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便到了昭淮二十六年。
在上元節這一天發生了一件轟動全朝的大事。
德妃所出的大皇子趁宴席間人們放松了警惕,帶着自己的勢力沖進來行刺姜皇。
大皇子生得魁梧,膚色微黑,濃眉大眼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他抽出腰間的寶劍抵在面容蒼老的姜皇頸間,招了招手,命令屬下們道:“去,把那些大臣扣押進大牢,反抗本皇子的就地殺掉。”
“是!”
穿着黑色铠甲的叛軍齊齊應聲,有序的把各個大臣都抓了起來,有些大臣吓得屁/股尿流,絲毫不敢反抗,有些自喻氣節高昂的大臣則厲聲呵斥着大皇子的離經叛道。
銀光一閃,刀起頭落,鮮血蔓延下了臺階。
領頭叛軍首領淡淡的收回佩刀,“恬噪。”
場面靜谧了一瞬,接着便是宮婦小姐們的尖叫聲,她們縮在宴桌下,又懼又怕。
“啊啊啊!殺人啦!”
“禦林軍?禦林軍呢,快來護駕啊!”
“嗚嗚嗚嗚嗚娘親我好怕。”
……
姜淮皇帝喝了大皇子下藥的酒,渾身僵硬不能動,靠着屏風瞪大眼在哪裏嗬茲嗬茲的粗氣。
“父皇,您在皇位上坐了那麽多年,該輪到兒臣來坐一坐了吧?”
大皇子放肆大笑,仿佛看到了在向自己不停招手的皇椅,他捧起姜淮皇帝面前的金樽玉杯,輕輕在掌心搖晃,裏頭的酒漿蕩出陣陣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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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這可是兒臣好不容易尋到的易麻散,父皇乖乖把玉玺的位置告訴兒臣,日後兒臣還是不介意奉養父皇你的。”
老皇帝渾濁的雙眼裏閃過多種神色——
震驚、失望、無可奈何。
他艱難的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問為什麽。
大皇子好像看懂了他的疑惑,冷笑一聲,“哼,父皇你向來寵愛四弟,怕是早想立他為皇太子了罷。我只是在争取自己該得的。”
時不顧吾,那吾便靠自己。
德妃娘家乃是常林大将軍,所以才有足夠的兵力來讓他逼宮,大皇子歲數已大,他實在等不到老父親壽終正寝那天了。
人不拼一拼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大皇子正美滋滋得意時,突然變故橫生——
人群中的二皇子見時機已成熟,從容的站起身,揮袖讨伐兄長,“皇兄您怎可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父皇別怕!兒臣這就來救您!”
話音剛落下,又有一隊人馬包圍了場地,和大皇子的勢力交戰起來。
二皇子口頭擔憂着老父親的安危,腳卻挪都不挪一下,護着他的生母淑妃躲在侍衛身後,冷眼看着争鬥越來越激烈。
他聽聞大皇子要謀反,早早就在宮裏布下了準備,救駕過程中如果父皇‘不小心’被賊人大皇子殺害,那可再好不過咯,還有比這更合理的登基理由嗎?沒有。
姜淮皇帝:“……”
都把我當瞎的哦?
大皇子被這變故驚得一時沒回過神,他氣得跳腳,怒罵道:“二弟你就別裝模作樣了,好哇,沒想到你也是個狼子野心的。”還想在背後陰他。
都是謀反,都想當皇帝,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自己看起來比他高尚?
二皇子:“皇兄可別污蔑為弟。”
比起大皇子這種五大三粗的直莽漢子不同,二皇子更像是滿肚子壞水的瘦弱讀書人。
兩人掐得正起勁,結果四皇子也加進來湊熱鬧了。
三個皇子一臺戲,各種顏色的兵甲打混在一起,一時也分不清誰與誰,場面陷入了極度的混亂。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不在意老皇帝的死活。
高座上。
皇後從一旁的案桌下爬出來,小心翼翼的來到姜淮皇帝身旁,“聖上,臣妾來帶您出去。”
說完她欲拖動姜淮皇帝的身子,皇袍的布料與地板的摩挲聲呲呲入耳。
“噗——!”
姜淮皇帝突然吐了一口血,飛濺在半空。
他擡手阻止了皇後的動作,抓起案桌上的玉碗便狠狠擲到了前方的地上,碎了一地渣。
“來人,把這些逆子都給朕帶下去!”
