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可看清屋內的一切,一股寒意還是從腳底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地板上的衣服從門口一直扔到沙發上。

西原走到沙發前,寂默無聲地看着沙發上赤.裸交纏的二人,暧昧的水漬抽氣聲響在空氣中,交纏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只穿着胸衣,西原第一眼就看見了肩帶處的獨特設計。

忘情的男人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看清了西原,第一反應就是推開身上的女人。

“西,西西你怎麽忽然回來了?”容璟坐起來,拿衣裳蓋住自己的身體,慌亂地掩飾中還透出幾分——不悅。

西原忽然就變得出奇地平靜,沒有絲毫過激舉動。

容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語過失,套了件衣裳,起來去接西原的箱子,放低聲音急切地解釋道:“你不要多想,我們不像是你看到的那樣。”

沒有反駁,沒有哭鬧,也沒有失态,西原自己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安靜地聽容璟解釋。她只覺得有點想笑,兩個人都當着她的面做了,都到了這種程度,她還能怎麽想。

西原緩緩呼吸,她的臉色蒼白而疲倦,沒有看一眼旁邊的那個女人,也沒有指責一句那個所謂的第三者,而是認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璟。

容璟臉上的情.欲慢慢褪去。

西原擡起手,容璟以為西原會打他,可西原卻沒有碰容璟,只伸出一指隔空描摹着他臉上的輪廓。

西原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張情.欲剛退後的俊臉,她仿佛從來沒有這麽仔細地看過容璟。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猶如他的眉眼。他跪在她面前求婚,他說他會幫西家,他說會愛她,寵她,對她好,他承諾過這一生都不背叛她。他們結了婚,是夫妻,做着最親密的事,多少個午夜驚夢後她都能摸到他睡在她身邊抱着她。有人抱着,會暖。

西原總覺得,過了一定的時間,三年五載是很容易過完的,一輩子總歸沒有幾個三年五載。她只是沒料到,這個一年前才承諾過要娶她愛她陪伴她的男人,今天就這麽和別的女人在她面前纏綿。

容璟喝了點酒,和蘇婉如做這些事完全是出于酒精作用,如果說剛才只是半醉半醒,可看見西原出現的那一剎那他就心裏完全清醒了。只是他不敢承認。

被安靜卻默然的西原盯着,容璟心裏湧起一股不安。決絕如她,他寧願她能給他一巴掌,他寧願她此刻哭鬧撒潑也不願意看見她這種迷離卻決裂的眼神。

無緣無故消失了一個月,竟然還不聯系他,這一幕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再加上西原的那種眼神,容璟心裏蹿起一股無名之火。索性借着沖上頭的酒勁,容璟圍着衣裳,跳過去狠狠地拖過西原的胳膊,沉聲質問:“又是那種眼神,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你在想誰?這個時候你還在想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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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沒有防備,被容璟粗暴地一拖,一個趔趄撞到了沙發上,腹部直直抵了過去,生疼。

站得久了,小腹下墜,一個月的奔波,再加上今天這些事的沖擊,西原覺得她所有的精力都在往下流失。

發什麽瘋?眼前冒金星,西原又累又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盡全力掙脫胳膊。

這是容璟第一次對西原動粗,有些行為是會上瘾的。

容璟捏住西原,看到那張讓他愛極了的臉,他拿西原有多無可奈何手下的力道就有多狠惡,“說,你剛才在看誰,你是不是又在想他,是不是?你是不是又在想他?”

“這一個月你去哪了,西原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嫁做人婦的意識?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丈夫?”那股隐隐的征服感走的很快,看清西原疼白了的小臉容璟就後悔動手了,可他又拉不下臉,只拿醉酒當借口。

從沒見過容璟這麽對待一個女人,有愛有氣,還有讨好。蘇婉如很有眼力勁地站在一邊,偷偷觀察着眼前的這一幕。在她颠倒的世界觀裏沒有小三小四一說,男人抵不住誘惑,女人間各憑本事罷了。她周旋過的男人太多了,如果一個男人心裏有你,別的女人脫光了也沒用,如果一個男人心裏沒你,就是和他結了婚又能怎樣?

