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到房中,曲氏便喚來了崔婆子

飯就跑出來的,現下看完了熱鬧,自是心滿意足的回去繼續吃飯。

“你們別怕,據我所知。韓家可不是不講道理的。”李氏上來安慰莊氏和江櫻。

她在韓府這麽久。多少還是了解些的。

這些大士族內裏如何她不清楚,可外表的光鮮亮麗,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要維持住的。

對于他們來說。面子聲譽重要過一切。

宋春風更是一臉這都不是事兒的表情,看着江櫻說道:“櫻櫻你莫怕,他們要是再敢過來,我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得了吧你。”宋春月送了宋春風一對白眼。而後講道:“我跟我娘得去上工了,等到了韓府。我留意打聽些,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等回來了告訴你。”

江櫻點點頭。

她也覺得這事太突然了,肯定沒那麽簡單。

宋春月剛要走。卻又看着她,補充了一句說道:“我覺得這事兒大少爺可能不知情,前幾日大少爺去了秉州。至今還沒回來呢。”

江櫻心下既是恍然又是不解。

恍然的是,她直覺韓呈機就不會這麽做。不解的是,既然韓呈機都不在,韓家為何會突然想起了要納她為妾?

而且看這樣子,像是很着急的樣子。

等江櫻回過神來的時候,宋春月和李氏已經走了。

見晉起還在一旁,江櫻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想到方才他擋在身前護着自己的模樣,心裏起了些漣漪,本想道謝,可覺得這一謝就把倆人之間的關系給謝的遠了,于是便道:“改明兒得空請孔先生過來吃火鍋,你也一道過來吧?”

她原本表達的是,想用請吃飯的行動來報答晉起的援手之恩,可偏偏這種時候說出這句話來,落在幾人耳中,就是說不出的愛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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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經歷了這樣一攤子事兒!

還沒一轉眼的功夫,她竟又在琢磨着吃的事情了!

這心可是要比護城河還要寬。

但值得寬慰的是,幾個人已經可以足夠淡定的面對了。

莊氏默默嘆了口氣,舉步回了院中。

她好像真的被同化了。

不然為什麽,她方才聽完江櫻那句吃火鍋的話,頭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的早飯還沒有吃完?

這邊,忽略掉她那句突兀的邀請,晉起皺眉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韓家大少爺,要納她為妾?

他真想問問,韓家大少爺到底有沒有眼光,這個女人除了吃之外,到底還有哪裏吸引人的地方——

“我也不大清楚。”江櫻擺着手解釋道,“但你別誤會,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見她這樣跟自己解釋,一雙漆黑的眼睛裏裝滿了無辜的神色,晉起心裏窩的一團氣,驟然消散了。

又看了她一眼,晉起終究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江櫻目送着晉起的背影離開,忽覺衣袖一緊,一回頭,是宋春風拽住了她一只衣袖,頭垂的極低。

江櫻被他這副羞澀小媳婦的模樣給駭了一跳。

“春,春風,你幹什麽……”江櫻警惕的看着他。

“櫻櫻,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韓家大少爺?”宋春風看着江櫻問道,臉上的羞澀半分未減。

“……”江櫻被吓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櫻櫻,你……是不是為了我啊?”宋春風拽着江櫻衣袖的手,越來越緊。

江櫻吓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着,一面用力的把衣袖從宋春風手中拽出來,一邊艱難地解釋道:“春風啊,你真的想多了……”

宋春風卻好似完全聽不到似得,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江櫻将衣袖抽出,幾乎是魂不附體的逃離了宋春風的視線。

很快,韓家大少爺納妾,上門接親被拒且鬧得動了手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肅州城。

“這是哪戶人家?竟然連韓家也瞧不上嗎?”

