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元桑擡眼看他, 眉頭微蹙, 說:“你在做夢嗎?”
巫久:“……”
看來是不想了。
他松開了手, 轉身躺回了床上,懶聲說:“我睡了。”
元桑也躺了回去,悄悄伸手摸了摸心髒,輕輕按着, 似乎怕某人聽見有些微加快的心跳聲。
第二天,大多數人都在讨論昨晚的停電風波。
因為好幾個倒黴蛋試圖越獄身亡,也有沒來得及趕回宿舍被處決的,這讓新來的犯人們感到惶恐和不可思議。
他們切身體會到了,原來進了第七監獄後,所有規矩都是監獄說了算。
哪怕監獄說今天吃不完早餐就按照死刑處置都無人能反抗。
元桑跟巫久去食堂領早餐,發現周圍人看她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從以前的暧昧戲弄, 到現在的小心謹慎,甚至懷疑和警惕。
昨晚參與了追殺江流旭行動的這批犯人都被元桑給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他們這才驚覺柔軟無力的小白花其實是心狠手辣的食人花。
元桑咬着面包, 她因為滿足而眯起雙眼的模樣看的其他人心裏嗷嗷直叫。
太可愛了!
但又想想昨晚的反差,男人們心裏那點悸動又被狠狠地壓了下去, 蠢蠢欲動的爪子都被求生欲給按了回來。
“老大!”只有憨憨小少爺無視了詭異的氣氛晃悠着自己的爪子朝小公主跑去:“你沒事吧昨晚我一回頭就找不到你了簡直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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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桑搖了搖頭,漫步朝食堂門口走去。
豎起耳朵偷聽的人們皆是滿臉懷疑人生。
猶記得這小少爺來的第一天護着小白花的樣子,再看看現在這家夥一口一個老大的狗腿樣。
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家都懷疑小白花吃了什麽藥才變得如此強。
又懷疑藥其實是巫久給的。
這樣的推理還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元桑今天的任務分配是淘金。
在第七監獄的北方有座火流山,流瀉的漿火裏會有細碎的寶石凝固其中, 冷卻後如果使用機械就會将寶石一起碾碎,只能人工将火流石打磨,把寶石完好無損地取出來。
雖然淘的是寶石, 但卻不是自己的,只能看不能拿,這是非常殘酷的心裏折磨。
“再說一遍,如果偷拿了寶石,通通按照死刑處理。”門口的管理員似笑非笑地看着今日的囚犯勞工們說着。
元桑朝工廠裏看了看,數百臺機器正在運作着,早到的犯人們正專心致志地将大塊的火流石放在身前旋轉的打磨機器上,然後用刮刀小心翼翼地切割不必要的部分。
是個細致活,對于沒有耐心的人來說也是折磨。
監管的機器人在犯人堆裏來回穿梭着,發現偷懶的就會一鞭子下去,啪的一聲,帶着電壓會讓人在痛楚中清醒過來。
元桑跟巫久一起來的,但兩人的位置不在一起。她在最左邊,巫久在最右邊,兩人之間隔着數十名犯人。
像是被故意分隔開了。
但元桑身邊還是有熟悉的面孔。
身邊是新鼠,對面是塗家兄弟。
一時竟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命運的安排。
新鼠跟塗家兄弟看見元桑過來後,齊齊低聲恭敬地叫了聲老大。關于昨晚的事他們都聽說了,知曉元桑的身手暴露,不再是以前人們眼中的柔弱小白花。
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輕易去招惹這個女人了。
元桑懶聲應着,卻沒看三人一眼。她接過上邊投放的火流石打量了幾眼後便拿起刮刀開始打磨。
“老大會嗎?”新鼠悄聲問。
小公主當然沒做過這種事,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多觀摩一下周圍人的動作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會的東西很多。”元桑一本正經地回答。
對面的塗旦殷勤道:“老大你要是覺得累了就放着我們來!”
塗橫跟着點頭說:“沒錯,我們可以,我們一定行!”
元桑刮着碎石殘渣,輕聲問:“你們知道監獄的會面日嗎?”
這話把三人都給問住了。
新鼠硬着頭皮答:“知道,但這種事都跟我們沒什麽關系。”
“名單都是獄管挑出來的。”塗旦補充道:“想要的話,得跟圈子裏的人打好關系,或者有合适的交易。”
“圈子裏的人?”元桑看了他一眼。
新鼠說:“在外面還有殘存勢力的人,比如我們這一派,是屬于前國防部長的。”
安卡帝國的前國防部長元桑有印象。
之前為了争奪阿娜星兩軍交戰過,對方在小公主手下連連敗退,戰績十分難看,後來被降職處理,緊接着就被曝出貪污等黑料,便直接被送進了監獄。
仔細想來,要不是因戰敗而降職,也不會有人敢動他。
元桑輕摸了下鼻子,說:“還有誰?”
