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辦法了。”
“你想吃點巧克力嗎?”維達爾拉開門,“要不要我幫你帶一點。”
德拉科點點頭:“我要——”
“最甜的,我記得。”維達爾帶上門說。
維達爾在客廳的櫃子裏拿了一盒巧克力。
經過兩個還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人時,他看着樓上那個緊閉的房間,彎下腰用瑞典語對蘿拉說:“別總是盯着我朋友好嗎?他不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蘿拉轉過來把手搭在沙發上,對維達爾說:“那他喜歡什麽樣的?你這樣的嗎?”
維達爾眯起眼睛和她對視。
蘿拉也寸步不讓,揚起頭,臉上挂着挑釁的微笑和他對着看。
斯威諾克站起來把她的腦袋往一邊撥:“別找事,蘿拉。你不是還沒和你那個德國男朋友分手嗎?”
維達爾一瞬間表情崩塌,詫異地看向斯威諾克無奈的嘴角。
又轉過來看蘿拉,她的表情充滿了戲谑。
“你耍我?”維達爾惱怒地說。
“怕我搶你的小男朋友?”蘿拉嗤笑,“不激你一下你就一直傻乎乎的。”
“蘿拉!”斯威諾克的臉沉下來,“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去幫拉裏整理房間,我們今晚要睡在這裏。”
蘿拉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麽,翻着白眼轉了一個角度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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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諾克抱歉地對維達爾點點頭:“抱歉,她總是這麽任性。”
維達爾沉默過後敷衍地笑了一下,拿着那盒巧克力上樓了。
維達爾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德拉科在他的房間裏轉悠,時不時翻一翻他放在床頭的書。
德拉科偏過頭說:“你看了這本筆記嗎?”他指着的正是前幾天他們讨論過的,那本奇妙的日記本。
維達爾看了看那本合得嚴嚴實實的日記本,又看向德拉科。
他的動作都放慢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走到德拉科面前說:“看了一點,還沒看完。”
他把盒子打開,把巧克力送到德拉科面前,“因為我好歹反應過來了。你之前說什麽來着,這日記本不是用來聊天的對吧,它們應該屬于一對情侶。所以我拿着它有什麽用呢?”
德拉科頓時覺得喉頭哽住:“其實我覺得也不必那麽在意——”
“你吃不吃?”維達爾挑了一顆愛心形狀的巧克力塞進嘴裏,“我不是你的家養小精靈,別總是讓我端着它好嗎?”
德拉科默默地把那盒巧克力接過來。
“我真不知道送日記本的人是怎麽想的。他大可以直接告訴我,要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簡單直率一點不好嗎?”
維達爾用一種異常的語調陳述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打了一個寒噤,擠出一個微笑:“是啊,你說的沒錯,我也不喜歡。”
維達爾沒說話,翻身躺上了床,把被子蓋在身上,露出一個腦袋對德拉科說:“我有點困了。”
德拉科僵硬地點點頭,那盒巧克力就像一個燙手芋頭,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帶出去。
“都拿走吧,我要睡一會兒,不好吃巧克力。”他把被子往上拉,徹底遮住臉,只露出一些碎發。
“有消息記得來叫我。”
德拉科端着巧克力走出去,就像端着一塊大理石,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動作是協調的。
他出了房門以後迅速走向他的房間,把巧克力放在一邊,然後抽出一張信紙給布雷斯寫信。
一直以來都是布雷斯給他出主意。
在這方面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怎麽去喜歡一個人。
大概是因為過去自己一直處于一個更具有優勢的地位,所以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現在輪到他焦頭爛額了。
德拉科草草寫了幾行又劃掉,目光無意間移到那本日記本上。
他慢慢放下羽毛筆,拿起那本綠色的日記本。
他特意挑了一本和維達爾眼睛很像的顏色作為封皮,比他送給維達爾的那本顏色更淺一點。
