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斯威諾克驚訝地瞪大眼睛,迅速拿起那把被他的汗浸染得濕漉漉的掃帚,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幾遍。

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那個名字,然後又擡起頭去看德拉科。

維達爾忍不住笑出來:“就這樣吧,收下也沒什麽。如果你心裏不安,那就算我的,正好我明年就不用給你挑生日禮物了。”

德拉科跟着點點頭。

斯威諾克抿唇,看着這把他其實非常喜歡的掃帚掙紮了很久,終于點點頭:“好吧,那謝謝你了。”

之後斯威諾克在這裏坐了一會兒,等到拉爾夫從樓上下來,和他打了個招呼以後,沒多久就走了。

維達爾對德拉科說:“就這麽送出去了?那可是一把火弩.箭!我記得我一年級的時候你還因為這個假裝照顧我是不是?”

“剛才不還說算你的嗎?”

“你可真大方。”維達爾調侃說,“等你明年生日的時候我再給你挑個好的。”

“不用。”德拉科說,“而且什麽叫假裝?你剛剛是特意強調了這個詞嗎?”

維達爾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來:“是啊,難道不是嗎?”

“你想太多了。”德拉科別過臉。

“我一年級的時候你很讨厭我,但是因為一把新掃帚不得不照顧我。我看得出來,你們總覺得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你們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

德拉科的身形變得有點僵硬:“哦,是嗎,好吧。”

維達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午餐的時候我來叫你。”

他們之後又一起度過了兩個星期,德拉科忽然收到一封信,是他爸爸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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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沒有幾行字,也沒有什麽寒暄,字跡還很潦草。

維達爾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麽內容。

不過他知道德拉科看了沒多久就面色蒼白地收起那張小小的紙張,然後丢進了壁爐裏,帶起一束火苗後消失不見。

維達爾本來想追問,但是德拉科好像從這時候開始就心不在焉的,他也就沒有再問。

當天晚上,在好一陣煩躁又慌張的掙紮之後,德拉科還是決定收拾好行李回去了,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和維達爾解釋。

他走的時候,和維達爾來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擁抱,就好像那是他們的最後一個擁抱一樣。

然後他就走了,消失在那團綠色的火焰裏。

維達爾直覺想要抓住他,但是綠色的火焰轉瞬間消失,他趕緊把手抽回來,甩了甩差點被火焰燒到的手,盯着德拉科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很久。

在睡覺前,他又習慣性地拿起那本德拉科送他的日記本。

這幾天德拉科好像變得非常謹慎,他在用不同的方式試探自己。

後來這幾張新寫的日記上,甚至開始出現一些隐晦的詩。

其實那是因為維達爾第一次嘗試在上面寫字的時候,就抄了一首那天他看到的詩:“那是太陽與海,交相輝映。”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德拉科一定去讀了這首詩,而那時候他可能都不知道這是一個麻瓜的作品。

因為最開始他也嘗試在日記本上抄一些詩,但是後來有一段時間中斷了。

維達爾猜測他可能知道了那些美妙的詩句的來源。

考慮到維達爾穿一件麻瓜的衣服都能讓他排斥成那樣,德拉科抗拒麻瓜的詩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實話維達爾有一點點失望。

他喜歡想象德拉科在昏暗的房間裏,一邊翻着他從爺爺的書房裏找到的一本,古老得掉了封皮的老舊詩集,一邊用羽毛筆安靜地抄寫的樣子。

雖然現實可能沒有這麽美好,但是他腦子裏浮現出來的畫面就已經夠美好了。

他翻開最新的一頁。

德拉科已經好幾天沒有在上面寫字了,可能是最近他們一直待在一起,沒有什麽話需要通過這本日記本傳達。

維達爾想了想,從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支羽毛筆和一小盒墨水。

然後在最新的那一頁上寫起來。

他在紙上寫了一長串的草藥名稱。

找不到打開話題的方法的時候,維達爾就喜歡默寫一些他今天看過的內容。

還沒等他寫幾個字,紙頁上的墨水就慢慢溶解,然後被另一種字跡覆蓋了。

維達爾還是第一次見證這個交換的全部過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德拉科的字跡漸漸出現在自己的日記本上。

“我很高興你終于會使用它了。”字跡和語氣端得一股矜持的氣息。

維達爾忍不住笑了出來,轉着筆尖自言自語:“我已經知道是你了,德拉科。”

德拉科還在隐藏自己的身份,假裝自己不是那個給維達爾提示的人。

維達爾提筆寫着:“你對神秘人有什麽看法?”