新鼠又說了幾個名字,但都是元桑不好接觸的。的确是安卡帝國的大人物,但多多少少都跟她有些不對付。
要是過去接觸的話,還可能暴露身份。
元桑嘀咕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目前來看,這是她能聯系外界的唯一方法。如果能跟西元的人傳話表示她還活着,那她就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元桑還想努力一把,争取能獲得會面日的資格時,有兩名壯漢朝塗橫走來,肩膀撞了他一下,差點讓塗橫一頭栽進飛速旋轉的機器坑裏。
塗橫驚的滿頭冷汗,塗旦抓着自己弟弟罵了聲:“操!”
“什麽意思?!”塗旦朝那兩人看去。
“塗橫,昨晚你趁停電偷了我八塊瑕玉,還不快點還回來?”壯漢達裏爾颌首居高臨下地看着塗橫說道:“否則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
跟在他身邊的絡腮胡男人活動了下脖子又捏了捏手,發出了咔噠的清脆聲響。
塗橫說:“我沒有偷!”
“還敢狡辯?”達裏爾挑眉,冷哼道:“勸你趕緊交出來!”
“別沒事找事啊!”塗旦怒道:“自己被偷了那是你活該倒黴!”
“這裏就你們兩兄弟是個慣犯偷兒,怎麽,不是塗橫就是你塗旦。”達裏爾昂首,身邊的絡腮胡男人哼聲上前,手上閃過星元力的光芒,揪着塗旦的衣領起來。
塗旦本想反抗,卻因為沒有星元力而被壓制着。
他被揪着衣領舉了起來,臉色漲紅,窒息感撲面而來,讓他難以呼吸,雙手下意識地去抓絡腮胡男的手。
“哥!”塗橫急了,去撞絡腮胡男,對方卻紋絲不動。
“快點啊。”達裏爾挑眉哼道:“八塊,一塊都不能少。”
“我給你,我給你!”塗橫說着翻遍全身,卻沒能拿出一塊瑕玉來,只得說:“等回去後就給你。”
“耍我呢?”達裏爾冷笑聲,一巴掌朝塗橫扇了過去,“就會偷東西是不是?真以為自己在這還是什麽大盜,沒人抓不到你啊?”
這巴掌扇的狠,五指印立馬就紅腫明顯起來,塗橫嘴角淌血,急紅了雙眼看着他哥說:“你把我哥放下,我還給你!”
“你怎麽還?現在就還啊!”達裏爾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這邊的動靜雖然不小,但卻沒什麽人關注,因為見得多了,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就連新鼠都只是皺着眉,卻沒動。
巡邏的機器人過來,檢測到塗橫跟塗旦沒有在工作位置上,于是又分別給了這兩人一鞭子。
電擊的痛苦讓兩兄弟齊齊慘叫出聲。
元桑:“……”
她問新鼠:“怎麽不打那兩個?”
新鼠說:“他們已經完成任務了,不然也不會明目張膽的過來。”
元桑看了眼悠悠路過的機器人若有所思。
她剛收回視線,無意間與塗橫看過來的目光撞上,瞧見他眼裏求救的訊號。
元桑歪了下頭,掰下一塊碎石往上抛去,接住後朝那名揪着塗旦脖子的絡腮胡男的眼睛扔去。
石塊精準地射入他眼中,撕心裂肺地慘叫響起,男人松了手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睛吼叫起來。
“怎麽回事?”達裏爾被吓了一跳回頭看去。
瞧見絡腮胡男的情況後怒道:“誰幹的?!”
沒人應答,達裏爾便以為是塗旦耍了花招,怒而再次将他抓起來:“塗旦!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又被一塊碎石子打中額頭,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塗橫上前将他哥拽了回去。
這次達裏爾看清楚了。
他瞪圓了雙眼驚怒交加地看向元桑,“你找死是不是?!”
元桑将手裏的最後一塊碎石子往上抛去,微笑道:“那兩兄弟,我罩的。”
美人挑釁的眉眼和難堪的氣氛讓達裏爾逐漸失去理智。
“就憑你?賤人!”達裏爾怒罵着朝元桑攻去。
元桑輕松避開,反拽着達裏爾高大的身形摔下,重重地沉悶聲響起,達裏爾被摔的頭暈眼花。
他越發氣怒,爆喝一聲爬起來,看向元桑已是紅了雙眼。
可就在這時候機器人又回來巡邏了,因為打鬥沒有在工作位上的元桑被它盯上了。
機器人雙眼變成了紅色的,發出了警報,手上的電壓鞭子就朝着元桑揮去。
元桑就等它的助攻,在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前靈活地避開,那一鞭照着達裏爾迎面飛來。
達裏爾直接被這一鞭子給抽暈過去了。
元桑則毫發無傷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位上,看着那只機器人說:“幹得漂亮。”
機器人檢測到她回到崗位,紅色的雙眼又變成了安全的綠色。
塗橫跟塗旦跌跌撞撞地趁機器人過來前回到位置上,後邊眼睛受傷的絡腮胡男化悲憤為力量重新站起來。
絡腮胡男正欲報仇,卻被路過的巫久一腳踹倒,跟達裏爾一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