西原始終沉靜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容璟,他的暴力,他的質問,仿佛她才是那個出軌的人。

可容璟知道,西原不會出軌,如果她遇到一個讓她無可自拔的人,她會和他坦白離開他。正是因為這樣,容璟才會害怕西原離開他。

據說比起男人出軌,女人變心才是最可怕的事。

前者是*上的欲求,後者是,我不願愛你了。

更何況,西原對自己何來愛呢。她不愛他啊。容璟不安地擡起手想要緊緊抱住西原,西原一偏身子錯過了。

西原将身體靠在沙發上,無意識護着肚子,咬着唇肉忍着痛,回答着第一個問題,“我沒有多想,是你們想多了。”

躲過了容璟的手,西原一手放在小腹上,一手提着箱子往樓上走。

路過淚泫欲滴的蘇婉如,西原腳步一頓,看了一眼她胸前飽滿的*豐盈,“小姐,你擅自穿的內衣是pery大師的新款,下周巴黎時裝秀上謝氏的謝以潆走秀時要穿。”

西原清淡地幾句話裏沒有一絲異樣情緒,可一邊的蘇婉如猶如被雷劈。

她終于記起來肩帶處那獨特的牌子是什麽了,那是pery大師獨有的設計标志。得知容璟的妻子不在,她進來換衣服,上去随便翻了一件新內衣,沒想到居然是pery大師的作品,而且還是謝以潆下周走秀時要穿的!

蘇婉如已經沒精力考慮這樣一件內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此刻她的胸前猶如火燎,先不說她賠得起賠不起這件對她來說價值天價的胸衣,關鍵是謝以潆的性格和公司地位,一旦讓她知道這件事,那她還怎麽呆在謝氏?

“容三少——”一行清淚下,她穿了個天大的麻煩,蘇婉如湊到了容璟跟前。

“誰準你動西西的衣裳了?”

“滾出去!”容璟陰沉着看着身邊這個豔俗的女人。

蘇婉如捂着臉作勢哭跑出了門。

西原上樓推開卧室的門,第一件事就是将抽屜裏的避.孕.套翻出來,果不其然,那些連包裝都沒拆過的套子底部全都被戳破了。西原從不随便吃藥,事前措施都是容璟在做。

西原一把掃過去那些東西,別過頭,心裏不好受,可就是沒有一滴眼淚掉下來。

西原進了浴室打開冷水,從頭沖到腳。一遍接着一遍。

洗完澡換了家居服,西原站在鏡子前,撩起衣襟摸着自己的肚子,光潔平坦的小腹,這裏面有個小生命,不知是男是女,他在一點一點長大。

寬鏡裏投射出她的影子,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場夢,不是美夢,也不是噩夢,西原只是覺得每一件事都是近乎虛妄,毫不真實。

屋裏飄來淡淡的酒味,西原沒有鎖門,應該是容璟進來了。

西原也不在意,擦幹頭發就出來。

容璟坐在床前,看見西原走過來,心裏有懊悔。西原剛走到床邊,容璟有些試探讨好地抱住了西原,西原架不住他的力道,又要護着肚子,兩個人順勢就滾到了床上。

“我錯了。”容璟在樓下沖了涼水,酒早就醒了,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清醒地面對西原。西原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質問他,容璟覺得又喜又怕,不敢說話,他只能抱緊懷中的這具嬌軀來傳達他所有的不安。

西原說不出自己哪裏疼,可就是不舒服,可容璟還是緊緊抱住她壓在她身上。

“放開。”

“不放。”容璟不放,抱地越緊了。

“你弄疼我了,放開。”西原想吐,嗓子也有點啞。

容璟松了松胳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醉,還是要借着醉酒做些什麽。

屋裏很亂,容璟皺眉看了一圈,指尖挑起起地上幹淨卻有破洞的避.孕.套,眼神一深,捧過西原的臉,嘴巴湊過去低低道:“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全是動情的味道。