德拉科今天離開的時候臉色蒼白得簡直不像一個活人,除了神秘人,維達爾想不出其他的東西能讓他那麽慌張。

日記本的另一邊很久沒有答複。

有時會滲過來幾滴墨水,當維達爾湊過去仔細看的時候,它又消失了。

維達爾猜德拉科在組織語言,或者幹脆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很久以後日記本上才出現一行字:“小心神秘人,他在擴大勢力,瑞典不安全了。”

“你知道我在瑞典了?”維達爾又寫,“你是誰呢?”

紙頁上的字跡顯現得很慢,維達爾幾乎能看見德拉科謹慎地寫下這行字的樣子。

“你怎麽認為?”

維達爾頗有一些逗弄德拉科的興致,想了一會兒,又寫:“我不知道,但聽人說早年間有很多情侶會這樣聯系。”

這是極具暗示性的,赤裸裸的試探。

對面頓時亂了手腳,顯現出來的字跡先一步被墨水塗抹幹淨。

最後,他謹慎地寫了一句:

“你可以把我當作一位匿名追求者。”

維達爾臉上頓時漾開笑意,随即他嘆着氣搖搖頭:“德拉科啊,德拉科。”

“瑞典也不安全了,請小心。”

維達爾直勾勾地看着這行字,細長的英文字母就好像是盤旋的藤蔓,掙紮扭動了一下又消失在紙頁上。

德拉科緊鎖着眉寫下那行警告,确保維達爾看見以後,又用魔杖把它清理掉。

他不能冒這個險,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當作把柄的東西。

“德拉科!”納西莎輕輕敲着房間門。

德拉科下意識用手臂擋住日記本回頭,發現她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媽媽,晚上好。”他合上日記本站起來,轉身面對她,“怎麽了嗎?”

納西莎歪了一下頭,視線朝他身後那本日記本投過去:“那是什麽?德拉科你要知道——”

她走過來:“那本日記本是什麽?現在不像以前那麽安全了,你需要注意。”

德拉科攔住她:“媽媽,別擔心。我在和朋友聊天,你知道的。我記得你和爸爸也有一本這樣的日記本對不對?”

他稍微側身露出日記本的一點封皮讓納西莎打消疑慮:“我找到了一個很方便的辦法,它不需要局限于戀人,朋友也可以用。”

納西莎懷疑地看着他:“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現在很不太平,你爸爸那邊經常出現問題,所以我們都需要小心一點,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都是為了你。”

德拉科笑着說:“我知道,謝謝媽媽。”

納西莎輕輕點頭:“記住要小心,維達爾那邊先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德拉科一邊摟着她的肩膀一邊把她往外帶:“知道了媽媽,我不會說的。”

納西莎離開他的房間,德拉科關上了門回到書桌邊上打開日記本。

維達爾已經留下了最後幾行字,他說“謝謝。”還有“晚安”。

德拉科也不知道中間是不是有什麽內容被他删除掉了,但是他還是在那行字後面也回了一句“晚安”。

維達爾等在日記本跟前,知道德拉科回複自己,才合上日記本躺下睡覺了。

日記本裏的內容又随着折疊漸漸滲透進紙張裏,然後消失不見。

德拉科提到的“瑞典不安全”,維達爾可以猜到一些內容。

布蘭迪的上任意味着什麽可能會成為一個重要的命題。

至少維達爾不覺得那會是件好事,鑒于拉爾夫從布蘭迪那裏回來以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是的,他已經可以确定拉爾夫失蹤的那些天是被布蘭迪關起來了,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這幾乎是沒什麽疑問的事。

