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惑
青璞來到府上的時候,我正看着小丫頭煎藥,苦澀的藥香在寝房內慢慢迷茫,像是裹着一段難以述說的故事。
“妹妹病了麽?”青璞從外面的走進來,慢慢的走到我身邊,挽住了我的胳膊問我。
“微微有些傷寒罷了,怎麽來了?”我轉身看到是她,有些奇怪。
不是讓丫頭遞了帖子到相府,說我病着了去不了麽,她怎麽來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生了什麽嚴重的病呢,特地過來看你。”青璞對着我解釋。
跟着她的丫頭捧這個禮盒遞到我身邊的語墨。
看來真是探病來了。
“語墨,去上一壺好茶到書房來。”我拉着青璞的手,往書房走。
畢竟書房在一樓,關了門,外事便可不知。
青璞坐在圈椅裏,伸手打開黃梨木桌子上的書。
——是我看了沒有收起來的,記載着後箐傳說的書。
“诶,燕燕妹妹,你也對後箐感興趣?”她慢慢的翻着書問我,雙眼裏滿是天真。
我接過語墨泡好的茶,斟了一杯輕輕的放到她旁邊,說到;“不過去看着有趣解悶罷了,哪裏說的上感興趣呢?”
說完坐在她旁邊,捧了茶盞在手裏,對着語墨吩咐到;“這裏也不用你招呼了,去幫我把寝房理一理吧,我們也好說說體己話。”
語墨行禮告辭,明白我的意思,是讓她幫忙顧好床榻上的那個人。
“說起來,我也挺喜歡後箐的圖案的。”青璞的手托着腮幫,一臉嬌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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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笑了笑,語氣提高幾分,顯得自己對她的話很是有興趣。
“恩,之前看到過白雲山莊的瓦當,那圖案漂亮極了,只可惜白雲山莊被滅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我問哥哥那是圖案是什麽,可是哥哥只說是後箐的圖案,別的叫我不要問,還神神叨叨的,真沒意思。”她一邊說,一邊嘟着嘴抱怨。
“诶,你去過白雲山莊?”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她,問到。
“算去過吧,诶……不對,嚴格上來說,不算去過。”她歪着頭,食指頂住下巴,用力的想了又想。
“這話怎麽說的,去了就是去了,沒去就是沒去,怎麽說既算去了也算沒去呢?”我抿了一口茶,突然覺得口幹舌燥的。
“我就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就被我合給抓走了。”她抿了抿唇,露出小小的梨渦。
“你哥舍得抓你?”我想了想在青璞生辰上,對青璞有求必應的相府嫡長子青狄的樣子,不信。
“怎麽不舍得,就為這還對我發脾氣來着,對了,那天你家相公也在!”青璞像是想起了那日的情形,臉也有些氣惱的紅。
“夢生也在,那豈不是四年前?”我試探的開口,心裏盤算這怎麽套青璞的話。
說不定,她無意之中知道什麽。
“對,就是四年前,夢生才到我們府上養病沒多久,兩個偷偷摸摸的出去,我好奇就跟着他們,結果就到了白雲山莊。”青璞一邊說一邊點頭,像是讓我相信她的話。
“那日可下了雪?”我含着笑看着她問。
“沒下雪,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一夜下了好大的雪,我哥上午還陪着我打雪仗來着,下午就跟夢生出去了,轉眼就對我發脾氣了。”青璞想到這裏,語氣之中帶了深深的埋怨。
我低頭喝了一口茶,心裏明白一件事。
那日跟林盡染打雪仗的,不僅僅只有青狄,應當還有夢生。
可是為什麽別人都不知道,或者說都不提起?
“那,你被你哥哥抓走前,看到什麽或者聽到了什麽麽?”我問她,希翼她想到一點東西。
她想了又想,搖了搖頭,問我;“燕燕妹妹,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佯裝羞澀的低了頭,說到;“夢生的事,我……我自然是想知道的多一點的。”
“啊,燕燕妹妹對不起啊,早知道我一定記清楚,一定記清楚。”青璞連聲道歉,仿佛她自己真的犯了什麽錯。
“青璞?”我看着燕北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跟着剛剛煎藥的小丫頭。
我低頭潤了一口茶,心裏明白,是語墨怕青璞在我的小樓中耽擱的時間太長,會發現夢生藏在我的小樓之中,特吩咐了小丫頭去喚了燕北過來。
“燕北哥哥!”青璞立馬起身,喜笑顏開的看着燕北。
“燕燕她傷了寒,還是不要過了病氣給你,我陪你在院子裏逛逛,讓燕燕休息一下,好不好?”燕北筆直的站在門前,輕柔的開口詢問。
“好!”我看着青璞半拉着燕北的衣袖興高采烈的出了小樓。
獨自起身,去了寝房。
寝房內語墨正拿了根茶針在撬茶磚,她看見我來了,微微擡了擡頭,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我慢慢的走到床邊将床帳拉來,伸出手背試了試夢生額頭的溫度。
——燒退了,人也睡熟了。
我輕輕的将床帳放下,走到語墨對面,伸出手指撥弄她撬好的茶塊,說到;“得虧了你了。”
“那是,看我可是犧牲我皇弟的幸福呢!”
