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時月光（8）

藝術節在聖誕節的前一天開幕。不同于以往的是，這次的演出不是安排在程諾的學校而是在許願所在的大學。

在演出前陳修對大家說：“這次演出完後，會有投票，前三個節目會參加全國大學生藝術節。請大家拿出最好的狀态演出最好的效果。”

程諾對法師說：“你要出名了。”

法師撇嘴，“那得是多大的雨點啊。”

法師的觀點不能說是悲觀的，因為除了他們學校的節目外還有其他兩個學校的節目也一起參與投票。

這個雨點的确需要大點——再大點。

正式演出那天，程諾是最忙的一個。她要保證道具和服裝一件不差還要保證東西運到地點後萬無一失，她不免感嘆，難怪傳說中是哪吒鬧海，因為只有他有三頭六臂。

終于藝術節的演出序幕徐徐拉開。

和春晚差不多，語言類節目總是少的可憐，即便是有幾個已經上場可是效果卻總不如唱歌跳舞，尤其是跳現代舞，不但現場背景燈光五彩斑斓四處轉圈，就連臺上跳舞的人也成了校園偶像，程諾偷偷往外邊看了一眼，許多場下的女同學都以一種神往的樣子吃吃的看着臺上。忽然她的肩膀一重，回過頭看見岳穎欣的臉透過昏暗的光線看着自己，她下意識的就想甩開肩膀上的那只手。

“一會我也要表演。”她說，然後像是拂去程諾灰塵一樣蹭蹭程諾的肩膀，“我知道你對許願不是簡單的朋友感情。”

程諾的心猛跳了兩下。

“但是你看，你們在一起待了那麽多年，明面上卻還是朋友關系。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許願他對你沒什麽特殊的感情。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想重頭再來很不現實。我和許願什麽都做過了，想分開我們也是癡心妄想。無論你怎麽在意，怎麽耍伎倆都沒用。将來就算是我和許願會分開也只能是我一腳蹬了他。”

程諾臉色煞白的看着岳穎欣，臺上的主持人說：“下一個節目——”

岳穎欣翩然一笑，腳步輕盈的滑上舞臺。她唱的是《當時的月亮》，唱到一半，臺下奔上來一個人，他手捧着一大束玫瑰，程諾看着那捧花——數量真多，應該是九十九朵吧。

然後捧花的男生低頭輕輕吻了岳穎欣的臉頰。

程諾低下頭，可那個動作還是一點不漏的闖進她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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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是怎麽唱的？

“......看當時的月亮曾經代表誰的心結果都一樣......誰能告訴我哪一種信仰，能夠讓人念念不忘......”

法師說：“這就證明惡人自有惡人磨，許願也許真跟你不是一路人，沒緣分的事。就別再想了。”

程諾經過很多天的痛定思痛後，倒是想出一番道理來，“我想岳穎欣不是真心想和許願交往。就因為有我，她才欲罷不能，現在許願也不知道岳穎欣的真實想法，如果以後岳穎欣又看上別人，那許願該多傷心。我不能因為讨厭岳穎欣就連許願也不管了。無論怎樣我至少是許願的朋友——是哥們兒。人在傷心的時候特別需要有個人在傍邊給予鼓勵。我不能就這麽離他而去。”

法瞪着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程諾，她很想提醒程諾——那你呢？如果最後傷心的是你怎麽辦？許願也會像你想的這樣在你傍邊給予鼓勵？看着岳穎欣和許願出雙入對你就能一直堅強下去？

可是話到嘴邊她卻沒有說出口，有什麽比失去希望更讓人絕望？哪怕是幻想也好吧，至少現在還能挨得過去。

藝術節的投票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法師寫的兩個段子都沒有能夠進入最終的大名單。

法師一派自然的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程諾問她：“你還真想過能一舉成名？”

法師高深莫測的說：“張愛玲小姐說過——出名要趁早。”

程諾安慰她，“明年還有機會。”

法師搖頭，“曹刿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程諾想想也對，劇社裏高年級的同學很少，明年新的大一學生湧進校園，勢必會帶來新想法新思維，而他們這些“閣老”們也許就不會覺得事事新鮮，也會逐漸失去了興致。

法師突然轉換思路，問了程諾一個很跳躍性的問題：“你為什麽住的是兩人寝？”

“啊？是我爸，是他出錢讓我住的。”

“哦？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覺得宿舍将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我在國內的家吧。”

法師似是而非的點點頭。

每年的一月三十一日是許願的生日。每次許願的過生日程諾總是會早早就開始琢磨送他什麽好。不能太普通，最好是世上獨一份。

以前她送過許願自制的書簽，限量版的球鞋，還有收藏版派克鋼筆。東西太貴的話她就找個兼職，東西需要時間仔細打磨，她就付出全部的課餘時間，甚至包括淩晨。

後來程諾每次想起來都會反問自己——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