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興奮,讓江櫻和青央看的一愣一愣的。

這洋溢着的少女心……是怎麽回事?

二人又下意識的看向韓呈機。

韓呈機覺得,自從他表示出要放河燈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當成異類了。

他當時只是忽然想起了幼年之時。母親帶他來護城河放河燈的事情,順口答應下來罷了。

久不出門參加放河燈活動的韓少爺和少年阿祿,顯然已經跟外界的習俗脫節了不少。

現下放眼望去,河畔邊放河燈是皆是年輕的小娘子們,再者就是年幼的稚童,哪裏有大家公子樂颠颠的跑去放河燈的。

看向一臉期待的阿祿,韓呈機感到一陣無力。

“拿去一并放了吧。”最終。韓呈機交出了河燈。

阿祿微微一愣。而後便樂不可支,接過河燈便朝着河邊跑了過去。

顯然這貨是不可能意識到男子放河燈有什麽不妥之處了。

望向擠在一群花花綠綠的小娘子軍之中、小心翼翼地将河燈放入水中的阿祿,青央和江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成語——不忍直視。

“少爺。都放好了,奴才還許了願呢!連帶着少爺那份兒也幫着一起許了!”阿祿跑了回來,一臉的笑。

許願這回事,還有別人幫着許的說法嗎?

覺察到周圍的人投來的奇怪眼神。韓呈機已經不想搭理阿祿了。

阿祿恍若未覺,一面推着韓呈機往前走。一面催促着青央和江櫻也快去放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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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過去吧。”青央拉了江櫻,朝着河沿走去。

阿祿推着韓呈機,不緊不慢的跟了過去。

由于放河燈的人較多,江櫻在離青央十餘步外。才算找到了落腳處。

取出蓮花燈,用火折子将短蠟點燃,江櫻便往河面伸出了手。

這時。忽然覺察到有人重重的碰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江櫻手臂一晃。河燈便墜入了水中,沒幾下火光便被水熄滅了。

江櫻不悅的皺眉,剛轉過頭去想瞧瞧是誰碰了自己,下一刻,卻覺有人在背後推了自己一把,不及反應,腳下打滑,整個人就朝着河中撲了下去!

“救命!”

落水聲并着江櫻驚慌的喊聲忽然響起。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周圍的小娘子們吓得花容失色,紛紛站起了身,手足無措的喊着人。

瞧着在手中若隐若現的荷青色,青央眉頭一跳,連忙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果然沒瞧見江櫻的身影!

“少爺不好了,阿櫻落水了!”

韓呈機面色一冷,遂不及阿祿反應,便自己轉着輪椅朝着河沿而去。

“少爺!”阿祿連忙跟上。

這時,河邊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卻沒人敢下河救人。

要知道這可是護城河,不僅河水極深,而且水流又急,很有可能人沒救上來,自己反倒上不了岸了!

“是個小娘子啊……”人群中,一個身着竹月色繡祥雲暗紋圓領長袍的少年郎,一臉興味的看着水中掙紮的身影。

端看那若隐若現的面容,竟似出水芙蓉一般。

少年心頭一熱,頓時丢下了白紙扇,扯開腰間玉帶,迅速的脫下了外袍。

“少,少爺,你這是……作何?”身邊小厮驚恐的看着自家少爺。

少爺不會是要在這個時候犯渾吧!這麽多人都看着呢!

“快讓開,本少爺要英雄救美了!”少年人揚聲喊道。

周圍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兒,目光緊緊随着僅着了素白中衣黑色長靴的少年郎。

噗通一聲,少年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真是遇見好心人了……”周圍的人不由贊道。

雖然大部分人沒有膽識去做英雄,但這并不妨礙大家對英雄的崇拜與贊賞。

卻有一名少女驚奇地說道:“二姐你快看,那不是方才調戲你的登徒子嗎!竟然下水救人了!”

什麽?

衆人看向水中的那個白色身影,心情一時間變得複雜了。

該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不錯,才冒險下去救人的吧?

天吶,這個世道難道已經淪落到了連救人也要看臉的地步了嗎!L

☆、091:此人有病吧

原本已經快要喪失意識的江櫻,這回隐隐瞧見有人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迅速的游了過來,心中希望頓起,竭力的擡起了頭。

“救,命……”

離得近了,少年終于看清了在水中掙紮的那張面孔。

散落下來的青絲在水中舞動,更襯得一張臉脫俗而幹淨。

“啊呀!”

少年人忽然驚叫一聲,驟然瞪大的眼睛要比見了鬼還要恐懼。

而後,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下,忽然轉回了頭,奮力朝着岸邊游去。

這種突如其來的神轉折,讓岸邊衆人驚呆了。

卻不成想,更令人膛目結舌的還在後面。

同一刻,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跳入了水中。

青央和阿祿吓得面無血色,“少爺!”

