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天的月光(10)
我帶着勝利者的微笑邁着穩健的步伐走進“幫臨街”。對于一個抗争獲勝的人來說微笑就是最佳的表現形式。
我不是經常個驕傲的人,但是驕傲的模樣我很熟悉。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得意洋洋,他們除了打招呼什麽也沒說。勝利的成果就這樣被冷凍在了我的臉上。
好吧,好吧,嫉妒也是人的性格特征之一。
Bella沒有再出現,我想會不會是Glen有什麽問題。
可能我是有第六感,Glen的确是有問題了。
那天我正在滔滔不絕的講着我的故事,蘇突然推開門,說:“Anne,Glen病危。”
我是怎麽到的醫院,我已經記不得了。
蘇說:“要進去嗎?”
“裏面沒人嗎?”我反問。
沒有回答。我卻已經知道答案了。我還能做什麽?醫生還能做什麽?這就是人類的悲哀。
當死亡來臨,變無路可退,似乎世界上所有已知的神仙也全部一同消失。
Christ和小魚給Glen舉行了一個小型的告別會,我坐在臺下聽着別人在臺上說着Glen發生在生命中最後一段時光中的故事。Christ問我,要不要說點什麽。我搖搖頭,我能說些什麽?我只是她的“假”女兒,我見過她——只有兩次。
空氣裏似乎有一股力量,拽住我慢慢的将我抛向他控制的黑暗世界。
Glen的葬禮結束後,一連幾天我都是從夢中醒來,在夢裏我總是先笑然後哭。
蘇似乎也沒什麽心情找我的麻煩,大概死亡會讓所有人重新體會一遍自己生命中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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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也開始變得很慢,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讓我們每一個人仔細品味然後烙進骨髓用以紀念曾經的痛苦。
我想呼吸,因為我即将窒息。
我和蘇搭車去了海邊,蘇問我為什麽想到這來,我回答說,這裏聲音大的可以淹沒一切。漲潮時,游客們紛紛上岸,我和蘇坐在一塊礁石上聽着一波又一波洶湧而來的浪濤。
大海也是有生命的,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次成長,蘇貼着我的耳朵說:“很吓人。”
我告訴她:“其實是在唱歌。”
“為什麽不是講鬼故事?”
我笑了。
不一會兒我的腳感受到了水濕。
“回去吧,潮長得太快了。能問問為什麽想到這來嗎?”
我聳聳肩,“聲音。這裏的聲音很大。”
我知道她不懂我在說什麽,我也不想解釋,讓我怎麽說呢?告訴她只有在人間才能聽到如此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是告訴她因為聽見了,才證明自己還活着?
如果真的有神仙,我希望不要再讓我做夢了——無論好壞。
雖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也不是小組會這個東西真能夠對我産生足夠大的恐吓,從海邊回去的當天晚上我病了——高燒。
“我現在才知道你去海邊的目的。”蘇說。
到目前為止她已經灌我喝了一千五百毫升的水——不間斷的。如果我的肚子是一個皮球那麽我現在一定快要将這個皮球撐破了。當我聽着桌上的水杯又有動靜時,我忍不住哀嚎:“我快破了。”
這句話不知給蘇帶來了什麽樣的想象,以至于她一時間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一會兒要去廁所。”我好心的提醒的她。
蘇一屁股坐在我的床邊,“你要生了嗎?”
我下意識的問:“什麽?”
“你說你快破了?”
我的腦仁在一跳一跳的疼,“我确定我并沒有表達這個層面的意思。”
“啧,我能問個問題嗎?很私人的那種。”
“跟快生了有關系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這個回答真是太确切了。
“你有過男朋友嗎?”
我的腦仁更疼了,我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麽了。
“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快破了?”
我坐起來,“我說的是你給我喝了太多的水,我的肚子要破了。”
“哦,你現在感覺暈嗎?”
這個問題問的真是太是時候了。
我睡了一個沒有夢的覺,再醒過來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很輕松,只有皮膚上黏黏膩膩。
“吃點什麽嗎?”蘇問。
“你做什麽了?”
“皮蛋瘦肉粥。”
聽上去感覺很有食欲。
我幾口就吃完了一碗,蘇換給我第二碗,然後頗有感概的說:“以前沒人做這個吃啊。”
“的确。”我大方的承認。
“你看上去精神很好。”
“我确定我已經好了。謝謝。”
“很真摯。”
“絕對真摯。”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關于你說的那個‘快破了’。”
我的喉嚨在聽到這幾個字時自動閉合了。
“我并不是在琢磨‘快破了’這三個字的含義。而是突然想到我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關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她停了停,我知道她在觀察我。我盡量表現的一派自然。
“特別是你在對待別人關于感情方面的——問題時,總是表達的很偏激。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的恨是從情人開始的。我說對了嗎?”
如果不是我真的餓了,我想我會毫不留情的把嘴裏的粥全部吐出來。
“極富創造性和戲劇性。很難得。”我既沒有手抖也沒有說出顫抖的句子。
“我猜中了。”蘇肯定的說道。
“別把你想Ethan時的感覺放到我的身上。那不适用。”
“你在打擊我。你在妄圖繞開這個話題,你在回避。”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我要洗澡。現在——馬上——立刻。”
蘇輕笑起來,“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對這句話,我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