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到房中,曲氏便喚來了崔婆子

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當年的溫梨更為青澀稚嫩。

想一想,若是溫梨還活着的話,恰巧就是表小姐這個年紀、和這種容貌吧?

如果換做他是少爺,大抵也會如此。

也罷,只要少爺能夠開心,怎樣都好。

對阿祿曲折的心思一無所知的江櫻,跟着阿祿帶着白宵,來到了前院。

近涼亭前,就見亭中坐着三個人,青妏帶着幾個小丫鬟伺候在側。

“大表哥,那就是你養的白虎吧!”亭中坐着的紫衣小少年,圓鼓鼓的臉頰上滿都是驚異和好奇,手指向亭外。

韓呈機微一點頭。

阿祿和江櫻上前行禮。

聽阿祿行禮時提了表少爺和表小姐,江櫻一頓之後,遂也跟着道:“見過表少爺,表小姐。”

阿祿這才後知後覺到自己的過失,一路上只顧着發呆和想事情,竟都忘了告訴阿櫻這事了。

好在這回阿櫻蠢的也不是太厲害……

阿祿在心裏念了句佛,才上前說道:“少爺,白宵帶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那粉絲少女訝異中又帶着欣喜的聲音問道:“大表哥,白宵就是這白虎的名字嗎?”

韓呈機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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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櫻聽得這道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好奇地往上擡了擡眼睛。

入目先是一雙繡黃鹂鳥的青色緞鞋,再是淡金色軟紗裙,上罩一件粉色窄袖梅花扣對襟,袖口和領口處繡着淡青色的藤蔓,再往上瞧。一張桃心臉。可愛而精致。

特別是那雙眼睛,又大又圓,眨動間十分靈動狡黠。

江櫻只是掃了一眼。沒敢過多打量,卻也不由在心裏贊嘆了一句:真是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美人。

此刻,就聽那小美人開口說道:“大表哥,我可以摸一摸白宵嗎?”

這聲音本就好聽。再加上口氣裏的請求,就連江櫻這個局外人。都不由覺得無法拒絕。

果然,韓呈機點頭允許了。

曲向桃歡快的道了句“謝謝表哥”,便起身提裙從亭中走了出來。

她身後的小少年曲向陽,見狀也跟了出來。

姐弟二人來到亭外。卻不敢太靠近白宵。

原本離得遠就覺得十分害怕了,現如今就在跟前,萬獸之王的氣勢撲面而來。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它不會咬人的吧?”曲向桃沖江櫻和阿祿問道。

“不一定的。”

“不會的。”

兩道聲音同時想起。

阿祿和江櫻面面相觑了。

阿祿一臉錯愕的看着江櫻,心道什麽叫不一定的。你這不是在吓唬人表小姐嗎?

江櫻尴尬地別了別臉。

這樣一顯,倒真的在像她在吓唬小姑娘似得。

可是,白宵會咬人這是實情啊……

說一只老虎不會咬人,這符合常理嗎?

韓呈機聽到江櫻的回答時,也是嘴角一抽。

曲家姐弟顯然被江櫻那句“不一定”給吓到了,齊齊轉頭看向亭中的韓呈機。

“小心些便不會的。”韓呈機無奈地說道。

如果不是對方先招惹了白宵、或是白宵看對方格外不順眼的情況下,它是不會傷人的。

按理來說,依照曲向桃跟溫梨的相似程度,白宵應當會十分喜歡她才對,哪裏還會去傷人。

聽韓呈機說不會傷人,姐弟二人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曲向陽畢竟是男孩子,要更膽大一些,頭一個伸出了手,卻沒敢碰白宵的頭,只輕輕撫了撫白宵的背上的毛,便飛快地收回了手來。

白宵一臉無感的站在江櫻身邊。

“姐姐,它真的不咬人!”曲向陽興奮的不行,等回了家他一定要告訴爹和小夥伴們,他摸到活生生的老虎了!

有弟弟試過了在先,曲向桃總算是徹徹底底放了心。

她上前了兩步,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那躍躍欲試、小心翼翼的小表情,就是江櫻看了,也覺得心裏酥酥麻麻的,就像心口處被一根狗尾巴草輕輕的撓着似得。

不對,為什麽是狗尾巴草呢……

江櫻為自己這不上檔次的感知比喻感到羞愧。

可是,下一刻她的思緒就被耳邊陡然響起的小姑娘的驚叫聲給打斷了。

随之而來的,還有白宵的一聲低吼。

一轉臉,竟見是白宵忽然變了臉,張開了嘴巴朝着曲向桃咬去!

