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學校的事周雲冶已經幫她處理好了。
監控并無法看出什麽,而宋詞當衆打人,甚至影響了校慶晚會,記過是難免的。也不知道他找了什麽辦法,讓她避免了記大過的處罰,只是當衆檢讨仍是無法避免。
宋詞自己無所謂,反正她人緣很一般,在學校的時間也不多,并不在乎那些不相關的人怎麽看。倒是蔣義知道她被欺負,氣得就要去找許瑤算賬。
宋詞攔住人:“算了。”
不管這件事到底如何,反正現在已經落幕,她不想管那麽多,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人身上。
“便宜她了!”蔣義問,“不過宋詞,你扇了她巴掌,就讓你念了個檢讨?”
宋詞瞥他一眼:“你還覺得處罰小了是吧。”
“當然不是,就是奇怪,畢竟那是許瑤啊。”
許瑤在學校的名聲還是很大的,成績好,家境也不錯,到處都是她的朋友,一呼百應,沒道理被打了,宋詞還能好好的,念個檢讨而已,這對于宋詞來說,這跟沒處罰有什麽區別。
甚至祝小玉都沒有收到這個消息。
“那肯定是她心虛,她他媽居然敢算計我!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思。”
“确實很奇怪,你得罪過她什麽嗎?”
“得罪個屁。”
其實她很奇怪,她在學校的時間少得可憐,來往的人也只有蔣義幾個,班級裏的人有大半的人,她連長相都記不清。
許瑤既然不想她參加,當初為什麽要找她,浪費彼此時間。
“算了,不管她。”
宋詞當然也奇怪,她心裏有貓在撓一樣,她想去問周雲冶,到底幫她做了什麽,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不過這幾天,他又跟人間消失了一樣,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宋詞擰着眉,莫名又要發火,腦子裏突然就閃過那晚周雲冶幫她吹臉上傷的模樣。莫名其妙的,臉熱了一下,還沒積攢起來的怒火就這麽一股腦散了。演出結束,她立馬去找于衍。
“為什麽沒來,我哪裏知道?”
宋詞皺眉:“他不是你朋友?你怎麽會不知道。”
“是朋友,又不是他媽,我還得管他行蹤?”于衍低頭看她,笑了笑,“你想找他,自己聯系不就可以了。”
“萬一他要上班……”宋詞不想說,她現在破天荒的要跟他說話,就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于衍沒辦法,只好幫她問,“在家吧,這兩天好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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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詞上午課上完之後就逃課了,搭車找上了門。
站在門口的時候,那股莫名其妙的羞窘更加明顯,宋詞拍了拍了臉,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明明以前斷手斷胳膊都好好的,現在一有人哄兩句就矯情上了。
深呼了一口氣,按下門鈴。
等待的時候,她在心裏打了好幾個腹稿,來找他只是為了感謝,順便問問學校的情況是怎麽處理的,并不是別的什麽原因。
結果見到人的時候,腦子裏就什麽都記不住了。
門鈴響了幾次,好半晌,把手才傳來輕微的咔嚓聲。
宋詞看着周雲冶打開門,露出一頭睡得淩亂的頭發,以及一雙睜不開的眼睛。
穿着睡衣,身上披了件灰色毛衣外套,眼皮有些浮腫,皺着眉,低頭看着她好半天,才辨認出來,“宋詞?”
她愣了下,“你在睡覺?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周雲冶還有些沒想到她會過來,下意識站開一點,讓她進來,“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沒什麽力氣。
宋沒注意,視線飄忽了一下,“那什麽,我是來道謝的。”
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擺在玄關處的那幅畫,她皺了皺眉,好心情莫名其妙變得差了一點,沉着臉嘀咕了一句:“這畫不是很好看。”
周雲冶沒聽清,“嗯?”
“沒什麽。”宋詞撇撇嘴。
周雲冶到廚房倒了兩杯水,端了一杯給她,自己仰頭灌了大半杯。
“道謝?”他腦子有些迷糊,喉嚨不舒服服,導致嗓音微啞,“謝什麽。”
“學校的事,是你幫我擺平的吧?”
他到沙發上坐,捏了捏眉心,這才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
他隔天去處理的時候,有個叫趙曉琳的學生在教務樓下等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她說宋詞雖然平時比較冷漠,但都是很認真在參與的。
處分的事并不難,那位叫許瑤的學生也沒說什麽,再加上并沒有對校慶晚會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其實并沒有需要做什麽。
“不是還有檢讨嗎?沒有都擺平。”
“這個對我來說無所謂。”
周雲冶“嗯”了一聲,既然沒事,就沒打算跟她說太多了。
宋詞這才注意到,他狀态跟平日比似乎有些不對,不僅精神有些疲憊,臉色也微紅,聲音低啞,像是……
“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周雲冶擡頭,笑了下,“好像是,有點着涼。”
“什麽時候感冒的?”宋詞眉頭擰着,還有些不相信,“你不是醫生嗎?”
好像是前兩天的事,那頭晚上把外套給宋詞披了,他自己就穿了件薄襯衫。大概是年紀大了,抵抗力不行。
當然,他是不會這麽說的。
“醫生也會生病。”周雲冶覺得好笑。
“吃藥了嗎?”