這半年以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翻一翻這本日記本,希望能在上面看到什麽。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維達爾根本就沒聽說過這種日記本。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畢竟是他爺爺那輩流行的東西了。
讓他糾結的是,維達爾似乎并沒有試圖去了解的念頭。
這讓他的所有計劃都沒辦法進行下去。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問一下布雷斯,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卡米爾匆匆忙忙地趕到魔法部,找到克拉西,然後告訴他拉爾夫的事。
“怎麽辦?我總擔心他會出什麽事。”克拉西不忍心地避開她被擔憂和恐懼填滿的眼睛,卡米爾執着地追着他,“你手上有什麽重要的事不能先放一放嗎?他是你爸爸。”
克拉西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對他的妻子說:“抱歉,魔法部這邊實在走不開。你也聽說了,假如審判庭不放人的話,部長那邊絕對不會罷休的。”
他摩挲着卡米爾的肩膀,“別擔心,審判庭的人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卡米爾眼裏蓄滿淚水:“可是——”
“克裏斯怎麽樣?他到了嗎?”克拉西溫柔地打斷她,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到哥德堡的時候他不在那裏。”卡米爾抽泣着說,“我很擔心。”
“好了,回去吧,別擔心了。大家都會沒事的。”克拉西把她拉進懷裏,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輕輕放開她。
卡米爾走出他的辦公室,時不時回頭看他。
克拉西站在那裏,就像一座莊嚴的雕像。
蘿拉百無聊賴地撥着盒子裏的糖果,挑了一顆後剝掉糖紙塞進嘴裏:“我猜爸爸不會回來,他不喜歡爺爺是不是?”
斯威諾克瞥了她一眼:“你最好別在媽媽面前說這話。”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反正也不喜歡他。”
“你也別讓媽媽聽到。”
“聽到什麽?”卡米爾從綠色的火焰中走出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爐灰說。
“她說不能讓你知道她所有課程都考砸了。”斯威諾克搶先說。
“別聽他瞎說,我考得還不錯。”蘿拉急忙辯解。
“我知道。”卡米爾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吻了下她的頭發,“維達爾呢?他在哪兒。”
斯威諾克說:“在樓上,我去叫他。”說着就站起來要上樓。
這時,德拉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是要找維達爾嗎?他可能睡着了,我去看看。”
維達爾聽到外面有走路的聲音,迅速把日記本合上,然後扔到枕頭邊,就扔在拉爾夫那本又大又厚的筆記本上面。
他剛才花了将近一個半小時看完了那本日記本。
在聽過德拉科的解釋之前,他根本沒有興趣打開它。
然而在看完以後,無盡的失望湧上心頭。
德拉科叩響他的門:“維達爾,你醒着嗎?”
維達爾揉亂自己的頭發,躺進被子裏,然後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嗯。”
德拉科等了一會兒,打開門:“他們叫你下去。”
“好,稍等。”
往事
克裏斯托弗是在這天下午來的。
他本應該沒有時間,但是一聽到斯德哥爾摩魔法部的事,還有審判庭出事了,他就坐不住了。
假如拉爾夫在這個時候失蹤,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更令人頭疼的是,看情況拉爾夫應該是自己離開的,而且已經特意吩咐過拉裏了。
因為到現在為止,這棟房子裏的六個人沒有一個能從拉裏嘴裏撬出拉爾夫的情況。
“我不懂,你爺爺是自願出去的,他們為什麽要這麽着急?”德拉科小聲對維達爾說。
“這個問題你問他也沒用。”斯威諾克這時候正好從他們身後經過,聽到以後順口解釋了一下,“爺爺從審判庭辭職的時候他還很小,可能已經不記得了。”
維達爾轉過頭看向他說:“我承認你說的可能有一點對,其實我也不理解,到底發生什麽了?”
斯威諾克說:“很複雜,一時半會講不清楚。”他瞥了眼正在慌張地走來走去的卡米爾,“其實說實在的,裏面還是有很多故事的。”
克裏斯托弗摘下右手手套在一樓環視一周:“克拉西不在嗎?”
