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眠

可是最終我們誰也沒折磨誰。

我靜靜的坐在夢生的旁邊,客房內的燭火明亮,夢生坐在燈下,光從他的臉上投下來,照着他的睫毛根根分明,映着他的影子落在地面上。

夢生沒有再接過我的話,他伸手打開了桌子上的包袱,從裏面拿出了一卷書,他将書打開,低頭讀下去。

書已經泛了黃,有些地方還有些胭脂色的批注,我悄悄的探過頭,看着書上的字,好奇他看的是什麽書。

一時間,房內安靜,只有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公子,您要的茶來了!”小二敲了敲們,在門外叫着。

夢生擡頭,看到我微微愣了一愣,我尴尬的笑了笑說到;“我去開門,讓他進來。”

“恩。”他點點頭,仿佛不甚在意,繼續去讀他的書。

我輕輕的打開門,示意小二不要出聲,雙手接過茶盤,端了茶進去。

我動作小心的喝着茶,望着他發呆,怕擾了他。

燭花噼噼啪啪的響,我神游驚醒,視線落到他身上,他依舊在盯着書。

突然覺得,這樣相處也不錯,起身在房裏找了把小剪刀,輕輕的剪着燭花。

房內越來越冷,我看了看窗外,樹影搖動,是起風了。

我起身移到窗邊,看着窗外黑色的樹,紅色的燈籠,和皂色的湖。

隐隐約約的,窗外有些銀線從天空劃下,漸漸的,有着細小的,滴水的聲音傳來,啪嗒啪嗒。

落雨了,我看着遠處的湖,湖邊山,以及在這山水間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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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的雨,跟大漠真的不盡相同。

“入夜雨冷。”夢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書,輕輕的站在我身後,說到。

夜裏的聽覺嗅覺格外的敏感,背後傳到鼻尖的是屬于他的氣息。

“恩。”我點頭,算是回應他。

“關了吧,想看雨,多的是日子。”他伸手将窗戶關上。

“怎麽,沒看書了?”我抱着自己,聽他這麽一說,倒還真感覺到微微的冷。

“沒看了,怎麽,冷了吧?”他伸出手,将一個小手爐遞給我,笑着回到;“還好我出門,物件都帶的齊全。”

我接過手爐,依舊望着關上的窗戶,聽着窗外的雨聲,心裏總覺得有些沒有來的惆悵。

“出了門還帶着書,果然是個愛文的人。”我說。

“在家的習慣,總是喜歡入夜溫書,一時出來了也沒改。”他彎唇解釋,看着我說;“夜深了,你先去洗澡吧,洗澡水我備好了。”

洗澡,水備好了……

我聽了,一個頭兩個大,原本安定的心一時間慌亂起來。

我擡頭看着他平靜的溫和的雙眼,自嘲的笑了笑,靜了頭腦,又什麽都不擔心了。

“好。”我很驚奇一個人可以有這樣的能力,瞬間就讓人對他放下心防,我笑了笑,率先去洗澡。

我洗了許久,總覺得這一路的奔波身上的塵土味很重,身體很髒,散開的長發飄散在水中,像是水中生在的水草,很是有趣。

我便望着頭發放空,看着它們的樣子,想着那些遠古的神話故事。

“燕燕……”我聽到有人在叫我。

我懶得回答,發呆的時候,總是極其不願理人。

“燕燕……燕燕!”喚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

我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心想這不答不成了,才穿上肚兜,準備回答。

“喂!”我驚恐的看着出現在面前的夢生,他的額頭上全是汗珠。

他看着我,只穿了肚兜的我,紅了臉,尴尬的笑了笑,說到;“我出去我出去。”

