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先生

偏頭看到燕北,他站到我面前,面容柔和,依舊是府中那個疼愛妹妹的堂兄。

“姑娘家的,見了死人還往裏湊,也不避諱着點。”他拉着我從人群中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皺着眉頭說我。

“我只看到那裏圍了許多人,哪裏知道是死了人的緣故。不過,燕北你怎麽在這裏?”我回複他,絕不承認我是因為知道這裏死了人,而故意擠進來看,倒是很好奇,他在這裏的緣故。

“我剛忙完手上的生意,正好路過,順道看一看。”他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只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做着最簡單的陳述。

可是我總覺得,他的話半真半假,就像我的話也是參假不真。

“對了,你出來有什麽事麽?”我問了燕北,他自然也要問我。

突然覺得,我跟他,不同父不同母,卻是很像。

“我想買一本書。”我老實告訴他。

“我當是什麽,把書名告訴丫頭讓她們去買,待會送到府上去,不就成了。還親自跑一遭,見到這些不幹淨的東西。”他的語氣依舊平淡,我卻覺得他周遭的氣場卻是冷的可怕。

“既然已經出來了,不過多幾步的路,倒也方便。”我笑着回答,拒絕他讓人幫我買書,

因為我,不放心,這書若是從旁人之手再轉交給我,還會不會出什麽差錯。

“那好吧,我陪你一同去。”燕北說完走在我的前面帶着我。

我站在他的背後,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的神經繃的很緊,對周遭十分的戒備。

我們從圍觀的人群中走過,步子跟着燕北的步伐,突然變的很快,快的已經不能算是走路,而是跑了。

人群中,一個大嬸的和旁人閑談的話無意間落在我的耳裏。

“這姑娘死的真慘呢,身上整整有十三處刀傷,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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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處刀傷,我聽了皺了皺眉頭。

夢生說,九王妃,也是被人砍了十三刀。

是一人所為麽?

我問自己。

“燕燕,你要哪一本書?”來到書攤前,燕北看着擺放整齊的書回頭問我。

我笑了笑并沒有回答,而是快步上前,站在燕北旁邊,雙眼在那些書中尋找。

“姑娘找哪本書,我可以幫姑娘尋一尋。”買書人看着我遍尋不得,好心開口,想要幫我。

我搖搖頭,說到;“我也忘了叫什麽名字,只是我看到了就認得了。”

書的名字,我是記得的,只是我不想這本書,被任何人碰過。

我,不想再出一丁點的意外。

指尖從一本本書上慢慢的劃過去,從一個書名跳到另一個書名,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叨擾我,只是讓我靜靜的尋找。

我笑了笑,指尖停留在一本書上,将那本書拿了出來,翻到記載着後箐的那部分,緩緩的看過去。

——這本書,是完整的沒錯。

我讓小丫頭付了錢,自己抱着書,絕不假借他人之手。

“燕燕,這本書,我沒記錯的話,家裏有吧?”燕北開口問我。

“诶,有嗎,我不知道诶。不過我買都買了,燕北你要我退回去麽?”我抱着書望着他。

“我不過順口一問,回去麽?”

“回去。”我點點頭,跟着他回府。

我們慢慢的從街道上走回去,還未到門口,管家已經跑出來迎接我們。

管家的神色焦急,頭上挂着細密的汗珠,着急的樣子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公子,姑娘,你們可回來了,府上來了貴人,可是等了許久。”

“好,我知道,燕燕你也快回去換衣服,換完了來前廳,我先去招呼。”燕北聽了臉色一變,立馬吩咐我,快步望前廳走,轉眼一溜煙就不見了。

貴客,還讓我去,真是奇怪。

回到小樓,換了衣衫,整了發髻,将買來的書小心的放到書房裏,由大丫頭領着去了前廳。

剛進門,我看到來人,神色未驚,還未行禮,那人就帶着和藹的笑對我說到;“小丫頭,你還記得我麽?”