“吃了。”
“噢。”宋詞趕緊道,“那你去休息吧。”
“嗯。”周雲冶擡頭看她,“那你……”
“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周雲冶剛想說你沒事的話可以先回去,現在只好收回去,“那你先坐着,要走的話直接關門就可以。”
宋詞點點頭。
他确實很累,感冒并不是什麽嚴重的病,不吃藥,過幾天也會好,但特別容易疲憊,他幾乎沒什麽力氣。
宋詞的話……算了,就讓她待着吧方面,反正待着無聊自然會離開的。
他實在沒精力照看小孩,剛吃了藥,腦子裏混沌一片,沾床就不省人事了,連宋詞跟着進來也沒注意。
他的卧室跟客廳的布置都很像,是單調古板的冷色調,布局和家具都是規規矩矩的,整個房間,大概除了幾盆綠植,都看不出有什麽有趣的。
卧室只有一個衣櫃和一張床,窗簾拉着,此刻人正躺着,閉着眼,眉頭微皺。
宋詞蹲在床邊,呼吸都不太敢大聲,瞪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睡顏看。
他長得真的挺好看的,鼻高眼闊,臉部線條很好。大概是感冒真的有些難受,呼吸聲有些大,他的頭發不長,額頭上挂着難得一見的汗珠,細細的,發絲也沒有黏在額頭上,反而襯得更黑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
宋詞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地盯着一個男人看。
這種偷偷窺視的感覺,讓她心跳有點快。
神差鬼使的,她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臉。
宋詞:!
操!
周雲冶朦朦胧胧似乎有些回神,半睡半醒睜開眼皮的時候,就看見一只手猛地收了回去。
他還沒怎麽醒神,眼皮掀開一點,跟宋詞對視上。
宋詞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站起來,瞪了他好幾秒,然後飛速地蹿了出去。
他沒什麽精力思考,只是短暫地睜開了一瞬,又馬上阖上,然後就陷入了深層睡眠。
……
醒來的時候,卧室很累。窗簾透出來的光線變暗不少,大概是日落了。
身上出了汗,有些黏糊,感冒藥的作業,讓身體有些提不起勁,疲軟,有些不想動。他在床上躺了片刻,讓身體機能慢慢恢複。
房間昏暗,沒什麽聲音,公寓很隔音,基本上聽不到外面馬路的動靜。
他睜着眼,看着天花板,腦子還有些混沌。片刻,他才動了動,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五點多。
剛想坐起來,突然間,外面傳來一聲尖銳的某樣金屬器皿摔在地上的聲音,咣當一聲,很響,也很吵。
周雲冶皺起眉,還沒松開,就聽到一道熟悉的低罵聲:“我操,燙死老娘了,這他媽怎麽煮……”然後就是乒乒乓乓的一系列撞擊聲。
休息好幾個小時的腦子終于轉動,周雲冶想了想,總算記起,在吃完藥睡覺之前,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事實。
宋詞。
他掀開被子起來,披了外套開門出去。
一推開門,就被客廳刺眼的日光燈照得眯了眯眼。
客廳的電視機開着,無聲地播放着某個娛樂節目,沙發上丢着個書包,桌上攤着兩本書,地上還掉了一支筆。
他看了半秒,收回視線,轉臉朝聲音來源處看去,頓了下,擡腳走過去。
廚房,宋詞正跟一口鍋做鬥争。
流理臺上橫七豎八扔着青菜、蝦須、雞蛋殼……站板盒菜刀搖搖欲墜地半架在邊上,煤氣開着,鍋裏面在煮什麽,鍋蓋被撇在一邊。
宋詞正往地面丢什麽東西。
周雲冶在門口站了半分鐘,等她把從籃子裏還挂着水的蝦全丢進去之後,聲音微啞:“你在……幹什麽?”
冷不防的說話聲,讓宋詞吓了一跳,她猛地轉身,瞪着人:“你怎麽不出個聲?吓死我了。”
他額發有些亂,出了汗,有點黏着,臉上還是有點紅。
“你醒啦。”反應過來,宋詞連忙掃視了一片狼藉的廚房一眼,突然有些心虛,蹭了蹭鼻子,“那什麽……你不是感冒了嗎,我聽說喝粥好的比較快……”
周雲冶沒說話,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半秒,走進去,把菜刀推進去一點。
目光落在那鍋沸騰的水上,好半晌,才移向她。
大概是煮粥煮得太入神,連臉上沾了菜葉都沒發現。
未經允許就使用他的廚房,其實她有點心虛的,特別是被這麽盯着看的時候,宋詞惡人先告狀,蠻橫道:“幹什麽,不準說我,我可是為了你,我手都被刀割了!”
她把手遞給他看,“看!”
周雲冶低頭看,一道非常小的傷口,刮到一小層皮而已,都不見紅。
宋詞也發現這點小傷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立馬要收回手。
結果一雙手伸過來,摘掉她臉上的菜葉。
手的主人因為發着燒,溫度偏高,只是短暫地碰觸,卻好像會燙人一樣。
宋詞一動不動,收回的手僵在半空中。
“謝謝。”
宋詞覺得都要被他的感冒傳染,不然自己的臉怎麽會越來越熱。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用不着。”
作者有話要說:
滴——日更小作者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