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今天的月光(9)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說不上是美夢也不能算是噩夢。在這個夢裏我又回到很多年前,看見了那時自己臉上的笑,看見了那時夜晚的一輪滿月,也看見了我的父母。

在夢裏我們都在笑,所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都坐在一起笑。

我是笑着醒過來的,蘇說:“笑中有淚,這可以拍一部電影。”

我坐起來,對這句話置之不理,“我在家嗎?”

“是啊。Adam和Christ剛走。”

“你應該早點叫醒我,這樣我可以對他們破口大罵。”

蘇輕輕嘆了口氣,“Anne,如果我說我并不知道會這樣你能相信嗎?”

我想了想,“可以相信。”

“Christ一開始有點顧慮,本來是要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但是Adam急于邀功。”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發生。

“別為他們找借口。”

“對不起。這是那兩個混蛋讓我轉告你的。”

“哈!殺人不用償命嗎?放下屠刀真的就立地成佛了?The damage is done!”

“是啊,你說的沒錯。這次我站你這邊。”

蘇這樣一種表态讓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我沒有去“幫臨街”,我想這可以讓罪魁禍首認為自己造成了無比大的傷害。那麽在家裏我能幹什麽?

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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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聽音樂。

《費加羅的婚禮》輕松幽默,讓我想起會彈鋼琴的Tiffany。Glen現在是睡覺還是清醒?

聽了半個小時,我絲毫沒有參加費加羅婚禮的願望,我理智的選擇關掉。

還能幹什麽?

控制自己思維的最佳方式是什麽?——勞動!

我把所有能洗的全部放進洗衣機。然後開始整理卧室,再然後是廚房。中午十二點我徹底結束“戰鬥”。

然後呢?當然是吃飯!

正在我想着吃什麽的時候,蘇的聲音帶着無奈和驚訝出現我的面前。

“我真不知道你這麽無聊。”

“那兩個混蛋打算怎麽辦?”

“他們沒有打電話給你?”

為了我殘存的自尊我決定無視這個問題。

“看起來是沒有。”蘇自言自語。

“你告訴他們,這次我要離開‘幫臨街’。永遠也不再見他們。”我忍無可忍。

“你餓嗎?”——蘇問了一個南轅北轍的問題。

“當然!”

“那就對了。吃吧,這頓是那兩個混蛋請的。”

我低下頭嗅着桌上的食物——哈!極其豐盛。但我想到這些對于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就覺得這些統統是來笑話我的,一頓飯就能收買我?

我把通心粉塞了一大口到嘴裏,勉強擠出一句話:“這沒用,你告訴他們。我要當面講我的條件。”

“我會的。”

當我在家裏坐立難安的的時候,“那兩個混蛋”終于出現了。

“我知道你很無聊。但沒想到你會表現的這麽明顯。”

我假裝咧咧嘴,“現在的醫生都自修心理學嗎?”

“別見怪,他是受我的影響。”

“上次米佳的拯救行動,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我絕不會讓他們任何人得逞。

蘇給“兩個混蛋”各倒了一杯咖啡。瞬間滿室飄香。

“你用的是放在哪的咖啡豆?”我問。

“櫥櫃最上面的第一個罐子。”——蘇真是個聰明人。

我滿意的點點頭。

“幹嘛問咖啡豆?”——Adam這個白癡問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啊,我就是想知道蘇是不是用了我的珍藏。”

“她用了嗎?”

“當然,”我微笑着,“我想先表達我的誠意。”

我端起我的白開水,蘇大概坐在遠處,半秒鐘後我聽見Adam往杯子裏吐咖啡的聲音,“這是什麽?”

“Anne的誠意。”Christ回答。

狡猾的無賴!

“讓我們先坦誠一點。我們很抱歉。”Christ厚顏無恥的說。

“然後呢?”我不想買賬。

“什麽然後?我們道歉了。”Adam繼續厚顏無恥。

我伸出食指在面前晃晃,“請了三天的客,外加一句‘抱歉’?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你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嗎?”

Adam湊近我說:“這其實對我們來說也是個誤會。我們也不想事情這樣的。我們是好心。這是做好事。”

“用別人的痛苦做好事?是這樣嗎——Christ?”

“無賴”輕嘆一聲,“Adam不是那個意思,你應該知道,就別再糾結于哪個詞語的不當了。現在關鍵是我們真的感到很抱歉,并且不知道你究竟怎樣才能原諒我們。”

“很好,這是表達誠意的第一步。”

“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才能消解你心裏的——創傷?”他把“創傷”咬的很重。

“态度,是态度的問題。”我板起臉,“你們說一套,心裏想的是另一套。這次的事件很明顯已經造成了傷害,這難道不使你們感到內疚?”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們誠心誠意的希望挽救我們對你造成的創傷。”

“很好。我也希望我的創傷能夠早日彌合。”

我聽到蘇刻意壓抑的笑聲。

“你有問題嗎,蘇?”

“沒——當然沒有。”

“很好,這也和你有關。”

“怎麽又和我有關?”

“因為你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我沒——”她突然不說了,我猜是Christ那個無賴向她做了手勢。

“現在我要宣布我的和解條件。”我刻意的頓頓,“第一,取消我的心理測試;第二,每年只去一次複查;第三,我不去小組會。”

沉默。

“完了?”

“完了。”

“心理測試可以改成一年一次。”——讨價還價。

“取消。”——據理力争。

“兩年一次。”——仍不死心。

“取——”

“我們是來和解的,總要有個折中的方案。”

“好吧。”我妥協。

“半年一次複查。”

“可以考慮。”

“第三條,不歸我管。”

“我不同意。”蘇擲地有聲的反對。

“為什麽?前兩個都同意了。”

“折中的方案。”

“你根本也沒有折中啊。”

“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我不想讓步,也就是說你是無理取鬧。”

“是你讓我——”

“得了,Anne不是我送你去醫院的,不是我把你送到病房裏的,不是我抓住你的手跟你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我只是問問你是不是要去。而你當時沒有明确的表示一定要去。你要講道理,這就是道理也是真理。”

好吧,蘇似乎說的都是正确的。

“小組會,你要去。這是你答應過的。”蘇強調。

我得承認,這的确是我在這個問題上的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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