“說是人家根本沒松口呢,韓家這邊就去接人了……”

“那這事兒可真的就是韓家理虧了。”

“可不是麽!這種事情人家要是不願意,又哪裏有強逼的道理?更何況這些士族不是成日把禮義廉恥放在嘴邊的麽……”

“就是不知道這家姑娘到底是什麽人?”讨論的熱火朝天的百姓們,紛紛表示很好奇事件的女主。

“這個我知道!”人群中,一名長相粗狂的漢子終于找到了切入點,迫不及待的說道:“今個兒這事我就在場呢,就是我們桃花鎮上今年剛搬來的一家住戶,那小姑娘呀,好像是姓江,說是從連城來的呢!長得也是沒的說,聽說還做的一手好菜,之前就在韓家上工——”

“原來是這樣!”衆人紛紛露出恍然的表情。

如此說來,肯定是這小姑娘在韓府做工的時候,入了那位大少爺的眼了?

“據說韓家大少爺長得跟谪仙似得……只是可惜腿不能行。”

“哎,當真也是人無完人吶。”

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話題忽然就偏離了重心……

“阿福,你覺得……這說的可是她?”大堂一角,手握彩盅的方昕遠抖了一下。

“先前少爺不是讓我打聽了麽……江家姑娘就住在桃花鎮上,之前也的确是在韓府做工的,想必說的應當就是江姑娘了。”阿福嘆了口氣,想想少爺為了避免碰見江家姑娘那也是煞費苦心啊。

“阿福,你說……她連韓家少爺都不嫁,這說明什麽?”

阿福想了想,贊道:“說明江姑娘不是貪圖富貴的庸俗女子!”

“錯!”方昕遠拍案而起,眼神堅毅地說道:“她肯定是對我餘情未了!”

阿福怔愣片刻之後,不由對自家少爺豎起了大拇指。

能透過事情的表象看真相,這抽絲剝繭的能力,真是令人欽佩。

“不行,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下去了……”方昕遠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對阿福吩咐道:“這樣,你去一趟桃花鎮,請她過來一趟。”

“什麽?”阿福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爺竟然主動要見江姑娘,這……不符合常理啊!

“今天我要跟她徹徹底底的說明白,讓她徹底死心。”方昕遠一臉大無畏的表情,閃瞎了鄰座之人的眼睛。

阿福不敢耽擱,即刻趕車去了桃花鎮請人。

江櫻見到阿福的那一刻,迷茫了一下,而後才露出一臉恍然的神色。

阿福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是什麽情況?

江家姑娘這是已經記不太清他是誰了,見了他需要想一想才能記起來的地步了嗎?

總覺得哪裏已經發生改變了。

“江姑娘,我家少爺想讓你過去一趟,跟你說說話兒。”阿福道明來意,卻沒從江櫻臉上看到絲毫該有的喜悅,反而是皺了眉,看着他問道:“你家少爺?他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看着江櫻一臉“你家少爺跟蹤我”的氣惱表情,阿福不由地結巴了。

怎麽覺得這劇情徹底反轉了啊!

“偶然得知的……”阿福打了個哈哈一語帶過,又提道:“我家少爺說想找江姑娘敘敘舊。”

江櫻覺得她又跟不上這個時空裏的土著人們的思想變化了。

先是韓家莫名其妙的送來了一頂花轎要納她做妾,現在又是厭煩她入骨的方昕遠主動找她敘舊……

難不成今天是大家集體吃錯藥的日子嗎?

但她絕對是正常的!L

☆、108:以死相逼的少年

“你跟你家少爺說一聲,我還有事,就不過去奉陪了。”

阿福又呆住了。

拒絕且就罷了,可她這一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又算怎麽回事?

阿福覺得世界觀被颠覆了。

曾經那個為了少爺尋死覓活的江姑娘,真的不見了嗎?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就太好了!

阿福激動的簡直要熱淚盈眶了。

少爺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開心的。

阿福迫不及待的趕車回了肅州城。

然而方昕遠的反應,卻遠遠不是他所料想的那般喜不自勝。

方少年陷入了沉思。

江二不喜歡他了?