食死徒聚會

盧修斯·馬爾福一大早就出門了。

他穿着一套非常正式的巫師袍,金色的長發被梳得锃亮,往後用一根墨綠色的發帶紮起來垂在腦後。

他沒有告訴德拉科他今天要去做什麽,但是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德拉科已經猜到了。

今天他要去參加的恐怕是一場屬于食死徒的秘密聚會。

盧修斯用幻影移行來到克勞奇家外面的那條街時,這裏都還靜悄悄的。

在外人看來,克勞奇家已經沒有繼承人了,小巴·蒂克勞奇早在十幾年前死在了阿茲卡班,而老巴蒂·克勞奇前不久也離奇地死在霍格沃茨。

盧修斯面無表情地磨着牙,擡頭看向這棟讓他非常不爽的房子。

那個小巴蒂·克勞奇,現在得到了黑魔王大部分的寵信。

而他作為黑魔王曾經最信任的食死徒,卻因為一本日記而丢掉了地位。

盧修斯走進這棟房子,一些食死徒已經到了。

蟲尾巴,克拉布,高爾,諾特還有小巴蒂·克勞奇都在前廳裏等着。

黑魔王沒有在這裏,盧修斯擡頭看了看克勞奇家的布局,猜測黑魔王可能在樓上。

他們在前廳等了好一會兒,然後斯內普出現在門口。

盧修斯眯着眼睛偏頭看向他,手還扶在他魔杖的蛇頭上不停摩挲着。

“西弗勒斯,暑假怎麽樣?”停頓了一下,盧修斯首先走過去問。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油膩膩的頭發垂下來輕輕晃動:“我聽說你把德拉科接回來了。”

“別告訴我你沒聽說那件事。”盧修斯謹慎地說,他現在必須非常小心,不然納西莎和德拉科都可能會被他連累。

“我實在無法放心把德拉科放在一個那麽危險的人身邊。”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食死徒幾乎都來齊了,所有他們曾經在食死徒聚會上熟悉的面孔都在這裏了。

但是黑魔王還沒有下來,大家的精神又開始緊繃。

他們想起來最近在食死徒中非常流行的傳言。

有一些食死徒已經沉不住氣了,不耐煩的情緒漸漸爬上他們的臉。

但是當然,他們還要時不時偷瞄一眼樓上,小心不要觸怒黑魔王。

黑魔王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最後一個人也站在了門口。

大家都向那個方向看過去,這個人是一個男人,他的帽子垂得低低的,遮住了臉。

“人都來齊了。”陌生人踏進大門還沒有半分鐘,伏地魔就出現在樓梯口俯視他們。

紅色的眼睛在樓下轉了一圈,被這雙眼睛盯住的人都緊張得繃緊身體。

“這是你第一次參加我們的聚會,下不為例。”

盧修斯心裏非常驚訝,對于遲到的人,黑魔王從不會有好臉色。

他可是黑魔王,他的世界裏只有自己,怎麽可能讓他為別人妥協?

除了那個人。

盧修斯轉頭看向斯內普。

斯內普敏銳地發現他的視線,冷漠地回看。

但那也是在他能給黑魔王帶來絕對的利益的情況下。

這個人又能帶來什麽呢?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主人。”克拉西把他的兜帽摘下來,露出他常年面無表情的臉。

盧修斯倒吸一口冷氣,握着魔杖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把德拉科接回來的選擇就是非常正确的。

食死徒們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值得一說的是,這個位置的布局和多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斯內普和克勞奇分別坐在黑魔王的左右手邊,盧修斯和克拉西面對面坐在他們旁邊。

其他食死徒一個接一個往後坐成兩排。

克勞奇家的客廳沒有馬爾福家那麽大。

或者說,他們家族沒有馬爾福家族那麽浮誇。也沒有小漢格頓那棟大房子那麽寬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優點。