“怎麽,剛才還沒有滿足?”西原微微蹙眉躲過那吻。

容璟身體一僵。

西原掰開了容璟的胳膊。

懷抱一空,容璟立馬又貼了上去,這回他沒有什麽粗暴的動作,只是将頭埋在西原的脖子裏。

西原的身體透支到了極點,很累,也就由着他。

容璟用臉頰不住地輕擦着西原,鼻尖埋在西原的發間,深深地吸着讓他瘋狂的香氣,他的嘴巴緊緊貼着西原耳朵下的肌膚,很熱,很癢。

Chapter 5諒

容璟用臉頰不住地輕擦着西原,鼻尖埋在西原的發間,深深地吸着讓他瘋狂的香氣,他的嘴巴緊緊貼着西原耳朵下的肌膚,很熱,很癢,可西原絲毫未動。

容璟抱緊西原,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久到西原覺得自己都要睡着了,這個時候卻傳來容璟低沉喑啞的聲音。

“我錯了……”

“我不該喝酒,我錯了……”

“西西,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西原有點清醒。

容璟沒有其他動作,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耳下道歉呢喃,他滾燙而顫抖的的唇貼着她的肌膚張張合合。外人不會想到,叱咤商界的容家三少會為一個女人如此。

“西西,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不要這樣不理我。”

“西西,原諒我好不好,西西,你原諒我好不好。”

一股熱流順着她的脖子淌下,燙地西原心頭一顫。

西原別過臉,閉上眼,道:“好。”

西原微不可查地一個字,容璟卻像個得糖的大孩子般猛地擡起頭,驚喜地瞧着身下的人,确定沒有看到西原有任何生氣的表現,容璟才抱住西原,一手試着探進她的衣下,一邊小心翼翼道:“西西,我想你。”

“我累了。”西原推開容璟的手,一只手護住肚子,一只手拉過被子阖眼睡去。

容璟臉色不好地坐在床上,西原很快就睡沉了。

容璟悄悄俯身親了親她,然後輕輕地摟住西原睡在了另一邊。

一夜無夢。

翌日,西原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西原很少睡到這麽晚。

沒有見到容璟,西原起來沖完澡,樓下餐桌上溫着豐盛的早餐,旁邊有容璟留下的便簽,無非就是道歉的話外加叮囑西原記得吃早餐。

西原不喜歡吃甜的,今天卻在瘦肉粥裏加了大半袋紅糖,喝了整整兩大碗,還吃了兩個煎蛋。

睡醒吃飽後心情很好,西原來到陽臺前,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魚缸裏的金玉游得正歡,盆栽裏的花兒開得正好,墨綠色的藤蔓順着架子一直攀到了落地窗頂上。初秋的清晨,有種安穩靜好的暮年感。西原随手給花花草草噴上水後鋪開瑜伽墊子,打開音樂,護着小腹做了半小時冥想。

容璟開了一早上的會,回到辦公室後第一件事就是往家裏打電話,西原有沒有起來,有沒有吃飯?

早過了下班時間,容璟卻不想回家,他不敢清醒地面對西原。

打了兩通電話都沒人接,容璟暴躁地扯開領帶丢在了沙發上。

辦公室在48樓,容璟點了根煙站在窗前,地面上的車水馬龍渺如蝼蟻,還有幾個工人吊在窗外進行高空作業,室裏室外僅一窗之隔,可窗裏窗外卻是截然不同的人生,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異。

室裏開着空調,桌上咖啡,容璟用一種睥睨地姿态看着外面拿生命工作的工人,心中卻沒有上位者的優越感。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過活,這個道理,他懂。容璟扔掉煙頭,打開窗戶,順手将辦公室裏的一打飲用水搬到了48樓的腳手架上。吊在空中的幾個工人擦着汗向他道謝,煩躁的容璟直接拉上了窗簾。

辦公室裏暗了下來,容璟又開始想念西原,瘋狂地想念,狠狠地想念,想要征服,想要占有,昨晚他對西原動手時就是這種感覺。容璟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他真是個混蛋,不僅和別的女人親近,竟然還動手打了西原。

容璟又打了一遍電話。

西原在花園裏整理花草,剛進門就聽見了電話聲,她能猜到是誰打來的,緩然撂下手裏的花灑,擦了擦手過去接起電話。

容璟驚喜,主動向西原報備了他現在在公司加班,小心地問西原有沒有吃飯,剛才去哪了,電話打不通。

西原的心情很好,隔着電話一一作答。

西原說今天的瘦肉粥很好喝,她喝了兩大碗,容璟忙不疊說明天再讓阿姨給她熬。西原說她把家裏的花草都澆了一遍水,容璟無比貪婪地聽着她的每句話。話鋒一轉,剛才還高興的西原忽然遺憾道魚缸裏的魚比她走之前少了五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死的,那邊提着心的容璟趕緊說他下午就再幾買條活的魚回來。