這壓根兒不可能啊。

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不對,她肯定是在刻意假裝。

肯定是想以進為退,以此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沒錯……就是這樣。

方昕遠總結出了這個無懈可擊的結論之後,便果斷的站起了身,道:“去桃花鎮。”

“少,少爺,為什麽啊?”阿福徹底的迷茫了。

“問那麽多幹什麽!”方昕遠看也沒看阿福,快步走了出去。

阿福見狀,雖是有些懷疑少爺的精神狀況,但仍舊不敢怠慢,連忙小跑着追了出去。

然而卻見剛上了馬車的方昕遠,一轉眼又掀開簾子跳了下來。

“少爺,不去了嗎?”阿福忙問道,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卻見方昕遠轉身去了一側的小攤上,片刻之後再回來的時候,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剪刀……

阿福顫抖了。“少爺……”

“走!”方昕遠清俊的臉上滿帶着勢在必得的意味上了馬車。

吓壞了的阿福,哪裏還敢動彈,哭喪着道:“少爺,您出門之前老爺和老太爺可是交代了奴才的,不能讓您惹事……少爺這回您出來是治病救人的,可不是要人性命的,何況江姑娘她實在罪不至死啊——”

人家唯一的錯不就是喜歡上了您嗎!

犯得着要了人家的性命嗎!

方昕遠豁然伸出了握着剪刀的手。直指着阿福道:“你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戳死你!”

阿福的雙腿抖了一下,而後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顫抖着坐上了駕座。

油壁馬車調頭。朝着桃花鎮飛馳而去。

院中,江櫻正跟晉起下棋。

說起來,江櫻一開始并不是十分喜歡下棋,只是之前在韓府的時候總陪着韓呈機下。後來又經常被孔先生拉着對弈,一來二去竟然也喜歡上了這項在古代為數不多的娛樂。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培養感情嗎……

江櫻偷偷看了一眼對面臉色淡然的晉起,又想到他今日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嘴角不禁輕輕彎起。

“專心下棋。”晉起擡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蔚藍色的眸中一派平靜。

江櫻若是仔細的看這雙眼睛。必能發現這雙平靜的眼睛裏,盛滿了溫和的顏色。

可懷着一腔心思的江櫻,哪裏敢細看那雙眼睛。聽他提醒自己好好下棋,一低頭看去。如夢初醒般發覺棋盤上的陣地已經失守大半。

江櫻心下懊惱不已。

倒不是她在乎這個輸贏,只是想着能盡可能的延長這局棋,也好能多謝跟晉起相處的時間。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江櫻自己都被驚了一跳。

完了,她真的要無藥可救了。

“如此三心二意,偏要邀我下棋。”晉起一副‘你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棋藝’的口氣說道。

江櫻打了哈哈,應付道:“幾日沒下,有些生疏了而已……”

幾日沒下生疏了……

她以為這是在打絡子嗎?

還是說人家下棋用腦,她下棋卻只是用手?

晉起嘴角一抽,卻也沒有戳破。

江櫻眼見着快要輸贏分明的棋局,倒也顧不得去分心了,低下頭來專心致志的補救了起來。

這時,忽聽院外傳來馬蹄聲混着車輪碾動之音。

在桃花鎮上能用得起馬車的也就梁家一家,江櫻和晉起都未去在意。

燃熱片刻之後,就聽得馬蹄聲在院門外戛然而止,并着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江二——”

門外的人不客氣的喊道。

江櫻被這道飽含怒氣的“江二”倆字驚得手下一抖,啪的一聲棋子砸在了棋盤上,毀去了幾顆棋子原本的位置。

晉起微一擡眉,就見江櫻瞪着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門外。

門外藍衣少年已經闊步走了進來。

“你來這兒做什麽!”江櫻詫異的看着方昕遠。

“我能過來,這不是正稱了你的心意嗎!”方昕遠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的表情,鄙夷萬分的看着江櫻。

“……”江櫻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方昕遠懷有什麽心意!

她以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表現的已經夠明顯的了,怎麽這少年還是一副走不出來的樣子呢?

“今日你拒了韓家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分明就是還對我賊心未死!”

江櫻的嘴巴越張越大。

先是宋春風,現在又是方昕遠!

自戀的人這麽多,真的好嗎……

“但你也別開心的太早——”方昕遠冷哼了一聲,下巴揚起的弧度端的是一個傲嬌,一雙好看的細長桃花眼斜睨着江櫻。

江櫻嘴角一抽。

請問他從什麽地方看出來她在開心了?!