斯威諾克站起來回答他:“爸爸還在魔法部。”
克裏斯托弗皺起眉,握着手套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說:“我知道了。”
他看向維達爾:“小孩子先上樓吧,斯威諾克你留下來,我們讨論一下。”
維達爾不高興地說:“我很像一個小孩子嗎?”
克裏斯托弗瞥了他一眼:“嗯,不像,你和德拉科先上去吧,還有你,蘿拉。”
“我才下來沒多久——”
“上去。”克裏斯托弗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變化,讓維達爾有點拿不準他現在的心情了。
維達爾瞪着眼睛和他對峙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帶着滿腹怨氣和德拉科上樓了。
他走到樓梯頂端的時候還聽到克裏斯托弗在和卡米爾小聲辯駁。
他這麽說:“就不應該叫他下來……”
“他有權利知道!”
“但他還太小了。”這時候他的眼睛和克裏斯托弗對上,克裏斯托弗毫不留情地朝他揚了一下手套。
維達爾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猛地轉身走進他的房間。
德拉科正要關上門,蘿拉的手伸了進來,他把門拉開讓她進來。
維達爾坐下:“我不理解,有什麽不能聽的?”
“哦,我可能知道。”蘿拉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态,“不過這确實不是什麽好事,你确定要聽嗎?”
維達爾興頭上來了,忙問她:“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一說到審判庭他們就那個表情?”
蘿拉瞥了一眼德拉科:“嗯——”
維達爾不耐煩了:“要說就說,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爺爺以前是審判庭的法官你還記得吧?”蘿拉總算沒有再介意德拉科,而是坐下來說,“你知道他為什麽辭職嗎?”
“我只記得他那時候身體很不好,之後就很久沒有再穿過那件暗紅袍子了。”
“好吧,那可能還要從更早的地方說起。”蘿拉坐在維達爾的床上,摸了摸他的被子。
維達爾制止她說:“別用你的髒手亂摸!誰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碰過什麽髒東西?”
蘿拉看了他一眼,報複性地又摸了幾把,維達爾怨恨地嘟囔了幾句。
“早些年魔法部和審判庭關系很不好,審判庭內部又有激進派和保守派,那時候爺爺是激進派的領袖人物,總是會受到一些攻擊。”
“你是說他以前會被人攻擊?”
“沒錯,就連他離開審判庭以後也有人襲擊他。比如那次,爺爺辭職兩年了,我們一起去維納恩湖——哦,你應該不記得了,那時候你才幾歲?”
“我怎麽知道?”
“那是我七歲的事了,你大概四歲。反正爺爺被一個擋着臉的巫師攻擊了,那個巫師一直聲稱自己是認錯人了,但你爸爸說,那個巫師從我們住進旅館開始就在跟蹤我們。”
“我好像有點印象了,是說好了最後會去維納什堡附近的巫師小鎮,但最後沒有去成的那次?”維達爾若有所思問道。
“是啊,虧你還記得,我記得你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斯威諾克哄了你好久。”蘿拉諷刺道,“就是因為那個襲擊我們才沒有走完全程,但你只在意沒有去成巫師小鎮。”
德拉科皺着眉說:“他那時候應該沒有多大吧,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蘿拉看了他一眼:“好吧,如果這麽說你覺得高興的話。”
“你偏得太遠了。”維達爾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拍了一下她的膝蓋,“繼續講啊。”
蘿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是在聽故事嗎?”
“抱歉,你繼續。”
“那以後爺爺就沒和我們一起住了,就是那時候我們才從祖宅裏搬出來,我一直覺得他是不想連累我們。”蘿拉想了想補充道。
“保守派是魔法部領導的,所以審判庭內部有的時候還會爆發很激烈的沖突。”她盡量簡要地講述,因為她聽到樓下有點動靜,猜想他們可能談完了。
“他們這次擔心的應該是爺爺辭職那年發生的,關于法律執行司司長的審判事件的後續。”
“我聽說過他!他是不是濫用職權把自己的情人帶進魔法部工作?”
蘿拉深呼吸,然後朝他假笑:“你最好不要打斷我,說對了也就罷了,但你這是什麽地方聽來的八卦?”