誰都沒有提起昨天的事。

幾件瑣碎的事說下來,挂了電話,顯示通話時間二十五分鐘,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容三少第一次覺得打電話的時間過得好快。他從來不知道,西原會對家裏的那些花菜金魚這麽上心,自己有錯在先,容璟當即就離開公司親自去花鳥市場買魚。

西原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容璟每句話都順着她的意思。挂了電話,西原怔怔地站在那裏,她都覺得此刻的她有點陌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西原護着肚子上了樓。

西原在書房裏翻出她的記事本,在十五號的日子上又做了個娃娃标記。

離十九號還有四天。

西原這次去藏區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找畫畫靈感,二是想知道銀镯子上的故事。

可惜都沒有完成。

西原拿出銀镯子,用印泥将上面的四個字拓在紙上,根據頓珠帶來的消息,既然上面的字不是制作镯子時工匠手工鎏刻,那這四個字有可能就是這個镯子的主人自己所刻。也就是說只要能找到字跡的主人,也許就能找到這個镯子的故事。

西原把頭發盤起來,用洗銀水洗掉了上面的印泥,镯子依然黯淡無色,沒有現代銀飾的光澤亮麗,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鬼使神差地,西原将镯子戴在了右手手腕。

镯子依然一片黯淡,可西原卻覺地很好看。

吾愛西原。有種葉落歸根的歸屬感,從不佩戴首飾的西原喜歡上了這個镯子。

西原從書架最上面翻出一沓文件,大致浏覽了一遍,挑出了幾張用回形針別起來,翻出手機先給謝以潆發了個短信然後又照着那沓文件上的一個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約了謝以潆,西原換了件衣裳,洗完臉,開始化妝,粉底,眉毛、睫毛、口紅、腮紅……刷睫毛時眼睛上看,檀口微張,不是所有女人化妝的過程都是慘不忍睹的,上妝是件仔細認真的活,西原卻做得十分随性,這樣的女人最魅惑人,不管濃妝還是淡抹後都有另一種韻美。

長長的睫毛,微醺的眼影,淺櫻色的臉蛋,西原偏偏挑了一只顏色最正的口紅,微張着唇來回塗抹。

精致完美的妝容,西原對着鏡子裏的自己一笑,兩瓣櫻唇猶如露下玫瑰,豔麗潤澤。

西原将視線停在了她的肚子上,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平坦的小腹。

西原低着頭,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只是殷紅的唇角一直有一抹笑。在鏡子前足足站了半小時,西原忽然放了一盆清水,将剛畫的妝洗地幹幹淨淨,然後出門。

Chapter 6交易

西原到“佳期入夢”後她約的人一個都沒有來。

剛要了一杯牛奶,謝以潆就向老地方走過來了。

謝以潆踩着高跟,大墨鏡遮住了小半張臉,徑直到桌子前,也不顧作為一個公衆人物的形象影響,“啪”地把墨鏡甩在桌上,沉着臉質問道:“這段時間去哪了?打電話為什麽也不接?”

“頓珠不是給你打電話了麽。”

“西原,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麽?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頓珠說你在他那裏,我都要報警了。”連小名都不叫了,謝以潆這回是真生氣了。

“我們謝大美人是醫生,我的專屬醫生。”

西原笑着眯了眯眼,像是累了又像是沒睡醒的樣子,眉眼間的英氣中又帶了半分柔軟與服帖,西原難得有這麽“溫順”的一面,謝以潆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了。

謝以潆氣鼓鼓地坐下。

西原沖着謝以潆一笑,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牛奶,她是真不喜歡這一股奶味。

“什麽時候去的,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回來。”看着臉色不好的謝以潆,西原也老老實實道:“學校唯一的老師病了,這一個月都在代課。我不是故意不聯系你的,走川藏線時遇着了泥石流和交通事故,車被砸了,只有我出來了,手機什麽的都沒找回來。回到拉薩買了手機和電腦,可我記不住你的號碼,只能讓頓珠給你報信。”

“十幾年了還記不住我的電話號碼,西原你智商喂狗了嗎!”

