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個吻。

幾個億也敵不過一個吻。

元桑敗了。

她買不起。

小公主轉過身邁步朝山上房屋走去, 一邊嘀嘀咕咕:“不買, 不買, 左江不值得!”

巫久靠着車門笑。

元桑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說:“你就在這等着。”

“不讓我上去?”巫久挑眉。

“你星元力沒了,上邊可能有危險,我怕你跟着到時候分心。”元桑說, “在這裏比較安全。”

巫久想,姑且把這話當做是小公主擔心他。

“可是公主殿下,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元桑記起初見時,他被打了星元力抑制劑,卻接住了那名冬瓦人的拳頭,甚至反殺。

的确是不弱。

可對上左江,她始終覺得不放心。

于是堅持道:“我先去看看。”

巫久倒沒有反抗她, 目送着元桑朝重影疊疊的巷道走去,沒一會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Advertisement

心情有點複雜。

歡喜小公主在意他的安全, 又好像被公主殿下小看了。

巫久搖頭輕笑着,五指輕插進柔軟的黑發中, 手掌遮蓋了一只眼,眼中幽藍色的光芒暗沉,看見了穿梭在彎曲巷道中的元桑。

這一片是真的難走,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不清楚自己到底走的是那條道又該從哪裏出去。

房屋裏的人們各自安靜着,路上基本沒人,偶爾能聽見些許打罵和哭喊聲。

元桑擡頭時, 看見一名瘦黑的男孩扒在窗前往下看她,在她目光掃過去時又立馬縮回屋裏。

在快要接近醫館附近,元桑看見了巡邏的反叛軍。

他們占據了視野高地,還有潛伏在暗處的巡邏機器。

元桑看了眼高處的小樓,悄無聲息地潛入靠近,來到兩名巡邏者的身後。

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但還是敵不過西元的天才。

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一擊必殺。

元桑來到放哨崗上,剛巧聽見對方的傳輸機發來詢問:“B點無異常,呼叫A點。”

她拿起傳輸機,模拟男聲回答:“A點無異常,呼叫C點。”

左江的所有部署她都太熟悉了,包括放哨巡邏和伏擊。

元桑點開一旁的監控,再用遠視鏡巡查一番,找到了那家小醫館。

這附近的戒備程度,俨然是在保護重要人物或者據點。

看來左江膽子挺大,竟然還沒走。

是不想走,還是走不了。

元桑調試着眼前的設備,一邊給遠在元衍的侍者發去通訊。

“公主殿下。”侍者接起來後恭敬道,“聽說您在富灣河城帶着那名綠發少年逛了一整天,大王子正猜測您是否腳踏兩條船,船上還有個未成年。”

元桑滿腦袋的問號,否認道:“我不是,我沒有,讓他別亂說!”

大哥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我們會盡量控制輿論傳播的。”侍者嚴肅臉。

元桑面無表情道:“我找到左江了,但我需要軍情處的支援,遠距離探視這家醫館。”

侍者立馬照做,跟元衍請示後,将技術支□□給他們在軍情處的心腹人員安排。

元桑跟他們合作将信號源打通,給了坐标位置,很快她眼前的光屏上就出現了醫館的全貌。

光能掃描醫館內景,接着是活體人像顯示,随後出現人員面貌。

醫館有上下兩層,一樓是守衛,二樓的人也不少。

元桑在二樓的房間中看見了左江。

軍團長比起以前瘦了不少,臉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有一種病弱的美。

左江眉頭微蹙着,敞開的衣領內能瞧見包紮的白色繃帶。他給自己披上外套,從椅子上站起身,動作輕緩,開口說着話。

遠距離探視只能觀測到景物,聽不見聲音。

但元桑能讀唇語,心中記錄着左江的話。

“讓他再等五分鐘。”

等候一旁的手下點頭離開了。

同在二樓,稍遠一點的房間內有四五人等候着,元桑不認識,将影像傳輸回西元,問侍者:“這是誰?”

侍者過了會跟她答複:“安卡三皇子的手下,叫索索元,平時負責三皇子的安保,是心腹之一。”

安卡三皇子的保镖。

元桑想起巫久說的,左江真的搭上了三皇子這條線,想要合作反擊嗎?

瞧他這臉慘白身虛體弱的樣子,怕是連槍都拿不穩了,自己揮揮衣袖就能把人撂倒。

他還想怎麽樣?

元桑抿着唇,靜靜看着。

索索元身強體壯,一身肌肉衣服都藏不住,濃眉大眼也兇神惡煞,瞧着就不是個好惹的。

他坐在椅子上等的有些不耐煩,幾次朝門口看去,就在他快要掀桌走人時,門總算開了。

索索元看着不緊不慢進來的左江冷笑道:“你故意的?”

“抱歉,跟家父讨論的有些久。”左江微微笑着,溫溫和和的态度讓人辨不出真假,“雖說我們比較着急,但三皇子提出的條件還是有些為難的。”

家父?

你哪來的家父?

元桑讀到第二句的時候就懵了。

左江父母不是在他出生後沒幾個月就去世了嗎?

那他口中的家父是誰?

元桑不由想到某種可能,微微睜大了雙眼。

索索元不太看得起左江這樣的落水之犬,聽後嘲笑道:“你的意思是不合作咯?”