“表小姐小心!”阿祿連忙喊道,曲向陽在一旁吓得一個趔趄,癱坐在地驚恐的哭喊了一聲“姐姐!”

韓呈機臉色亦是大變,莫論其他,就論倘若白宵咬傷了曲向桃,實在是不好交代。

然而衆人心思百轉卻也不過是一息間的事情,眼見着白宵就要撲到曲向桃之時,忽然就見一道青豆色的身影飛快的擋在了曲向桃身前——

“阿櫻!”阿祿吓破了嗓子,連忙上前去攔,卻已是來不及了。

也是這時候他忽然發現,在他的心裏,阿櫻的安危要比表小姐來的重要許多——

一聲悶哼響起,江櫻被白宵的大力直直撞倒在地。

“阿櫻——”青妏也顧不得許多,飛快的從亭中行出。

見韓呈機自己轉動了輪椅。兩名婢女連忙上前推行。

“少爺,阿櫻受傷了!”阿祿慌張地道。

韓呈機望去,果見江櫻拿右手捂着的左臂處,正不停的往外湧着猩紅的血。

青妏連忙移開她的手,取出了帕子裹在傷處,然而不過片刻,就被溫熱的鮮血浸透。

見江櫻緊咬着牙關沒喊疼的模樣。韓呈機目色一深。朝着身側的丫鬟喝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是,是……”婢女慌張地應下,提着裙角匆忙離去。

“送表小姐和表少爺回去壓驚——”韓呈機确定曲向桃和曲向陽沒事之後。開口吩咐道。

受了這樣的驚吓,姐弟二人哪裏還有心思去看老虎、看大表哥,二人各自被一名丫鬟扶着,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前院。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江櫻逐漸覺得頭腦發暈,臨昏迷前。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看吧,她就說,是‘不一定的’……

白宵似乎意識到自己傷了江櫻,想上前去。卻又不敢,只有站在原處低聲嗚咽着,可憐巴巴的耷拉着腦袋。一副認錯的模樣。

韓呈機看了它一眼,眼神裏飽含的責備。讓白宵的頭低的更低了。

見狀,韓呈機不解的皺了皺眉。

哪次它傷了人,都不曾見它這副模樣,看來是真的不想傷到江櫻。

但是,對于跟溫梨有十中之一相似的江櫻,它都如此溫順,為何會對有十中之九相似的曲向桃,如此排斥呢?

難道,一開始就是他會錯意了嗎。

或許白宵喜歡江櫻,實則跟溫梨根本沒有幹連。

江櫻醒來的時候,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放眼四周瞧了瞧,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羅漢床,勉強辨認了出來,自己應當是在青竹堂。

動了動身子,左臂處傳來錐心的痛感。

江櫻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眉頭瞬間成了囧字形。

這才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

還好她機智,關鍵時刻拿出了胳膊頂去擋白宵,若不然,只怕自己這張臉就要花了。

只是不知道白宵怎麽樣了?

少爺有沒有罰它?

雖然它最終也沒有傷到表小姐,但也是個傷人未遂,依照少爺對表小姐的态度來說,八成是會罰它的。

想到這裏,江櫻躺不住了,掀開身上的三色絨毯,右手支撐着身子就坐了起來。

可剛一直起身,就隐隐聽得外頭有人在說話。

聽聲音,好像是青央和青舒。

江櫻沒怎麽在意,低頭一只手穿着鞋子。

就在穿鞋的間隙,她從二人的談話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算是看明白了,少爺這是一見了表小姐就不管阿櫻了,阿櫻為了表小姐受了這麽重的傷,他看也不過來看一眼!”青舒憤憤地說道。

江櫻訝然的張大了嘴巴,連提鞋的動作都給忘了。

首先,她可不是因為要救表小姐啊!

