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呈音在家門口和陳祈道別,挂着開心又羞愧的一雙水紅眼睛對他笑,特別傻氣。

陳祈說:“明天開學測試,你當心了。”

蘇呈音還是抿着唇笑,像個被戀愛沖昏了頭腦已然忘記學習測試是什麽東西的傻樣子,他低下頭掏出鑰匙,把火鍋LOGO“啪”一掰開,将紅湯鍋底的那一半遞給陳祈。

陳祈接過,捏在指間打量一圈,然後看見蘇呈音給他解釋:憑這個去吃火鍋打八折。

陳祈被逗笑,把它握進手心裏,故意說到:“這是...賄賂我?求我手下留情?”

蘇呈音湊近一步,也不否認,管他怎麽想,反正他現在幸福地飄飄欲仙,只擡手推他,往樓梯下面推,催他快走。

陳祈順勢跳下幾階,回頭又說:“明天不打球了,多睡會,七點鐘見好嗎?”

蘇呈音點頭,什麽都聽他的。

蘇秋在客廳裏給芯宇擦頭發,芯宇叫喚:“哥,我聽見你們在外面講話了,我媽不讓我去!”

蘇呈音随手把書包丢在地上,脫了鞋子打赤腳走過來,掐了他臉蛋一下。

芯宇往他懷裏鑽,一擡頭,愣了:“哥哥,你哭了?”

蘇秋一頓,立馬看過來:“怎麽回事?”

蘇呈音拿出手機随口扯謊:倒黴,一路上回來連着迷了兩回眼睛,揉的。

蘇秋把毛巾塞給芯宇,叫他自己去擦,又拽過蘇呈音仔細瞧:“還迷着沒?”

他搖頭,嘴角直往上翹,也貼到小姨身邊去:暑假前有一個小比賽,特別小,我參加完就忘記了,沒想到今天發了我一千五的獎金。

打完字,不等蘇秋開口就點開轉賬,轉給她一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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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呈音又說:玻璃沒白擦。

即便這已經是太平常的事情,蘇秋還是高興得很,反手拉扯過叽叽喳喳的芯宇拍他屁股:“你這鬧騰勁兒怎麽就不用在學習上呢,你看看你哥哥,再看看你,就知道玩兒!”

蘇呈音還想護着芯宇,剛洗完澡出來的小姨夫比他快了一步,語氣平平地把芯宇招呼過去,又說:“你兒子才十歲,正是玩兒的時候,你讓他賺什麽錢?”

蘇秋覺得這話裏話外都太不中聽,剛要反駁,芯宇那傻不愣登的小家夥只顧着開心嚷嚷:“媽媽我想吃披薩!哥哥不是又拿獎金了嗎?帶我去吃披薩好不好?”

芯宇被拎着脖子帶回屋裏了,餘音還蕩在客廳裏,蘇秋似是無奈地笑嘆,問:“呈音,你想不想吃披薩?”

蘇呈音:你們去,我開學好忙,明天就有開學的摸底測試。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我還剩下的三百塊錢,想買一輛自行車,行嗎?

蘇秋問:“怎麽想買車了?樓下車棚裏還有一輛,拿出來擦擦打打氣。”

就是那輛老爺自行車,經年累月搞不好年紀比他還大,蘇呈音打字到:高三了嘛,上學放學騎車快,可以多省些時間,而且我用完這一年以後還能給芯宇再用。

蘇秋被說服了,她笑到:“等你腳傷好全乎了就去買吧。”

今晚好想偷懶,慢慢吞吞地洗完澡後蘇呈音窩在書桌前,屈起一條腿抱住自己,他打開日記本,把陳祈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翻過一頁,筆尖點在紙面上久久沒動,腦袋裏一會兒放空一會兒被想念塞滿,最後落筆到:又哭了,睡着了。

蘇呈音的下巴擱在膝蓋上,腦袋一歪,嘟囔道:“睡着了啊。”

聲音小小的,十分沙啞,像含着一把沙子。

他輕輕深呼吸,嗅了滿鼻子藥水的味道,這腳崴得可真值得,因禍得福。

蘇呈音自顧臭美,又寫:音,你八成是廢了!