“我們的心意三皇子是知道的。”左江也不惱,在椅子上坐下後,慢條斯理地說着,“聽說卡塔司在追查財務大臣十二年前貪污殺人一事,手上還掌握着大量證據,大臣跟王妃都急的焦頭爛額。”

“倘若卡塔司真的将財政大臣拉下馬,就是斷了三皇子的一只手,涉及王妃,又是一只手。”

左江斜眼看向臉色微變的索索元,“現在三皇子已經兩次被審查院傳喚,輿論對他很不利。”

“這些需要你說嗎?”索索元冷笑道:“知道三皇子情況不好,你要是不能為三皇子做些什麽,那我們要你何用?”

“合作就要雙贏才行。”左江淡笑着,“畢竟,着急的可不只是我們。”

“卡塔司這個麻煩我們可以解決,但武器和資源要從之前的五成加到八成。”

索索元聽得皺眉,看向左江的目光無聲表示你太貪心了。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盡管跟三皇子請示,我今天的時間還是夠的。”左江微笑着,對比索索元急切蠻橫的态度,他卻是不急不躁,姿态中還帶着點病弱的優雅。

元桑看的冷笑,裝,你繼續裝。

心裏怕是着急的嗷嗷直叫了。

五成漲到八成,虧他敢賭。

元桑敢肯定,要是三皇子不答應,那麽左江就會立馬降低标準,說八成不行咱們就七成,七成還不行?那他可能就會倒戈去你敵人那邊威脅你,等你妥協後,他又會趁火打劫提到九成。

偏偏他就是大膽敢賭。

索索元不敢擅自答應,于是去了一旁,跟三皇子發去消息請示。

左江坐在椅子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等待着。

房門被叩響,左江示意手下開門。

門開後,一名穿着綠色長裙的少女端着茶盤走了進來。黑色的長發被編成辮子搭在左肩前,耳邊別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清純秀麗。

少女似乎跟左江很是熟悉,上前将茶盤放下後,還跟左江耳語了一番。

左江歪了下頭,目光帶笑地看着她。

少女說:“我看看你的傷。”

“好多了。”左江回。

“你騙誰也騙不了我呀。”少女說着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左江無奈道,“莉莉,有客人在。”

少女卻是滿臉認真地觀察着他胸前的傷口,左江見說不動,就任由她去。

元桑看的握拳,跟侍者吐槽:“太過分了!我受傷在監獄一個人摸爬打滾,左江卻是美人在側悉心照顧!這王八蛋憑什麽!?”

侍者點着頭附和着,一邊覺得視頻上的少女有點眼熟。

索索元沒耽誤多久就回來了,他上下打量着坐在椅子上沒起身的左江,擡手比了個數,“三天。”

左江緩緩擡眼看去。

“只要你三天之內解決了卡塔司,三皇子就答應你。”索索元說,“從明天開始算。”

左江笑了,他端起茶杯放在唇邊,熱氣氤氲沖上眉眼,“看來三皇子是真的很着急。”

元桑跟侍者說:“把卡塔司的資料發我一份。”

她不知道左江要怎麽幫三皇子,但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有了計劃。

索索元确認合作繼續後便離開了。

元桑想了想,下了放哨崗,遠遠地跟着索索元等人,利用遠視鏡觀察他們的路線。

索索元沒有在巴拉卡多做停留,下山道就乘坐飛船離去。

元桑從暗處走出,聽侍者說:“資料已經發過去了。”

她應了聲,挂斷了通訊,點開資料一目十行快速游覽着。

烏雲厚重,隐約有雷鳴之聲響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說來就來,毫無預兆。

元桑關掉光腦,給自己戴上兜帽朝暗巷裏走去。

她躲在旁人屋檐下看了會雨,想起巫久說的話,不自覺地彎了眉眼。

“巫久。”元桑輕聲念着他的名字,“你不出來我就當你騙我哦。”

肯定沒法出來。

巫久在山下,她在半山腰。

就算叫一千遍他的名字也沒法聽見。

元桑心裏發笑,覺得自己幼稚。

她收斂起笑意,轉身正欲朝雨幕中走去,卻在她走去時身後有人伸出一把傘,遮住了漫天大雨。

元桑愣然,回身時卻被人牽起手,朝山下走去。

身邊人說:“我沒騙你。”

“你叫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

巫久的手有些涼,小公主的手卻是溫熱的,握着讓他舍不得放開。

元桑不放心巫久,他也不放心元桑,雖然可以借着行者們的耳目窺探她的所在,最終還是沒忍住跟了上來。

巫久垂眸看身側颌首朝他看來的元桑,眼裏笑意明滅。

元桑結巴道:“你、你你你……”

“我。”巫久點了下頭,“不是想我了嗎?”

“沒有!”元桑無能否認。

巫久笑她,“不是想我了才叫我的名字嗎?”

元桑無言。

她的确是在那瞬間想起了巫久,所以才幼稚的試了試。

哪知道真的試成功了啊。

元桑收回視線,任由兜帽往下壓,輕哼聲回:“你不會偷偷跟上來的吧?”

還真被小公主給說中了。

巫久面不改色地說:“不是。”

元桑彎着嘴角笑,又問他:“傘哪來的?”

“感覺會下雨,順手從路邊店裏拿的。”巫久答着。

“你感覺真準。”

巫久懶聲說:“沒人比我更了解這座城市,它什麽時候下雨,什麽時候放晴我都能感覺到。”

“這麽厲害?”元桑有些好奇地看回去,“那雨什麽時候停?”

巫久看了眼天空,說:“三小時後就停了。”

元桑聽後,點開表秒計數,“三小時後沒停怎麽說?”

巫久不甚在意,“任你處置。”

元桑也看了眼天空。

心說別停,最好別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