“燕燕見過先生。燕燕忘的了旁人,也不會忘了先生的。”我笑着行禮,奉茶。

坐在上座的老者,一身的儒生氣質,正是我來到這裏睜開雙眼第一次見的,救了燕燕的命,讓我成為燕燕的人。

“小丫頭,現在身子骨可是完全好了?”他将茶盞緩緩的放下,問我。

“好了,難為先生還牽挂着,只是先生将我救醒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先生,不知先生近況如何?”我慢慢的挪步站到一邊說話,寒暄。

先生若不開口說讓我坐,我身為晚輩,也沒有自己尋了座位坐的道理。

“我很好啊,要不是當初還要忙着救我徒兒。按理我救醒了你,還要看着你一兩天的,只是徒兒那裏當時的情況緩不得。”他笑的很是讓人覺得心安和自由。

仿佛你看着他的笑,你也會不由自主的和他一起彎了唇角,心裏感到輕松。

“難為先生了。”我回了一句,不會多問人家的私事。

“小丫頭,坐吧,站着怪累的。”先生看到我還站着,開口讓我坐下。

我就着下首的椅子坐了,也不敢完全坐全,只是略微的沾了個邊。

畢竟,人為貴客,我為小輩,又是救命恩人,怎麽可以不顧禮儀,大大咧咧的陷到椅子裏。

“話說,我徒兒最近怎麽樣?”他開口看着我說。

诶,我望了望四周,确定他問的不是旁的人,才回到;“先生的徒兒,自然是一帆風順的。”

我不知道他的徒兒是誰,更不知道他徒兒的近況,但是這麽說總歸是沒錯。

“我看未必,他呀,凡事都悶在心裏不言語。你病的時候,他傷的比還你重,救了你,我又趕着救他,好不容易他也沒大礙了,我也放下心出去雲游了。聽說他又病了,小丫頭啊,他的病如今完全好了麽?”

我聽着他雲裏霧裏的說了這麽多,一個字都聽不懂,心裏想先生你想知道,直接去問你家徒兒啊,問我這個不相關的人,算個什麽事兒。

“先生,我不大請清楚您徒兒的事。”我只得硬着頭皮開口,老實承認。

“诶,小丫頭,你不知道我徒兒的事麽,你們不是一直在一塊麽?”先生說的話,越來越離譜,他的徒兒,跟我一直在一塊,我可是半點都不知道啊。

“先生,燕燕跟夢生退了婚了,夢生的事,燕燕的确不大了解。”燕北看着我一臉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開口替我解釋。

不過,我算是明白了,這先生的徒兒是夢生,還有,我大病剛醒,夢生兩個月後才來看我,原來是他自己也病了。

“退了婚,這小子居然沒告訴我,小丫頭,告訴我老頭子,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了?”先生問我。

“到沒有。”我回答,抿着唇對着燕北眨了眨雙眼,求他救我。

“先生,燕北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先生。”燕北彎了彎唇角,拱起雙手,對着先生行了一個大禮,開口岔開話題。

“你說。”先生倒是不死死追問,看向燕北,正了顏色說到。

“先生雲游來訪,必定是有的什麽不得了的事,或是得了什麽不得了消息,不知先生這次是要告訴我們什麽?”燕北表情嚴肅的問到。

先生拍了拍桌子,臉上的笑容散盡,望着燕北,慎重其事的說到;“你跟那一位有聯系,告訴他一句話,武将之術,布局求衡,一季之後,南重北輕,以南救北。”

燕北聽了,所有所思的點點頭,擡頭看着先生,說到;“燕北記住了,燕北一定轉告。”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事也辦完了,我也要走了。還有小丫頭啊,我那個徒兒心思重,你多擔待點。”他說完,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我看着燕北,不明白燕北為何不開口挽留。

燕北到底也是我的兄長,明白我的意思,開口說到;“先生就是這樣的脾氣,留他也是留不住的。”

“哦。”我點點頭,心想古書裏記載的修理求道之人,都帶着這麽一點古怪的脾氣,好像沒有這麽一點古怪,就不是修的了道的人了一樣。

“你也回去吧,我也要出門,将先生的話,告訴給那一位知道。”

“恩。”我轉身離開,心裏清楚,燕北要将先生的話,盡快的告訴當今的那一位擔了江山的人。

只是我,聽不懂先生的話,武将之術,是用兵還是用将,布局,是布的什麽局,南北是指的北漠秦淮沒錯,可是以南救北又是什麽意思?

是北邊有危險麽,北邊靠近後箐,是指後箐與北漠一戰還是其他的,若是真是起兵,那麽我爹娘會不會有危險?

還有,我爹原為武将,他會怎麽辦?

先生的話我一知半解,仿佛猜了個啞迷,不過我轉念一想,若是我真的能悟的透裏面的玄機,先生也就不會當着我的面,告訴燕北這一句話。

我回了房,獨自走到書房,将買來的書在桌上打開,翻到那一頁。

我的五指緩緩的拂過那一頁的內容,慶幸我自己堅持要找這本書的完整來看。

那一頁記載的東西,能解我的迷,能解瑟瑟跟九王妃十三刀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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