她真的沒有這種舍己為陌生人的大無畏精神,那時候她只是認為白宵如果傷了表小姐肯定會遭到重罰,甚至老爺夫人一聲令下,她的白宵就活不成了,但傷她就不同了,她橫豎只是個下人,沒人會那麽在意——雖然這個想法真的很妄自菲薄,但沒辦法,這就是事實。

而且重點是!青舒這番話,活活把她當成了一個怨婦啊!

她只是一個丫鬟而已,大少爺為什麽要緊張的來親自看她?

天吶,她跟少爺之間,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變得如此複雜了嗎?

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江櫻沒想到,更猛烈的話還在後頭。L

☆、099:論替代品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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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了青舒的話,青央嘆氣道:“你也別這麽說,你該知道的,少爺當初之所以對阿櫻另眼相待,還不是因為阿櫻長得像……”說到此處,青央頓了頓沒有提及那個名字,繼而接着道:“但你也瞧見了,表小姐那副模樣,活脫脫就像是另一個她……少爺一時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長得像誰……?

江櫻聽出了關鍵。

怪不得,怪不得她時常覺得,少爺在看她的時候,好像是在看着另外一個人。

所以說,這麽久以來,她是被當成一個替代品嗎?

而現在,有了更為相像的替代品來替代她,所以她這個替代品就被抛棄了?

好像有些繞口……

這替代品之間的關系,也真是夠亂的。

青舒說的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成日呆在一起的阿祿和青央青舒,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江櫻表情略有些僵硬,心口處更是不由自主地湧現了一種十分憋悶的感受。

外面的談話還在繼續。

“我自是知道,只是替阿櫻覺得委屈罷了,自從阿櫻來了問梨苑之後,前前後後因為少爺,平白受了多少委屈啊……竟還被大夫人盯上了,那次被大夫人冤枉帶去管事處且不說了,上回燈市上被人推落水,可險些要了她的性命!”青舒素來藏不住話,一股腦兒的将這些話全都給倒了出來。

“你快別說了!”青央被她吓了一跳,連忙出聲制止道:“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看少爺還怎麽能留你!你這張嘴。也是時候該好好管管了!”

若非當時少爺交待她的時候,被青舒無意間聽到了,這些事情她是如何也不敢對直性子的青舒說的。

“我……我就是覺着咱們問梨苑對不住阿櫻罷了……”青央自覺失言,語氣便弱了下來。但一想到那丫頭什麽也不知道,平日裏盡心竭力的做事,一做了好吃的就送來給她們分享、臉上時時刻刻都挂着笑的樣子,青舒便是一陣心疼。

雖然她向來敬重少爺。但這回少爺的做法。實在讓青舒不認同。

畢竟事情的起源,就是因為少爺。

若非是少爺對阿櫻表現出了特別,大夫人也不會看阿櫻不順眼。

她們這些家生子也就罷了。祖祖輩輩都靠着韓家吃飯,生是韓家的人,死是韓家的鬼。

可阿櫻不一樣。

她不是賣/身的丫鬟,卻因為少爺個人的原因。被莫名的牽扯進了這麽多事情當中,而且一直被蒙在鼓裏。

“不說了……我去看看阿櫻醒了沒有。”青舒自知主子的事情她也沒資格多說什麽。只得垮着一張臉轉身進了屋。

臨踏過門檻前,不由嘆了一口氣。

然而一擡頭,卻見江櫻還維持着彎腰穿鞋的動作,臉上的神色是過度震驚過的錯愕。

“阿櫻。你,你醒了……”青舒的聲音有些僵硬,眼底俱是一派慌亂的神色。

阿櫻該不是……都聽到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青舒腳下更是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

後面走進來的青央,看見二人這副模樣。頓時白了臉。

肯定是聽到了。

“阿櫻,你別聽我們方才說的……”青央蒼白無力的解釋道,向來沉穩的她,此刻也全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江櫻将鞋子提好,擡起了頭來。

平素那猶如一汪清泉般澄澈的眼睛,此刻卻蒙上了一層令人看不清晰的薄霧。

被這雙眼睛看着,青央和青舒二人,不由地都生出了幾分愧疚。

任誰知道自己被身邊信任的人瞞了那麽久,只怕都是極不好受的。

“阿櫻,你聽我說,這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青央嘆了口氣,餘下的話不言而喻。

“我知道,兩位姐姐都有自己的難處。”江櫻輕聲說道。

再如何,青央和青舒也只是韓府的下人罷了。

“那你……”青央猶猶豫豫地看着江櫻,道:“你也莫要怪少爺,少爺他也并非有意——”

“青央姐姐!”青舒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就別跟阿櫻說這些了,怎麽選是阿櫻她自個兒的事兒!”

