏,沒有出現維達爾想象中的情況,比如蹦出一大堆鳶尾花幹花之類的。
“沒用嗎?”維達爾小聲嘀咕着說。
這時拉爾夫又在他的卧室裏叫維達爾了:“維達爾!明天下午你朋友不是要來嗎?你記得準備一下。”
維達爾偷偷翻了個白眼,小聲說:“知道了,知道了。拉裏不會高興的,我幾乎搶了他所有工作。”
“我不這麽認為,他現在比以前更輕松,有更多時間可以休息。”不知道什麽時候拉爾夫已經站在了他房間的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嚴肅地教訓維達爾。
“所以說您還不了解家養小精靈,他們就喜歡服務巫師。”維達爾這時就不想讓他舒心,雖然緊張得要命,但還是嘴犟地說。
“別的家養小精靈我不知道,但我确定拉裏更喜歡給我念書,而不是澆花。”拉爾夫惬意地走開。
拉裏也跟在他身後附和着他:“是的,主人!給主人念書拉裏非常榮幸!”
維達爾又翻了個白眼,把日記本随手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拉下帷幔躺上床熄燈準備睡覺了。
在他躺下以後,日記本內頁的墨水字跡忽然開始慢慢滲透進紙張,就好像被什麽吸收了一樣。
直到所有字跡都被紙張全部吞噬,日記本又恢複如初。
第二天,維達爾醒來時,天已經非常亮了。
他吓得趕緊換好衣服一路狂奔到樓下。
拉爾夫正坐在客廳的餐桌上邊看報紙邊吃早餐,他看見維達爾急急忙忙從樓梯上跑下來,于是說:“別總是毛毛躁躁的,下樓的時候輕一點。”
維達爾氣喘籲籲地坐到桌邊:“我……怎麽會……起得這麽晚?”
拉爾夫用勺子輕輕攪了攪他的咖啡,笑着說:“我沒讓拉裏去叫你,今天我要出一趟門,你一個人在家裏安分一點。記得澆花,不要太放松,我會叫拉裏盯着你的。”
維達爾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只說:“好的。”
他回到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那本放在床頭的日記本。
鬼使神差的,他走過去拿起了它。
翻開以後維達爾驚訝地發現,昨天在日記本上寫的字都不見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昨天晚上關于寫字的那段記憶只是一個夢。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把日記本放在桌面上,抽出魔杖指着它敲了敲:“原形立現!”
日記本上随即出現了一行一行的語句,維達爾看着幾乎要填滿紙頁的文字,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草草翻了幾頁,覺得這大概是另一個人的筆記,半本日記本都被滿滿的墨跡寫滿了。
第一頁的日期正好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那天,也就是維達爾收到這份禮物的時間。
還沒等他繼續往後看,就聽到“啪”的一聲,拉裏出現在這個房間裏。
“維達爾小少爺!”拉裏深深鞠了一個躬,“馬爾福少爺已經在樓下了。”
維達爾高興地說:“真的嗎?我現在就下去。”
他把日記本随手放下,特意在鏡子前理了理頭發和衣服,快步走下樓。
“德拉科!”維達爾興奮地大喊,“我在這兒!”
德拉科的行李被拉裏送到了為他準備的房間裏,而他則騰出兩只手應付維達爾。“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他抱住飛撲過來的維達爾說。
“我一個人在這裏太痛苦了!”維達爾拉着他的胳膊往樓上拽,“正好,給你看個東西,我剛剛才發現的。”
德拉科被他拽了一個踉跄,無奈地笑着說:“我才剛到,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維達爾直接忽略了這句話,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間,拿起那本日記本給他看。
“這是我去年的聖誕節禮物,我之前沒怎麽注意過,不過你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他沒有注意到德拉科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嘴角挂起勉強的笑容:“怎麽了嗎?”