“沒有,狗嫌棄。”西原又朝謝以潆笑着眯了眯眼。

謝以潆一點都不想笑,她很心酸,她看到了那條新聞,特大交通事故,死傷了那麽多人,竟然讓西原碰上了。如果——謝以潆想都不敢想,竭力遏制住心裏翻騰的酸澀,抿了抿嘴唇說:“西西,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我真的沒事。一杯‘熾血’,一杯牛奶。”西原無所謂地勾唇一笑,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好的,您稍後。”

謝以潆也皺眉:“我不喝牛奶。”

西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杯。

“……你居然會喝牛奶!”

“營養好。”

“總感覺你這次回來有點不一樣。”謝以潆趴起身捏了捏西原的臉,恨恨道:“又瘦了,你怎麽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怎麽會。你知道的,我可不虧待自己的身體。”

謝以潆要反駁,西原插話說:“以潆,幫我約下淳子,我有事找她。”

“好,我給你安排。你找她幹什麽?”

西原一笑,含糊道:“有事合作。”

謝以潆總覺得這回的西原哪裏不對勁,有件事今天一定要對她說,“西原——”

這麽多年來,謝以潆只有在生氣和鄭重其事的情況下才會叫她的名字,西原等着謝以潆接下來話,一擡頭,就看見了如約前來的蘇婉如。

蘇婉如也看到了坐在窗前的西原,她大概能猜到西原約她要說什麽,這種情境她得心應手,蘇婉如信心十足地直接過去。

“蘇婉如,你來幹什麽?”盛裝出現的蘇婉如還沒有機會施展,被打斷話的謝以潆瞬間冷臉打斷。

剛才有高高的花臺擋着,蘇婉如并沒有看見謝以潆,也不會想到謝以潆會在這裏,蘇婉如瞪大眼睛,高傲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蘇小姐,請坐。”西原看着謝以潆,說:“是我請蘇小姐來的。”

“謝總監,西原小姐——”蘇婉如趕緊順勢打了個招呼。

“小姐?蘇婉如你媽才是小姐!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犯賤麽!睜大眼睛認清楚,你面前坐着的是容璟明媒正娶的媳婦,就算他容璟在這裏也不敢給她媳婦甩臉,你算個什麽東西,在這裏給誰擺譜呢!”謝以潆看着西原氣道:“西西你什麽時候跟這種人有交集了?”

蘇婉如感覺謝以潆在扇自己耳光,可礙于謝以潆在公司的身份她又不能說什麽,只能尴尬地紅着眼看西原,希望西原能給她個臺階下。

西原了解謝以潆,外人眼中的她高貴冷豔,她是說話毒舌,但不會随便對人這麽尖鑽刻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容璟和蘇婉如都能上床了,可見之前早有緋聞傳出,謝以潆能這麽針對蘇婉如,只怕多半還是因為自己。

西原像是沒有看見蘇婉如眼底的意思,只對謝以潆道:“以潆,聽說你過兩天要去巴黎走秀?”

“聽說?”謝以潆無比厭惡地看了一眼妖嬈做低的蘇婉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西西你沒發燒吧,我去哪你還不知道?對了,有幾件衣服還在你那裏,我等會讓助理去取。”

謝以潆此話一出,本就坐如針氈的蘇婉如霎時白了臉。

“嗯,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西原喝了口牛奶,盯着那道白色奶漬,半笑半感嘆道:“以潆,你的衣服都好看,我好想留下一件。”

“你什麽時候開始注意我的衣服好不好看了?”謝以潆懷疑地看着西原,無所謂道:“哪件能入你的眼,那你就留着吧。”

“那你上臺怎麽辦?那些都是限量款。”

謝以潆很沒形象地白了西原一眼,沒好氣道:“國際首秀,哪一款不是獨一無二的?西西你就可勁挑吧,開心就好,其他問題你不用管,有人解決。”

“好。”西原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蘇婉如,笑着道:“以潆你走吧,我和蘇小姐還有事要談,有你在場,蘇小姐都放不開呢。”