筆一丢就要合上本子,卻又打住了,重新抓起筆把“八成”劃掉,改成了“十成”。

鳶南今晚銀河懸空,鳶北卻是烏雲遍布,這會兒窗外已經淋漓的落起大雨,雨聲更加催人泛懶。

蘇呈音趴在床上,抱着枕頭給陳祈發消息:挂上了嗎?

陳祈秒回他,直接發來一張挂上了鑰匙扣的圖片。

蘇呈音被鼓舞了士氣:等我腳好了,大概就下周吧,我想去買一輛自行車。

Q:好啊,正好一起騎車上學。

SCY:嗯。[兔斯基晚安.gif]

Q:[兔斯基晚安.gif]

蘇呈音要在床上打滾,要不是床太小,他要從這頭滾到那頭再滾回來。

毛非幫他滾了,怒道:“你笑什麽!好笑嗎?我被老師罵了好笑嗎?”

陳祈“嗯?”到:“你被老師罵了?”

毛非盛怒:“你又沒聽我講話!是了,聽聽你這愉悅又猥瑣的笑聲,是不是在跟哪個小浪蹄子調情?”

“是啊,”陳祈故意拉長音,笑着說,“蘇呈音。”

毛非一秒變臉,又滾了一圈,仰躺在床被裏:“哥,給我他的微信呗,人生難得遇上合眼緣的...”

“不給,挂了啊。”陳祈懶得搭理他,“明天正式開學了,之後作業多,就沒時間再天天聽你念叨。”

語音挂斷,陳祈脫了睡衣睡褲脫得精光,在自家床上時他喜歡全裸着睡,薄毯軟軟地覆在身上,很舒服,他關掉夜燈前又往床頭櫃上看了一眼,鑰匙扣反着淡淡的光暈。

九月一號,與吵吵鬧鬧迎接新生的高一教室不同,高三整個年級都在奮筆疾書。

餘寧言一手玩筆帽一手在稿紙上亂塗亂畫,餘光看見他的同桌凝神認真,一絲不茍,心想,真是個勤奮的學渣,何苦呢,費勁兒把試卷填滿不是給老師倒找耽誤麽?

第一天語數,第二天理綜英語,第三天老師就廢寝忘食地把分數批出來了。

學委拿着排名表啧啧稱奇,喊道:“陳祈牛逼啊!篡位有望!”

陳祈還沒吱聲,班上另一同學驚到:“是嗎?!我也感覺我這次發揮的賊好,我考了多少?”

學委笑話他:“我說咱們班的轉學生陳祈,你興奮啥?沒點自知之明嗎?”

“... ...”陳奇罵他,“我不能興奮嗎?我不能有夢想嗎?”

排名表貼在了教室後面的黑板上,餘寧言擠進去看,看完又擠出來,坐回位置上面對陳祈問:“陳郁詞和你什麽關系?”

陳祈“哈?”到:“久仰大名,沒見過人,啥關系都沒有。”

汪圖恰好就在桌邊,聽到後對餘寧言笑起來:“你是想問問他和陳郁詞是不是一家人嗎?學習都這麽厲害?”

餘寧言磕巴道:“是、是啊,都姓、姓陳啊,多巧。”

陳祈側身歪在桌上看餘寧言臉紅的慫樣,不明白他緊張個什麽,直到汪圖走了他才放松下來,陳祈問:“你緊張什麽?”

餘寧言惱羞成怒:“你懂什麽!”

陳祈問號臉:“我就是不懂才問你啊。”

餘寧言瞪他:“我剛被你打臉!我以為你跟我同流合污都是渣渣,沒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你那字也太醜了吧。”

陳祈說:“不要岔開話題。”

餘寧言繼續岔開話題:“你說神不神奇,第一蘇呈音,第二陳郁詞,一個啞一個聾,我是不是得要有點兒什麽缺陷才能學習好?”