維達爾驕傲地說:“之前它上面什麽都沒有,我對它施了一個現形咒。我沒仔細看,但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人的日記——我得說送這個禮物的人挺粗心的,他大概沒檢查過這本書。”
德拉科深呼吸說:“我不這麽認為。”
他翻開日記本的封面,粗略地看了一下這些熟悉的字跡:“首先我要糾正的是,你用的一定不是現形咒。我猜你把‘原形立現’和‘急急現形’搞混了。”
還沒等德拉科說完,維達爾就拍了一下額頭,懊惱地說:“好像是這樣。我怎麽會犯這種錯誤。不過這說不通,我用的明明不是現形咒,那上面為什麽會出現隐藏的文字?”
德拉科耐心地說:“我恰好知道。”他猶豫了一下強調說,“只是恰好知道。這在我爺爺那個時候很流行,一般是兩本日記本,兩個人各有一本。一些無法當面說出的話他們通常會在日記本上進行交流。”
“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說?”維達爾看着德拉科的眼睛問。
德拉科捏着日記本的書脊晃了幾下,微笑着說:“看來你還沒明白,我現在覺得送你這個……的人還沒有那麽了解你。總之,你只能在這本日記本上看到另一個人寫的內容。同樣,你寫的東西也只會在那本日記本上出現。”
維達爾若有所思地從他手上接過日記本:“也就是說我和另一本日記本的主人可以通過它們聊天?”
“沒錯。”德拉科語速越來越快,“不過我想他已經等了很久了,他可能也沒想到你居然能晾着他這麽久。”
“我怎麽會知道。那份禮物只帶着一盒點心,甚至連張賀卡都沒有。”維達爾抱怨道,“你想不想看這裏面的內容?”
德拉科避開他的視線,往門口走去:“算了,那應該是一個秘密,日記本的另一個主人大概也不想讓別人看到。”
維達爾看着他走出去,手上不自覺地用力抓着日記本。
半晌,他看着德拉科的背影,微笑着小聲嘀咕:“好吧。”
維達爾帶着德拉科在這棟別墅裏轉了一下午。
他們看過前後花園,二樓的書房,還在維達爾最喜歡的一棵大樹下轉了一圈。
“我平時最喜歡坐在這裏看書,但是你以後就知道了,那樣的時候可不多。”維達爾唏噓道,“我一度覺得我才是這裏的家養小精靈。有很多拉裏的工作爺爺都會叫我去做,煮咖啡送報紙,打理花園什麽的。”
德拉科看了一圈這後花園的面積說:“這麽大一塊地方都由你照顧嗎?”
“倒也不是。”維達爾伸出手邊比劃邊解釋說,“後花園的工作是屬于拉裏的,爺爺怕我偷懶,只讓我打理他書房下面那片玫瑰花叢和月季花叢。他可以從書房的窗子裏看到我。”
維達爾拉着他看那些已經澆了一個星期的短命月季,給他指那個擡頭就能看得到的窗戶。
德拉科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只是想多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維達爾遲疑道:“通過使喚我的方式?”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覺得不可能,笑着說,“別開玩笑了——”
“維達爾少爺,馬爾福少爺。拉爾夫老爺回來了,他請兩位到書房裏去。”拉裏幻影移行到他們身邊,低垂着大大的腦袋說。
維達爾驚訝地看着他:“可是他是從什麽地方回來的?我們一直待在這裏也沒看到他。”
拉裏說:“老爺有別的方法。”
兩個人對視一眼,跟着他回到別墅裏面,上樓去了。
飛路粉的作用
這時拉爾夫已經換好平時在家裏穿的袍子,仰躺在靠窗的椅子上,閉眼捏了會兒眉心正準備休息。
他已經很累了,強撐着沒有睡着就是為了等維達爾和他的朋友過來。
“爺爺,我們進來啦。”維達爾扒着門框說。
拉爾夫睜開一只眼斜他,拖着疲憊的聲音昏昏沉沉應了一聲。
那聲音渾濁又模糊,甚至不能稱之為回應,或許只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一種噪音。
維達爾回頭看了一眼德拉科,領着他走進了這間書房。
“爺爺,您怎麽了?”維達爾輕手輕腳走到拉爾夫身邊,半蹲下來問。
德拉科跟着他走到書房中間就沒再往前了,他站在兩個人幾米遠的地方,打量着書房裏的陳設。
這是一個很老舊的書房,牆上一排排的書向上排列幾乎頂到了天花板。
頂上的吊燈雖然很華麗,但是在燈上墜着的寶石由于時間太久遠而變得霧蒙蒙的。
德拉科的視線轉下來看向躺在椅子上的拉爾夫。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六十歲巫師應該有的樣子。
雖然德拉科的祖父阿布拉克薩斯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去世的,但他是因為染上了龍痘瘡,并且不像他這樣虛弱。