但是這時候弊端就體現出來了。

因為空間有限,所有食死徒都離黑魔王更近了一點。

對于克勞奇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麽壞事,他現在恨不得能和黑魔王貼近一點。

他在三強争霸賽奪得了那樣的成績,迫不及待想得到獎賞。

而沒有底氣的食死徒,如盧修斯,就不這麽想,他萬分不希望黑魔王看出他現在的想法。

黑魔王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食死徒半途而退,不過幸好他的大腦封閉術還算不錯。

“我的朋友們,我們今天聚在這裏,當然不僅僅是為了久別重逢的敘舊。”

伏地魔深吸一口氣,他的鼻子那僅剩的兩個小小的洞微微收縮:“我知道還有一些忠誠的朋友仍然為我守在阿茲卡班,盡管我寧願把你們中的一些人送進去代替他們,但是——”

他似乎很高興看到這裏坐着的那些巫師瑟瑟發抖的樣子,饒有興趣地說:“仁慈的伏地魔大人不會那麽做,所以我們今天聚在這裏,是為了讨論解救阿茲卡班的朋友的問題。”

盧修斯想起貝拉特裏克斯,納西莎的姐姐。

她可是個狠角色,和他們家的關系還挺好,而且對德拉科也算友善。

當然是以她的标準來說的“友善”。

因為除了黑魔王,幾乎沒有人能讓她變得友善,即使是她的丈夫羅道夫斯。

就在盧修斯走神的時候,伏地魔已經結束了關于阿茲卡班的安排。

他只依稀記得有幾個詞,“攝魂怪”,“巨人”等等,可以想象這都是黑魔王接下來想要籠絡的對象。

“現在讓我們歡迎一位新朋友。”黑魔王特意将這件事放在最後講,給足了他們懷疑和猜想的時間。

“克拉西·弗羅斯特,幫助我們得到了瑞典魔法部的支持,現在是瑞典魔法部副部長。我相信克拉西會為我們争取到北歐的勢力。”

克拉西站起來朝他們點點頭,就像一個上位者那樣。這态度讓其他食死徒非常不舒服,但是沒辦法說什麽。

他就像曾經的盧修斯。

在伏地魔還沒有倒臺的時候,盧修斯幾乎是食死徒的中心人物之一,很多人對他不滿,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

就比如克拉布和高爾。

他們兩個是絕對的利益主義者,跟随任何能帶他們獲得更多利益的人。

證據就是,他們在聽說伏地魔有對盧修斯不滿意的跡象時,第一時間和他劃清了界限。

還有他們的兒子。

盧修斯聽德拉科提起過,他和那兩個人鬧掰了。

因為他們兩個對德拉科開始收斂脾氣,而且不再主動找格蘭芬多那群人的麻煩這件事有很大的意見。

另外,他們覺得馬爾福家正在走下坡路。

這些想法多少受了他們父母的影響。

現在他們估計又要去巴結克拉西了。

克拉西坐在伏地魔的右手邊,就在盧修斯旁邊。

盧修斯注意到他手上在擺弄着什麽,那似乎是一件非常精致的雕花水晶球。

盧修斯能看出上面有魔法的痕跡。

克拉西注意到盧修斯在看自己,于是轉過頭去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後,盧修斯已經走到外面那條街道,準備幻影移行回去的時候,克拉西攔住了他。

他把手裏那個水晶球遞給盧修斯:“作為火弩.箭的回禮。我的兒子不懂事,收下您這麽貴重的禮物。這個水晶球是我的一件收藏品,比不上火弩.箭的價格,但也是一件非常有用的魔法道具。”

盧修斯看着那個水晶球,又擡眼看向克拉西:“勞您費心。不過還是不用了,火弩.箭是我兒子的私人財産,禮物也是出于友誼,我不能幫他插手這件事。”

“那就感謝您之前照顧我的侄子,維達爾。”克拉西說,“他在霍格沃茨受了你們家太多關照。”

盧修斯沒有回答,而是接過水晶球轉了轉,感受着上面的魔咒殘留。

“維達爾是我兒子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照應很正常。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說完就把水晶球放回克拉西手裏,在他面前幻影移行離開了。