“那我先走了,你一個人當心點,晚上我們再聯系。”西原也不是能随便被欺負的人,謝以潆深深地看了蘇婉如一眼,戴上墨鏡離開。看見蘇婉如那副樣子她就鬧心,她真怕自己會當着西原的面說出什麽話來。

謝以潆買了單才離開,有那麽一瞬間,她都覺得西原今天找她來就是為了見蘇婉如一面,她始終覺得今天的西原很不正常,難道是她的病……謝以潆心中一急,看來她有必要從巴黎回來後再見沈醫生一面。

謝以潆一走,蘇婉如低低長籲了口氣。

西原看着蘇婉如的表現不禁勾唇一笑。

“容夫人約我來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

西原依舊笑而不語。

沒有了她要顧忌的人,蘇婉如思謀着拿喬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古如此。容夫人與其在我跟前給下馬威,不如想想怎麽拴住自己男人的心。”

“嗯,你确實不如。”西原抿了口牛奶。

“你——”

西原從包裏掏出一沓資料遞了過去,打斷了蘇婉如惱羞成怒的話。

蘇婉如接過去,看清內容,蘇婉如臉色大變,下意識将東西護在胸前,失聲道:“這——這是哪來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公共場合,人多眼雜,蘇小姐最好先坐下來。”西原晃着前面的杯子,道:“看蘇小姐這些年打拼,混得還是很好。這些的存款賠以潆一兩件衣裳是綽綽有餘,但我想以蘇小姐現在的社會能力,恐怕應付不了以潆,畢竟她身後可還有個謝以忱。”

西原說得很緩很淡,蘇婉如的臉色卻越來越青。

她終于知道西原為什麽要同時約她和謝以潆了。

“以潆最讨別人碰她的東西,更何況蘇小姐又不讨她喜歡,作為同事,以潆的這些壞習慣,蘇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

“謝總監如果知道容夫人這麽利用她——”

“我們之間,不勞蘇小姐操心。”

蘇婉如捏着手上的資料,骨指泛白,她不知道她手上這些東西這個女人是從什麽渠道獲取的,她只知道這些東西一旦曝光,她就只有身敗名裂,何談還想在謝氏有一方立足之地?心思百轉千回,蘇婉如權衡道:“我答應容夫人以後不主動約見容三少。”

蘇婉如的話說得很巧妙。

西原卻搖了搖頭,“不用。”

“那容夫人你想要我怎麽樣?送我出國?讓我徹底消失?這不是演電視劇,容夫人懂得适可而止。”蘇婉如氣得咬牙切齒。

“你想多了。”

西原忽然就累了,心裏很煩躁,不想再多作周旋,西原直接将另一份文件甩到蘇婉如跟前,開門見山:“想辦法讓容璟在這份文件上親筆簽字,胸衣事件,一筆勾銷。”

蘇婉如猶豫地翻開文件,上面的內容不啻于方才帶來的震撼。

蘇婉如盯着西原,不可思議驚呼道:“離婚協議書?!你,你居然要和容三少離婚?!你為什麽不親自找容三少簽字?”

“做還是不做?”

蘇婉如不傻,她知道她答應這件事意味着什麽。別人眼中的她光鮮亮麗,只有她知道她有多麽難,這口青春飯能吃幾年?蘇婉如想,如果她現在是容家的媳婦,誰還敢打她的臉,誰還敢這麽逼着她?身份,地位,這些東西是她想要的,她不想用自己的青春和所謂的努力換一個不确定的未來。蘇婉如一咬牙,應道:“做!”

“ok,三天後再見。”一得到蘇婉如的答案,西原立即準備離開。

“三天?!”蘇婉如頓時慌了,對方是容璟,三天時間怎麽能夠。

“不做拿來。”西原不耐地一甩手,有孕後她越來越來情緒化了。

蘇婉如以為西原要拿回協議書,忙地按緊答應道:“好!就三天!”

