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問酒

雞鳴三聲,天微微亮,人已醒,未梳妝。

素衣黑發,揉了揉雙眼,扭了扭脖子,雙腳小心翼翼的從床上放下,落到夢生睡着的被子邊。

正想踮手踮腳的繞過去,卻看到他已經拿着食盒從外面走進來,看着我說到;“起了,沒想到,還挺早。”

我下床穿了鞋襪,回到;“你更早。”便走到銅盆邊,用青鹽刷了牙,淨了臉。

又邁了幾步,站在銅鏡前,随便梳了幾下長發。

“你今日還是只打一枚辮子麽?”夢生從食盒裏拿出食點,問我。

我沒理他,開始将長發分成四股。

“待會要送你去燕北府上,你這樣的打扮,不太好,要不我幫你?”他走到我的後面,看着我手上的動作,問我。

我微微側了側頭,餘光瞟了他一眼,問;“怎麽,你還會梳女兒家的發髻?”

“幼時,不是你逼着我學的麽,說什麽閨中之樂,绾發勝于畫眉,就纏着我讓我學,說成親後我閑時無事,給你绾發。”夢生說。

“是麽?”我手上的動作沒有落下,轉眼已是打好了半根辮子。

“你忘了?”他問我。

“你才忘了,你既然都說了成親之後,如今你我既無婚約,這閨中之樂,你還是留着跟盡染慢慢樂吧。”我打完了辮子,發梢挂了枚小小的白玉。

夢生張了張嘴,沒說話。

彼此安靜的用了食點,收拾了東西,下樓退了房,夢生提前顧了馬車,再度啓程。

馬車不大,車夫卻技術娴熟,趕起路來,倒也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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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馬車內,再也沒有說話。

夢生又拿了本書在讀,絲毫沒有因為在馬車上而誤了他的課業,而我依舊閑的無事,只是在腦袋裏搜索,這附近好玩的去處。

一輛馬車兩個人,兩個人的心各有所想,雖走的一條路,到底不是同路人。

“公子,到了。”馬夫停了馬車,說到。

“謝您了。”夢生率先下了馬車,我才出來,他伸出手要接我下去。

我笑着推開他的手,自己跳了下來,暗自慶幸,穿的不是女兒家的衣袍,動作方便。

“夢生,燕燕來了。”燕北早就在門前等着,一身寶藍色的春衣,胸前是用暗線繡的猛虎圖案,腰間是碧玉的腰帶。

我看着燕北,近半年未見,他的容貌,變得比在大漠的時候,柔和許多,目光也少了在大漠時的那股子冷漠陰鸷。

“李兄。”夢生笑着拱手,兩人并肩往府內走,而我跟在後面,被一群嬸子丫頭擁了進去。

三個人在前廳裏落了座,丫頭們奉上茶,我接過,揭了茶蓋看了看,笑着放在桌上。

“前幾日就收到叔父的來信,說你們要到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燕北端正的坐在主座上,說。

“這不是燕燕鬧着要過來看你麽?”夢生抿了一口茶,順口就推到我身上。

我抿了抿唇角,回到;“堂兄,他的話,能信麽?”

“燕燕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燕北看着我,說到。

“是啊,一點都沒變。”夢生接過話去,咬牙切齒的說着這句話。

“你們,餓了吧,我們還是先吃飯,再慢慢的聊。”燕北看着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說到。

跟着燕北繞到前廳後面的房間內,一桌菜早就布好,他招招手,讓人将桌子前的屏風撤下,搬了幾壇酒進來。

三個人坐在桌子上,燕北拿了一壇酒拍了封泥,酒香飄在房間內,是熟悉的味道。

“夢生,來,多久未見,必須有酒。”

燕北倒了一大盞酒遞給夢生。

他舉起酒樽就要跟夢生碰杯。

“我也要。”我起身抱了一壇酒放到我的面前,拍了封泥,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

“燕燕,你還是這樣愛酒。”燕北将杯子放下,對着我說。

“且不說別的,今日見堂兄,就應當多飲幾杯。”我不用人招待,自倒了一盞,舉起來看着他們。

“你就找借口喝酒吧,夢生,你這個妹夫,也不管管她,女孩子喝多了酒,不好生養的。”燕北倒是毫無忌諱,當着一屋子的丫頭小厮就這麽直接說出來。

上了年紀的漸通人事的丫頭們羞紅了臉,在一旁立着的小厮們抿着嘴憋着笑。

我依舊端正的坐着,夾了一塊無骨鴨掌,複飲了一口酒,才看着燕北,說到;“他才不是你妹夫呢。”

“诶,他不是?”燕北沒料到我會這麽說,他的筷子停到空中,又慢慢的收回來,問我。

“恩。”我點點頭。

“你們都下去。”燕北讓一屋子的仆從離開,複讓人把門帶上。

“怎麽回事?”一時間,房內只有我們三個人,他問。

“沒什麽事,這以後再說吧。”夢生對着燕北點點頭,使了使眼色。

燕北看着夢生的表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到;“好吧。”

“這酒不錯。”夢生拿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說到。

“是不錯,是梁家商鋪的。”燕北淡淡的回。

我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是梁清那日給我嘗的酒沒錯,只是不是梁清後來送給我的酒。

差了一味東西。

我擡頭看着燕北,問到;“這酒,只有這一種麽?”

“只有這一種。”燕北回到的幹脆利落。

“他們家沒有一種酒,跟着個味道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絲其它的味道,後勁略微比這個大一點的。”我繼續追問。

“沒有。”燕北想了想依舊給了我否定的回答。

“沒有嗎,你再仔細想想。”我不甘心,繼續問。

燕北搖搖頭,說到;“燕燕,你打哪兒喝到的,他們家确實沒有你說的這種酒,會不會是別人家的,你記錯了?”

“我知道了。”我回答。

梁清送給我的酒,多了一味東西的酒,沒有在鋪子上賣,我眯起了眼睛,吃了一口飯。

“燕北,若是這幾日有梁家商鋪的人前來送東西給我,你務必幫我把人留住,待我親自見。”我說。

“好。”

我算了算日子,離上次送酒我,已經快一個月了。

梁清曾經說過,他一月送一次酒我,雖然如今他下落不知,雖然我來了江南,但是,我總覺得,他說的事他一定會辦。

若是酒來了,還是和上送我的酒一樣的味道,我要見見這個來送酒的人,問這酒從哪裏來的,怎麽來的,讓他送酒的人說了什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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