“是是是,不過看燕北這個樣子,你皇弟可就放心吧,他對青璞可是半點心思都沒有的。”我說。
“我皇弟這叫做防範于未然!”
“行吧,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想要問問你。”我将語墨撬好的茶塊,慢慢的揀到茶甕裏,開口問她。
她斜眼溜了一下四合如意架子床。
我懂她的意思,小聲說到;“睡了。”
“你又想到了什麽?”她聽了也将心放下,問我。
“上次我記得你說你跟先皇去過白雲山莊,除了安定江湖之心,還有其他的事沒有?”我問她。
語墨斂目低眉想了許久之後才擡起頭看着我,緩緩的說到;“其實,燕燕,我也在想一件事。”
“恩?”
“父皇他後來總是定期的服丹藥,帝王嘛,都想要長生不老,也不奇怪。只是誰都不知道父皇的丹藥是哪裏來的,父皇死後,所以的丹藥都消失不見了,我看到瓦當上的圖案就立馬回了皇宮,就是因為,我隐約記得在皇宮裏好像見過。我在宮中遍尋這麽久,結果找到父皇當年食用丹藥的小匣子,匣子的上的圖案就跟白雲山莊瓦當上的一樣。”語墨雙手交叉,慢慢說着她沒有告訴我的事。
“所以,你懷疑,那丹藥就是白雲山莊奉給先皇的,而白雲山莊就是後箐埋伏在大周的人。”我說出她心中所想。
語墨沉重點了點頭。
而先皇,是死于後箐的毒。
我擡頭看着語墨,略帶興奮的說到;“說的通了,一切都說的通了!”
“怎麽?”語墨不知道我為什突然這麽大的反應,她不解的看着我。
“先皇死于白雲山莊的毒,我想先皇一定後來知道了這件事,只是他知道的太晚已經無力回天。但是,他可以告訴其他人,比如你的皇弟,下一代的帝王,幫他滅了白雲山莊廢了後箐的這枚棋。”我的心砰砰的跳,語速也不由得變快。
“可是,如果是你這樣想的話,為什麽不直接用這個理由滅了白雲山莊滿門。而要相府公子去跟人家姑娘打個什麽雪仗,然後在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滅了人家,顯得皇弟暴虐?”語墨還是有她的顧慮,她還是不能明白為何又如此名正言順的理由,而選擇一個這麽看起來如此無理取鬧的計謀。
“語墨,當今的那一位雖然年幼卻很聰明。”我開口誇贊,繼續說道;“他派了青狄去誘林盡染打雪仗,借此激怒林盡染,然後青狄故意受了重傷。丞相發怒為兒子讨公道,皇帝懼怕相府立馬滅了白雲山莊。人家看起來是相府權臣當道皇帝年幼無奈,實際上是相府背了這個黑鍋。”
“皇弟的戲真的很好。”語墨笑了笑,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到;“既然大周的百姓都這麽認為,後箐自然也不會起疑。後箐只會認為,白雲山莊全門死的無辜,而皇弟不過是個傀儡,跟本無需畏懼。”
“而且,當今的那一位還留下的林盡染。”我笑了笑。
“畢竟,一個忠心于後箐,而且對大周有恨的人實在難得。”語墨接過我的話說下去。
“已經知道身份的卧底……”我彎了了彎唇角,雙眼裏帶了笑意。
“已經知道身份的卧底,若是用的得好,就可以成為我們的利器,燕燕,我真的小看了你。”我擡頭,看着夢生将床帳拉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接過我的話。
“诶,你怎麽醒了,你都聽到了?”我望着他問他。
“恩,若是不醒,就不知道燕燕你居然猜到了這麽多。”夢生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麽氣力,但是已經好了許多。
“我雖猜到了怎麽多,但是還有一件事,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我已經裝滿了茶塊的茶甕放到桌子上,拍了拍雙手,緩緩的起身,看着燕北說到;“我不明白,梁清他若真是大周的奸細,為何要對我下毒。”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兀自的說;“而我,實在是個絲毫不重要的人。對你們任何一個人下毒,都比我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