青央處處為少爺考慮她沒有意見,但好歹也要考慮一下阿櫻的感受吧?

青舒說完這句話,心情更為複雜,扭身便跑出了青竹堂。

“這……”青央獨自站在原處,一時間尴尬無比。

躊躇了半晌,也只能說道:“你這胳膊大夫看過了,傷了筋骨但并不嚴重,用的都是頂好的藥材,這石膏也頂多十來天便可拆了……少爺交待了,讓你回去好好養着傷,等把傷養好了再來上工也不遲……”

江櫻點了點頭,終是開口說了話,卻是道:“青央姐姐,我想去看看白宵。”

青央微微一愣之後,點頭說好。

白宵被關回了雲霄院,并被勒令三日不許吃飯。

待江櫻來到雲霄院之時,一推開院門,竟見白宵就蹲坐在門後,似在等着她回來一樣。

擡頭見是江櫻,白宵立馬兒就站了起來,原本是要沖過來的架勢,卻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了,不敢再往前,只睜着一雙委屈的藍眼睛看着江櫻。

青央想到今日之事皆是因為白宵傷了江櫻才惹出來的,不管是對阿櫻還是對少爺,實在都不好交代,一時間,不免就帶了些怒氣訓斥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使性子傷人了!”

白宵低頭嗚咽了一聲。

江櫻走上前去,在它面前蹲了下來,伸出完好的右手摟着白宵的脖子,笑着說道:“不怪白宵,當時它見着是我。已經要收力了,若不是它盡力收了力氣,只怕我現在這條胳膊已經沒了。”

青央聽了有些尴尬,也知道自己方才指責白宵有些失當了。

畢竟只是一只畜/生罷了,與其怨怪它,更應該在自身上找一找問題。

白宵似乎明白江櫻在這個時候還在為自己說話,一時間更是愧疚的不行。幹脆将腦袋埋進了江櫻的懷中。似又在害怕碰到江櫻的傷口,只輕輕蹭了兩下。

“下次切記不要随便傷人了。”江櫻拍了拍白宵的頭。

白宵乖順的不吭氣。

江櫻跟它靜靜呆了一會兒,才離了雲霄院。

直到江櫻出府之前。也沒有提及大少爺,只是交待青央在少爺面前說說情,關于罰白宵的事情,一天就足夠了。

像白宵這種肉食動物。三天的話很難撐的,只怕到時候會因為饑餓的原因再度傷人。反倒更不好了。

青央聽了答應下來,并私自做主讓人備了輛馬車送江櫻回去。

江櫻并沒有拒絕,畢竟就她現在的情況來說,要走回桃花鎮。太過不現實。

馬車滾滾,漸漸駛離了肅州主城。

在桃花鎮鎮口的時候,江櫻便讓車夫停下了馬車。

來到市集上。遠遠地便瞧見莊氏正在顧着糕點攤,不知是跟一個年級相當的婦人說了什麽。仰臉大笑了起來。

莊氏笑的時候,總是跟溫婉扯不上關系的,她向來鐘愛仰起臉張大嘴巴竭力所能的大笑,所以縱然身處集市,江櫻也能清晰的聽到她的笑聲。

只是這尋常的一幕,此刻卻叫江櫻覺得分外溫馨。

被瞞了這麽久,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好在她還有全心全意愛護着她的奶娘。

“奶娘——”江櫻一面走近,一面喚了莊氏。

莊氏連忙扭頭看來,就見一身嫩蔥色衫子的江櫻在不遠處沖着她甜甜的笑。

“怎麽現在回來了!”莊氏把攤子丢給了方大和方二,幾步走了過來。

“呀!你這胳膊是怎麽了!”莊氏離近了才看到江櫻的左胳膊上手肘上下的部位,包着厚厚傷布,縱是如此,也能聞言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你這孩子,還笑呢!傻了吧?”莊氏見江櫻就笑着看她不肯說話,又因集市太吵沒有多問,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便急急的帶着人回了家,把攤子交給了方大和方二來顧。