“爺爺,到底怎麽了?您今天去哪兒了。”維達爾半蹲在他的椅子邊問。
拉爾夫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幾聲:“沒什麽,我的一個老朋友找我有事。你的朋友怎麽樣?”他偏了下頭,從維達爾身側看向站在那裏的沉默的德拉科。
維達爾也追随着他的目光扭頭看過去。
德拉科忙走上前來,彎腰說:“您好,先生。我是維達爾的朋友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
拉爾夫輕輕哼笑說:“我知道你爺爺,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是嗎?”
德拉科點點頭。
“那個老狐貍,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拉爾夫的腦袋一點一點垂下來,他的眼皮在掙紮了一會兒過後也慢慢阖上,“很清楚……”
就在他們兩個以為他好像要睡着的時候,拉爾夫又疲憊地眨了下眼睛,用力晃着腦袋醒了醒神:“……沒錯,我找你們來是有正事要說的。聽說英國最近又出亂子了,報紙上什麽都不說清楚。我想問上面寫的那些,關于伏地魔的事是真的嗎?”
德拉科狠狠打了一個寒顫,避開拉爾夫昏沉的視線。
“是真的,爺爺,他回來了。”維達爾回答他說。
拉爾夫沉默了好一陣子,維達爾懷疑他這次真的睡着了,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微微顫動的眼皮前晃了晃:“您睡了嗎?”
德拉科和維達爾又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他的回應,于是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出書房。
德拉科跟在維達爾身後,反手帶上了門。
“我沒想到你爺爺會這麽虛弱。”出去的時候德拉科小聲說。
維達爾回頭看了眼關上的房門:“我也沒想到,今天之前他都還有力氣教訓我。”
拉爾夫忽然驚醒,眼前一片模糊。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書房裏已經沒人了。
維達爾和那個馬爾福大概是看他睡着了,就先離開了。
他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瞟了一眼手邊矮凳上放着的報紙。
印着哈利波特和他關于伏地魔的聲明的那一頁朝上擺着。
拉爾夫不喜歡黑魔王,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喜歡。
那都是一群不務正事,喜歡生事的家夥。
但就因為這些總是擾人清靜的家夥,他就得好好考慮孫子的安全問題了。
他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可能不是那麽容易被接受,但卻是十分保險的。
所以回到別墅的第一時間他就讓拉裏告訴維達爾,他會在書房等他過來。
然而當他看到維達爾和他那個朋友親密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
維達爾從小就沒什麽朋友,這種情況在他去了霍格沃茨以後終于改善了不少。
看得出來他現在要比以前沒有玩伴的時候快活多了。
另外,克裏斯托弗寄過來的信上也明确地寫着,他不同意維達爾從霍格沃茨退學這個主意。
拉爾夫深深嘆了口氣,雙手在腹部上方交叉,看着天花板又開始犯困。
接下來幾天拉爾夫幾乎都是獨自在書房裏度過的。
他沒再按照他之前說的那樣,嚴格要求維達爾的作息和行為,甚至連和兩個小巫師見面的時間都變少了。
到後來,他幾乎完全不下樓,三餐都由拉裏送上去。
拉裏重新開始全面接手他的生活,維達爾徹底解放。
其實他們都意識到了這其中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維達爾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沒有見過拉爾夫的正臉了。
在這棟別墅裏他最常看見的人就是德拉科。
維達爾私底下問過拉裏幾次,暗地裏猜測拉爾夫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拉裏終究是拉爾夫的家養小精靈,他在面對維達爾的詢問時嘴閉得很緊。
然而他會挑壁爐裏的火炭來懲罰自己:“拉裏是一個壞精靈,拉裏不能回答維達爾少爺!”
