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葉寒星本來要跟着沈王?等ィ?但見閣後出來一個人,他揣測是公孫白便跟了上去,果然是公孫白。

葉寒星一把扣住公孫白将他帶入一邊陰影處,見他渾身發冷,料定是聽見方才的話了,問:“公孫白你怎麽樣?”

公孫白看着葉寒星道:“父親所中之蠱,我請葛禹仔細看過辨別其原料,這三年我游歷江湖,每一種材料的生長地我也去看過,百蟲谷也曾進去去,這些材料分散中原各地有十來種更是百蟲谷沒有的,我料定不是百蟲谷做的,而這謀害我父親之人定是心機深沉之人,于各地采集材料制作蠱毒謀害父親嫁禍百蟲谷,更讓我無從下手去查,而今日我想不到這兇手竟是搖光的母親。”

葉寒星知道公孫白知道這麽多事一定抵消不住,便是他方才聽到織雲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之後亦是心緒難耐,只可惜織雲已死不能報仇雪恨,而今還要眼睜睜看着織雲與母親的牌位一塊放在公孫祠堂,心中之恨實在難以言說。

葉寒星知道織雲是殺害他母親的兇手,卻無法對着公孫白發洩,上一輩的恩怨,他實在無法将它變成他與公孫白之間的恩怨,畢竟公孫白是無辜的。

公孫白說罷,又緊緊抓着葉寒星的手,吐聲道:“我實在不知道織雲夫人竟對大伯母做出這般事,若是父親知道了他定無法原諒織雲夫人,祖父亦是無法原諒她,因她一個人的錯竟造成大伯、大伯母被害,而你流落在外。父親定然不願意與這等惡毒之人同列在公孫祠堂之中。”

葉寒星知道公孫白此刻情緒很激動,他扣住公孫白的肩頭道:“公孫白,你聽我說,我是很想為母親報仇雪恨,但是這次阿英的事情讓我明白了,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珍惜現在的生活與身邊的人,織雲夫人投毒她自己亦收到了同樣的懲罰,她已經死了自會到下面同我母親去忏悔,這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恩怨。同樣的,我覺得搖光并非那等心腸歹毒之人,你須得仔細看看。”

公孫白冷笑道:“自小看着我長大的三叔竟會為了漱石山莊處心積慮的殺我,三叔,他若是要漱石山莊我未曾不會退讓,而他這般處心積慮卻是讓我寒心了。搖光一再接近我又與她母親決裂,我以為她是真心待我,她之前也是被人蒙騙了,誰知竟也是騙我的,我身邊可還有一個可信之人,我哪還是什麽明珠公子,我如今不過是個孤魂野鬼。”

葉寒星見公孫白的情緒不對,扣住公孫白的肩膀道:“我帶你去葛禹處,這裏的事你暫時別管。”

公孫白一把抓住葉寒星的臂膀道:“大哥且慢,他們沒這麽容易打垮我,我還沒為父親報仇,他們都背叛我也不打緊,我身邊不是還有大哥嗎?”

“大哥對織雲夫人的大度令明珠佩服,若明珠當真是織雲夫人之子,定然愧疚萬分,此刻便自刎在大哥面前,但織雲夫人卻不是我母親,我的母親不過是父親身邊的伺妾,因爺爺瞧不上她,織雲夫人不喜她,這才不得名分。”

葉寒星訝異:“原來當年的事另有曲折。”

公孫白點頭,“我聽山莊裏的老人說,當年爺爺要将織雲夫人逐出師門,織雲夫人這才求到父親跟前去,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成親後便毒發死了,父親也請過許多人來診治可惜都沒用。如今看來,卻是織雲夫人自作自受。”公孫白又對着葉寒星道:“我們此刻雖孤立無助,卻是真真正正的骨血相融的兄弟,只要我們在一起定然不會叫這些歹人得逞。”

葉寒星拍拍他的肩,“你能看開便好。”

公孫白又道:“我方才見沈王?擔?知你過來定是為了朱姑娘,你放心前去找解藥,我跟着三叔他們将他們的詭計查探明白好做應對,你若是拿了解藥便先去救朱姑娘,我們在葛禹彙合便可。”