方大和方二滿口應下,目送着莊氏和江櫻走遠。

“哥,你看阿櫻那手是怎麽了啊?”方二問道。

方大搖了搖頭,猜測道:“大概是被狗咬了吧……”

方二:“……”

江櫻回到家之後,莊氏便是一陣盤問。

江櫻沒有細說,只道是不小心碰傷了,在韓府裏已有大夫料理過,靜養些時日便沒什麽大問題了。

莊氏這才放心下來,卻還是沒忍住皺眉說道:“這韓府好固然是好,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回回你去上工,我這心裏總是覺得不安生,生怕你一不小心惹了禍或是被人給算計了……”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自己太烏鴉嘴了,就連連的呸了幾聲。

江櫻聽完這番話,望着莊氏,忽然就微微的笑了。

莊氏擔憂的望着江櫻,這孩子,怎麽又笑了……

怎麽覺得比起胳膊被傷,她覺着更像是腦子受了嚴重的創傷呢?

莊氏懷疑的探了探江櫻的額頭,确定沒發燒,這才說道:“你先去裏頭躺會兒,奶娘出去買只雞,晚上給你熬雞湯補一補!”

江櫻聽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進了卧房。

莊氏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

總覺得不單單像是只受了傷那麽簡單。

莊氏打定了主意,等李氏回來好好問問今個兒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出門買老母雞去了。L

☆、100:江櫻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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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莊氏一手提着一籃子雞蛋,一手揪着一只老母雞回來的時候,剛巧就見宋春風趕着驢車來到了家門口。

“嬸子,買了雞啊——”宋春風停好車,跳了下來笑道。

莊氏點點頭,說道:“櫻姐兒受了傷,我買只雞給她補補。”

“受傷?”宋春風一聽這話,臉上的笑頓時就沒了,追問道:“櫻櫻是受什麽傷了?”

“還不是被那只大老虎害的!”宋春月一撩簾子,跳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

“老虎?”莊氏也是驚呆了,看着緊跟着下來的李氏,“嫂子,你們快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氏萬分訝異,“櫻櫻那孩子,沒有跟你提起嗎?”

“她沒說啊!”莊氏急道:“嫂子你快告訴我怎麽回事!”

宋春風也是一臉迫切的看着娘親。

李氏這才将她聽到的經過告訴了莊氏。

說是白宵險些傷了表小姐,卻被江櫻被攔了下來,大多經過都經過了衆人合力改編,但大致就是這麽個意思。

“我也是聽那群小丫頭說的,具體的你還得問問櫻櫻她自個兒。”李氏最後說道。

莊氏的眉頭鎖的死死的。

這麽大的事情,這孩子怎麽也瞞着自己!

“我去看看櫻櫻!”宋春風聽罷二話不說,便轉身跑開了。

“我也去。”宋春月緊跟其上。

莊氏和李氏也提了步。

然而當一群人來到院子裏的時候,卻被院內的情形給驚呆了。

餘暮中,少女坐在臺階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堆鮮蠶豆。正用一只手專心致志的剝着蠶豆莢。

一顆顆青綠色的大蠶豆,被那只素白幹淨的小手丢入一旁的大碗中,發出叮咚的輕響。

莊氏等人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聽到動靜,江櫻擡起了頭來,一張小圓臉在餘晖中顯得十分溫暖可人,“奶娘,嬸子你們怎麽也來了?”

“櫻姐兒……”莊氏艱難地開口。“你怎麽不好好在牀上歇着?”

“方才歇過了。”江櫻笑了笑。道:“突然想喝蠶豆粥——”

剛在牀上躺着覺得心裏悶悶的,便去空間裏轉了轉,見一塊種植着蠶豆的菜地長勢頗好。便薅了幾株出來。

衆人聞言絕倒。

但是,還有力氣想着吃,至少說明人還是沒問題的不是嗎?

于是,四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就放下了心來……

李氏、宋春月上前交待了幾句好好養傷。便放心的回了自家做飯去了。

只是宋春風問了好幾遍還不肯走,最後……幹脆坐了下來幫江櫻剝起了蠶豆。

将蠶豆剝完之後。宋春風這才回了家。

臨走前,江櫻交待他一會兒和春月過來喝雞湯,宋春風歡歡喜喜的答應了。

廚房裏,雞湯熬到一半。院門前忽然傳來了馬的叫聲。

莊氏驚奇的出去瞧了瞧,只見來人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年輕人,長着一張和氣稚嫩的圓臉。張口笑問道:“這位嬸子應當就是阿櫻的奶娘吧?”