他總會被維達爾攔下來,所以這類自我懲罰的行為就從沒有成功過。
每當這個時候,他大大的眼睛裏就蓄滿了淚水。
這雙眼睛盯着維達爾的時候,維達爾就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即使他知道這只是一個計策,專門為他設下的,不讓他追問下去的計謀。
“他可真了解我。”維達爾恨得牙癢癢,“知道我不忍心讓拉裏受罰,就用這樣的辦法堵住我的嘴。”
德拉科安慰他:“沒關系的,其實家養小精靈喜歡這樣——但是!”他看到維達爾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忙擡高音調,“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對的!”
“現在要怎麽辦?我有不好的預感,你說我要不要偷偷告訴爸爸?”維達爾憂心忡忡地盯着天花板上早就失去光澤的吊燈說。
“其實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到現在還在猶豫。”德拉科說,“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拖這麽久。”
維達爾扭頭看向他:“因為我爺爺不喜歡我們插手他的事,這也是為什麽他拒絕和我們大家一起住,而是一個人待在哥德堡。”
最終維達爾還是精心挑了一個好時間,就在拉裏上樓為他的拉爾夫老爺送晚餐的一個晚上,和德拉科用放在壁爐邊,用一個銀盒子裝的飛路粉聯系了克拉西。
至于為什麽不是克裏斯托弗,當然是因為他現在還在英國,而瑞典和英國的之間還沒有連接線路。
“別盯着我,我得想一想應該怎麽說。”維達爾抓着那把飛路粉說。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克拉西他們位于斯德哥爾摩的地址。
他把飛路粉抛灑在爐火裏,低聲喊出那個地址。
過了一會兒壁爐裏出現一個人頭。
“蘿拉!”維達爾小聲說,“克拉西在嗎?”
蘿拉揚着她那張高傲的臉說:“不在,他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回家了。”
維達爾皺起眉:“發生了什麽事嗎?”
“不知道,他們什麽都不告訴我。不過我聽說是魔法部那邊出事了。”蘿拉看樣子好像是在摳自己的手指頭,“媽媽剛剛到家,她現在正在樓上,要我幫你叫她嗎?”
維達爾忙點頭。
只見蘿拉一個回頭朝樓上喊了幾句,之後不久她背後出現一個人影,也出現在火焰裏。
維達爾和火焰裏的卡米爾用瑞典語打了個招呼:“你最近怎麽樣?好久不見。”
從這裏開始德拉科就聽不懂了,他半蹲在維達爾身邊,皺眉聽他說出一堆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對面那個漂亮的女士溫柔地笑起來,也用瑞典語和他說話。
德拉科只能從維達爾的語氣聽出來,他現在大概在和對面那位女士說一個嚴肅的問題。德拉科猜測那就是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是的,是的。他很不對勁。”維達爾不停點頭,試圖讓卡米爾了解這件事的重要性。
“他一直不肯下樓是嗎?”卡米爾反複确認道,“你說他之前一個人出門了?是去做什麽你知道嗎?”
“他沒有告訴我,只知道應該是去見一個老朋友,我猜測那是審判庭的人。”維達爾大腦極速轉動着,想起那天爺爺說的話。
卡米爾看起來有點慌張了:“審判庭嗎?你是說審判庭嗎?”