“我之所以過來,是來警告你,日後莫要再對我糾纏不休!”方昕遠說着話,忽然就摸出了剪刀來,一雙桃花眼裏滿都是憤慨地說道:“否則的話——”

“你。你先把剪刀放下,有話好好說!”江櫻被吓得一個激靈,驚恐萬分的看着方昕遠。

看來方昕遠不是吃錯藥,而是根本就沒吃藥!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晉起,見方昕遠拿出了剪刀來指着江櫻,目色立即就是一寒,可下一刻。忽然就見那把剪刀轉換了方向——

“你要再糾纏我。我就死給你看!”方昕遠将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嚨處,白淨俊朗的臉上,赫然寫着四個字:寧死不屈。

霎時間。四周不能再靜。

晉起望着試圖自裁的少年,只覺得世界觀被再一次颠覆。

為什麽她認識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

阿福也沒料到自家少爺會有此動作,震驚了片刻之後。連忙上了前去,哭喊着道:“少爺您可不要沖動啊!”

“滾開!”方昕遠甩開阿福。眼睛仍舊直直的盯着江櫻,威脅道:“你答不答應,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江櫻已經徹底石化。

這究竟是唱的哪兒出啊!

這種以死相逼的戲碼。他一個男人拿來用,真的沒問題嗎?!

老天,為什麽她會遇見這麽奇葩的人。這麽荒唐的事……

“你不答應?”方昕遠一副‘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是想繼續糾纏我’的痛心表情,握着剪刀的手眼見就要朝着喉嚨處刺去。阿福一把拽住方昕遠的衣袖,及時阻止了他,一面紅着眼睛看着江櫻,祈求道:“江二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家少爺吧!”

晉起也看向江櫻。

正見她似忽然回神一般,點頭如搗蒜,保證道:“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你了!”

心裏卻在哭訴,這都是之前原主幹的癡情事兒,跟她實在沒關系啊……

“我不信!”方昕遠一臉狐疑的看着江櫻。

江櫻簡直想要跪了!

“那你想要我怎麽辦?”江櫻看着方昕遠,心裏頭只有一個想法,只要他別死在自己家裏,随便他是自裁還是自/宮,都不幹她的事!

“你發誓!”方昕遠要求道:“發誓你日後再也不會糾纏于我——”

江櫻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只想着趕緊送走這個沒吃藥的少年,半點不見猶豫就起了誓,伸出三根手指朝天,一臉認真且語速極快的道:“我發誓再也不會糾纏你,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下總行了吧——”

反正她也從沒想過要糾纏他,管它什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呢。

方昕遠顯是沒料到江櫻會這麽痛快,并且連不得好死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一時間愣了愣,而後才滿意的放下了剪刀。

阿福遞給了江櫻一個感激的眼神。

江櫻嘆了口氣,無奈道:“那方少爺現在可以回去了?”

方昕遠冷哼了一聲,轉了身就往外走,臨走前丢下一句:“你最好記住你起的誓。”

“我會的……”

江櫻看着馬車駛離,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可算是清淨了。

她這遇着的都是什麽荒唐的人啊……

“你糾纏他?”晉起饒有興致的問道。

江櫻猶遭五雷轟頂。

方才那種情況,她竟一時間忘了晉起也在一旁看着……

一種名為無地自容的情緒湧上心頭,江櫻強忍住要捂臉逃走的沖動。

讓別人瞧見也還算了,她臉皮厚頂得住,可為什麽偏偏是晉起!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造化弄人嗎!

江櫻驅散心頭之上窘迫到了極點的情緒,硬着頭皮幹笑了兩聲,答道:“呃……都是之前年少不懂事……”

晉起默然了片刻。

竟然是真的。

“之所以拒為韓家大少爺妾室,也是因為他?”晉起又問。L

☆、109:有中意的人了嗎

江櫻一聽連忙搖頭否認。

這個問題可是關乎甚大!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江櫻讪讪地解釋道,“他可能是,還對我……有些誤會。”

這種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事兒,卻沒辦法不承認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好嗎!