莊氏怔了怔,後才點頭。不忘詢問道:“敢問小哥兒是?”

“我是韓府的下人,主子吩咐讓我來看看阿櫻,阿櫻可在家中?”

莊氏露出恍然的表情,道:“在的,我這就喊人出來。”

阿祿笑眯眯地點頭,卻未見莊氏移動半步,只是一扭頭,沖着院內響亮的喊了一聲。

這叫聲,不可謂不震耳。

阿祿驚得一呆,拖着馬車的馬兒也哷哷叫了幾聲,呼出一鼻子白汽。

被這喊聲吸引了注意力的不止是江櫻,還有剛從山上下來的晉起。

不自覺的,一聽到她的名字,就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舉目望去。

片刻之後,就見從院子裏行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打着石膏的胳膊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女人是隔兩天不整點事情出來,就會渾身不舒服嗎?

“阿祿,你怎麽來了?”江櫻看到來人,驚訝了一下。

阿祿已經知道江櫻得知了全部的事情,此刻不免羞愧難當,特別是被青舒教訓了一頓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當時一心覺得少爺因為溫梨的緣故而對江櫻另眼相待是一件好事,是多麽的險隘,他從來沒想過,這樣對阿櫻會不會不公平。

如今阿櫻既然知道了,想必一定對他心存芥蒂了吧?

路上他還在想,阿櫻會不會再也不要跟自己說話了呢……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大少爺讓我來看看你,給你帶了些補品和傷藥過來——”阿祿說話間,一把撩開馬車簾,提了一盒又一盒補品藥材出來。

晉起在不遠處瞧着,不自覺的就皺起了眉頭。

大少爺?

就是那位因為她的緣故,陰差陽錯活了下來的韓家大少爺韓呈機吧?

他怎麽不知道韓家的主子竟然這麽關心下人,下人受了傷,竟然派人專程過來探望,而且還送了這麽多藥材補品!

難道說她跟那個大少爺很熟嗎?

這種一看就是別有居心的示好,作為一個懂禮數有涵養的女子,理應拒絕才對吧?

可是……她懂禮數嗎?

她,有涵養嗎?

晉起忽然想起來,她跟這種東西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仿佛已經預見了結果的少年人,頓時不開心了。

不過……他自顧自的想了這麽多究竟是為了什麽啊!

雖然內心已經意識到自己這種反複的思緒有些不妥當、不夠沉穩,但是他居然還沒有絲毫要改正的想法……

這一邊,江櫻驚愕了片刻,隐隐明白過來,這或許是大少爺想補償自己?

不對。說到底大少爺也只是把她當成了故人而已……她不舒服歸不舒服,但其實卻沒什麽好道歉的。

大抵是因為她這傷,表面看來是為那位表小姐受的吧?

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完全不是為了表小姐,而是怕白宵受到嚴責。

好吧她承認,在她眼裏那位表小姐全然沒有白宵來的重要。

“不用了。大夫不說養幾日便好了嗎。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跟少爺說,我用不着。太浪費了。”江櫻笑着婉拒道,不打算接受。

阿祿嘴角的笑意頓時凝結了,卻仍舊強撐着說道:“這也是少爺的一番心意,畢竟你這傷……也是在府裏受的。”

“這傷是我自己要受的。”江櫻糾正道。

她當時是可以選擇袖手旁觀的。橫豎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聽她這句話說出來,阿祿便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莊氏卻聽的傻眼了。

什麽叫。這傷是她自己要受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那這銀票……你且收下養傷用吧。”阿祿取出一個荷囊說道,生怕江櫻又拒絕似得,忙又補充道:“這是少爺特意交代的。你如果不收,我沒法兒交差……”

平時這一招,對阿櫻最管用了。

然而卻聽江櫻笑了笑。輕聲道:“真的不用了,你都拿回去吧。”

平素的小事上。能幫忙的她都幫,但眼下這種情況,不可一概而論。

她也不是在跟韓呈機賭氣,只是,她真的沒有理由收。

本來這替代品的關系就已經夠亂了,若收下這銀票,豈不是更為複雜了?