維達爾急忙搖搖頭:“我不确定!這只是一個猜測。”
卡米爾緊張地咬起手指頭,眼神變得神經質起來:“我得馬上去告訴克拉西……得馬上告訴他。”
維達爾連忙叫住她:“卡米爾!拜托幫我和我爸爸說一聲,我在這裏沒辦法聯系到他。”
維達爾也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只看到她慌慌張張地離開壁爐。
過了一會兒壁爐裏的人頭又變成了蘿拉。
“發生什麽了?我看媽媽不大對勁。”她還保持着往後看的動作,視線随着卡米爾的動作而移動。
但是在德拉科看來,她這動作非常滑稽,在這裏可看不到卡米爾在做什麽。
不過好在她和維達爾說話時會用英語,讓他不至于像個背景板一樣,還什麽都聽不懂。
“審判庭出事了嗎?”維達爾焦急地問。
蘿拉說:“差不多,這邊把消息壓下去了,不過我想壓不了多久了。”她揉了揉長到耳邊的短發,“具體情況還沒有放出來,不過好像和英國那邊有點關系。”
維達爾若有所思點點頭:“好的,先謝謝你——對了!幫我把爺爺的事告訴我爸爸一聲,我不确定你媽媽剛才聽到沒有。”
蘿拉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不過——”她看向火焰裏另一個若隐若現的身影,用瑞典語問,“那是誰?”
維達爾看了一眼在他旁邊等了很久,卻什麽都沒聽懂的德拉科。
他也用瑞典語回應:“我的朋友,現在和我一起住在爺爺的別墅裏。”
“他沒有家嗎?為什麽跟你們住在一起?”
維達爾終于發出今天晚上第一陣笑聲:“你在想什麽呢?他家在英國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純血家族,有一個很大的莊園。”
蘿拉悻悻地說:“好吧,我還以為……”
“別打他的注意!”維達爾聽她的語氣,态度變得嚴肅起來,他稍稍提高聲音說,“我警告你。”
蘿拉翻了一個白眼,斷開了連接。
維達爾離開壁爐,郁悶地看了一眼德拉科。
德拉科問:“怎麽了?你們剛才在讨論我嗎?”
維達爾沒好氣地說:“是啊,她說你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讓我不要和你走太近。”說着他就站起來往樓上走。
德拉科着急了,忙跟上去解釋:“別聽她瞎說,我怎麽不是好人了?我看她才不是好人,一看就知道喜歡挑撥離間!”
維達爾噗嗤一聲笑出來:“知道了。不過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她說你長得很好看,很喜歡你。”
德拉科下意識揚起頭來,驕傲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維達爾微微眯起來的眼神,于是口風一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是說——我覺得你更好看。”
維達爾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沒有再理他,三兩步就跑上樓回到房間裏去了。
德拉科愣了好一會兒,最終露出一個微笑。
試探
第二天早上,卡米爾和斯威諾克,蘿拉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當德拉科和維達爾在餐廳吃早飯的時候,他們從壁爐裏走出來。
互相打過招呼以後,卡米爾就急急忙忙跑上樓去敲拉爾夫的房門。
斯威諾克嫌棄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狠狠地咳嗽着說:“我就說不要用飛路粉了,我感覺我有一點過敏。”
這時候維達爾還坐在桌子邊,百無聊賴地用叉子戳着他的早餐面包:“你怎麽也來了?球隊今天不訓練嗎?”
“比起球隊,我覺得還是爺爺的事更重要吧。”斯威諾克非常熟練地拖過來一把椅子反坐在他身邊,看向德拉科,“這位是——”
“我是維達爾的朋友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站起來向他伸出一只手。
斯威諾克有點詫異,看了一眼維達爾。
維達爾在德拉科身後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
斯威諾克于是也站起來握住他的手:“我是他的哥哥,斯威諾克。”
沒過多久,卡米爾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長長的頭發從肩頭滑落然後垂下來。
她朝維達爾大喊:“他不在裏面!他去哪兒了?”
