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夫的朋友
其實楊晔大概能猜到李一誠想和他說什麽，不過要是不讓他說出口，恐怕他自己憋着也難受。他也并不會責怪李一誠和陶故的舉動，畢竟一切皆由他的失憶而起。
“抱歉啊楊晔……”李一誠放下手機，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神色裏帶着歉意，“今天陶故會來找你，是因為我提前告訴了他你今天會回來搬東西。自從那天在醫院見過你之後，他一直想再見你一次，可是你連新的聯系方式都沒有留給他……所以我就想着要幫他一下。又忍不住有點擔心他，所以剛剛才會在樓梯那裏偷看你們，真的很抱歉。”
楊晔看着他，道：“但是李一誠，你也是alpha，應該能明白我為什麽不留聯系方式給陶故吧。”
語氣很是篤定。
李一誠一時語塞。
楊晔說得沒錯，他心裏确實明預yan算白。
在标記這件事上，alpha和omega雙方并不是平等的。
alpha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标記數個omega，就如同野獸可以随心所欲地狩獵無數弱小的獵物一樣。但是omega卻只能被一個alpha标記，一旦被占有了身體咬了脖子，在标記存續期間自己就只能靠那個alpha的信息素得到身體和心靈上的安慰。
正因為存在着這種不平等，大多數的omega都沒什麽安全感，有些天生性格就比較神經質的Omega甚至會因為不安而患上精神疾病。
楊晔之所以選擇不與陶故聯系，大概也是為了讓自己的omega能夠安心。
更何況那個衍于生談楓嶼看起來還很不喜歡陶故的樣子。
可是李一誠即便明白，卻還是這樣做了，因為在他心中始終是陶故更重要，他不想看到陶故繼續傷心下去。
“我是明白，但是……”李一誠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但是小故的心情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我知道你現在認定了那個人就是你的omega，所以事事為他着想，但是小故對我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啊。”李一誠依舊在為陶故鳴不平，“你現在是失憶了，所以才對小故什麽感覺都沒有，可是萬一你今後想起一切了呢？萬一你之後發現，你其實對小故不是沒有喜歡呢？”
“我很确定我對陶故并不抱有那樣的感情。”楊晔的神色又認真了幾分，“在醫院見到他的那天，我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見到談楓嶼的時候，我有。”
“我想相信自己的心做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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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誠垂下頭，不說話了，但五指還是緊緊攥着。楊晔看得出來，他還是不甘心。
“陶故喜歡我，你們疼愛他，所以想努力湊成我和他。我明白你們為什麽這麽做，你們是希望陶故幸福對嗎？”楊晔試圖開解李一誠，“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你們還繼續幫他，只會讓他受更多的傷。”
“我會為了我的omega着想，不會給陶故任何的希望。”楊晔蹙起眉，“今天我已經回應過他了，同樣的問題哪怕再問我一千次一萬次，我也無話可說。陶故終究是我的同門，所以我不會對他冷言相向，但是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一點而已了。”
李一誠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有些頹然地說：“我明白了。”
“你沒明白。”楊晔沉聲道。
他想着既然都說開了，哪就索性把所有事情都說個清楚明白，以免再留下什麽後患。
李一誠有點迷茫地擡起頭來看着楊晔：“什麽意思……？”
“兩位師兄都已經娶妻生子，而且知道我和小嶼的事之後也都點到即止了。”楊晔定定地望着他，“但你是為什麽還要這麽執着地想幫陶故的忙，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李一誠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小故是我們的小師弟啊，大家都疼他，老師和師兄師姐們不都是這樣嗎？”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一誠還是蹭蹭冒傻氣，楊晔都有點無語了，“你是真傻還是裝的？”
李一誠：？
“怎麽話說的好好的，你還罵起我來了！”李一誠不平地嚷道。
是真傻。
楊晔在心裏下了判斷。
“算了，換個問題。”楊晔無奈道，“你剛才看見陶故那麽傷心，心裏有什麽想法嗎？”
“我、我……”李一誠忽然結巴起來，“就覺得，他可憐呗……”
“還有呢？”
“有點想抱抱他，給他擦眼淚。”
“還有呢？”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肯定不會讓小故傷心……”
“還有呢？”
“……想揍你一拳。”
“……”
楊晔捏起拳，在李一誠的肩膀處輕輕砸了一下，“這不就結了。”
“所、所以我喜歡小故嗎？”李一誠說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仿佛自己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似的，“可是可是！他是我們的小師弟啊，他那麽小小的一只，跟小奶貓似的，那麽單純，那麽脆弱，那麽可憐，我怎麽能對他抱有那麽龌龊的……”
“……你別太誇張了。”自從醒來之後，楊晔第一次産生無語到仿佛要冒黑線的感覺，“都讀到博士的人了，什麽小奶貓，別說得陶故好像幾歲的小孩子一樣，對喜歡的omega濾鏡厚也要有個限度吧。”
楊晔話音剛落，就驟然想起昨天在市局面對談楓嶼時自己的內心活動。
他不也覺得談楓嶼像兔子嗎？半斤八兩罷了。
楊晔忍不住在心裏嗤笑自己。
李一誠有點委屈地說：“可是小故在我心裏就是那樣的嘛……”
“你就是太喜歡他了，怕自己傷害到他，才不敢承認自己喜歡他吧。”楊晔拍了下李一誠的肩膀，“都是成年人了，不如把話說開吧，認真追一下試試，說不定有戲呢。”
李一誠的目光幽怨起來：“可是他喜歡你啊……我追了又有什麽用！”
“我都拒絕過他了，現在不正是你趁虛而入的大好機會嗎？”楊晔鼓勵他道，“陶故覺得無助的時候會來找你，說明你在他心裏不是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你試都不試，怎麽就知道沒用呢？”
“也、也是哦！”李一誠一下子就振作起來，撲上去給了楊晔一個大熊抱，“好兄弟！愛你！”
楊晔把他的腦袋撥開：“愛我就幫我搬一下箱子。”
楊晔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笑了。
好像找回了一點和朋友相處的感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