她現在只想做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好好的捋一捋思緒,想想以後該怎麽做。

“那好……”阿祿難掩失落的點着頭,也沒再多說什麽。

這樣的阿櫻,看着分明跟平時沒倆樣,臉上挂着好看的笑,但就是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那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阿祿囑咐了一句,便上了馬車。

見江櫻點頭之後,這才調轉了馬車,揮鞭離去。

“你進來跟我好好說說,今個兒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莊氏少見的嚴厲,對江櫻說道。

說罷,便先行轉身進了院中。

江櫻悻悻然的跟上,覺得這完全就是做錯了事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談話的即視感啊……

見她直到離開也沒朝這邊看上一眼,發現自己的存在,晉起額角墜下黑線。

他這麽強的存在感,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發現嗎?

這不符合常理吧!

他,他可是準備了很多話要說的……

追進去嗎?

沒理由啊!

少年原地站了半晌,也沒想出追進去的說辭,只得開門進了院。

不由覺得,更加的不開心了……

飯後,江櫻和宋春風宋春月三人在院中說話。

說是說話,可從始至終也只有宋春風和宋春月不停嘴,而江櫻,一直仰頭看着夜空,一語不發。

宋春風和宋春月對視了一眼。

雖然江櫻的傷具體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清楚,但江櫻格外低沉的情緒,他們卻是給瞧出來了。

“櫻櫻,你要覺得想說什麽,就跟我們說說,別悶在心裏頭。”宋春風盡量放柔了聲音說道,似怕驚擾到正在出神的江櫻。

江櫻也不知是聽沒聽見,忽然就嘆了口氣。

宋春月也勸道:“你別光顧着嘆氣啊,有什麽事兒你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麽……”江櫻略微收回了神,低聲說道。

一直注意着這院中動靜的晉起,不自覺的就放輕了呼吸,想聽她接下來怎麽說。

方才那聲嘆氣,聽起來包含了太多情緒。

結果,就聽那道帶着些許惋惜的少女聲音隔着一堵院牆傳了過來。

她說:“就是忽然想吃烤鹿腿了。”

晉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也沒有猶豫,轉身回了屋內。

月光之下,宋家兄妹望着少女臉上淡淡的惆悵,呆若兩只木雞。

次日早,朝陽初起,東方霞光萬丈。

縱然不用去上工,但江櫻還是按時起了床。

倒不是她多勤快自律,而是不吃早飯肚子會抗議。

今日莊氏起的格外早,待江櫻用一只手笨拙的完成了洗漱之後,莊氏已将早飯擺上了飯桌。

一籠熱騰騰的包子,兩碟小菜,和一鍋蠶豆小米粥。

江櫻吃下一個包子,拿勺子往嘴裏送了一口熱乎的蠶豆粥。

這個時候,莊氏說話了。

“櫻姐兒,依照我看,那韓家……咱不去了罷?”經過昨晚的思考,莊氏覺得韓家雖好,但卻也是危險重重,特別是櫻姐兒要跟一只老虎呆在一塊,随時都有受傷的可能,這份差事不是要人命嗎?

誰愛做就去做,反正不能讓櫻姐兒做了!

江櫻擡頭對莊氏笑了笑,抿嘴将粥咽了下去,說道:“聽奶娘的。”

她也仔細考慮過了,韓家本來就并非是可以久留之地,經過昨天聽到的事情,江櫻更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對于宅鬥什麽的,她實在是不擅長。

要不然怎麽會對自己被大夫人算計了兩次,都無所察覺呢。

再加上她身份低微,哪裏是那些人的對手。

而且,她從來也沒想要在韓家這潭渾水中攪和。

之前不知道還且罷了,現如今知道了,自然是對這些事非避之不及的。

莊氏沒想到這回江櫻會這麽順從。

之前她也勸過江櫻別做了,省的辛苦,可哪次江櫻都以活計輕松為由不肯答應。

這回想來……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莊氏望着江櫻那打着石膏的胳膊,頓時覺得更心疼了。

面上卻帶着笑安慰道:“你不是想要開家飯館兒嗎?咱們現在手上的銀錢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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