葉寒星固然欣慰公孫白能從打擊中恢複回來,但心中仍是擔心,“你一個人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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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白道:“大哥放心,自小父親護着我,而後我游歷江湖又有三叔替我打理山莊,如今我也該是長大了。”

葉寒星聽公孫白語氣堅定,心想仇恨能使人充滿鬥志,此刻他道不必擔心公孫白會倒下去,便道:“我拿了解藥便先回百寶堂,你切莫沖動行事,萬事慢慢計較。”

公孫白應了,側身出了陰影,沒兩步便消失在夜色裏。

葉寒星看着沈王?迪?失的方向,忙疾步跟上去。

葉寒星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沈王?檔腦鶴櫻?窗門上透着光,燈光将人的身影拉的長長的印在窗戶上。

葉寒星恐怕拾雛還在裏頭,他畢竟有些底子,葉寒星不敢惹出動靜叫沈王?擋炀酰?阿英的安危在他心裏始終是第一位的。

葉寒星隐入陰影中,像是影子融入了黑夜中。

窗上的影子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坐着那位始終沒動,而站着那位則是左右走動似在忙乎。葉寒星看那情形不像是拾雛而是什麽人在伺候他。

葉寒星忍不住繞到隐蔽的一邊用手指将窗紙戳了一個洞,他往裏頭瞄,這才發現裏頭的人不是拾雛而是程鈎。

葉寒星一驚,程鈎為何會在此,莫不是來給沈王?蕩?信?

定然不是的,葉寒星否認自己的想法,他相信程鈎不會枉顧阿英的性命來跟沈王?蕩?信。

那麽程鈎在此是為何?

葉寒星耐着性子看,只見程鈎背對着沈王?底笫衷谧樂械牟韬?上灑了些東西,又中間的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端着茶轉身送給坐在正面牆下椅子上的沈王?怠?

葉寒星明白,那些東西定然是他給程鈎的迷藥,程鈎想幫他取得解藥,只是這麽做了,程鈎的後果不只是受罰這麽簡單了。

葉寒星握緊流光星,心中有了主意。

沈王?滌行┬撓杏嗉碌慕庸?茶盞,心中細細品味方才那一出又是驚又是後怕,若是公孫掌門不相信他怎麽辦,他如此進來可謂冒險至極;但令人驚喜的是公孫敬竟然相信他了,這個結果雖令人感到開心,但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他一個人在漱石山莊還真沒底,幸好程鈎過來了,他只是略有些吃驚,但想葉寒星都死了,自己又抱上了公孫敬這條大腿,也不大計較程鈎為何在此。

程鈎倒是咿咿呀呀解釋了一通,道是他在漱石山莊他不放心,見人好好的在後面,便趕過來看看。

沈王?蕩絲縧幕嘔諾囊膊淮笕ゼ平險庑?,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驚跳起來放下茶盞,到床榻邊俯身對着包裹一陣摸索,最後找出一封信來。

沈王?盜成?稍松,“這封信原是為了自保,後拿了绛兒以為用不着了。”說罷,又嘆了一氣,“自古狡兔死走狗烹,我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沈王?到?信封交給程鈎,“這東西務必貼身放着,不許叫任何人知道。”

沈王?導?程鈎将信封放入懷中,這才端起茶水仰脖一口喝下,清亮透香的茶水通過沈王?檔淖旃距嚕嗟耐?喉嚨湧去。

沈王?蹈找謊氏鋁⒓床炀醪歡裕?将茶盞奮力擲于地上,茶盞一聲脆響之後分裂成四五瓣。

沈王?道魃?喝道:“沒用的東西,給人放了迷藥也不知道。”說罷,立即站起來撲向床邊的行囊。

葉寒星站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沈王?迪蚶唇?他的蠱以及解藥之類的藏得十分深,且真假摻和,他不同于阿英,他對蠱蟲深惡痛絕便是多看一眼也不願,所以也不曾偷師到辨別之法,所以他便是有心也不敢胡亂猜測的拿,恐害了阿英的性命,但是葉寒星相信他此刻布包中的東西定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他“身亡”了,他來想公孫敬投誠必不敢拿假的東西來糊弄他,且神月崖還能不能回去都不好說,如何不将身家性命都搬走。