克拉西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水晶球在手心裏慢慢轉動。

他盯着盧修斯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很久,之後也用幻影移行離開這條街。

今天的報紙上寫着瑞典魔法部的部長布蘭迪去參加了北歐五國巫師聯盟的會議。

作為他再次參政以來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布蘭迪在報紙上表現得就像每一個優秀的領導人那樣,對瑞典巫師的現狀和未來規劃做出了詳細的交代。

維達爾對此不以為然。

自從他知道布蘭迪的那些隐秘的過去之後,不論布蘭迪對外是怎樣一種優秀和藹的形象,他都沒有辦法想象。

拉爾夫最近精神好多了,就和早些年維達爾印象中的一樣。

當然祖宅裏那個書房雖然比他在哥德堡的別墅的書房大,但是卻是位于地下,可以說是一個地下藏書室。

不像他在哥德堡的家裏,太陽光可以從特意開得更大的窗戶裏直接照進來。

雖然日照時間不長,但沒有人不享受陽光。

所以拉爾夫現在不在書房看書了,他一般會待在他樓上那個房間裏,至少那裏的采光更好。

維達爾也不是沒有勸過他,但是他堅決不願意到外面去,或者幹脆待在客廳裏。

“我應該給年輕人騰位置了,如果我就随便待在那麽空曠,使用頻率又高的地方,你難免會覺得不适應。”

他在餐桌上的時候這麽說道:“我也不想再約束你,讓你做這個做那個了,只要記得不要玩得太過就好。”

維達爾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用,這島上現在就我們幾個人在住,爸爸白天又不經常回來,我能活動的空間很大。”

拉爾夫卻好像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再離開他那個房間,維達爾也不再勸。

目前,維達爾晚上有一項固定任務,就是在日記本上和德拉科聊天。

雖然對面的人經常寫到一半就消失不見,但是維達爾盡量耐心等他。

因為他發現德拉科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他應該是被什麽困住了,不得不待在家裏。

維達爾派福金去給他送了幾次禮物,還有拉裏做的蛋糕點心水果派什麽的。

然後在日記本上“無意間”提起,德拉科這時候就會變得小心翼翼,想避免露出什麽馬腳。

維達爾發現他這個樣子還挺好玩的,就開始頻繁地提起德拉科的名字,或者有關他的事。

幾天過後德拉科心情好像好了許多。

他開始在日記本裏透露自己的生活細節。

他用較為隐晦的詞語提到他的爸爸之前去參加了一個聚會。

維達爾覺得他好像是在有意無意地讓自己注意身邊的人。

他這麽想着,覺得可能這裏真的有什麽人有問題,不然盧修斯也不會那麽着急地把德拉科接回去。

德拉科幾次暗示他身邊有一個危險人物,但他卻沒有叫自己直接離開這裏,這說明那個危險人物大概率是不會對他造成傷害的。

維達爾絞盡腦汁都找不到這一號人,他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前不久和他有過間接聯系的布蘭迪。

再不然就是曾經有不尋常舉動的拉爾夫。

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爺爺是這個世上最不可能傷害他的幾個人之一。

但是對于德拉科,這個人可能會是一個具有潛在威脅的存在。

家宴

維達爾的作業在暑假結束前的一個月完成了。

讓人驚訝的是,這次最讓他痛苦的居然不是魔藥課,而是變形術的論文。

所以說變形術作為公認最難的課程是有原因的,在課程的前幾年往往很難感覺到,越往後學越覺困難。

那些晦澀難懂的原理和拗口的咒語讓人恨不得放棄這門課。

但是這不是他們能選擇的,變形術是所有學生必學的一門課程,這是成為巫師的一門必修課。

維達爾的暑假作業還要多虧了拉爾夫的幫助,拉爾夫在學生時代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

就像任何一個優等生,拉爾夫并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其他人有那麽多不懂的地方,但是也盡量去為他解釋。