晉起聽罷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後便起身欲離去。

糾纏男子到要讓人家拿着剪刀上門以死相逼的份兒上的姑娘家,只怕真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近來略微感受到的那份朦胧的情意,頓時就化作烏有了。

或許在她眼中,這個程度的示好與親近,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倒是他,活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因為她這一星半點兒的示好,便要昏了頭。

“晉大哥,你怎麽走了……”江櫻在背後急忙地道。

這個稱呼,是近日來剛剛改的口,晉起一聽,便是下意識的駐了足,卻沒有回過頭。

結果,就聽江櫻提醒道:“我們這局棋還沒下完呢——”

晉起暗暗握緊了拳頭,薄唇也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

他真的是瘋了才會以為她要跟自己解釋什麽!

“改日再說。”

冷冷丢下這四個字,晉起便揚長而去。

江櫻皺着眉坐回到原處,看着棋盤嘆了口氣。

通過今日這事,他定是覺着自己過于輕浮了吧?

可偏生她又無從解釋。

原主曾經很喜歡方昕遠,乃是鐵铮铮的事實。

可是,她現在喜歡着晉起,更是鐵铮铮的事實。

想到此處,江櫻搖搖頭撇去了頭腦中的糾結。

過去的事情早就成了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改變,可她現在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江櫻,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所以,她現在該做的應當是,做幾道小菜送去隔壁償還晉起贈野兔的恩情!

嗯,沒錯兒!

江櫻暗自點了頭,來至卧房之後。意念輕動。人便來到了菜園當中。

江櫻在菜園裏邊轉邊看着,來到一壟六月柿前,正要彎身采摘的時候。卻見腳下有一團紅色的細缰繩。

江櫻好奇的将缰繩撥開,發現缰繩的尾端緊緊系在一株枯掉的野草莖上。

顯然這并非她系上去的。

想來,該是當年祖奶奶系在這裏的?

看着被風化的細缰繩和枯掉的莖葉,江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來。

她前世喜歡四處游走尋找美食。曾有一次來到東北的時候,跟着挖人參的隊伍進過山漲見識。當時就見有人在發現人參的時候系上紅繩,說是這樣做的話,一來是為了做标記,二來是可以使人參不會溜走。

據說野生的人參是會移動的。雖然不像傳說中那麽神奇,但是會因為外界環境比較惡劣的緣故,躲在地下休眠。

這一點她半信半疑。過後也沒有怎麽去在意。

可當下見了這副景象,不自覺的就跟挖人參想到一塊兒去了。

抱着好奇的心理。江櫻尋了竹簽過來,在發現紅繩外六七寸的範圍外小心的開挖了起來。

挖了不到一會兒,竟是真的瞧見了伸長在地下的參須!

江櫻驚喜不已,看來當年是祖奶奶發現了這株人參,卻沒來得及開挖,只是做了記號。

如此想來,這株人參少說也有幾百年了,藥用價值想來不低。

可再接着往後挖,江櫻便發現,她的推測……應當是錯誤的。

因為這株人參的體積,好像要比她見過的百年人參要大的太多。

而且,好像是……兩株人參連在一起的雌雄參!

江櫻這才意識到手下人參的稀貴,動作不由地越發小心了起來。

由于這株人參極大,參須盤錯交雜,江櫻又不是多麽專業的挖參人,以至于将人參完全挖出來,從空間出來以後,外面的天色竟然都已經接近昏暗了。

江櫻吐了口氣,捶了捶酸痛的後腰。

“櫻姐兒——”外面恰巧傳來莊氏的聲音。

江櫻暗自慶幸還好出來的及時,若不然待會兒莊氏找不着自己,就不好解釋了。

江櫻應了一聲,一面拿着挖出來的人參走了出去。

“今天生意不錯,淨賺了二百多文呢!”莊氏一進門,便高興的說道。

“是嗎。”江櫻笑着迎了上去,一面遞着手中挖出來的人參到莊氏跟前,興沖沖地說道:“奶娘你瞧,這是我挖到的,看樣子應該不錯——”

雖然她不太懂行,但這種雌雄連體的人參,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長在各種各樣條件都沒得挑剔的空間菜園裏,這就把其它參贏在起點了啊!