維達爾縮了縮脖子:“我不會插嘴了,你繼續。”
“他情人的謠言也許是他們放出來轉移注意力的幌子,但我們都知道其中有貓膩。只要有點關系,再用心去關注一下就知道,他是在濫用職權幫魔法部部長把那些無辜的人關起來,然後排除異己。”
“我怎麽沒看出來——好的,我閉嘴。”維達爾低下頭,偷偷去瞥蘿拉生氣的面孔。
“爺爺主張革除他的職務,然後給他判刑。魔法部部長當然不同意。”
蘿拉看了一眼維達爾,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麽沒有插嘴。
維達爾聳了聳肩,沒說話。
“他們有了一次非常激烈的沖突,我記得關于這個案件,爺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我和斯威諾克都以為他被關起來了。”
“安德烈亞呢?”維達爾問。
蘿拉說:“他那時候和我們不熟吧?你們是搬出老宅那年才認識的。”
“那時候我爸爸還沒有和雪莉結婚嗎?”
“沒有,我說了,他們認識已經是搬出老宅以後的事了。”蘿拉不耐煩地提高聲音,“爺爺帶領的激進派反對他們大事化了,被他們那一群人攻擊。”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他中了什麽咒,那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我們都睡了。然後他出現在壁爐邊,一直在往外吐血,不停抽搐,我當時被吓壞了。媽媽不讓我看,叫我回去睡覺。”
“但是我不敢,我怕做噩夢。然後我偷偷躲在一個櫃子裏偷聽他們說話。我記得你爸爸一直在喊,走來走去地找藥幫爺爺止血。他們說他可能要死了。”
“之後他們把他帶去了醫院,然後我被斯威諾克找到,回去睡覺了。”蘿拉說到最後情緒很少波動了。
她面無表情地說:“大家都沒叫醒你,所以你可能都不知道爺爺那天晚上回來了。”
維達爾也低頭沉默着。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再多你恐怕得去問你爸爸。但我不認為他會告訴你。你還是個‘小孩子’是不是?”她模仿着克裏斯托弗剛才的語氣說。
“維達爾!蘿拉!”斯威諾克的聲音穿過樓梯和門,傳了進來。
繼而就是他跑上樓的聲音。
“我要你們離開這裏,回老宅去。蘿拉,你會照顧好維達爾對嗎?”
蘿拉看着他回答:“知道了,你們去哪?”
“我們得去斯德哥爾摩一趟,他們猜測審判庭的人把爺爺帶走了。”斯威諾克語速非常快,他看到德拉科的時候,頓了一下,“抱歉,把你也牽扯進來了,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祖宅嗎?”
德拉科說:“沒問題。”
拉裏把他們的行李送到樓下,克裏斯托弗正鎖着眉坐在正中的沙發上。
維達爾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看他。
他走到克裏斯托弗身邊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克裏斯托弗不明所以,轉頭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如果我不親你的話,你可以理解吧?那做法已經不符合我的年齡了。”維達爾握拳捶了一下克裏斯托弗的胳膊。
克裏斯托弗嘴角微微揚起,和他碰拳:“知道了,你在祖宅聽話一點,最近這裏和家裏都不安全。”
三個還沒成年的巫師在半夜用飛路粉傳送到了祖宅。
那裏常年沒有人經過,位置也從沒有暴露出來過。
事實上安德烈亞之前進去都已經夠勉強了,畢竟他身上沒有流着弗羅斯特家的血。
但是他已經被承認為克裏斯托弗的長子,能進入祖宅也無可厚非。
至于德拉科,他只是暑假過來住的朋友,按理說實在不應該放他進去。
考慮到他被牽扯進他們家族的麻煩裏,也就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了。
拉裏也和他們一起去了。
至于克裏斯托弗,雖然他非常不願意帶着斯威諾克一起。
但是斯威諾克都放棄訓練特意跑過來,不帶上他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他們一起到斯德哥爾摩去,住在克裏斯托弗位于魔法部總部附近的一間小房子裏。
那是他還在魔法部工作時,為了工作方便而買的房子。
克裏斯托弗安置好斯威諾克,就問卡米爾:“克拉西還在魔法部裏?”