維達爾擡頭問:“書房找過了嗎?”
卡米爾慌張地搖搖頭:“整個二樓都找過了,閣樓也看過了,他不在那兒,這裏有個地下室對嗎?酒窖或者密室什麽的?”
維達爾說:“沒有,我之前在這裏住了一個暑假,沒有看到你說的那些地方。”
蘿拉問:“這樣看來爺爺這些天并沒有好好待在家裏,你就沒有上樓去找過他嗎?沒有和他說過話?”
維達爾抱怨着說:“怎麽可能沒找過?但是他根本不開門,也不回應我,我以為他一直在睡覺。拉裏也不讓我進去,他有時候會送餐上去,盤子拿下樓的時候都是幹淨的,我就以為他一直在裏面。”
卡米爾忙把剛剛脫下來放在餐桌邊椅子上的大衣披回去,強作鎮定對他們囑咐道:“你們待在這裏,不要随便出門。我去找克拉西——維達爾,你爸爸今天下午會過來。”
她說完就在壁爐邊找到飛路粉,抓了一把往壁爐裏撒,火焰瞬間變成碧綠色,舔舐着壁爐的內側。
卡米爾攏着大衣的領子跨了進去,大喊了一聲:“魔法部!”
随即急速旋轉,消失在了火焰裏。
這時候他們才開始用英語交流。
斯威諾克轉頭打量着德拉科:“非常抱歉,剛才晾了你那麽久。我媽媽是法國人,她只會說法語和瑞典語,她不喜歡英語。所以我們平常都是用瑞典語交流。”
德拉科笑着搖搖頭:“沒什麽,可以理解。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蘿拉說:“爺爺這幾天都沒在家裏,而維達爾這個蠢貨根本就沒有發現,還以為他是在樓上睡覺。”
德拉科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剛要說話,就聽維達爾大聲反駁:“如果爺爺不想讓我知道,我怎麽可能察覺?”
蘿拉聳了聳肩:“歸根到底還是你太遲鈍了。”
“別計較這些了。蘿拉,你少說兩句。維達爾,你也別理她。”斯威諾克說,“我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等他們回來,就別吵架了。”
“誰要和他吵架,你搞清楚斯威諾克。”維達爾朝他喊,拉着德拉科的手腕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蘿拉和斯威諾克待在樓下的客廳裏。
維達爾能在房間裏依稀聽到蘿拉和斯威諾克說話的聲音。
維達爾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
“他們在說什麽?”德拉科也學着他把耳朵貼在門上。
兩個人就像做賊一樣偷聽樓下兩個人說話。
“沒什麽,你又聽不懂。”維達爾草草敷衍着他,自己卻聚精會神地聽蘿拉在和斯威諾克發牢騷。
“就是不懂才問你,我不想一直被排除在外面,你理解嗎?”
維達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其實你也不用非常在意這一點,正好可以讓你體會一下我一年級被你排擠的滋味。”他又聽了一會兒,“而且我覺得這個話題你最好不要參與,這不适合你。”
德拉科無奈地跨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交疊搭着椅背:“好吧,随你了。不過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維達爾扭頭仰視着德拉科:“你說什麽建議?”
“這麽說可能會有點冒犯,但是——你知道你親生母親是什麽人嗎?我總覺得你可能有點預言家的血統。”
“沒什麽冒犯的,我沒見過她。從我一歲開始記事起,就只認識雪莉。不過關于預言家天賦這一點,說實話我也這麽覺得,從第一次見到特裏勞尼教授我就應該往這方面想的。”維達爾回答他,“所以你想說什麽?”
“你要不要試一試?感覺一下你爺爺在什麽地方。”德拉科建議道。
維達爾翻了一個白眼,站起來說:“得了吧,我當你能說出什麽厲害的建議來。我可能有一點這方面的直覺,但又不是專業的占蔔師。”
德拉科歪着腦袋看他:“那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