莊氏驚異的“呀”了一聲,而後忙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從江櫻手中接過沉甸甸的大人參,啧啧個不停,一面又問道:“這是在哪兒挖到的?”

江櫻想了想,撒謊道:“後山。”

莊氏自然是沒有懷疑的,小心翼翼的觀摩着人參須。

江櫻見她一副很內行的模樣,便問道:“奶娘,依照你看這參得有多少年了?”

“這麽大,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吧!”莊氏一臉肯定的說道。

江櫻呆了呆,然後咽下了一口血。

好吧,她覺着自己不懂,可沒想到莊氏還不如自己懂。

誰家的參幾十年能長成人形啊!

“我也不大懂,反正知道這人參是個好東西。”莊氏想了想,跟江櫻說道:“所以這人參咱們自己留着吧,別拿去賣,萬一什麽時候用得着呢。”

江櫻贊同的點了頭。

這麽好的東西,關鍵時候可以救命使,她們現在又不缺錢用,倒不如自己留着。

說到不缺錢這裏,江櫻便想到了找店鋪的事情。

這些日子下來,她的胳膊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着手準備了。

是以,江櫻便同莊氏說道:“奶娘,咱們明日去肅州城瞧瞧吧?”

這件事情莊氏先前也一直在琢磨着,此刻聽江櫻開了口,自是沒有異議,即刻點頭答應了。

敲定了此事過後,江櫻便和莊氏進了廚房,打算做晚飯。

“今日這事,你別放在心上,咱們清清白白的可不怕外人編排。”來了廚房裏,莊氏一面往鍋裏兌着水,一面對江櫻說道。

這是怕孩子心裏頭難受。

“是呢。”手握着那把玄鐵菜刀正切着菜的江櫻點頭說道,“奶娘放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她雖是疑惑原因,但也并不會像其它的小娘子那樣覺得羞憤難當。

她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就好。”莊氏松一口氣,才又道:“說起來今天這事兒,還得謝謝晉起那孩子。當時那種情況,那麽多人都在一旁瞧着,卻沒一個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這世道就是這樣,有些人平時看着和氣熱心,可一到真正用得着他們的時候,卻躲得比誰都遠。這孩子看似有些孤僻,但卻有一副實打實的熱心腸,三番兩次的幫了咱們,實在是難得——”

江櫻聽了眯眼一笑,“是該好好謝謝。”

而且照奶娘這麽說的話,這麽多次的幫忙積攢在一起,還真不是一兩天就能還清的。

甚至,也不是時不時的送去些吃食可以還的清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以身相許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喂,她在想什麽!

江櫻猛然回神過來,不由地為自己的厚顏無恥感到惆悵。

依這種情況來看,比之梁文青,她除了沒有将心思昭告天下之外,其它的地方那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江櫻這邊暗自想着自己的心思,那邊莊氏似察覺到了什麽,開口問道:“櫻姐兒最近可是有什麽心事嗎?”

江櫻聽了一愣,也沒有刻意去否認隐瞞,輕輕點了頭。

“今日韓家這事,雖然奶娘也是不樂意你去做妾的,但你的态度,奶娘瞧着……好似有些不同尋常啊。”莊氏說到這裏笑了笑,又問道:“櫻姐兒是不是已經有中意的人了?”

江櫻手下切菜的動作猛然一頓,這回是真的傻眼了!

