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當時的月光（3）

籃球賽的結果是——許願領隊的二班戰勝唐曉光領隊的一班。比賽那天，程諾和岳琳在場邊随着大家吆喝的正興奮時，身邊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回過頭原來是董昭。董昭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小聲的貼在程諾的耳朵邊上說：“咱倆是朋友，對不對？”

程諾詫異的看着她，又聽董昭繼續說：“你不說話就是默認。”

程諾曾經無數次的回想董昭的那個笑容和那個問題。董昭對朋友這個詞的确切理解應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而因為有了董昭的這個“朋友”稱謂，似乎将來的一切都冥冥中被決定好了。

初中三年的生活結束時，程諾的爸爸媽媽出了國。因為程諾爸爸一直相信國內的基礎教育要比外國的好，所以把程諾留在了國內上高中。又因為程諾考上的那所高中可以住校，所以程諾無可厚非的開始了住校生活。

岳琳随家人去了美國，唐曉光、許願居然和程諾考上了一所高中，于是好像明媚的初中陽光也不遺餘力的照進了高中生活中。

情窦初開的年紀從高一開始，程諾清楚的記得她替許願收的第一封情書是來自于隔壁班的班花。而許願之所以能“揚名”全校完全是因為在藝術節的舞臺上和幾個哥們兒一起跳了一段現代舞。

自那以後好像全校的女同學都有意無意的從他身邊經過，都有事沒事的想要和他說上幾句話。但是好像也有那麽幾個不怎麽待見這樣的男生的，其中之一就是和程諾在一個寝室的文文——方文。恰巧，程諾和方文是很好的朋友。

程諾和方文的寝室是最小的一間。起初程諾呆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很別扭，後來文文對她說：“知足吧，就這麽幾間寝室，唯有我們這間是雙人寝。”

程諾想想那七八個人的寝室，對着文文豎起大拇指：“說的對！”

兩人同吃同住還又在一個班，更難能可貴的是因為文文的影響程諾開始跳出言情小說的怪圈，向着外國文學前進。

每每兩人打着手電貓在被窩裏看小說時，程諾的bp機都會響。周末，程諾和文文又窩在寝室看小說，許願的奪命call也到了。文文“啪”的放下書，哀怨的看着程諾：“你和許願什麽關系？”

程諾邊看着call機邊說：“沒什麽關系。”

“你怎麽心有靈新一點通呢？”

程諾一愣——這是從何談起，“有麽？”

文文随意的擺擺手，“快走吧。別忘了帶點好吃的回來。”

許願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們正蹲在一張水泥乒乓球臺子周圍邊吃邊嬉皮笑臉，試想——一群半大小子圍在一起又吃又喝和說說笑笑，痞像側漏，無論誰看了都得說這是一群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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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遠遠的看到了，搖搖頭可能是最近受正統小說影響太嚴重對這樣的畫面不是很有贊同感。許願老遠看見程諾亦步亦趨的向這邊走過來，就把手上的食物全塞進嘴裏然後張開手臂向程諾揮着。

程諾直覺眼前的這個景象就是《西游記》裏的什麽妖怪，只恨她手裏沒有金箍棒啊。

程諾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群人，只有兩個是她認識的——唐曉光和許願。唐曉光看見程諾，咧開嘴嘻嘻的直笑。程諾狐疑的問：“你噎着了？”

許願鼓着腮幫子拍着唐曉光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程諾又納悶了——這是怎麽了？

等笑夠了，許願說：“程諾，你是不是餓着了？”

程諾低頭看看臺子上的東西——有燒雞，有飲料，有火腿，還有數不勝數的各種好吃的——她還真有點餓了。

“你們別都吃了啊，我還得帶回去點給法師呢。”說着她拿起一根火腿開始“進餐”。

許願指着程諾半是諷刺半是嫌棄的說：“你就不問問這些都是哪來的？”

“哪來的？”

“程諾，實話說吧，我們認識個大哥，他看上你了。他給了我們錢讓你一會兒去找他。”

程諾不嚼了，定定的看着一臉嚴肅的許願，她想到了《古惑仔》裏的陳浩南。

“你們把我給賣了？”程諾問。

唐曉光裝了一兜子小食品，遞給程諾，“別聽他騙你，我們打籃球贏了，這是戰利品。”

程諾眨巴着眼睛在許願和唐曉光之間來回逡巡。

“他說的是對的。”許願承認。

唐曉光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吃飽喝足，程諾把裝滿小食品的所料袋挂在胳膊上晃晃悠悠的，唐曉光說：“程諾，一會兒我們去滑旱冰，你也去吧。”

不等程諾說話，許願就搶着替她下決定：“商量什麽啊，程諾就必須去。這有這個态度。”

程諾白了許願一眼，“我是要去，用你替我說！”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一家底下旱冰場出發。一路上唐曉光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程諾說着話。許願則完全一副人來瘋的狀态，

買卡進去後，唐曉光忽然站在入口處不動了，程諾順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是董昭。她身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的女孩兒。

董昭擡起頭像是不經意間向上瞧，意外的發現了他們一樣，眯起眼拉着那個陌生的女孩向他們走過來，站在唐曉光的面前笑着說：“挺巧的。”她指着傍邊的女生說：“這是我妹妹，表親的。叫岳穎欣。”然後一一向岳穎欣介紹所有人。

怎麽形容岳穎欣呢？程諾第一印象上的這個女孩兒，有一雙脈脈含情的大眼睛，眼底透着難以分辨的光，說不上是清澈也不能說是深沉。如果你望進去會有跌進去的危險，假如她也想讓你那樣的話。

直覺上程諾不喜歡岳穎欣，這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決定，因為這個人和這三個字從不久之後開始就成為了程諾一輩子無法跨越的牆。

自從遇見董昭之後，唐曉光就很不自然，程諾覺得他有幾次想跟自己說什麽，又好像礙于董昭的如影随形。程諾問許願：“董昭和唐曉光怎麽了？”

許願撇着嘴，似笑非笑的說：“他現在就像被定出去的盒飯一樣。”

程諾聽不懂，“什麽意思？”

許願點着她的腦袋說：“還不如以前看言情小說的時候好使呢。”

程諾更不明白了，這怎麽扯上自己了？

“我問你唐曉光怎麽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許願看着程諾突然嚴肅了，“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不過也挺好。”

程諾聽了仍然一頭霧水，“你講經呢？什麽跟什麽啊？”

許願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那就不明白吧，沒事，反正以後我早晚能讓你明白。”

一直到回學校，程諾都在想許願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寝室裏法師正躺在床上看《簡愛》。看見程諾一臉若有所思的進來，問：“想什麽呢？”

程諾把手裏的小食品扔到法師的床上，“你說你怎麽考的第一名？成天也沒看你學習！”

法師呵呵直笑，扒拉着袋子裏的東西說：“要不怎麽叫我法師呢？這麽多好吃的，許願發財了？”

“算吧，就是跟人打籃球贏的。”

“唉，有這麽個男朋友還真是福氣。随時随地有好吃的。”

程諾驚訝的看着法師，“許願不是我男朋友！”

法師撕開一包薯條，“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扔了兩根進嘴後，“我現在只是把這個‘當時’提前到‘現在’，一回事，一回事。”

“我跟許願就是打小學起就是同學，我們是哥們兒。”

法師點點頭，嘴裏全是薯條的碎屑。

程諾急着說：“你別無中生有。”

法師只是看着程諾，又點點頭。

程諾感覺自己越使勁越像跟一堵牆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