阿祿水性極差,卻也顧不得許多,跟着跳了下去。

如果少爺真的出事,他也不用活了!

“救命!”一聲高呼傳來,卻并非來自那落水的女子。

而是,最先跳下去救人、現在正往回游的少年。

見他面色痛苦,奮力揮舞着雙手的模樣,人群中有人驚道:“不好了,此人大約是腿抽筋了!”

這是因為游的太急,再加上太害怕的緣故。

少年的小厮一聽這話,吓得立即跳入河中,去救自家受驚的少爺了。

“哥,那不是櫻櫻吧?”剛過來的宋春月,本是帶着看熱鬧的心思,一瞧見水中的影子,頓時吓得魂不附體。

“哥,那好像真的是——哥!”宋春月這回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宋春風已經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嚯!又跳下去一個!”

望着接二連三的跳水救人的混亂場景,人群中沸騰的厲害,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

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女子身影,瞧見着混亂的場面,微微一皺眉頭,而後便離開了人群。

原本以為極簡單的一件事情。沒想到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還是先回去跟主人禀報吧。

江櫻意識游離之間。忽然覺察到有一只大手攬住了自己。

奮力的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極其模糊的臉,但端看那輪廓。江櫻隐隐認出了是誰。

“少,少爺……”江櫻咳出了兩口水。

“別怕,我救你上去。”韓呈機眉心緊皺,擁着江櫻朝岸上游去。

阿祿和宋春風已經來至二人身邊。有水性極佳的宋春風在,幾人很快便上了岸。

另一邊。最先下水的少年人,也被自家小厮拖着上了岸。

“少爺您沒事兒吧!”小厮拍打着少年的背,無法理解為什麽少爺方才忽然折返,并且吓成了那副模樣。

“快。阿福,咱們快走……”少年急慌慌地說道,顧不得還在抽筋的腿。

小厮茫然的不行。下意識地朝那被救上岸的小娘子看去,赫然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江家二小姐啊!

怪不得!

怪不得少爺吓慘了。

這是得趕緊走了。如若不然她又來糾纏少爺可如何是好!

主仆二人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逃離了人群。

甚至就連起先脫下的衣袍,也未來得及去撿。

“櫻櫻,你沒事吧!”宋春月跑了過來,晃着江櫻的肩膀。

江櫻被她的大力晃得咳出了好大幾口河水。

望着圍着自己的青央阿祿,春風春月還有韓呈機,被灌了不少水的江櫻,覺得大腦一時間有些昏沉而迷糊。

“沒事吧?”韓呈機看着她,目色有幾分緊張。

幾年前的今天,溫梨就是這樣,在他眼前離去的。

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恐懼。

“少,少爺……”江櫻困難地發聲。

韓呈機越發覺得眼前的情形跟當年如出一轍,一時間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看着費力睜開眼睛的江櫻。

這時,在衆人的注視下,就聽江櫻艱難地問道:“少爺,原來,原來你是可以走路的啊,還可以游水呢……”

韓呈機原本緊張的神色,頓時崩塌無形。

一幹人不住的抽着嘴角。

這真的是現在的重點嗎!

很好,看來她已經沒事了。

韓呈機剎那間便恢複了以往冰涼的神色,好像方才的緊張,從來不曾在他的臉上出現過。

“送她回去吧——”韓呈機對宋春月和宋春風說道。

宋春月忙不疊點着頭,雖說現在天氣不算太冷,但渾身濕透還是極容易着涼的。

青央擔憂地看向韓呈機,和阿祿一起将人扶到了輪椅上。

少爺的腿雖然不至于完全殘疾,但卻是不能久站的。

“小姐,方才那落水的好像是江櫻啊。”阿玉對梁文青說道。

“還用你說,你當我瞎嗎!”梁文青皺着眉,想着方才宋春風跳入河中去救江櫻的畫面,眼睛忽然就是一亮。

片刻之後,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再次喧鬧了起來。

“快看,又有一位姑娘落水了!”

“小姐!”阿玉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小姐怎麽忽然落水了!

宋春風和宋春月扶着江櫻經過,聽到喊聲,幾聲轉頭望去。

就見梁文青正竭力在水中掙紮着——

“梁小姐也掉河裏了!”宋春月驚異地道。

宋春風幹脆當沒瞧見,扶着昏昏沉沉的江櫻離開了人群。

“我家小姐是桃花鎮鎮長家的小姐,請大家救救我家小姐,我家老爺必有厚報!”阿玉哭喊着跟岸上的人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噗通幾聲,已有幾個漢子跳了下去。

梁文青望着一幹争相朝着她游過來的人們,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你們,你們別過來!”梁文青失聲叫道。一面奮力朝岸邊游去。

所以結果就是,梁小姐撇開一衆相救之人,自己爬上了岸。

“會游水還喊救命!”