卡米爾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早上去的時候他還在那,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裏。”
克裏斯托弗說:“你先住在這裏,事情解決前別回去了。”
他說完後意識到這話有點不對,補充道:“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你知道克拉西的立場,你回去的話我們的麻煩可能會更多。”
卡米爾點點頭:“我明白。”
這座房子和他們家都在魔法部附近。
所以克裏斯托弗直接幻影移行去了克拉西的家裏。
克拉西在這裏,他還沒睡。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過來。”克拉西坐在他書房的桌子前寫着什麽文件,頭也不擡。
“都這個時候了,我也沒時間提前通知你。”
“我知道,所以我指的是,你的行為太冒犯了。沒人喜歡不速之客。”他上下打量着克裏斯托弗,“幻影移行?你當我家是什麽地方。”
“你還好意思在意這些?爸爸在哪裏。”克裏斯托弗沒跟他客套,直接問道。
克拉西似乎被他逗笑了:“審判庭把他帶走的,你來問我?”
克裏斯托弗煩躁地偏頭:“那你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麽信息嗎?別說不知道了,你不是班德的心腹嗎?”
克拉西從容地放下羽毛筆:“原來你還知道啊。那你不覺得問我這個問題很傻嗎?”
“我了解了。”克裏斯托弗轉動腳尖,“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克拉西。我得說我很慶幸幫助了斯威諾克離開魔法部,真不敢想象他待在你的手下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克拉西眼角的青筋抽搐着,他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上身往前傾:“你知道什麽?我是為了他好。班德最近已經在考慮削減體育司的人員了,瑞典根本就沒有參加體育運動的計劃,你覺得他進入魁地奇國家隊會有什麽前途嗎?”
“至少那是他的熱愛。”
“據我所知,你們最後從事的工作都不是最初熱愛的那些。”克拉西緊緊盯着克裏斯托弗不斷逃避的眼睛,“無論是你,還是爸爸。你敢說你喜歡外交工作嗎?那些神奇動物怎麽樣,你忘了它們嗎?”
克裏斯托弗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聖誕節,他也和斯威諾克說過類似的話。
這應該可以證明他和克拉西果然是兄弟沒有錯,連想法都這麽相近。
但現在可不是高興這些的時候。
他冷冰冰地說:“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所以我只是幫他縮短走彎路的時間,這也有錯嗎?”克拉西站直,“你說我變了,你又何嘗不是呢?我曾經最信任也最尊敬你。但你辜負了我,還記得嗎?”
克裏斯托弗沒有再和他辯論,轉身走出他的書房,用幻影移行離開了。
克拉西一個人站在書房裏,閉着眼聽着時鐘“噠噠噠”地走到十二點。
卡米爾還沒回來,她今晚可能不會回來了,那他明天就會繼續等她。
假如她明天也不回來,那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斯德哥爾摩暴動
蘿拉一到祖宅就收拾好,去她的房間睡覺了。
至于維達爾和德拉科,他們動作沒那麽快。
維達爾還特意去找德拉科聊天。
但是他發現德拉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歪着頭從下面看德拉科垂下的腦袋。
德拉科面無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偏開頭說:“我要睡了。”
盡管德拉科表現得十分冷淡,不過為了禮貌維達爾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德拉科冷笑一聲:“沒什麽,我要睡了。”
維達爾又皺起眉來:“如果你不說,那我走了。”
德拉科看着他的背影,沒有開口解釋。
他幹脆躺下,看着這張床頂上交織在頂點的帷幔。
他不理解,為什麽做了那麽多改變,維達爾都沒有反應。
但是蘿拉一個表情,或者一個态度就能讓維達爾安分下來。
這難道是他的錯嗎?