陳祈無語又失笑:“你有,我看你智障吧。”

餘寧言反唇相譏:“你還不是有。”

陳祈來了興趣:“我?”

餘寧言嗤笑:“是啊,你也有,你不愛看美女。”

陳祈徹底無語,餘寧言趁勝追擊,壓低了聲音調侃到:“你性冷淡。”

陳祈反手就呼了他一臉書。

考試考了兩天,期間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提起過,直到現在陳祈也按捺着沒去找蘇呈音問他總分,年紀的排名也要到下午才能統計出來。

午休時,陳祈收到了蘇呈音的微信:打賭嗎?

陳祈情不自禁地莞爾,想象那張乖巧可愛的臉蛋上滿是自信,那雙眼睛裏也盡是宣戰,他手指磨蹭在手機邊緣,随後問:在睡覺?

SCY:趴着呢,有點迷糊,要睡着了。

于是陳祈放棄了想要下樓找他的念頭,反問到:賭什麽?

SCY:還賭一毛錢,怎麽樣?

Q:一分一毛?

SCY:好。

于是等下午年級排名表出來時,陳祈輸給了蘇呈音五毛錢。

張縫比陳祈還要受打擊。

“我以為,陳郁詞轉走了,我好歹...我之前還說,還說我是新上位的年級第二...我...”

吳昊杭除了想要笑話他就是想要笑話他,不太敢,但是沒忍住,越聽他念叨越忍不住,被張縫狠狠瞪了一眼,罵道:“王八蛋。”

蘇呈音自動把“王八蛋”翻譯成“你還不快安慰我”,對杭子的不開竅頗為指責,于是扯過稿紙畫了個愛心安撫他。

張縫拿筆在愛心中間畫了道閃電:“碎了。”

蘇呈音又畫一顆愛心,張縫再添一筆閃電,轉眼兩個人就畫了半張紙。

吳昊杭不知道如何吐槽,納悶道:“啊?你們倆怎麽能這麽幼稚?你們是怎麽用這麽幼稚的大腦考出這麽高的分數的?”

蘇呈音也罵他,寫到:你成熟你咋不開竅!

張縫直接罵:“就你這點兒破分!”

餘寧言跟着陳祈下來扒窗戶參觀蘇呈音的高分,恰好聽見話尾巴,絲毫沒有前車之鑒地追問:“兄弟你多少分,破成什麽樣兒了?”

吳昊杭說:“是有點兒破這回,六百整。”

餘寧言毫不客氣地把窗戶給他關上了。

陳祈剛給蘇呈音轉完五毛錢,看見稿紙上一片碎心,也起了玩心,說:“你再畫一個。”

蘇呈音真想把黑色簽字筆換成紅色的,畫一個漂亮的愛心,然後塗滿。

可他慫,沒膽子。

等他畫完一個,陳祈趴在窗戶上探進半個身子,拿過筆,學着張縫的筆畫也劈了道閃電上去:“哎,你知道嗎,我卷面分扣了兩分,服了。”

餘寧言在旁邊暗搓搓地罵:“活該!”

吳昊杭好奇:“還有卷面分?”

陳祈頭疼道:“是啊,語文老師給我扣了一分,英語老師給扣了一分,都扣在作文上,說實在鬧眼睛。”

餘寧言幫腔:“全班點名批評,就差傳閱了。”

張縫和吳昊杭異口同聲:“我想看!”

陳祈說:“想吧。”

然後對蘇呈音伸出手:“我想看你的卷子。”

桌上是剛發的英語卷,他遞出去給陳祈,被餘寧言湊過來一道欣賞。

餘寧言喃喃:“說真的,我要是英語老師我得給你扣十分懲戒你,你看看你那稀爛的字,再看看人家大佬的。”

蘇呈音眼巴巴地望着陳祈,陳祈看了一通,把卷子還給他:“寫得太規矩了,想給你弄亂。”

作者有話說:

謝謝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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