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書
康城的天空在寂靜的十一月帶着蒙蒙的霧氣,像是卷了一層灰色透明的膜,又或者是結了一層胎衣,緊緊包住康城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人。
我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康城的天空,在這樣沉悶的天氣下,人也變的格外的壓抑。
我不知道自己壓抑的是什麽,只是覺得胸口一直堵住了某種東西,沒辦法找到宣洩的出口。
想了想,或許是昨天那個雜志上的故事,讓我壓抑着一種不知明的東西,在胸膛中叫嚣。
“小漁,小漁。”室友輕輕的用胳膊提醒我。
“啊?”我擡頭,看着法庭庭審上的原被告,雙方對峙,唇槍舌戰。
而我卻腦袋空空,不知道庭上進行到了哪裏。
“你在想什麽?”舒姚問。
“什麽都沒想。”簡單的回答,沉寂在有些涼意的秋日裏,有些淡淡懶懶。
跟法庭上的氣氛,更是完全不同。
我一手撐着頭,輕輕的問到;“到哪裏了?”
“健健老師說的,離婚案一般套路,婚是要離的,孩子是都不要的,財産是都要的。現在第三階段,争財産呢!”室友解釋。
“争財産!”我的眼睛亮了起來,身為法學人,不講情感,利益,永遠是第一位,我雙眼放光,看着女方的律師為女方做着代理。
我搖了搖頭,那個律師,只能用八字形容,節節敗退,毫無章法。
我嘆了一口氣,心裏為被告敢到不值。
法錘落下,回聲響徹整個法庭,法官的話語正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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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法官說;“被告,你若不服,可以提起上訴。”
我的唇角勾了一抹笑容,幫不了雜志上故事中的女子,但是我可以幫到眼前的這個女子。
“你一定要上訴!!!”下了庭,我看到被告,立馬沖了過去,對着女子說到。
“你也覺得嗎?”女子語氣充滿希翼,仿佛握住了浮萍之上的一根稻草。
“恩,你的個人財産證明全部開出來,還有,你要知道,他的養老保險金也屬于夫妻共同財産,即使他沒退休,但是你可以要這筆錢,這筆錢,不少!”我看着女子,為女子争取利益一直是我最大的興趣。
“你胡說什麽?!”迎面而來的男子,面容俊秀,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卻感到微微的發慌。
然後,然後,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的腦袋裏迷糊,雙眼之上都是夕陽的影子。
我只記得聽着男子說完了那句話之後,被室友拉着回了回學校之後……
是了,自己被那個男子派來的人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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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可是醒了。”眼睛用力的睜開,看到坐在床榻邊的老者,笑容和藹,一身的儒生氣質,愣了一下,環顧四周,檀木的雕花床,镂空的梅花折枝窗,不遠處靜靜站着的藍衣公子,頭戴着白玉冠,腰間一對長劍,目光冷峻,面目俊朗。
我看着那個人,冷冷的不說話。
“小姐可算醒了,把我們家先生可是累了一天沒睡呢,小姐,奴婢給您端藥來了,您可是趁熱喝了。”打了簾子進來的丫頭,一臉喜氣,端着藥就往我身邊走。
突然看到了藍衣的少年,驀然挺了腳步,畢恭畢敬的走過來,對着我嘟了嘟嘴。
“小丫頭醒了,我也還有事。”老先生對男子畢恭畢敬的行了禮說道。
“是,燕燕你好好休息,黛媛,你照顧好燕燕。”說完對着旁邊的一個站着抹了眼淚的丫頭默默的點點頭,轉身出門。
擁着被子,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燕燕,這不是雜志上那個炮灰女子的名字麽,那麽剛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難道是柳夢生?
心底又太多疑問,卻又不知如何問出來,鎖緊眉頭,心裏靜靜思考。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自己這是穿到書裏了。
換了一身絹黃色的衣衫,長發垂地,靜靜的坐在銅鏡前,銅鏡中的女子,墨眉如畫,目如點漆。
驀然想起來,雜志上說燕燕是大漠最美的花朵。
她的五官,她的面容,是美麗且生動的,美的爽朗,美的大氣,是屬于大漠女子特有的風~情。
我看着丫頭捧上潔面的水,看着放在手心裏的水最終從指縫裏流幹淨.只有皮膚的神經末梢還有微微的冰涼觸感,就像記憶中的一切.确實存在過的事情最終也會在腦海裏淡去化成一張淺淺的剪影。
過去,最終成為了過去。
淡淡的開口;“夢生,他走了麽?”
“夢生,小姐說柳公子啊,他就沒來過呢。”小丫頭笑着回。
“那……”我想問那藍衣的公子是誰,可是忍了下去,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那人不是柳夢生,既然柳夢生都沒有來看過燕燕,既然,如今我成了燕燕。
那麽,柳夢生這個渣她自然不會放過他。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屬于李燕然的夢。
那是個秋天,落葉一片一片,燕燕踩着路邊的深深淺淺的腳印,偶爾擡頭看着天空點點星辰。
大漠的秋日總是帶着少許的炎熱,又混着少許的熱沙氣息,熱浪總是圍繞着她的發間旋轉紛飛。
“吶,你看。”前面的少年看着沿着自己腳印行走的少女,轉過頭說。
順着少年的目光看去,是一只只在草叢中點點而立的蜻蜓。
“秋天的蜻蜓還真是少見啊。”她看着黃灰色的草叢說。
彎彎楚楚的小草的迎着風,在空氣劃了無數線條。
路邊的婦人們提着白色的花燈,是白色的蓮花的花燈。
“燕燕,夢生,秋天夜晚的蜻蜓可是亂指不得的啊。”
小小的兩人接了一盞白色的蓮花燈,沿着映着月色的河流走着。
“聽說近日城裏又遭了後箐的蠻族人的襲擊了呢。”夢生打着燈籠走在前面。
“是麽,這個時候你別說這個,好麽?”
“嗯,不管怎麽樣,爹爹一定是有辦法的。”
“恩?”
“你不知道麽,爹爹好厲害呢,不過,燕燕,即使爹爹不厲害,我也會保護你的。”
小小的燕燕靠着樹坐下,秋天的楓樹,滿樹的紅色,風吹過,一陣唰唰的聲音。
少年拉緊了衣服的袖口,将脖子縮到衣服裏面。旁邊的燕燕還只穿着薄薄的夏衣。
“燕燕,不冷麽?”
“不冷啊。”
可是夢生卻将衣袍解開,仿佛剛剛覺得冷的不是他,他将衣袍披到燕燕身上,看着燕燕,緩緩的說;“燕燕,你這個瘋丫頭,不冷也披着吧。”
燕燕靜靜的沒有說話,雙手輕輕的攏住衣袍,臉紅的宛如年畫。
我卻明白了,明白為何燕燕那麽喜歡夢生,明白燕燕為何能那麽容忍夢生。
只是,兒時青梅竹馬,幼時的情話溫柔,難道就要因此毀了自己一輩子嗎?
當然不能,我閉着眼說到;“燕燕,這樣的情-愛打動的了你,打動不了我,所以,我沒辦法愛你的夢生,沒辦法容忍那樣的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