程鈎有些緊張的看着沈王?擋恢?道他喝進去多少,他向來對藥物敏感,沒想到一喝進去就察覺了。

沈王?導?程鈎臉色不對,立刻皺起眉頭,“莫不是你…”

“砰”門被人一腳踢開。

沈王?凳?分震驚的看着門口站着的人,“你竟然沒死。”

葉寒星冷笑道:“迷藥的味道怎麽樣,這不過是以其身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王?稻?恐的大叫,“程鈎,快攔住他。”說着,手忙腳亂的翻出布袋抓出一個瓶子是阿英的解藥,他仰脖便将裏頭的東西如數倒到口中,并一把抓起一條蟲子扔進口中一口咽下。

葉寒星眯眸,很好,蠱王、解藥都找到了。

沈王?刀罴淅浜箍衩埃?他已經有幾分迷糊,仍然強制鎮定,“你跟了我這麽久,該是明白我都吃了什麽,若不想死便安分的等我醒來,如若不然大家一塊死,绛兒也別想活。”

葉寒星眯眸,“這可由不得你了。”

葉寒星看着昏倒在床前的沈王?擔?伸手翻開布包,找出失神蠱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在沈王?當羌浠瘟嘶危?這個是引蠱王的藥,方才從葛禹處拿的,如今果然派的上用場。

果然不久後,便見一條黑乎乎的蟲子從沈王?檔謀竅⒓渑萊觯?葉寒星小心翼翼的收了蠱王、那個沒了失神蠱解藥的空瓷瓶以及無心蠱解藥,最後将失神蠱喂給了沈王?怠N?了阿英與他的未來,他該喂沈王?黨遠疽?,但是好不容易揪出末後黑手為了鏟除這個毒瘤,他不得不忍耐,他相信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之後,公孫白會給他一個最好的歸宿。

葉寒星回身對程鈎道:“照顧好他,若是有人來問起,便道他蠱發作,三日之後自會轉醒。”

程鈎仍是有些擔心的指了指那個空瓶,葉寒星知道他的意思是怕沒解藥了,沈王?敵巡還?來。

葉寒星道:“你放心,他還沒到死的時候,到他該醒之時,我自會把解藥送來。”

葉寒星知道公孫敬三日之後要召集六大門派圍攻神月崖,他控住沈王?蹬率俏?了神月崖那些人身上的蠱,沈王?刀ú荒芪?他所用。

程鈎雖不會說話,但是聽葉寒星這般說還是流露出擔心的神色,三天,再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谷主醒來後只怕神智都要不清了。

葉寒星示意了下讓程鈎将懷中的信封給他,程鈎搖頭不肯。

葉寒星道:“這上面必是記載着谷主的秘密,若是能借此将公孫敬拿下也算谷主将功贖罪。你若是為了谷主好,便将信給我,最後也許還能落個囚禁思過的寬待不致于丢了性命。”

程鈎對葉寒星是全然相信的,他雖對沈王?抵倚模?但也真心願他好,他知道他這幾年做的糊塗事很多,但皆沒這次嚴重,一個鬧不好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程鈎猶豫了下便拿出信箋遞給葉寒星。

葉寒星接過信箋大致浏覽了下,上面詳細的述寫着他如何投靠公孫敬,與公孫敬、流蘇夫人三人如何借花影館的姑娘謀害五門派弟子嫁禍給葉寒星,引起神月崖與六門派矛盾借此削弱各派勢力再以他蠱蟲輔助把控各門派,進而統領江湖。

這些事方才在砥身閣葉寒星已經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這手書難得的是沈王?登資炙敵從指怯興稭掠胙?印,可謂證據确鑿。

葉寒星将信箋收好,如今沈王?狄倉洩葡肜慈?日後不能為公孫敬成事,到時将這信箋拿出,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葉寒星拿上東西,出了門就着夜色一提氣隐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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