真沒看出來平時大大咧咧的奶娘,觀察力竟是這麽敏銳。

還是說,她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莊氏看了一眼江櫻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了。

她雖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在感情這方面,也算是個過來人,近日來江櫻的小反常,她可都是看在眼底的,只是不太确定,又怕孩子還不太懂,便沒有貿然詢問,反倒引起反作用。

可今日江櫻對待這件事情的态度,讓她肯定了許多。

那種一點也沒得商量的眼神,分明是有着其它的情緒在的。

今日莊氏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問一問江櫻,雖然她的感情經歷不算成功,但也好過讓孩子懵懵懂懂的做錯事、走彎路。

這孩子對待感情之事,一直都是一根筋,且極容易鑽牛角尖。

這一點,從她之前喜歡方家大郎,且為其輕生這方面就可見一斑。

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這孩子的眼光,她實在是不放心啊……

這一點,也可以從她之前喜歡方家大郎一事上看的出來。

所以這回她得早做預防才行。

莊氏心道,若是對方真的是第二個方家大郎的話,那就不能怪她心狠了……莊氏‘陰沉’的想道。L

☆、110:厚臉皮到底

江櫻沒瞧見莊氏時而憂慮時而果決的幻變表情,點頭道了聲:“奶娘,我是有中意的人了……”

這句話說出來,雖是有些猶豫,但卻絲毫未見扭捏之色。

喜歡就是喜歡了。

她未嫁,晉起未娶,她想她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喜歡着他吧。

莊氏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但對于她來說,跟親生的也沒太大區分,她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姑娘,但也不是離經叛道之人,眼下既是認清了自己的心思,莊氏又有所察覺,便不打算瞞着她。

“哎……”莊氏笑嘆了一口氣,口氣複雜地問道:“可是……春風嗎?”

倘若作為一個長輩來說,她是挺喜歡春風這孩子的,熱心又和氣。

但若是要将其配給櫻姐兒的話,她卻覺得有些不妥。

這倒不是說她對宋春風有成見,只是一碼歸一碼,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嫁人是要過日子的,而春風這游手好閑的性子,經常不歸家,且一回來十有*還是鼻青臉腫的……光是想想那副場景,莊氏就忍不住直搖頭。

江櫻在聽到莊氏的推測之時,已是目瞪口呆。

原以為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現在卻覺着,能讓莊氏無解到宋春風的身上,這就是她表現的太隐晦而帶來的罪過了!

江櫻一邊驚異于莊氏可怕的推理能力,一邊暗自慶幸,好在梁文青不在這兒,若是莊氏這句話被梁文青聽了去,只怕她就是跳進黃河……梁文青也要将她撈出來千刀萬剮的。

想到這個可能。江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副模樣,在莊氏眼中,就很有些心虛的意味了。

莊氏心底咯噔一聲,一臉緊張的印證道:“真的是春風?”

“奶娘你想哪兒去了……”江櫻哭笑不得的解釋道:“我對待春風,跟對待春月是一樣的感情。”

莊氏重重的舒展了一口氣。

江櫻望着莊氏那寫滿了‘劫後餘生’四個大字的一張臉,不禁為宋春風嘆了口氣。

這孩子在長輩這兒的印象,究竟是得有多差勁啊……

“那是誰呢……”莊氏疑惑的皺眉。

“是——”

“你先別說。讓我好好猜猜!”莊氏驀然打斷江櫻要說出口的話。一臉的興致勃勃。

江櫻:“……”

莊氏這究竟是真的想知道自己中意的人是誰,還是只是想玩一玩推理游戲啊!

看着童心未泯的奶娘,江櫻深感無力。

接下來。莊氏可以說是把江櫻見過的,所有的不務正業、年紀相仿的男子都猜了個遍。

江櫻越往後,頭搖的越是沉重。

怎麽奶娘就認定了她非得喜歡一個不務正業的男子才算正常……

“難道是方大?”在受到江櫻一次又一次的否認之後,莊氏并不氣餒。再接再厲的猜測着道,“或者是方二?”

江櫻已經連頭都懶得搖了。

這跟人方大方二有什麽關系啊!

“奶娘你別猜了。是……”江櫻本欲就這麽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道:“是晉起。”

這樣說出心裏所想之人的名字的感覺,十分奇妙。

“什麽!”莊氏赫然瞪大了眼睛。

“你說,是……是——”莊氏不可置信的拿手指指着隔壁的方向。

江櫻點頭。

怎麽她看上晉起。就這麽不可思議嗎?

想來也是,不說別的。單說性子,二人便是天差地別的。

倘若在此之前,有人跟她說,日後她會喜歡上一個性格孤僻,且時常會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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