“此人有病吧,啊!”

衆人紛紛拿看待精神失常之人的目光看着渾身*的梁文青。

“要你們管啊!”梁文青憤憤地吼道。

見她如此,衆人多是鄙夷的搖着頭離去了。

“小姐您沒事兒吧,吓死奴婢了!”阿玉拿帕子給梁文青擦拭着臉上的水珠,一面紅着眼睛道。

梁文青看着她。氣不打一處來。“回去再跟你算賬!”

她真是養了一個比豬還笨的丫鬟!

另一邊,吓得面無血色的阿祿驅車趕回了韓府。

一進了問梨苑,青央便吩咐着丫鬟去熬姜湯。準備熱水,阿祿則是跑去前院請大夫過來。

一時間,問梨苑上下忙成一團。

韓呈機身子骨本來就差的很,常年都離不了藥碗藥浴。平時天氣稍微差些,伺候着的丫鬟們都得加倍小心。生怕韓呈機會有什麽不适,更遑論是落水這樣大的事情了!

路上得了韓呈機的交待,青央和阿祿都将嘴巴閉的死死的,只說是不慎落水。并未提及江櫻。

但大少爺落水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座韓府。

韓旭今日剛從明光寺回來,身子不見半分好轉。被伺候着用罷了晚飯便躺回了牀上,此刻聽得韓呈機落水的消息。強撐着要起身,卻被曲氏攔下,勸道:“老爺您可萬不能受了涼氣,呈機那邊我且先去看看,倘若有什麽事情再讓人通禀給老爺,老爺首先的是要保重身子啊——”

韓旭被她一番話說得冷靜了許多,再加上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故也不再強撐,一面躺回牀上,一面催促着曲氏快些過去看看。

曲氏便帶着貼身丫鬟急匆匆的趕去了問梨苑。

她只是安排了人想不着痕跡的把那個丫頭除掉,豈料竟然陰差陽錯的讓韓呈機跟着落了水。

韓呈機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她就是再不喜歡,但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懷着繁雜的心思,曲氏來到了問梨苑。

得了韓呈機的允,青玥适才将人請了進去。

在外面等了好大會兒的曲氏,面上不見異色,心裏卻如同結了冰。

試問在這種時候,哪個母親探望兒子,還須得以如此方式來通禀?這分明是……根本沒将她當做母親來看待!

曲氏整了整臉色,擺出一副緊張的模樣走了進來。

“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不小心?”曲氏問罷,又朝着阿祿等人一陣訓斥,“你們是怎麽做事的!竟然讓少爺落了水!倘若少爺有了一星半點的閃失,你們可承擔的起!”

韓呈機倚靠在迎枕上,冷眼看着。

做戲做了這麽多年,她也真的不容易。

“你們下去吧。”韓呈機對阿祿青央等人吩咐道。

一幹下人們應是,緩步退了出去。

曲氏感受到了一絲不平靜,面上卻不露痕跡地柔聲問道:“你跟母親說說,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這件事情或許別人不知道,但其中的原委,早有人禀告了她。

“母親是在明知故問嗎。”

慢走了一步的阿祿,聽到這句話,身子僵直了片刻,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你這是在說什麽話?”曲氏望着臉色蒼白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兒的韓呈機,唇邊慈愛的笑容,略有些挂不住了。

“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三次。”韓呈機看着曲氏,目沉如水。

“什麽……第三次?”曲氏疑惑地看着韓呈機,心中打着鼓。

這麽說,他都已經知道了嗎?

包括前一次的投毒之事……

不,或許知道了更多……L

☆、092:脫/衣事件

----謝謝回雪的兩張粉紅,愛你~----

望着那雙如同浸在寒冰裏的黑眸,曲氏第一次生出了無法掌控的感覺。

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對所有的事情都不聞不問的孩子,竟然知道了這麽多事情?

還有,聽回禀的人跟她說,他的腿已經能夠站起來了!

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很想知道!

但是她不能問。

不然只會暴/露今晚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

有些事情,不管韓呈機怎麽說,她都是斷然不能承認的。

“母親見你應當是累了,方才問過了大夫,說并不大礙,只是接下來的幾日不要随意出去走動,且寬心靜養些時日,莫讓老爺再操心了。”曲氏竭力維持着聲音裏的平靜。

但再對上那雙眼睛,她幾乎是腳步虛浮着離開了問梨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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