他不明白,煩躁地躺在床上睜着眼想了很久。
維達爾躺在床上,看着床頂上垂下來的帷幔。
他不知道怎麽和德拉科說,他喜歡德拉科絕不是為了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和他說話的樣子。
德拉科就是德拉科,不需要學別人的樣子。
他當然看得出來德拉科的改變,就像布雷斯說的那樣。
就是因為這樣他下不好說出口打擊他。
看他的樣子他還挺自豪的。
對于自己的改變。
最後他不再想這些,而是考慮昨天發生的那些事。
還有蘿拉告訴他的秘密。
現在看來爸爸選擇不告訴他是正确的,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些事實。
假如爺爺因為審判庭和魔法部部長的博弈而受傷的話,他真是不敢想象。
還有一些更可怕的事——
假如他在這場博弈中犧牲呢?
爺爺現在不是審判庭的領袖人物,甚至已經不是一個法官了。
他對審判庭的作用就是牽制部長而已,他們不一定會用心保護他。
爺爺每天都會喝一杯咖啡,看報紙,還要聽他念書——雖然在他去澆花的時候這項工作歸拉裏所有。
他很擔心。
他們會給他提供這些嗎?
想到這裏維達爾又開始自責,如果早一點發現有多好啊。
克裏斯托弗在他認識的,交好的朋友中間奔走,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或者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有拉爾夫的消息。
他們已經準備了很久,就等着這一天了。
在一個街角的路燈旁,克裏斯托弗扔掉手裏那張報紙。
部長瑞恩·班德的臉在頭版上一邊微笑一邊點頭,裝的好像他是一位稱職的部長。
克裏斯托弗握緊手中的魔杖。
他現在是瑞典駐英國大使館的大使,頭上還挂着副部長這個職位。
雖然那完全就是班德用來敷衍他的手段。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次被調去英國完全就是被調出了瑞典的權力中心。
是赤裸裸的明升暗調。
也就只有維達爾那樣的傻小子才會為他爸爸的調動而開心。
這也是克裏斯托弗在英國時能撐得下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他的兒子在支持他。
假如審判庭能把班德扳下去,他的處境會好很多,說不定他能有多一點的話語權和選擇。
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二話不說就可以請假離開英國。
現在的情況也沒時間考慮克拉西了。
這是站位問題,他自己的選擇沒人能左右,所導致的結果也只能自己承擔。
天亮的時候,整個斯德哥爾摩都醒了,城市裏的麻瓜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巫師們也藏在城市的角落裏,為生活奮鬥。
還有一些巫師,他們混跡在人群中,準備開始他們的革命。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好時機,哪個國家都會有反對派。
但不是哪裏都能成功革命,有許多人甚至沒有機會能站到陽光下面。
審判庭中的矛盾已經存在很久了,魔法部的腐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從上一任大法官拉爾夫的父親索爾斯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
“找到他的位置了嗎?”克裏斯托弗側身問一個在魔法部法律執行司的朋友說,“審判庭有消息出來嗎?”
那個巫師搖搖頭:“沒有,他們不願意透露。”
“那麽等我們成功,審判庭就有的受了。”克裏斯托弗冷笑着說,“布蘭迪那邊怎麽樣?”
“都準備好了,只要我們這邊開始,他就可以進入魔法部。”另一個巫師回答。
克裏斯托弗舉起魔杖對準一個正要從魔法部入口進去的巫師說:“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布蘭迪——部長先生。”
他用魔杖指了一下那個巫師,用無聲咒對他施了一個繳械咒。
那個巫師慌忙地四處張望,然後蹲下來尋找自己的魔杖。
這裏還是麻瓜可以看見的地方,他不能太放肆地尋找。
保密法還立在那呢,觸犯它的下場恐怕比丢了魔杖更可怕。
一群麻瓜從他身邊經過,沒有人停下來幫他。
對于隐藏在暗處的一些巫師來說,這個男人就是一個信號。
從這個巫師蹲下來開始,他們就行動起來了。
大家都使用無聲咒讓那些部長的手下丢掉魔杖。
當人數多起來以後,這招就不管用了。
本來就是偷襲,只能給他們帶來一個較好的開端,至于之後,還得看大家的配合。
克裏斯托弗觀察着情況,确定他們現在處于優勢地位以後就轉身撤離,去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斯威諾克平舉魔杖大喊:“阿拉霍洞開!”