維達爾一年級時的游刃有餘好像已經成為過去式,他現在只希望困擾他的課程不要再增加了,魔藥課和變形術已經讓維達爾筋疲力盡。

在假期的倒數第二個星期,安德烈亞回來了。

他這個暑假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埃及,還因此曬黑了很多。

因為距離比較遠,很多事情他們都沒有通知到安德烈亞。

所以瑞典巫師界發生的事還是幾天以後登上報紙,他才知道的。

因為埃及對瑞典的報道少得可憐,幾乎只是提了一嘴,所以安德烈亞一點也不了解詳細情況。

安德烈亞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人。

他首先決定去哥德堡看一看維達爾,結果那裏一個人也沒有。

回了一趟斯德哥爾摩,家裏也沒有人,就連克拉西家裏也沒有人。

最後他才想到要去祖宅一趟。

因為平時這裏是沒有人住的,所以他一時沒有想到。

安德烈亞在見到坐在草地上看書的維達爾時,把那個陪他輾轉了幾個地方的火龍皮的行李箱放下,張開雙臂說:“感謝梅林,感謝!我終于找到你們了,我都快絕望了。我甚至以為我是做了一個夢,你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維達爾合起那本他看了三天的《魔法圖符集》,站起來抱住他:“你曬黑了好多,安德烈亞,我剛剛都沒認出你。”

安德烈亞笑着說:“埃及太熱了,現在還是夏天,我一整個暑假都在被暴曬——你看的什麽?”

維達爾看了看手上的這本書:“我下個學期選修了古代如尼文,先提前看一下。”

“祝你好運。”

“好了,先進去吧,我看馬上要下雨了。”維達爾攬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裏帶。

安德烈亞抓了把頭發,彎腰提起行李箱和他往裏面走。

維達爾一邊走一邊大喊:“爺爺!安德烈亞來了!”

今天的驚喜還不止如此,晚上克裏斯托弗回來的時候,和他一起的還有雪莉。

維達爾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過她了,所以他一見到她就開始亢奮起來。

這一整個晚上他都圍着雪莉轉來轉去。

“這次我有兩個星期的假,正好可以陪你們到開學。”雪莉坐在沙發上,左右兩只胳膊搭在安德烈亞和維達爾的肩上,“假期怎麽樣?”

維達爾搶先開口說:“還不錯,我一個暑假都在這裏,一個人在島上,還沒人管我。”

雪莉還沒說話,安德烈亞就憋不住笑了:“你要求也太低了。我在埃及的時候每天都能看見很多不同的巫師,還有很多不同的朋友。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的那個金字塔嗎?我今年又去了一次。”

維達爾翻了一個白眼,沒有搭理他。

雪莉拍了一下安德烈亞的後腦勺:“怎麽說話的?”

安德烈亞滿不在乎:“我又沒說髒話,只是陳述事實。”

雪莉對維達爾說:“等開學前我陪你去倫敦,去對角巷買書,你在那裏的所有消費我都包了——當然,安德烈亞,你得自己買單。”

維達爾開心地抱着她的胳膊,朝安德烈亞得意地挑眉。

雪莉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那種家長。

她和維達爾還有安德烈亞相處的時候,更傾向于是一種朋友的關系。

說起來她其實比克裏斯托弗還要大一歲,她和克裏斯托弗認識的時候,安德烈亞已經九歲了。

但是她看起來要比克裏斯托弗年輕很多,大概是因為克裏斯托弗比較嚴肅,又總是很勞累的緣故。

雪莉會陪維達爾做很多幼稚的事,這也是克裏斯托弗做不到的,他覺得那樣不符合他的形象。

即使克裏斯托弗在維達爾這裏其實沒有什麽正面形象。

他們在祖宅度過了最後的假期。

拉爾夫提前一周走了,也帶走了拉裏。

在走之前,他把所有人都叫了過來,說要舉行一場家宴。

克拉西他們當然也來了。

蘿拉也要開學了,她還有很多作業沒有完成,所以并沒有什麽心情好好吃飯,不久就提前離席去樓上補她的論文。

維達爾幸災樂禍地上去逛了一圈,在她身邊晃悠,還裝模作樣地給她的論文提意見,随後就被她趕出來了。

另外,有一件非常令維達爾困惑的事。

克拉西全程都沒有脫下他那件長袍,他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全身上下就露出他的腦袋。