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扶了扶,額裹着寝衣,出了浴房。

“說,你進來幹嘛?”我沒好氣的問他。

“你又沒穿鞋。”他看着我的雙腳,說到。

“你先交待清楚,你怎麽突然跑進來了?!”我叉着腰問他,旁的事都不願意再管。

“你先把鞋穿上,聽我慢慢說。”他倒是不慌不亂的回我。

“說!”我仇視的看着他。

“好,我說我說,你洗的太久,又沒有半點聲音,我想着掌櫃說的話,怕你出了什麽事,叫你你又不應,就一時情急沖進去了。”他看着我,一臉嚴肅的對着我說到;“燕燕,你若是不嫌棄,我會娶你。”

我坐在榻上,倚在床框邊,床幔掩住我小半邊臉。

“知道錯了?”我挑着眉,看着燭火,問他。

“這件事,算我的不是。”夢生倒是承認的很快。

“手爐拿過來。”我語氣很冷,冷的讓人感到微微的害怕。

“好。”他将手爐遞給我,垂手立在我的身邊。

“你說我們好不容易退了婚,我會因此再跟你一起麽,說到底,隔着肚兜,你又慌亂,你哪裏看到了什麽。”我捧着手爐,頭腦冷靜下來,想了想整件事,慢慢的說到。

“即便我沒有看到什麽,但是傳出去,終究對你女兒家不好。”他說。

我雙眼盯着他的雙眼,抿着唇陰冷的笑着說;“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麽傳出去?”

“好吧,你不傷心就成了。”他回答,語氣有着淡淡的失落。

我笑着握了握手上的金鈴铛手镯,說到;“不過,說起來,這件事到也不完全算,只是你我二人知道。”

“難道,剛剛還有人?”夢生的神色緊張的望着我。

“不是有人,而是,我日後,會告訴梁清。”我一字一句告訴他。

我跟梁清,既然是兩情相悅,我凡事都不想瞞他。

因為,在我心底,我是信他,所以,我希望,在他心底,他也是信我的。

不管,我做什麽,或是不做什麽。

不管,外面怎麽評價我。

“你不怕他多想,不怕他嫌棄你,你們……”夢生看着我,不忍說下去。

“他若是多想了,他若是嫌棄了,我自然不會再跟他在一起。”我笑着回答。

身為女子,我向來不認為,一個不信自己的男子,有繼續深愛的理由,有為他放棄自己自尊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理由。

“那……”夢生低頭望着我,像是想要安慰我。

“那我就會再找一個我愛的且愛我的人,兩個人好好的。”我望着金鈴铛的手镯繼續說下去;“雖然這很難,總要試一試不是?”

“好,我知道了,燕燕,只是一樣,你要記得。”夢生彎下腰,慢慢的屈膝挨着床邊,看着我說到。

“恩?”我看着他,看着他如此溫柔的樣子。

“你要記得,若是他不是那個人,我在這兒,一直都在這兒。”他一邊說一邊用指尖指了指自己。

我笑了笑,掀開被子,将手爐遞給他說到;“梁清他,會是那個人的。”

“好吧,多說無用,你記得我今日的話就成了。”他打發我睡好,給我掖了掖被角,說到。

“成。”被子裏暖暖的,像是提前被人暖過,我看着夢生抱着多餘的被子,挨着床打了個地鋪。

“喂。”我皺着眉,看着他。

“怎麽了?”他一邊鋪着床褥,一邊疑惑的望着我。

“你怎麽在這兒睡?”

“你要是半夜渴了可以叫我。若是半夜做夢吓醒了也可以叫我,若是真的有采花賊來了,也可以叫我,總之,只有我在你身邊,我才放心。”夢生的語氣溫吞,對比于吃飯那時像是換了一個人。

“可是,你在這兒,我不放心。”我回到。

“燕燕,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我對男孩子沒興趣。”他一邊說一邊撇了一眼我的前胸。

“柳夢生!”我喊出他的全名。

“睡吧,李燕然。”他吹滅了蠟燭,閉上了雙眼,回我。

“柳夢生,你不必如此,我睡相不好,半夜裏踢了你碰了你,我擔不起。”我閉了眼,說到。

“我知道你再想什麽,燕燕,明日送你到燕北府上,我也就不必如此了。”他的話語散到黑夜裏,穿過床幔,傳到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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