穿着銀色铠甲的禦林軍們從各處閃了出來,完完整整的把叛軍們都圍住。皇子的勢力當然和皇帝的勢力不能比,沒多久就都被抓起來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皆十分驚慌失措。
三位皇子和他們的母妃紛紛跪地向老皇帝磕頭求饒,“父皇饒命啊!是兒臣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做下這等錯事。”
老皇帝不予理會,揮了揮手,“帶下去。”
禦林軍們冷酷無情的執行着主子的命令,被押下去的三位皇子像只戰敗的公雞,沒了那副昂揚鬥志的姿态。
“聖上……”
皇後擔憂的望着他,有些被這轉變的情形打了個措手不及。
姜淮皇帝咳了幾聲,嘶聲力竭的嗓音沙啞極了,“朕沒事。”他閉了閉眼,疲憊的道:“替朕安撫好群臣。”
聽到大皇兒有謀反意向時他還不信,沒想到最後有謀反意向的不止一個,大皇兒居然還給他下了毒……
他這父皇當的是有多失敗啊!
想到這老皇帝又是氣急攻心的吐了血,阖上了雙眼後徹底不省人事。
皇後驚慌且急的吶喊尖叫:“禦醫!來人吶!快來禦醫!”
***
皇帝寝宮內。
龍床乃用漢白玉雕成,上邊刻了大量的山海圖案,朱黃色的紗幔垂落,下邊串了一粒粒晶瑩圓潤的小東珠,隐約能瞧見龍床上躺着一個人影。
院判大人十分傷感的揪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另一只手搭在一只枯老的手腕脈搏處,時不時的從針包裏抽出幾根銀針,淬了藥液紮進相應的穴位。
過了許久,院判大人收起針包,把那只枯老的手放回至床上,搖搖頭嘆氣走了出去。
坐在另一側的皇後焦急的跟了出來,連忙帶着自己的心腹追了上去。
老院判正站在門外等她,也不等開口問,便主動說了起來:“皇後娘娘,請節哀,臣……對聖上的病情實屬無能為力……”
宮女太監們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後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為何?院判乃是醫聖,也醫不好聖上嗎?”
院判:“聖上龍體本就欠安,這次在中了易麻散的情況下被人強行挪動,讓經脈逆回,接着更是氣血攻心,導致血氣不足,現在已是……油盡燈枯之兆了啊。臣醫術再高明,也無法從閻王手裏奪人,聖上大概只有一日的時間了,娘娘請趕快安排。”
“……”
皇後娘娘心虛的揪緊了帕子。
那個強行挪動說的應該不是她吧???
要說傷心啥的,她還真沒有,老皇帝的年齡都能當她爹咯,怎麽可能有感情,只是當今聖上一倒,肯定要有許多勢力重新洗牌,祁家作為堅定的保皇黨不站隊,少說也會受到牽連。
祁皇後擔憂的是娘家的未來走向。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選出儲君,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想到此,祁皇後表情凝重,她朝面色哀傷的允禧大太監吩咐道:“去把大臣們召集過來罷,宗親們那裏也告知一聲,等聖上醒了,看聖上怎麽吩咐。”
允禧大太監上了年歲,發須和他手中的拂塵一樣白,他微微屈身行禮,咽下心頭的酸楚,應了聲是。
他陪伴着聖上長大,沒想到最後是聖上先走一步。
祁皇後望着離去的蒼老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
“……是個可憐人啊。”
……
接到谕旨的大臣們欲哭無淚。
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心情還沒平複你又給我們送來了這麽一個驚吓???
傷感歸傷感,還是得乖乖穿上朝服去觐見。
反而是參與謀反的那幾位權重正因為沒收到消息而暗自惴惴不安。
最悠閑的大概是身在無央閣的三皇子姜郅及小背景板喬南雲了=。=#
前兩日天寒,姜郅不小心着了涼,正卧在塌上喝姜湯,俊臉紅紅的捧着一卷書讀,上元節的宴席和學堂他都沒去,死過一回對身體的安危注重了不少。
他這些年為了日後奪皇位做準備,時刻都沒閑着,招納賢良養精蓄銳,外祖家的助力全在四皇子那,唯有心慈手軟的外祖母給了他些銀兩上的支持。
上輩子他都能突出重重困境奪到皇位,沒道理這輩子掌握天時地利人和了還不行。
正因為對上輩子記憶的信任,所以姜郅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雖沒有去宴席,上元節當天禦膳房送來的飯菜還是豐富了不少。
滿十歲後,南玔便托了關系,給喬南雲在禦膳房找了個輕松的活,三皇子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閣裏,無央閣的事務她一個人就能搞定,總不能讓女兒閑着無所事事吧?
沒有嬌小姐的命,就不要養出嬌小姐的身子。
喬南雲:=。=#只想當條不用努力的鹹魚真的好難啊。
好在她人小,每日在禦膳房混水摸魚廚官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當沒看見。
喬南雲唯一覺得可惜的是——
QAQ再也沒碰到過那個長得好看還喜歡投喂的湯包小哥哥啦。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打游戲入迷差點忘了更新!
=。=#劇情越來越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