維達爾在席間瞄了他好幾眼,有一次還恰巧被他抓到了。

克拉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對付他自己那塊點心。

維達爾注意到他全程都沒有和拉爾夫,或者克裏斯托弗有眼神交流。

甚至連卡米爾都很沉默,以往她和雪莉聚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會聊很久,她們的工作在某種程度上相通。

這時候斯威諾克越過安德烈亞對維達爾悄悄說:“我爸爸說他工作的時候受傷了,身上的疤還沒有那麽快消掉,所以這些天一直都穿成這樣。”

安德烈亞身體往後傾,方便他們兩個人說悄悄話。

他滿臉寫着無奈,嘆着氣和對面的雪莉聳了聳肩。

維達爾懷疑道:“什麽傷口能留這麽久的疤?”

“誰知道呢。”斯威諾克就好像是特意過來跟他解釋一樣,說完就又坐好去和安德烈亞說話。

晚上他們在外面喝了點酒,一起聊天,都是維達爾不感興趣的內容。

還有一周他就要開學,回到霍格沃茨去了。

未來他們又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面,大家都有點不舍。

晚上克拉西是第一個走的,他本來還想帶上卡米爾和蘿拉。

但是她們兩個并不想回去,所以克拉西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後就和大家道別。

“魔法部的工作太多了,我恐怕得先走了。”

克裏斯托弗站起來去送他。

維達爾敏銳地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勁,猜想他們兩個可能有什麽話要說。

所以等他們慢慢走遠以後,維達爾也站起來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克裏斯托弗和克拉西在房子的門口說話,維達爾就躲在側面,背緊靠着牆,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我知道是你把我調過去的,先謝謝你了,但是你确定要在布蘭迪手下做事嗎?”

克裏斯托弗抓着克拉西的肩膀說:“現在魔法部的高層中間有一些……很危險的人,你不能和布蘭迪走得太近。”

“別誤會,你的事和我沒關系。”克拉西的語調很平緩,就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一樣,沉穩堅定。

其實這麽一對比,克拉西倒像是兄弟中更年長的那個:“誰做部長都一樣,我沒有在為任何一個人做事,我是為瑞典巫師界工作。我很高心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但也請不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你不明白,布蘭迪這個人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他這種人是靠不住的,你別被卷進去了。”

克拉西沒有正面回答他,語氣中卻染上了一點疑惑:“你知道他有問題,卻還幫他當上魔法部部長?”

克裏斯托弗被他問得有點噎住了:“我當時沒有辦法,你也知道爸爸這兩年一直在被人監視,我不能讓他在班德和審判庭的博弈中受傷。”

“你最好還是盯好自己眼前的那些事,別來管我,我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是小孩了。”

克拉西說完這句話就把克裏斯托弗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拂下去。

克裏斯托弗和他的弟弟對視着,他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清克拉西的想法了。

克拉西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信息,就像一口古井一樣平靜無波。

克拉西走後,克裏斯托弗也沒有立刻回到大家中間,他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維達爾只好在心裏默默祈禱他趕緊走,不然被發現了可不是好玩的。

最後是安德烈亞過來叫他,說拉爾夫有事找他,他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跟着安德烈亞走了回去。

維達爾松了口氣,擦着臉上流下來的汗不斷回想他們兩個剛才的對話。

可以肯定他們兩個人都對布蘭迪的事心知肚明,而且他們都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

并且很有可能,克裏斯托弗提到的危險人物和德拉科說的那個人是一起的。

瑞典從那次暴動開始就不安全了,而這個趨勢也開始逐漸蔓延到整個斯堪的納維亞。

其實維達爾對克拉西也有一點懷疑。

他今天的舉動就好像是在故意避開和克裏斯托弗的正面交談,只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克裏斯托弗會特意過來找他。

這些都還不是維達爾最擔心的。

現在家裏的氣氛不像以前那樣了,大家都有自己的顧慮,說話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麽差錯。

有什麽裂痕在他們中間慢慢生長,維達爾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能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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