Chapter 7秘密

容璟親自去買了十幾條小金魚,又到花店買了一大束紅玫瑰,紅到發紫,是西原最愛的極致豔麗。回到家後西原還沒有回來,容璟沒有多想,畢竟西原昨晚說會原諒他,中午通話的時候他們聊得也很融洽。

容璟親自下廚給西原做晚飯。

西原從“佳期入夢”出來沒有回家,謝以潆的消息還沒來,她就先回了趟西家。

西家的老宅近逾百年,只是這幾年沒落了。陳伯在花園裏打理荒草,看見西原回來,激動地無以言表,無視西原的推辭就趕緊去張羅晚飯了。西原無奈。

青瓦深苔的宅邸,有種故裏舊夢的歸屬感,院子裏種滿了她最喜歡的灌木木槿,一種矢志不渝的花。西原坐在院子裏的青石凳上,孩提時代,她也曾爬牆戴花,笑語歡連。百年青磚被磨地油亮,長長的女牆圍住了那段舊日年歲,可終究是沒能圍護住她長大後的時光。西原想,如果一開始她就住在這座院子裏,安安穩穩悄無聲息地長大,再悄無聲息地老去,那該有多好。

六月裏的天氣,蔭蔽滿院,西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西原一回頭,一個老人正從樓上下來,西原叫了聲:“姆媽奶奶。”

姆媽老了,過了年就七十三了。

姆媽過來将一條絲巾圍在西原脖子上,西原笑着說六月裏的天氣,哪有這麽小心。

姆媽不會說話,瞪了西原一眼兩手比劃着手語。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西原能讀懂姆媽的每一個手語。

人老了,一行一動都顫顫巍巍,姆媽摸着西原的消瘦的下巴,滿眼愛意。

“姆媽奶奶,奶奶好嗎?還沒有醒嗎?”

姆媽搖搖頭,指了指閣樓。

西原擡頭望着二樓窗棂緊閉的閣樓,從外看去,如同一方裹着綢緞的紅木盒子,裏頭鎖着發黃發舊的故事和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的奶奶就沉睡在上面,過了年就兩年了。

“姆媽,我想上去看看奶奶。”

姆媽一聽就不開心,抓住西原的手有些生氣比劃着。

西原無奈地看着固執的姆媽,她的奶奶昏迷了兩年,自從從醫院回來,西原只見過兩次奶奶,姆媽很迷信,總說老人身上的病氣和陰氣太盛,對她的身體不好,從不輕易讓她上閣樓。

“好了,姆媽不氣,我不上去了。”西原不迷信,可姆媽的反應過于激烈,她覺地很奇怪,每提及上閣樓,姆媽總會生氣到近乎失控。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西原說:“姆媽,我要和容璟分開。”

出乎意料,姆媽卻沒有別的反應。

西原看着姆媽的手語,點頭道:“嗯,我确定。”

西原是姆媽看着長大的,她清楚這個孩子有多麽決絕倔強,想到了什麽,姆媽氣憤地打了幾句手勢。

西原搖搖頭,淡道:“沒有,他對我很好,也沒有對不起我。”

他愛你。西原沒有看見姆媽作這個手語時眼裏的恨意與厭惡。

西原撫摸着姆媽粗糙的手,手背上布滿了歲月碾過的車轍印跡,西原望着悠遠的枯樹枝桠,平靜地道:“如果我沒有嫁給他,他會更愛我,可是現在,未必還有愛。姆媽你知道嗎,生活給愛摻雜了太多東西,虛與委蛇,強顏迎合。容璟說過,他的愛,早晚有一天會被我磨掉。其實這兩年,我看得出很多時候容璟其實并不快樂,我也想試着去愛他,可是——”西原不由住了聲息。

“與其痛苦束縛,不如笑泯放逐。于我,于他,都好。”

姆媽摸了摸西原的臉,我們的西原長大了,容璟會同意離婚嗎?

西原篤定道:“不會。”因為得不到,所以拼命想要,既然費盡心思得到了,哪怕不喜歡也要攥緊。她于容璟,就是這樣。

姆媽的目光忽然射向了西原的肚子。

西原心頭一跳,故作鎮靜伸手撫開姆媽眉間的憂慮,佯裝道:“姆媽您想什麽呢,姆媽放心,這件事我會和容璟好好談。”

“姆媽,這個銀镯子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為什麽您說只有我找到了這個銀镯子的秘密,奶奶才會醒來?”西原露出晧腕上的镯子,岔開了話題。

姆媽愣神地看着西原腕上的銀镯子,紅了眼。

西原想要褪下來,卻被姆媽擋住了。

姆媽說,只有西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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