面前這扇門被轟開,裏面的幾個巫師驚訝地看着門外的人。
當他們看清外面站着的是一群拿着魔杖指着自己的強壯巫師時,都驚慌失措地想舉起魔杖,但這時候已經遲了。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斯威諾克首先走進來,他的魔杖看起來很危險。
魔杖尖朝牆壁處發射出一道危險的光,把牆上一幅畫像打了下來。
“抱歉,司長先生,你那張畫像總是讓我精神衰竭。”他半嚴肅半玩笑地說。
裏面那個頭發快掉了一半的中年男巫把兩只手放在桌上,有一點驚慌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司長先生,你看,我不是故意襲擊你的,但是你知道,總得有人來做這事吧?我實在不願意別人攻擊你,也不知道他們下手會不會太重。”
那個男巫一臉憤恨地看着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斯威諾克搶過話頭:“什麽?你是想說我假惺惺的嗎?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以為我已經夠溫和了,你是沒見我們剛才經過的那個辦公室,看看他們有多可憐。”
男巫嘴唇抖動一下,正要開口。
“真沒想到你會這麽不識好歹,我就說,要不然你也不能從體育司刮走這麽多的油水。”
斯威諾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又嫌棄地看了一眼手背:“你早上沒洗臉是不是?”
“別玩了,斯威諾克,別管他。”一個和斯威諾克差不多大的巫師走上前說。
他是瑞典魁地奇國家隊的追球手,也是球隊的隊長。
“明白!裏恩,我們把他留在這嗎?”斯威諾克跟在他身後笑着說。
“給他一個昏睡咒——不,石化咒更好,別讓他幹擾到我們。”裏恩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個張大嘴的男巫。
“遵命,隊長。”斯威諾克說。
“斯威諾克,你家裏人知道你在外面其實是這樣的嗎?”他們中間一個人笑着說。
“不,我才不會在他們面前展現我最真實的樣子。”斯威諾克給還沒得及開口說一句話的司長施了一個石化咒,現在他甚至連張嘴都做不到了,不過至少他的口水不會流出來。
“你們知道我爸爸有多無趣,他只喜歡我媽媽,我妹妹又叛逆,在家裏沒什麽人能和我說話。”
“你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嗎?還有安德烈亞,我記得他和克魯姆是好朋友。”
斯威諾克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我們繼續掃蕩下一個地方好嗎?要是晚了他們就有準備了。”
“當心,斯威諾克,我們得到的消息說你爸爸也在這棟樓裏,你得小心了。”
斯威諾克轉身走在前面,小聲嘀咕:“碰到了再說吧。”
克拉西在魔法部頂層,坐在班德對面和他一起聽着底下的人彙報的,關于暴動的事。
“你怎麽看?”班德指節敲着桌面盯着克拉西。
“我怎麽看?部長先生。”克拉西看了眼報告,擡起頭看向班德,“這裏一半以上都是你的人,我實在搞不明白,留一群酒囊飯袋在魔法部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如果你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建議,那就請出去吧。”班德別開臉,“不過請記住,你是我這邊的人。”
克拉西假笑起來:“當然,部長先生,我們的命運和榮辱是一致的。”
“我很高興你還清楚這一點,所以面對你哥哥和兒子的時候,應該不會手軟了吧?”
克拉西沒有回答他,退到門口轉身出去。
布蘭迪是一個蓄着長胡子的男巫,他今年大概九十多歲了,曾經是一名頗有聲望的巫師。
他曾經當過半年的部長,在他還算年輕的時候。
他的支持率還算高,大家都喜歡他這個幽默又和藹的部長——在他被拉下臺之前。
那之後他的事業一直在走下坡路。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去工作,而是直接進入退休狀态,去各地旅游,然後認識一些新朋友。
直到這次一群人來找到他,說這裏有一個能幫他重回魔法部的機會。
這怎麽能拒絕?
不得不說,他的兒子可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